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外部知识搜索双元与创新绩效：以创新复杂性和产业竞争压力为调节

企业外部知识搜索双元与创新绩效以创新复杂性和产业竞争压力为调节
开放式创新已成为企业的主导创新模式，然而已有研究对于企业“是否应该以及是否能够同时实施本地和国际知识搜索战略，在什么条件下实施更为有利”的问题并没有给出满意的答案。

本研究创造性地整合组织双元与外部知识搜索理论，界定了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两个维度（平衡维度和联合维度）的含义，并实证检验了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维度和联合维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创新复杂性和产业竞争压力对上述影响的调节效应。

基于中国219家制造企业的问卷调查结果表明：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维度和联合维度对创新绩效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创新复杂性、产业竞争压力均正向调节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两个维度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研究结论对组织双元、外部知识搜索以及创新管理理论和实践具有重要启示。

一引言
实施国际化发展战略已成为中国企业在全球化背景下实现创新追赶的重要战略举措。

通过进入国际市场，企业一方面能够在国际舞台上寻找创新资源和学习机会，进而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和竞争力；另一方面，企业还能够在国际市场上利用已有的技术和营销优势，进而扩大市场份额（Luo ＆ Tung，2007）。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发布的《中国对外投资合作发展报告》，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连续10年（2002-2011年）保证增长势头。

2011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达到746.5亿美元，较上年增长8.5%，名列世界第六位。

由此可见，国际市场已成为中国企业竞相追逐的战略市场。

然而，中国企业缺乏国际化所需的技术知识、营销知识和国际化运营经验，企业在国际化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各种障碍，如外来者障碍（liability of foreignness）、新到者障碍（liability of newness）（Zaheer，1995），而企业外部网络作为一种重要的知识获取渠道，为中国企业克服国际化障碍提供了契机（Oviatt ＆ McDougall，1994；Tseng et al.，2007；Yu，Gilbert ＆ Oviatt，2011）。

因此，对于“中国企业如何通过外部知识搜索实施国际化战略”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Child ＆ Rodrigues，2005）。

目前，理论研究已经证实了外部知识搜索对企业国际化的战略意义（Mesquita ＆Lazzarin，2008；Musteen，Francis ＆ Datta，2010；Yu，Gilbert ＆ Oviatt，2011；
Elango ＆ Pattnaik，2007；Guler ＆ Guillen，2010；Ibeh ＆ Kasem，2011；Patel et al.，2014）。

学者们对于外部知识搜索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

国际知识搜索领域的学者认为，通过进入国际市场，企业能够直接接触国外的市场需求和技术发展动态，获取国际化所需的技术和营销知识，进而推动企业国际化（Yu，Gilbert ＆ Oviatt，2011；Musteen，Francis ＆ Datta，2010；Wu ＆ Wu，2014）；本地知识搜索领域的学者认为，基于近距离的地理优势，企业能够以较低成本快速搜索知识，建立基于本地化的竞争优势，进而推动企业进入国际市场（Lin ＆ Chaney，2007；Mesquita ＆ Lazzarini，2008；Funk，2014）。

尽管两个领域的研究都指出了本地和国际知识搜索能够推动企业国际化，但却忽视了对以下几个问题的解答。

一是企业如何在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之间进行抉择。

换言之，尽管在本地和国际市场上进行知识搜索都能推动企业国际化，那么企业是否应该和是否能够同时实施两种搜索战略，以及在什么条件下实施更为有利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二是企业如何同时实施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战略。

换言之，假定同时实施两种搜索战略能够推动企业国际化，但企业不可避免地会遇到诸如资源分配、知识分享等方面的冲突，那么什么样的企业能够有效协调两种搜索战略呢？
本研究试图详细回答上述问题，加深我们对企业如何借助外部知识搜索推动国际化战略实施的理解，同时为企业外部知识搜索实践提供指导。

整合组织双元与外部知识搜索理论，探索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和联合对国际化的影响，并检验组织冗余和环境丰富性的调节效应。

本研究具有极强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整合组织双元理论与外部知识搜索理论，突出了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的矛盾与互补之处，进一步深化了外部知识搜索理论，同时拓展了组织双元理论的应用范畴。

研究结论能够指导企业如何协调本地和国际两种知识搜索战略，以及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两种搜索战略来推动国际化战略的实施，因而具有极大的实践启示。

二理论背景
国际商务领域的研究证实了企业国际化需要具备两种知识：技术知识和营销知识（Tseng et al.，2007；Yu，Gilbert ＆ Oviatt，2011）。

技术知识表示应用于高技术产品上的科学和技术优势，这种知识使得企业能够提升产品质量、提高操作效率、改善创新能力（Spencer，2003）。

国外营销知识（或者是组织和结构化的信息）包括东道主国家的金融、文化、社会和政治情况方面的信息，以及关于国家差异的一般知识，国际业务如何运作等（Li ＆ Calan-tone，1998；Roth et al.，2009）。

这种知识使得企业能够识别机会、
降低不确定性感知、更好地理解新的市场情景。

新兴经济国家企业普遍缺乏国际化经验，对国外市场缺乏了解，在技术水平上并不占优，然而近年来却实现了国际化的大发展，究其原因在于企业充分利用了外部网络搜索国际化所需的技术和营销知识（Johanson ＆ Vahlne，2009；Manolova，Manev ＆ Gyoshev，2010；吴航、陈劲、梁靓，2012）。

目前，国际化领域的研究区分了两种外部知识搜索方式：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Mesquita ＆Lazzarini，2008；Musteen，Francis ＆ Datta，2010；Yu，Gilbert ＆ Oviatt，2011）。

然而，通过文献检索发现，目前对于优先选择哪种知识搜索方式实现国际化并没有形成一致的观点。

1.组织双元研究：从探索与利用的权衡到矛盾性思考的转换
尽管Duncan（1976）最早提出了组织双元的概念，但直到March（1991）提出探索和利用的双元学习构念，组织双元问题才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早期的研究认为，组织必须在探索和利用活动之间进行权衡取舍（March，1991；McGill，Slocum ＆ Lei，1992），原因在于两者会争夺企业有限的资源，需要完全不同的组织结构、战略和组织情景，并且同时开展探索和利用活动对组织管理者的协调和整合能力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Levinthal ＆ March，1993；Raisch ＆ Birkinshaw，2008；刘洋、魏江、应瑛，2011）。

然而，近期的研究指出，组织有必要并且完全可能同时实施探索和利用活动（He ＆ Wong，2004；Gupta，Smith ＆ Shalley，2006）。

仅仅关注利用活动可能在短期内会提升绩效，但却会让企业陷入“核心刚性”或“能力陷阱”，逐渐散失去对外部环境变化的响应能力（Levinthal ＆ March，1993）。

相反，过多的关注探索活动虽然能够增强企业更新知识基础的能力，但却会让企业陷入无尽的探索、失败、再探索、再失败的恶性循环，使得企业难以收回投资（Raisch ＆ Birkinshaw，2008）。

因此，企业的长期生存和发展取决于同时实施探索和利用活动的能力。

随后，学者们从实证角度研究了组织双元与绩效的关系形态（He ＆ Wong，2004；Gibson ＆ Birkinshaw，2004），以及如何实现组织双元（Jansen，Vera，Crossan，2009；Gibson ＆ Birkinshaw，2004；Lubatkin et al.，2006）。

2.外部知识搜索：本地知识搜索与国际知识搜索
在创新管理领域，开放式创新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

在创新速度和复杂性日益加剧的情况下，如何从外部搜索知识已成为决定企业创新成败的关键（Rosenkopf ＆ Nerkar，2001；Chesbrough，2003）。

这些学者普遍认为，从外部搜索新知识能够丰富企业知识库，帮助企业消除知识盲点，应对市场和技术上不可预期的变革（Chesbrough，2003）。

依据这种理论逻辑，大量学者在不同情景下检验了外部知识搜索广度和深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认
为在一定范围内，增大企业搜索范围能够推动企业创新发展（Laursen ＆ Salter，2006；Leiponen ＆ Helfat，2010；Chen，Chen ＆ Vanhaverbeke，2011；Garriga，Von Krogh ＆ Spaeth，2013）。

然而，这些研究主要关注企业如何从本地市场搜索知识来推动创新，对于企业如何从国外搜索知识缺乏关注。

国际商务领域的研究认为，国际化是企业的一种重要的多样化战略，通过进入国际市场，企业不仅能够实现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更为重要的是还能够从多样化的国际环境中学习先进的知识、技术和经营管理理念（Hitt，Hoskisson ＆ Kim，1997；Zahra，Ireland ＆
Hitt，2000）。

特别是对于中国等新兴经济体国家的企业，可以将国际市场作为企业发展的战略跳板，通过进入国际市场获取创新所需的互补知识和技术，提升企业创新绩效（Luo ＆Tung，2007；吴航、陈劲、梁靓，2014）。

然而，国际商务领域的研究并没有将企业本地知识搜索行为纳入考量范畴，对于本地知识搜索如何与国际知识搜索共同影响企业创新缺乏关注。

3.现有文献研究存在的不足
通过文献回顾可以发现，目前组织双元和外部知识搜索领域的研究都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

一方面，组织双元的理论研究具有明显的不对称性，双元性研究范畴需要进一步拓展。

目前组织双元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领域：组织学习（March，1991；Levinthal ＆March，1993；Gupta，Smith ＆ Shalley，2006）、技术创新（Atuahene-Gima，2005；Lin et al.，2013）、组织适应（Brown ＆ Eisenhardt，1997）、组织设计（Duncan，1976；Tushman ＆ O'Reilly，1996），在外部知识搜索领域的研究几乎没有涉及。

近年来，有学者尝试将组织双元性理论应用到了战略导向（张婧、段艳玲，2010）、国际化（Hsu，Lien ＆ Chen，2013）、战略联盟（Lavie ＆ Rosenkopf，2006）等领域。

这些研究证实了双元性研究能够在其他领域内拓展的可能性。

因此，后续研究可以进一步将双元性研究拓展至外部知识搜索领域，这有助于拓宽双元性的研究范畴。

另一方面，缺乏对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两个领域的整合性研究，未来研究应进一步考虑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两种战略的均衡性问题。

尽管已有研究普遍意识到了外部知识搜索对于企业创新的重要性，然而已有文献仅仅停留在关注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各自对创新绩效的影响（Zahra，Ireland ＆ Hitt，2000；Laursen ＆ Salter，2006；Kafouros ＆ Forsans，2012；Garriga，Von Krogh ＆ Spaeth，2013），并没有指出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应该如何兼顾、权衡本地搜索和国际搜索这两种知识搜索战略，即并无研究探讨企业同时兼顾二者的均衡性战略问题。

因此，在此背景下，推动组织双元与外部知识搜索的相互融合无疑能够显著推动这两大领域的理论发展。

三概念模型
已有研究考察了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对企业国际化程度的影响，却未探讨两种知识搜索战略之间是否需要和是否能够实现均衡发展及其对国际化程度的影响。

因此，本研究尝试引入组织双元理论，探索企业外部知识搜索双元对国际化程度的影响机制。

1.外部知识搜索的双元属性和概念界定
自从Duncan（1976）第一次提出了组织双元的概念，学者们就开始使用组织双元开始描述企业管理上一系列的悖论性问题。

组织双元逐渐被理解成企业同时做两件不同事情的能力，如探索和利用、效率和灵活性、匹配与适应等（Gibson ＆ Birkinshaw，2004）。

尽管理论上对组织双元理论的应用范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阐释，但通过已有研究可以发现，组织双元理论适用的研究问题具有以下两个方面的特征：①存在两种可供选择的、相互矛盾的战略行为；②两种战略行为对组织均是有利的，难以取舍（Raisch ＆ Birkinshaw，2008；Junni et al.，2013）。

一般来说，满足以上两个方面特征的研究问题均能应用组织双元理论进行分析。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企业可以同时利用本地和国际知识搜索战略推动企业国际化。

然而，由于资源和能力限制，企业往往难以同时实施高强度的本地和国际知识搜索战略（Li，Wu ＆ Zhang，2012；Clausen，Korneliussen ＆ Madsen，2013）。

因此，企业需要在两种搜索战略之间进行权衡和协调，以实现搜索利益的最大化。

企业外部知识搜索战略具有双元属性，而外部知识搜索双元可以定义为：企业通过协调和权衡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以实现两种搜索战略均衡发展的能力。

2.外部知识搜索双元与创新绩效关系模型
借鉴Cao，Gedajlovic和Zhang（2009）对于组织双元的维度划分，本研究将外部知识搜索双元进一步解构为两个维度：平衡维度和整合维度。

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维度是指企业充分运用协调机制，在本地和国际两种搜索战略的执行程度上保持相对一致的平衡（relative balance）；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联合是指在本地和国际两种搜索战略的执行程度上的组合大小（combined magnitude），强调两种搜索战略的整合效应。

本研究提出的研究框架如图5-1所示。

研究问题主要包括：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联合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创新复杂性、产业竞争压力对外部知识搜索双元与创新绩效关系的
调节效应。

图5-1 外部知识搜索双元影响创新绩效的概念模型
四假设提出
1.外部知识搜索的平衡与创新绩效
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使得企业不过度关注本地搜索或国际搜索，进而降低企业创新风险，提升创新绩效。

一方面，本地知识搜索能够带来基于近距离的创新效率，加速企业创新速度（Funk，2014）。

Patel等人（2014）认为企业天生倾向于在本地进行知识搜索，由于本地企业之间拥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和更近的地理距离，因此相比国际搜索企业在本地进行知识搜索更容易、成本更低，能够快速整合外部知识推动创新。

然而，本地搜索带来的多是熟悉的知识，过度关注本地搜索导致企业创新过程中缺乏新的元素和思维，企业现有的运营惯例不断得到强化，久而久之使得企业陷入“核心刚性”或“能力陷阱”（Levinthal ＆March，1993），阻碍企业的进一步学习和知识更新。

这种企业最终将会丧失消化和利用（从本地以外市场搜索到的）新创意的能力，同时也会慢慢忽视了对新技术开发的重视程度。

一旦外部顾客需求或技术环境发生重大变革，企业很难快速做出响应，结果将导致企业现有竞争能力迅速过时，企业创新发展面临严重障碍。

另一方面，国际知识搜索能够为企业带来更多的技术机会和本地搜索不能获取的新知识和技术，但过度关注国际知识搜索会使得企业需要承担过高的风险和成本，抑制企业创新（Kafouros ＆ Forsans，2012；Wu ＆ Wu，2014）。

通过在国际市场上搜索，企业能够接触到更加丰富多样的顾客需求和竞争环境，国外市场上新颖的知识和信息也会激发企业的创新性思维，推动企业的创新发展。

然而，过度的国际搜索会使得企业散失去重点，企业还需要承担大量的国际化成本。

虽然国际市场提供的多样化知识为企业搜寻差异化和互补知识提供了机会，但并不是所有国际市场上搜索的知识都能够被整合进企业知识库中。

其中很多知识与企业现有知识和能力完全无关。

由于地理和文化差异，国内企业有效评估这些知识并快速将其整合进企业知识库中的能力往往非常有限。

因此，国际搜索所带来的正向收益很可能会被企业处理海量信息所带来的成本和限制所抵消（Hitt，Hoskisson ＆ Kim，1997）。

当企业试图管理和整合大量差异化的、烦琐的信息片段时，企业不得不将有限的管理注意力分散在多个知识源上，这种风险会导致信息过载和混淆。

此外，中国企业普遍缺乏国际化经验，在国际化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各种国际化障碍，如外来者障碍（liabilities of foreignness）、小企业障碍（liabilities of smallness）等，这些障碍无疑会增加企业
的创新成本（Hitt，Hoskisson ＆ Kim，1997）。

基于上述分析逻辑，本研究认为两种知识搜索战略之间的相对一致（即实现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之间的平衡）能够降低企业创新过程中的能力陷阱或知识搜索和加工成本，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

鉴于此，本章提出如下假设：
H1：企业外部知识搜索的平衡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2.外部知识搜索的联合与创新绩效
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联合使得企业能够实现本地和国际知识搜索战略的互补，进而提升创新绩效。

一方面，国际知识搜索能够避免本地知识搜索导致的能力陷阱。

虽然关注本地搜索的企业能够在某个特定领域改进能力并获取竞争优势，但这种知识搜索毕竟局限于本地资源（Funk，2014）。

过多地强调本地搜索可能导致一种企业眼界上的短视，只是关注维持现有的能力，而导致企业陷入核心刚性（Levinthal ＆ March，1993）。

国际知识搜索为企业带来了更多的全新知识，催生了企业的创新动力，推动了企业对现有知识和新知识的整合力度，因而避免了本地搜索所导致的短视。

具体来说，通过在国际市场上搜索，企业日益意识到市场竞争的残酷，以及不断推出新产品对于企业发展的战略意义；同时国际市场也为企业提供了多样化的知识源和学习途径（吴航、陈劲、梁靓，2014）。

此时企业必然会思考国际市场上搜索到的知识是否能够与本地知识进行整合，同时激发企业对现有知识实现新的整合方式。

Katila和Ahuja（2002）认为，从既定的知识元素中企业只能生成有限的新创意，然而从多个市场获取多种知识元素增加了生成优质新产品创意的概率。

另一方面，本地搜索降低了国际搜索的不确定性。

对于仅仅依靠国际市场进行知识搜索的企业而言，利用国际知识源开展创新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Wu和Wu（2014）认为由于制度和文化环境的差异，企业并不清楚哪种外部知识源（国外供应商、顾客、分销商等）对于企业创新是最为有利的。

正如Chesbrough（2008）所说，从国际市场上搜索知识和创意拥有很大的风险，因为企业对这些合作伙伴并没有非常深入的了解。

因此，企业从国际市场上搜索的知识可能并不能满足或及时满足企业的创新需求（Lin et al.，2011）。

这些问题对于单单依靠国际搜索的企业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然而，本地知识搜索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企业国际知识搜索的这些不确定性。

本地知识搜索可以使得企业快速将在国际市场上搜索获得的知识内部化。

本地知识搜索使得企业对本地市场环境有了详细的了解，能够帮助企业精炼国际搜索获得的知识，并将其调整以解决本地市场需求，进而推出适应本地顾客需求的创新产品。

如果缺乏对本地市场的了解，那么企业在引用国际知识以解决本地顾客需求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瓶颈，企业无法生产出满足本地市场的定制化产品和服务（Wu ＆ Wu，2014）。

此
外，依据消化吸收能力的理论逻辑，企业在本地获取的知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企业在国际市场上搜索新的知识和信息，进而推动企业创新（Zahra ＆ George，2002）。

基于上述分析逻辑，本研究认为两种知识搜索战略之间的组合（即实现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之间的联合）能够推动本地和国际知识之间的相互融合，避免创新能力陷阱，提高国际知识利用效率，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

鉴于此，本章提出如下假设：
H2：企业外部知识搜索的联合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3.创新复杂性和产业竞争压力调节效应
（1）创新复杂性
本研究认为企业外部知识搜索双元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取决于企业创新复杂性。

创新复杂性包含两个方面：结构复杂性和开发复杂性（Patel et al.，2014）。

结构复杂性表示产品原件、原件交界面、子系统的数量，强调创新产品结构的复杂性（Clark ＆ Wheelwright，1993）。

开发复杂性表示产品创新过程中的决策难度、知识反馈过程的密集程度等，强调产品开发过程的复杂性（Kim ＆ Wilemon，2003）。

创新复杂性反应了企业创新所需知识基础、技能和工程投入的多样性（Patel et at.，2014）。

当企业创新复杂性较高时，企业需要整合不同的知识和技术（Hobday，1998）。

由于本地企业之间拥有相似的文化环境和更近的地理距离，因此企业在本地进行知识搜索能够更快速整合外部知识，帮助企业以更低成本开展创新（Funk，2014）；通过在国外市场搜索，企业能够接触更加丰富的知识源，获取企业创新所急需的、领先的互补技术和知识（Kafouros ＆ Forsans，2012）。

因此，当企业创新复杂性较高时，此时企业需要同时借鉴国内和国外网络同时进行知识搜索，以满足企业的创新复杂性需求。

鉴于此，本章提出如下假设：
H3a：创新复杂性正向调节外部知识搜索的平衡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H3b：创新复杂性正向调节外部知识搜索的联合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2）产业竞争压力
本研究认为，企业外部知识搜索双元对创新绩效的影响还取决于企业所处产业的竞争压力。

竞争压力的大小来源于产业内部竞争对手数量的多寡。

产业竞争压力大意味着产业内部存在大量有实力的竞争对手，产业内新产品引入速度较快，此时企业为了保持在产业内部的竞争地位亟须通过不断引入新产品来占领市场，同时快速收回创新投资（Jaworski ＆ Kohli，1993；Luo，2003）。

这些都迫使企业加快在本地和国际市场上同时进行知识搜索，通过本地知识搜索快速、低成本地获取创新知识，改进产品创新工艺，通过国际知识搜索获取创新
所需的互补知识和高端技术，推动企业知识实现新的组合（Kafouros ＆ Forsans，2012；Funk，2014）。

因此，当产业竞争压力较大时，企业亟须整合本地和国际市场上搜索到的知识，快速引入满足本地和国际顾客需求的新产品。

鉴于此，本章提出如下假设：
H4a：产业竞争压力正向调节外部知识搜索的平衡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H4b：产业竞争压力正向调节外部知识搜索的联合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五研究方法
1.数据收集
本研究以制造企业为研究对象，以问卷调查的方式收集数据。

在问卷题项的设计上，充分借鉴国外成熟量表，并采用翻译和回译的形式不断提高问卷的内容效度。

问卷由在浙江大学和清华大学进修MBA、EMBA学位的企业高层管理人员，以及作者借助个人和项目团队的人际关系网络所覆盖的企业高层人员填写。

问卷充分采用邮寄、电子邮件、网络在线问卷、访谈等多种形式进行发放。

最后共发放问卷525份，回收问卷309份，剔除其中存在缺失值的90份问卷，获取有效问卷219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41.71%。

样本企业主要集中于以下产业：电子信息（29.68%）、专用设备制造（20.55%）、交通运输设备制造（12.33%）、一般机械制造（11.42%）、金属制品（9.13%）、其他（16.89%）。

本研究运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来测度问卷数据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

对问卷所有题项进行因子分析，发现在未旋转的情况下没有出现单个因子能够解释绝大多数的方差的情况，说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变量测度
问卷的题项主要从以往的文献中获取。

本地知识搜索、国际知识搜索、创新绩效的测量方式与第四章的测量方式相同。

（1）外部知识搜索双元
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表示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的相对平衡，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联合表示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的整合。

遵循Cao，Gedajlovic ＆ Zhang （2009）和张婧、段艳玲（2010）对于组织双元的平衡和联合的计算方式，我们先求出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差的绝对值，再用5减去二者的绝对离差来测量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该值越高则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平衡水平越高。

我们用本地知识搜索和国际知识搜索的乘积来测量外部知识搜索双元的联合。

本研究参考Laursen、Salter（2006）和Wu、Wu （2014）的研究，分别选用5个题项来测度企业的本地知识搜索、国际知识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