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_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
山东师范人学形论义余华小说暴力叙...
关于他的“暴力”,很多研究者都有了精彩的论述,比如樊星的《人性恶的 证明》、王彬彬的《余华的疯言疯语》、王德威的《伤痕即景、暴力奇观》等, 他们从不同角度,完成了对余华暴力叙述的论述,非常地精到。也有不少专家 看到了余华的变化,他们发表了不少精辟的文章对余华的创作特别是其创作主 题进行了梳理,夏中义、富华的《苦难中的温情与温情地受难一论余华小说的 母题演变》可以说是其集大成者。然而各位专家对暴力的分析,大多停留在点 上,停留在“显性暴力”上,对于以后作品中的“隐性暴力”挖掘不够,本文 尝试通过纵向比较的方式,梳理暴力叙述的主线,完成对余华的另一角度理解。
或许是做先锋太久了,或许是余华已经忍受不了对暴力的极尽能事的渲染, 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吧,1991年发表的《在细雨中呼喊》,暴力叙述不再那么 暴露了,余华也从冷漠叙事悄然转向了温情叙事,继而是《活着》,到了《许三 观卖血记》我们好像找不到暴力的影子了,再到新近出版的《兄弟》更是如此。 难道余华这么绝决?是什么促使余华抛弃使他成名,又使他爱不释手的“暴力 叙述”呢?或者,作家只是抛弃了暴力的形式,在本质上,暴力还是支撑他写 作的暗流呢?如果我们用作品史观来分析余华作品,我们发现,他的暴力叙述 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impression.And the conclusion induces the who le passage,amms the si;皿ificance
论余华的《现实一种》
论余华的《现实一种》《现实一种》,以纯粹零度的情感介入,异常冷静理智、有条不紊地叙述了一个亲人间相互残杀的故事。
余华认为这些作品“记录了我曾经有过的疯狂、暴力和血腥在字里行间如波涛般涌动着,这是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的叙述。
为此,当时有人认为我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冰碴子。
”《现实一种》余华在1986-1987年写作的小说,每一篇小说都可以被称为一个寓言。
他企图建构一个封闭的个人的小说世界,通过这种世界,赋予外部世界一个他认为是真实的图象模型。
这显示出一种强烈的解释世界的冲动,仿佛一个少年人突然发现他掌握着世界的秘密后迫不及待地要将之到处宣讲,他表面摹拟的老成中夹杂着一种错愕:事实上,正是后者而不是前者产生了一种新的观察世界的视角,也确实发现了世界的另一面。
但这一时期他所刻意追求的“无我”的叙述效果迫使他不得不创造一个面具:一个冷漠的叙述者,结果,是他的冷漠而不是他的震惊留给当时的读者很深的印象。
《现实一种》12的本文中并没有什么观念化的议论,然而从小说的题目和情节布局都可以看出一种解说观念的意图。
这种意图正如批评家所说的:“是一种观念性的解释世界的冲动和为世界制造一次性的图象模型的艺术理想的复杂混合。
”13这种图象模型首先可以在他的小说的布局中发现。
这是一种“沙漏”式的小说布局,它显示出一种刻意的对称性:山岗的儿子皮皮杀死了山峰的儿子,山峰杀死了皮皮,山岗杀死了山峰,山峰的妻子借助公安机关杀死了山岗。
甚至人物的名字“山岗”、“山峰”也显示出一种刻意的对称。
如果仅从“主题学”的角度讨论,这里讲的并不是一个新鲜的故事,这种连环报式的情节在民间故事里其实已经广泛的流传.值得注意的是,以前这些故事的所有讲法都提供了一个起因,这些起因都很微小琐屑,显示出人性中文明的一面远远抵挡不住其野蛮与愚蠢的一面,后者略受诱惑就一触即发,而一旦引发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自动发展、扩大,直到将双方都毁灭殆尽。
在民间故事中其实已经体现出看待人性的另一种视角,只是因为采取了一种传统的故事形式而导致了对之的遮蔽。
余华隐喻创作的形式特征叙事特征及内容特征
余华隐喻创作的形式特征、叙事特征及内容特征评论界一般认为余华的先锋创作时期始于1986年的《十八岁出门远行》, 止于1991年的《在细雨中呼喊》。
其间与余华齐名的马原、格非、苏童等作家的作品被视为先锋文学。
余华针对始于《十八岁出门远行》这段时期的写作和先锋文学的关系说道:“应该说《十八岁出门远行》是我成功的第一部作品, 在当时, 很多作家和评论家认为它代表了新的文学形式, 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先锋文学。
”当时的评论家如年轻的陈晓明曾撰写《无边的挑战》研究先锋文学, 认为中国先锋文学创作是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不得不走上形式主义革命的冒险道路”的无奈之举, 而其中的具有艺术抱负的“年轻一代作家改写了小说的定义, 并且改变了人们的感觉方式和阅读方式。
”顺理成章, 陈晓明在该书的正文中用叙事革命的冒险迁徙、临界叙述、多形式话语、空缺与重复、过剩与匮乏以及象征精神救赎与逃逸的破裂与见证、超越与认同、幻想与逃亡、无望的救赎、历史的颓败来概括先锋文学的后现代性, 指出其为“挑战”当时依然严密的文学制度化体系的一次艺术革命。
但是余华本人对艺术革命的说辞却不认同, 他说“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 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
”1989年9月28日《羊城晚报》的一篇访谈中谈到余华“一再向记者表示, 在文章中千万不要说他是先锋派”[3]。
余华对先锋文学的怀疑和否定基于他对文学的认识和对自己创作的认识, 他不认为自己的创作是形式的革命, 而只是文学真实的表达而已:“就我个人而言, 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
”余华自称其创作是真实的表达, 即真实的隐喻:“我开始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
这种形式背离了现状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 然而却使我自由地接近了真实。
”由于这种真实是一种不同于惯常的真实概念, 所以其创作的特征就必须从其表达真实的隐喻方式来认识, 而不能从单纯的形式革命论及。
但无论是余华重新认识的真实性, 还是先锋文本的隐喻, 都有激烈反对的声音。
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_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
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作家杂志WriterMagazine2009No.2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崛起于中国文坛的一批先锋小说作家中,余华是比较特殊的一位。
从1986年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余华接连写出了一批令人震惊的小说:《一九八六年》、《河边的错误》、《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直到1991年的《在细雨中呼喊》以及稍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他的创作风格才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余华前期的这批小说引起了评论界、学术界广泛的关注。
但长久以来,这些研究几乎都被导向一个较大、较笼统的范畴———先锋性,从而未能将余华区别于这一时期其他先锋小说家的独特艺术方法更为清晰地凸现出来。
关于“先锋”与否,余华本人有一个有趣的说法:“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而且它是在世界范围内先锋文学运动完全结束后产生的。
就我个人而言,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
”很明显,作家在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自我界定时,并不是立足于中国文学范围内的“先锋性”,而是放置于世界文学的大背景中来衡量、考虑的。
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对余华前期小说的文本解读,结合作家的创作思想和理念,来把握它们的艺术倾向和风格特征。
从内容上看,余华这一时期的小说通过对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等主题的聚焦,展示了一个阴郁、冷酷、恐怖、血腥、完全丧失理性的荒谬世界。
《十八岁出门远行》写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第一次出门去“认识外面的世界”,在旅途中遭遇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他礼貌地请求搭车被粗暴地拒绝,而凶恶地强行上车则遇到友好、亲切的笑容;人们哄抢司机的苹果,司机居然无动于衷,装作没看见;他阻止抢劫被打得遍体鳞伤,司机不仅幸灾乐祸,最后还抢劫了他所有的财产,并和一大群抢劫者一起离开了。
《一九八六年》写一个被文革折磨成疯子的中学历史教师,将自己大学时代曾研究过的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一种一种地实践到了自己身上:先是炮烙,然后割鼻、自宫、锯腿、割肉……直至死亡;而他的妻子、女儿和整个社会都迫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杜光霞摘要余华的前期小说通过对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等主题的聚焦,展示了一幅阴郁、冷酷、恐怖、血腥、完全丧失理性的荒谬世界图景,这正是他把自己对现实世界的“直觉”外化、表现为小说世界的结果,因而具有鲜明的表现主义特征。
余华隐喻创作的形式特征叙事特征及内容特征
余华隐喻创作的形式特征、叙事特征及内容特征评论界一般认为余华的先锋创作时期始于1986年的《十八岁出门远行》,止于1991年的《在细雨中呼喊》。
其间与余华齐名的马原、格非、苏童等作家的作品被视为先锋文学。
余华针对始于《十八岁出门远行》这段时期的写作和先锋文学的关系说道:“应该说《十八岁出门远行》是我成功的第一部作品,在当时,很多作家和评论家认为它代表了新的文学形式,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先锋文学。
”当时的评论家如年轻的陈晓明曾撰写《无边的挑战》研究先锋文学,认为中国先锋文学创作是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不得不走上形式主义革命的冒险道路”的无奈之举,而其中的具有艺术抱负的“年轻一代作家改写了小说的定义,并且改变了人们的感觉方式和阅读方式。
”顺理成章,陈晓明在该书的正文中用叙事革命的冒险迁徙、临界叙述、多形式话语、空缺与重复、过剩与匮乏以及象征精神救赎与逃逸的破裂与见证、超越与认同、幻想与逃亡、无望的救赎、历史的颓败来概括先锋文学的后现代性,指出其为“挑战”当时依然严密的文学制度化体系的一次艺术革命。
但是余华本人对艺术革命的说辞却不认同,他说“: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
”1989年9月28日《羊城晚报》的一篇访谈中谈到余华“一再向记者表示,在文章中千万不要说他是先锋派”[3]。
余华对先锋文学的怀疑和否定基于他对文学的认识和对自己创作的认识,他不认为自己的创作是形式的革命,而只是文学真实的表达而已:“就我个人而言,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
”余华自称其创作是真实的表达,即真实的隐喻:“我开始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
这种形式背离了现状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然而却使我自由地接近了真实。
”由于这种真实是一种不同于惯常的真实概念,所以其创作的特征就必须从其表达真实的隐喻方式来认识,而不能从单纯的形式革命论及。
但无论是余华重新认识的真实性,还是先锋文本的隐喻,都有激烈反对的声音。
余华隐喻创作的形式特征叙事特征及内容特征
余华隐喻创作的形式特征、叙事特征及内容特征评论界一般认为余华的先锋创作时期始于1986年的《十八岁出门远行》,止于1991年的《在细雨中呼喊》。
其间与余华齐名的马原、格非、苏童等作家的作品被视为先锋文学。
余华针对始于《十八岁出门远行》这段时期的写作和先锋文学的关系说道:“应该说《十八岁岀门远行》是我成功的第一部作品,在当时'很多作家和评论家认为它代表了新的文学形式,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先锋文学「当时的评论家如年轻的陈晓明曾撰写《无边的挑战》研究先锋文学,认为中国先锋文学创作是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不得不走上形式主义革命的冒险道路”的无奈之举,而其中的具有艺术抱负的“年轻一代作家改写了小说的定义,并且改变了人们的感觉方式和阅读方式」顺理成章,陈晓明在该书的正文中用叙事革命的冒险迁徙、临界叙述、多形式话语、空缺与重复、过剩与匮乏以及象征精神救赎与逃逸的破裂与见证、超越与认同、幻想与逃亡、无望的救赎、历史的颓败来概括先锋文学的后现代性,指出其为“挑战”当时依然严密的文学制度化体系的一次艺术革命。
但是余华本人对艺术革命的说辞却不认同,他说“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
” 1989年9月28日《羊城晚报》的一篇访谈中谈到余华“一再向记者表示,在文章中千万不要说他是先锋派”[3]。
余华对先锋文学的怀疑和否定基于他对文学的认识和对自己创作的认识,他不认为自己的创作是形式的革命,而只是文学真实的表达而已:“就我个人而言,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余华自称其创作是真实的表达,即真实的隐喻:“我开始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
这种形式背离了现状世界提供给我的秩序和逻辑,然而却使我自山地接近了真实。
”山于这种真实是一种不同于惯常的真实概念,所以其创作的特征就必须从其表达真实的隐喻方式来认识,而不能从单纯的形式革命论及。
但无论是余华重新认识的真实性,还是先锋文本的隐喻,都有激烈反对的声音。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作
余华在创作《现实一种》时,他以零度的笔触中性客观的描述着山岗 山峰一家。鲜血横飞在这个冷漠的家庭里,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被亲人 残酷的夺走。在这个大家庭里,兄弟之间互相残杀,最终全部走向毁灭 的命运。赵毅横先生称之为“对中国的家庭伦理的无情颠覆”。⑴难道 余华写作时就没有一幺幺情感吗,他变得麻木了吗?自然不是,余华在进 行写作时,是幣铸了丰富而恢弘的情感的。他只是把内心的情绪压在理 性的脚下。将这桩事件客观,冷静的叙述出来。他相信,最真实的才是 自己作品所追求的。他的文字是疯狂的,而是最真实的,因为这一切都 源于内心。他自称“《现实一种》里的三篇作品记录了我曾经有过的疯 狂,暴力和血腥在字里行间如波涛汹涌般涌动着,这是从丽梦出发抵达 梦魇的叙述。"⑻
前言
“零度写作”究竟有何等魅力,何以吸引众多文人在它的指导下潜心 创作?先锋小说家余华是怎样借用“零度写作”,融进自己的小说暴力 写作?解开这两个谜团,我们便知道余华小说暴力的另一侧正是“零度写作”的牵引。一起感受余华小说的暴力美学,领会“零度写作”的独 特魅力。
一、“零度写作”的起源和传播
㈠、“零度写作”的起源
colours to a them ,violent,
zero
writing, spreading
and to the influence of the creation of novels by yuhua,
analyzes violence, blood, death in its work in connotation and essence of the cause of formation, and reveals the "zero writing" the great charm.
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
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作者:乔玉来源:《速读·上旬》2017年第07期摘要:《现实一种》表现出对人的存在属性的书写。
存在中的人与社会、文化中的人不同,他的困境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余华用极端平静而残酷的暴力作为其叙述的根本指向,采用循环的叙事结构,表达了他对人的存在困境的描述及思考。
本文将结合叙事学理论以系统地分析《现实一种》中的叙事循环结构。
关键词:《现实一种》;余华;神话原型批评;叙事学;叙事循环;重复《现实一种》在构造冷酷、血腥、暴力的“非理性世界”时,余华也用无我的叙述给我们提供了另一种观察世界的视角,从这样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看到隐藏在“冰碴子”背后的强烈的现实关怀。
这种冷酷、血腥、暴力背后的深层内涵可以从作者的写作动机、小说的意象以及小说的叙述结构中挖掘出来。
《现实一种》中最具特色的便是重复循环叙事结构。
而综观原型批评理论创始人诺思洛普·弗莱的研究,对循环理论的运用与阐释贯穿其中,甚至成为其理论构筑的基础;因此,笔者将结合叙事学理论以系统地分析《现实一种》中的叙事循环结构。
一、叙事结构的循环“所谓叙事循环,是指小说的叙事序列呈现为一种周而复始的封闭结构。
叙事循环指的是主语(人物)与谓语(行为或状态)的重复性特征。
”希利斯·米勒在《小说与重复》中也论及了重复的分类,其中一类就是一件作品中事件和场景的重复,这也是重复最为常见、最为重要的一种。
《现实一种》在不断地重复复仇事件,让复仇及复仇相关的活动成为小说可确认的叙述事件。
山岗的儿子皮皮摔死了山峰的儿子、山峰踢死了皮皮、山岗设计让山峰笑死、山峰的妻子借助公安机关和医生的权威枪毙肢解了山岗。
“复仇”事件在文本中不断复现,由此形成由不断复仇所构筑的循环结构。
在三角形中,处于1号位的人是复仇的实践者;处于2号位的人则是1号位人物的另一种人格,是复仇的怂恿者;处于3号位的人则是仇恨兴起的原因,是使1号位、2号位人物处于复仇状态的导火线。
从噩梦中歌吟到阳光下舞蹈--论余华的小说
从噩梦中歌吟到阳光下舞蹈--论余华的小说
彭正生
【期刊名称】《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5(004)004
【摘要】本文以余华对文学的本体论和认识论理解为基础分析了余华前期先锋小说和90年代转型后的小说,并探讨了它们形成的原因.最后指出了余华的文学史意义和地位.
【总页数】3页(P28-30)
【作者】彭正生
【作者单位】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47
【相关文献】
1.后先锋视域下余华小说创作的得与失——兼评余华长篇小说《第七天》 [J], 李阳
2.浅谈余华小说中不容亵渎的人性——《在细雨中呼喊》与余华的小说风格 [J], 陈曦;杨烨
3.余华小说中的受难与体恤对比研究——以余华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小说为例 [J], 穆慧; 刘俊柱
4.余华小说中的受难与体恤对比研究——以余华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小说为例 [J], 穆慧; 刘俊柱
5.西部歌吟的个案解读——阳飏、古马、高尚诗歌创作简论 [J], 刘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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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 余华的现实创作特点研究-精品
余华的现实创作特点研究余华自《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执着于人性的探究,以生猛的姿态来直击现实,呈现出一位中国文坛纵横驰骋者强大的精神气场,下面是小编搜集的一篇关于余华的现实创作特点探究的,欢迎阅读借鉴。
一、抵达现实:从“夸张变形”到“贴地飞行”2005年,沉寂了十年之久的余华发表了《兄弟》,宣称自己“正面强攻现实”, 但是,《兄弟》却引发了读者的两极评价,余华自1993年起凭着《许三观卖血记》《活着》所积累的巨大声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读者对《兄弟》的一个重要负面评价是小说和现实过于贴近,缺乏小说应有的维度。
但在笔者看来,无论小说选择了什么题材、哪个历史背景,所有的叙述都是小说家基于当下的发言,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所有的小说都是“抵达现实”的,只是方式和角度不同罢了。
但是,由于现实生活的纷繁复杂、森罗万象,而当代读者对于小说所表现的生活又更为熟悉、把握更为直接,这就使得现实题材的作品更容易导向众说纷纭的境地,这也是当下创作往往形成巨大争议的原因所在。
同时,对于作者而言,“不识庐山真面,只缘身在此山中”,题材的当代性和复杂性给作者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因此,所有敢于“直击现实”的作家,除了需要拥有直面当下的勇气,还需具备“一览众山小”的精神气魄。
对于余华这样一位拥有三十多年写作经验的老作家来说,他宣称自己“强攻现实”,已不是少年式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更多地显现出面对时代和现实的成竹在胸。
余华自《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执着于人性的探究,在穿行了漫长的人性迷雾之后,将目光凝聚到当下,以生猛的姿态来直击现实,呈现出一位中国文坛纵横驰骋者强大的精神气场。
从2005年的《兄弟》,到2012年的《第七天》,余华对现实的接连出手,传达出他对于现实思考的深入,也让余华在现实创作路途中经历了一次螺旋式上升。
因此,我认同余华自己的说法,这是一部“最能够全面代表他作品风格的一部小说”.《兄弟》一面世,就激起了文坛的巨大声浪。
余华:历史与现实交织下的人性探寻
余华:历史与现实交织下的人性探寻作者:邱岚来源:《汉语言文学研究》2020年第02期摘要:中国一些先锋派作家喜欢以历史作为载体或背景来反映当下人们的生活现状,其创作实质是借回归“历史”来逃避现实,力图在纷繁复杂的“历史”中探索人类的生存境遇,余华就是这类作家中的代表,但他却又与其他先锋派作家不同。
余华也会借历史来躲避现实,在历史与现实的对立交织中表达他对人生的基本解读——苦难、绝望与死亡,这样的创作基调使得他的作品更多地倾向于城镇市井中的人性书写,也决定了他的大多数作品充斥着冷漠、暴力、血腥和死亡,尤其是他对“死亡”的无节制描写,通过“死亡叙述”从另一个层面让人感受“生”的可贵,借此激发人们强烈的生存意志,唤醒人们心中对爱和温暖的渴望。
关键词:余华;历史;现实;人性;死亡;爱与温暖作为中国先锋派小说创作代表作家的余华,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其展开了分析和探讨,提出了很多蕴含学术价值的见解。
大致说来,这些研究不外乎以下四个方面:首先,是将其放在文学创作的先锋视域,分析其作品所具有的“先锋性”特征;其次,是探讨其作品蕴含的“暴力、死亡、苦难和欲望”的主题;第三,研究其小说的叙述语言与叙事艺术;最后,是探寻其作品所接受的本土作家和外来的影响。
就本文而言,笔者主要从余华创作所接受的外来影响为切入点,但在分析其所受的具体的外来影响方面与已有的研究又是大相径庭的。
就余华创作所受的外来影响而言,之前的研究大都从具体作家入手,且多集中在几位有代表性的作家,比如川端康成、卡夫卡等。
本文将外来文化的影响锁定在20世纪90年代兴起于美国的新历史主义批评理论(即文化诗学)对中国当代小说创作产生的影响角度,且以“历史”作为切入口,在“历史”与“现实”的对立冲突中呈现新历史主义(文化诗学)对余华产生的影响。
一、历史迷雾下的现实诉说中国当代一些作家喜欢以历史作为载体或背景来反映当下人们的生活现状,而非直接表现现实中的人生,因为“作家的忧患意识和济世精神常常迫使他们在面临现实问题时去回顾历史、反思历史,对现实、时代的焦虑和关怀使他们渴望在逝去的年代中寻找答案和出路”{1}。
余华及其作品赏析
余华及其作品赏析姓名,班级,学号目录一、余华简介及其作品特色二、作者笔下的冷酷及人类的阴暗面三、赏析《许三观卖血记》悲剧色彩四、真正去了解作者的内心摘要80年代中期余华等作家在中国文坛上的崛起,无疑是中国先锋小说历史上的大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代表了当代先锋小说的真正开端.余华的小说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手法直面描写生活中最丑陋而远离理性的区域,往往给人以心灵上的震撼,也对当代文学共鸣的状态形成了强烈的冲击.关键字真实残酷人类阴暗面悲剧意识余华,浙江海盐县人,祖籍山东高唐县。
余华1984年开始发表小说,是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并与苏童、格非等人齐名。
余华在中国文坛上以独行侠著称,其较有影响的作品当推《十八岁出门远行》《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等,也写了不少散文、随笔、文论及音乐评论。
其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国外出版。
余华的作品以纯净细密的叙述,打破日常的语言秩序,组织着一个自足的话语系统,并且以此为基点,建构起一个又一个奇异、怪诞、隐秘和残忍的独立于外部世界和真实的文本世界,实现了文本的真实。
余华曾坦言:“我觉得我所有的创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实。
我的这个真实,不是生活里的那种真实。
我觉得生活实际上是不真实的,生活是一种真假参半、鱼目混珠的事物。
”由于先锋文本读者甚少,成名之后的余华及时地做出了调整,自《在细雨中呼喊》开始,他的作品不再晦涩难懂,而是在现实的叙述中注入适度的现代意识,以简洁的笔触和饱满的情感尽可能地获得读者最广泛的共鸣。
1987年,余华以一篇风格独特的短篇小说《十八岁的出门远行》正式踏上文坛,小说讲述了一个以少年出次离家的一段行程,其中充满了一种梦魇般的惊异与恐惧。
余华对现实生活中人生存现状的极端刻画让人匪夷所思。
受鲁迅的冷峻笔法和敢于直面揭示人类阴暗面的写作态度影响,余华在进入丑陋的世界解读人性的罪恶时显得娴熟而老练。
在当今中国文坛,余华以其冷酷的叙述著称,他那忧郁的目光从来不屑于注视蔚蓝的天空,却对那时那些潮湿阴暗的角落孜孜不倦。
余华 当代文学 复习大题剖析
论余华小说的创作特征八十年代是一个思想活跃的时代当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在这个十年的前半段轰轰烈烈之后,到中后期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进入主流话语系统而销声匿迹。
而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物质欲望不断被激起,现实关系发生了变化,加之外来文化思潮继续涌入,不断冲击人们的思想,人们也开始了对人生价值、理想和意义不断怀疑,于是出现了一批坚持前卫性、试验性、颠覆性、解构性文本写作的反叛作家,先锋文学迅速兴起。
余华作为当代中国先锋小说家的杰出代表,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小说创作。
其八十年代主要作品有《十八岁出门远行》、《死亡叙述》、《古典爱情》、《现实一种》、《世事如烟》、《难逃劫数》、《鲜血梅花》、《河边的错误》等中短篇小说,具有明显的先锋特征。
1989年之后先锋文学高度的试验性造成的艰深晦涩使他们渐渐失去了读者,加之新写实小说、通俗文学、大众传媒的挤压,使先锋文学陷入危机,不得不做出调整。
余华此时也开始转向对长篇小说的构思创作,先后发表了《在细雨中呼唤》《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优秀长篇小说。
余华在对小说体制进行变化的同时,也进行了创作风格上的改变,开始了新的探索。
下面笔者将对前后两个时期的创作特征作具体的分析。
一、八十年代的小说特征(一)苦难和“人性恶”之主题八十年代中期先锋小说在中国文坛兴起,先锋作家们在主题上大多都选择了对人生人性的关注,而余华对这种关注似乎显得更惊心动魄,更让人触目惊心。
他把生存苦难作为小说的基本主题,从他八十年代的小说来看,“苦难”就像原罪一样是人类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人类生来就是受苦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忍受隔膜,忍受伤害,忍受亲情的丧失和理想的破灭,暴力、死亡、世界的荒诞性和非理性构成为人类生存困境的表征,构成了这个苦难世界的本质。
余华小说中采用了不介入的方式,把世界的苦难加以冷酷地铺排渲染,使苦难获得了某种纯粹透彻,某种与生俱来性和非意志动摇性。
暴力是余华小说的核心命题,是一切苦难的推动力,并将其定位在源于人原始生命力的冲动,在这一冲动下,亲情、友情等的社会关系,变得不堪一击,兄弟父子,夫妻朋友之间相互争斗和残杀,人的暴力本能超越了人的理智,使人类永远难逃苦海。
试论余华早期小说的后现代特征
试论余华早期小说的后现代特征作者:陈晨来源:《青年文学家》2012年第32期摘要: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是在后现代主义影响下的文学流派,作为先锋作家的余华,也深受其影响。
本文就是从后现代主义的特征出发,结合余华的早期小说作品,从主题、形象、情节、叙述情感上来进一步探索余华早期小说的后现代特征。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余华;后现代特征作者简介:陈晨,女(1988.3-),山东济宁人,山东师范大学文艺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书法美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2)-23-0-01后现代主义通常是指西方继现代主义之后形成的一种文学倾向或思潮,后又发展成为一种几乎遍及全球的文化运动。
“无中心、不确定、零散化”[1]是后现代主义的基本特征,又以反权威、反理性甚至反文化为其旨归立场,呈现出复杂多面的结构体系及基本框架。
这一文化思潮也对中国学界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是的先锋派作家。
余华作为先锋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早期的小说无一不带有后现代主义的烙印,彰显着鲜明的后现代特征。
后现代主义的突出特征是深度模式的消解,文本语义的破裂,即中心语义的消解。
美国学者伊哈布.哈桑则将后现代主义的这一特征概括为“不确定性”[2],“上帝死亡”、“人的死亡”,人类追求的终极价值的碎裂,判断标准的丧失,导致一切都走向其不确定性的一面。
文学丧失其确定性,文本仿佛变成作者主体不断地在梦境中自我呓语和灵魂漫游。
余华的早期小说深受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文本和意义的“不确定性”也彰显无疑,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主题、形象、情节、叙述情感的不确定性。
第一,主题的不确定性。
余华以先锋精神对传统的文本范式进行挑战,颠覆读者的日常审美经验,对文学的创作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小说的丰富的寓言性也使他的作品走向了意义的不确定性。
《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余华进行先锋性创作的处女作,小说以仿梦似的笔法描述少年“我”在踏入冷漠残酷的成人世界后所面临的种种遭遇,贯穿文本的始终是各种不确定的、模糊的场景,反复不断出现的“旅馆”意象等等,直到最后叙述者也没阐明文章的意义。
论余华小说中的_暴力_叙事_吴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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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文天地·2012 年第 2 期下
QU长达 5 年的牙医生活也给其作品的带来了许 多不可抗拒的暴力因素,他作为医生对医生和医学甚是熟知, 于是他可以冷静地将一些医科现象夸张甚至添油加醋地叙述 出来,所以才会出现《现实一种》中一群医生带着兴奋的心情 急切地瓜分着山岗的尸体,一系列细节描写塑造了一种让人 不寒而栗的阴冷氛围。
文 学 评 析 QUN WEN TIAN DI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叙事
■吴 喆
摘要:文章以余华小说《现实一种》、《一九八六年》中的暴 力叙事为例,分析其作品中暴力叙事的展现形式—— —鲜血和 死亡,进而探究其热衷于暴力叙事的种种原因,诸如童年经 历、牙医经历、西方死亡叙述的影响等。余华小说以现实和历 史为其暴力叙事的对象,用一种极端的手法—— —死亡来引起 我们对人类现有的生存状态的高度反思和警醒。
浅谈余华创作风格的变化
浅谈余华创作风格的变化余华是我国当代著名作家,他早期小说主要写血腥、暴力、死亡,写人性恶,他展示的是人和世界的黑暗现象。
90年代以后,余华小说的创作风格发生了明显变化,这一时期他的代表作品大都逼近生活真实,以平实的民间姿态呈现一种淡泊而又堅毅的力量,提供了历史的另一种叙述方法。
标签:余华创作风格变化余华是我国当代著名作家,他出生于浙江杭州,1983年开始创作,处女作《星星》发表在《北京文学》1984年1期。
主要作品有中短篇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河边的错误》,《现实一种》,《鲜血梅花》,《在劫难逃》,《世事如烟》,《黄昏里的男孩》等,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
余华的早期小说主要写血腥、暴力、死亡,写人性恶,他展示的是人和世界的黑暗现象。
他小说中的生活是非常态、非理性的,小说里的人物与情节都置于非常态、非理性的现实生活之中。
但是进入90年代以后,余华小说的创作风格发生了明显变化,这一时期他的代表作品大都逼近生活真实,以平实的民间姿态呈现一种淡泊而又坚毅的力量,提供了历史的另一种叙述方法。
余华的创作转型,不仅体现在主题内容上,还体现在故事叙述方式上。
下面笔者试着以余华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活着》为例,从主题的变换、人物形象的刻画、叙事艺术等方面来浅析余华创作风格的转变。
一、小说主题从“人性恶”转向“人性善”作为中国当代小说“先锋派”的代表作家,余华前期作品带有很明显的先锋派“再叙事”特征作家随心所欲地操纵词语,用再叙事来抗拒日常生活经验强行塞给他们的真是尺度。
从《十八岁出门远行》到《黄昏里的男孩》,他的作品无不用一幕幕的悲剧,一场场的血杀,一个个的死亡,用触目惊心的血腥和暴力表达了作者对于“在世”的彻底怀疑。
但是进入90年代,余华在作品中已经意识到了人的精神存在的丰富性,在意识到苦难存在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希望的存在。
把善良、爱等重新上升到了文学审美的范畴之中,以独特的话语运作确证了这些东西从来不曾在人类的精神世界中消失,而且其在人类的生存中注入了希望之光。
梦靥的狂欢——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叙事
梦靥的狂欢——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叙事在余华的小说作品中,暴力叙事是一种常见的叙事手法。
他以独特的笔调和细腻的描写,将暴力场景展现给读者,并以此来反思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残酷。
正是这种狂欢一般的暴力描写,给人们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和思考。
首先,余华的小说中的暴力描写并非单纯的虐杀和血腥,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深入剖析和审视。
在《活着》这部小说中,余华直接而震撼地描写了主人公的亲人离世、被杀和被虐待的情节。
这些暴力场景不仅仅是为了产生轰动效应,更多的是在对人性的探讨中展现出人性的复杂与残酷。
通过对人物遭受暴力的描写,读者能够深入感受到仁爱、善良、残忍、贪婪等多种情感在人性中的冲突与抉择。
这种暴力叙事的方式不仅使小说具有了张力和吸引力,还让读者在震撼中思考人性的真实面貌。
其次,在余华的小说中,暴力叙事往往具有象征性的意义。
《七杀手》中的男主角以酷热的七月连续杀死七人,每一个被杀的人物都代表了社会现实中的其中一种现象,如对抗权力、对抗霸道、对抗庸俗等。
“七杀手”这个形象象征着人们对于社会问题感到无奈,只能通过暴力手段来表达自己的反抗和不满。
这种象征性的暴力叙事使小说具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和解读,读者在感受到暴力的冲击的同时也会思考问题的本质和解决的可能性。
再次,余华的暴力叙事也强调了人性的自我救赎和挣扎。
在《兄弟》中,主人公杀死了情敌后,感到极度的罪恶感和内心的挣扎。
他通过反思自己的行为,表达出对于暴力与血腥的厌恶和警醒。
这种自我救赎和挣扎的描写使读者感受到了人性的脆弱和复杂,暴力叙事也成为了主人公成长和觉醒的契机。
从而引发了读者对于自我反省和自我觉醒的思考。
最后,余华的暴力叙事也是对社会现实的一种抨击和揭示。
他以虚构的故事情节来描绘现实之中的黑暗面,点出问题并提供思考的空间。
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中讲述了血浆买卖市场的黑暗面,在《在细雨中呼喊》中揭示了农村的贫穷和愚昧。
这些暴力叙事不仅呈现了社会现实的残酷,更是对现实的警示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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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作家杂志WriterMagazine2009No.2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崛起于中国文坛的一批先锋小说作家中,余华是比较特殊的一位。
从1986年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始,余华接连写出了一批令人震惊的小说:《一九八六年》、《河边的错误》、《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直到1991年的《在细雨中呼喊》以及稍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他的创作风格才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余华前期的这批小说引起了评论界、学术界广泛的关注。
但长久以来,这些研究几乎都被导向一个较大、较笼统的范畴———先锋性,从而未能将余华区别于这一时期其他先锋小说家的独特艺术方法更为清晰地凸现出来。
关于“先锋”与否,余华本人有一个有趣的说法:“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先锋文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它的先锋性很值得怀疑,而且它是在世界范围内先锋文学运动完全结束后产生的。
就我个人而言,我写下这一部分作品的理由,是我对真实性概念的重新认识。
”很明显,作家在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自我界定时,并不是立足于中国文学范围内的“先锋性”,而是放置于世界文学的大背景中来衡量、考虑的。
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对余华前期小说的文本解读,结合作家的创作思想和理念,来把握它们的艺术倾向和风格特征。
从内容上看,余华这一时期的小说通过对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等主题的聚焦,展示了一个阴郁、冷酷、恐怖、血腥、完全丧失理性的荒谬世界。
《十八岁出门远行》写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第一次出门去“认识外面的世界”,在旅途中遭遇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他礼貌地请求搭车被粗暴地拒绝,而凶恶地强行上车则遇到友好、亲切的笑容;人们哄抢司机的苹果,司机居然无动于衷,装作没看见;他阻止抢劫被打得遍体鳞伤,司机不仅幸灾乐祸,最后还抢劫了他所有的财产,并和一大群抢劫者一起离开了。
《一九八六年》写一个被文革折磨成疯子的中学历史教师,将自己大学时代曾研究过的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一种一种地实践到了自己身上:先是炮烙,然后割鼻、自宫、锯腿、割肉……直至死亡;而他的妻子、女儿和整个社会都迫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论余华前期小说的表现主义特征杜光霞摘要余华的前期小说通过对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等主题的聚焦,展示了一幅阴郁、冷酷、恐怖、血腥、完全丧失理性的荒谬世界图景,这正是他把自己对现实世界的“直觉”外化、表现为小说世界的结果,因而具有鲜明的表现主义特征。
关键词:余华前期小说冷酷表现主义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1、富有女性作家特质的作品地域风格南国自有南国的妖娆,北国自有它的神秘与辽远。
杏花春雨的江南与冰霜风雪的塞外东北,造就了不同的文化,养育了不同的儿女。
我们很难比较地域的优劣,只能感恩于大自然的神奇,感动于不同的书写所带给我们的相似感受。
萧红和张爱玲共同爱用的字眼是“荒凉”。
张爱玲文本的意境在华丽和荒凉的转折中,展现了上海的一个个侧面。
她的女性,也是属于上海的。
张爱玲一生去过日本、加拿大,中国的香港、台湾、杭州、温州、天津等地,创作后期又在美国生活,但一直到1995年9月她在美国洛杉矶去世,还是不断地重写着上海。
可以说,上海是张爱玲文学生命的起源和写作场。
上海的文化氛围给张爱玲提供了抛弃浮华、冷静审视的外部环境。
在传统与现代的最前沿,上海女性的生存处境在张爱玲的书写中完成了一种装置。
张爱玲笔下的上海是以女性特有的触觉把握的。
萧红虽也在上海生活过,但她在上海出版的恰恰是描写东北地域的《生死场》,她也因此在上海成为知名作家。
相异的创作题材,却都不离出生、生长之地。
她们后来没有重回故乡,只有在书写中,她们才一次又一次回到童年的原乡和精神的原乡。
2、在追忆中寻找爱和温暖的精神家园萧红在香港时期的创作,以博大的人道情怀和情感的内在动力,在追忆文学中寻求爱和温暖的精神家园,消解人生孤独,弥补了主流文学的历史缺憾,显示了文学作为生存本体的言说意义。
而张爱玲用其独特的视角审视着现代人,她独有的悲剧意识让小说中的人物自觉不自觉地沉沦、堕落。
中国“五四”以后的新文学作品,多是将一切冲突指向人与社会制度的对立,作家们认为:黑暗的社会制度是人世间一切不幸的根源,人是不可指责的。
而张爱玲提出悲剧根植于人性,不可理喻的人性是肮脏的现实的一部分,因此也是人的一种普遍永恒的处境。
这种对人性的认识深刻地反映了作家主观的悲剧意识。
五结论综观张爱玲和萧红一生的创作,她们是以自己的女性意识来观照父权社会中的女性。
但是,她们却以不同的创作态度和创作风格来完成了写作。
在某种意义上说,对萧红和张爱玲的比较,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参照系,以便于我们更好地解读其文本,并且在比较的视野中,使我们看到,女性身份并没有妨碍张爱玲和萧红的天才禀赋,却对她们在父权社会的生存造成了“惘惘的威胁”,经济上和精神上的受虐,是两者共同的不幸,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所幸的是,她们都共同通过写作的方式完成了自我救赎,在文学的殿堂里,为我们留下了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
参考文献:[1]刘绍铭、梁秉钧、许子东:《再读张爱玲》,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
[2]葛浩文:《萧红评传》,北方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3]黄玉梅:《无法追寻的家园之梦———萧红、丁玲、张爱玲女性意识比较》,《时代文学》(双月版),2007年第3期。
作者简介:欧芳,女,1965—,湖南郴州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现代女性文学,工作单位:湖南永州职业技术学院。
007作家杂志WriterMagazine2009No.2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不及待地想逃避、遗忘一切。
《河边的错误》写一个刑警队长调查一桩残忍的凶杀案,在接触了几个近乎疯狂的相关目击者后,发现凶手是个杀人成狂的疯子,因此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但疯子的存在几乎使全镇人精神崩溃,于是刑警队长开枪打死疯子,最后又被迫证明自己是疯子而即将被送进精神病院。
《现实一种》写的是两兄弟及其家人之间一连串疯狂、恶毒的仇杀:山岗四岁的儿子皮皮杀死了山峰的婴儿,山峰就杀死了皮皮,山岗又杀死了山峰,最后山峰的妻子在公安机关枪毙了山岗后仍然不满足,于是假冒山岗的妻子将山岗的遗体捐赠给医院,以达到肢解山岗、使他尸骨无存的目的。
总之,“他接连发表的作品不是写疯子狂人就是写暴力和虐杀”,“完全以发掘‘人性恶’为己任,专注于揭示人性中最丑陋、最残酷、最肮脏的一面,沉醉于用冷漠的态度对死亡、暴力以及各种天灾人祸进行富有诗情画意的叙述,让人不寒而栗”,以至于余华也说“这是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的叙述。
为此,当时有人认为我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冰渣子”。
但是,余华真的只是在玩“零度写作”的先锋技巧,或者是内心阴暗、嗜血,以至于专事“以有声有色的文字来刺激读者的感官”、“无节制地渲染血腥暴力”吗?“零度写作”是罗兰·巴尔特在分析海明威、加缪等人的作品时提出的,用来指写作时作者的“零度”介入,巴尔特据此进一步宣告了“作者之死”。
的确,从表面上看,余华在他的前期作品中不动声色地构建了一幅冷酷、残忍、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界图景,似乎正是“用非人格化的冷漠叙述取代传统的理性化叙述,避免主观情感的介入,叙述者的正义感、责任感以及理想激情都烟消云散”,但事实上,余华的目的是为了“让阴沉的天空来展示阳光”,正如陈思和所发现的:“他表面摹拟的老成中夹杂着一种错愕……结果,是他的冷漠而不是他的震惊留给当时的读者很深的印象。
”与直接以刺激读者为目的的色情、暴力文学不同,我们稍微深入就可以发现,余华那表面的冷酷下面蕴藏着某种强烈到极点的主观情感:一方面是对现实世界竟然会残酷到如此地步惊愕得目瞪口呆,绝望到无语;另一方面是对那些不敢正视残酷现实、迫不及待地想遗忘伤疤的人愤怒到了极点。
因此,与其说他是用冷静的态度“拍摄”了什么,毋宁说他是极端狂热地“表现”了什么。
叙述者表面上的冷漠、残酷,正是由于他内在的正义感、历史责任感以及理想和激情强烈到了极至。
最大的悲痛是普通的语言难以形容的,因此才有学者说余华的这些作品是“言说绝望的最高成就”。
关于这一点,余华后来也说:“《现实一种》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已经很残忍了,但是与现实中的某些事情相比,还根本算不了什么。
”况且,我们在读余华的这些作品时,并不像读海明威时那样感觉到世界某个地方可能真会发生这样的事,而是感觉到作者通过一个寓言,通过一个变形了的世界,表达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某种感受,这种感受是穿透了现实生活表象的更深刻的真实;余华显然不是对现实作现实主义式的客观描绘,而是更注重自己的“心理真实”,注重表达自己的内心的世界图像。
所以陈思和说:“《现实一种》的本文中并没有什么观念化的议论,然而从小说的题目和情节布局都可以看出一种解说观念的意图。
”余华也说:“我觉得我所有的创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实。
我的这个真实,不是生活里的那种真实……所以在我的创作中,也许更接近个人精神上的一种真实。
”因此,他笔下的人物都没有什么具体性格:“事实上我不仅对职业缺乏兴趣,就是对那种竭力塑造人物性格的做法也感到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
我实在看不出那些所谓性格鲜明的人物身上有多少艺术价值……显而易见,性格关心的是人的外表而并非内心,而且经常粗暴地干涉作家试图进一步深入人的复杂层面的努力。
”甚至在《世事如烟》里,人物不仅没有性格,连名字都被数字取代,抽象化、符号化了:2、6和7是男人,4是少女,3是与19岁的孙子乱伦的老奶奶,此外还有算命先生、接生婆、瞎子、灰衣女人、司机等用抽象名词命名的人物。
这些人物显然不是马克思论及“典型人物”时所说的“这一个”,而是成了某种象征。
余华在其1989年的理论文章《虚伪的作品》里所说的“我并不认为人物在作品中享有的地位,比河流、阳光、树叶、街道和房屋来得重要。
我认为人物和河流、阳光等一样,在作品中都只是道具而已”恰好就证明了他在塑造人物和世界时浓烈的表现主义色彩。
表现主义是心灵对物的赋形,它针对“再现”而言,是对“混化在直觉品里的概念”的表现,“每件艺术品是一个独特而个别的结构,是精神的表达,因此是一种创造(只受他自己规律的支配),而不是一种模仿(受外在规律所支配)”。
余华前期创作呈现出的那幅的阴沉、血腥、暴力、死亡、悲剧的世界图景,正是他把自己对现实世界的“直觉”外化、表现为小说世界的结果。
不过,表现主义并不是作为一个抽象概念进入余华的创作,而是通过表现主义大师卡夫卡融化到他的血液中去的。
余华早年曾对川端康成“细致入微的描叙”非常着迷,但很快便从对川端的迷恋转向了卡夫卡———“这时候,也就是一九八六年,我读到了卡夫卡,卡夫卡在叙述形式上的随心所欲把我吓了一跳,我心想: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于是卡夫卡救了我,把我从川端康成的桎梏里解放了出来。
与川端不一样,卡夫卡教会我的不是描述的方式,而是写作的方式。
”正是从卡夫卡那里,余华吸收了“表现主义”的写作理念和方法,从而写出了中国迄今为止最好的表现主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