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止水的向日葵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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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止水的向日葵不哭泣
作者:米安然
来源:《男生女生(银版)》2009年第02期
米安然小广告:天秤懒惰女,喜欢摇滚,喜欢街舞,喜欢拼布布艺,喜欢喝粥,喜欢刘若英,喜欢善良、宿命、坚强、倔强的女孩。
想了解更多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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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笔杆子和牛顿定律作战,虽然高中以来我的物理从来没及格过,可我还是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态度,生硬地把我记得的公式套到题目中。
我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紧靠着教室的后门。
一般到了高三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座位往往是成绩的体现。
上次模拟考试过后,班主任拿着成绩单拍拍我的头,和蔼可亲地告诉我,宁止水,努努力,还是有希望考大专的。
我思想开小差的时候,一个纸团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桌面上,下落的姿势是好看的抛物线。
我以为那是天外飞仙撒来的救命稻草,却没料到,纸团上短短一句话,让我眼前瞬间冒出无数金星——李恩年又出事了!
李恩年这三个字比物理习题更让我头疼和恐惧。
我得说说李恩年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小我两岁的弟弟。
我们有着同一个妈妈,初二那年妈妈想要再婚,征求我的意见,她一脸幸福模样,询问的语气小心翼翼,李叔叔人又确实不错,我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李恩年的时候,他被李叔叔逼着和我握手,我握住他汗涔涔的手,他胆怯羞涩地开口叫我止水姐姐。
恩年的眼睛很大,睫毛比女孩子的还要长,那时候我认定他会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孩。
可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很大。
当年那个胆怯的小男孩,如今是三中有名的小混混,三天两头打架。
我匆忙交了几乎空白的物理试卷,教物理的老爷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果然一出门口,就有几个高一的小弟弟,他们和恩年一样穿着松垮的牛仔裤,肥大的T恤,我跟着他们一路小跑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
恩年的巴掌毫不客气地落在那个男生的脸上,挨打的男生,嘴角有血。
我跑过去将他护住,来不及收手的恩年一个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看到他惊恐懊悔的目光。
他眼睛猩红,咆哮着:“谁又把我姐叫来了?!”
“姐,没事吧?”恩年气嘟嘟地用脚踢着草皮,他的声音里满是疼惜。
“你少给我惹点儿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还不回去?”我生气的口吻,让李恩年败下阵来,带着他“手下”的那些小男生悻悻地离开。
我缓过神把纸巾递给挨打的男生擦血,他不卑不亢地说“谢谢”,声音极其耳熟。
他说:“宁止水,谢谢你,我叫顾南安。
”
顾南安是光年乐队的主唱,光年乐队是我们学校出名的摇滚乐队。
学校的各种晚会他们的歌声总能赢得同学们发自内心的掌声,而不是公式化的敷衍。
喜欢那个帅气主唱顾南安的女生很多,我亦不能免俗。
那晚,李恩年敲开我卧室的门,带着冰袋和满眼的悔意。
他说:“姐,你高考之前,我都不会再打架惹事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无助的背影。
我把冰袋敷在微微发烫的脸上,看着窗外漫天星斗,想要寻找一颗属于我的星星。
看着看着脑海里就出现了顾南安的身影,他一个人站在弟弟那伙人中间,单枪匹马,桀骜不驯的样子,像是一只孤独寂寞的狼。
他被血染了的白衬衫,他冷漠坚毅的眼神,他那句不卑不亢的谢谢,都给了我想念他的理由。
我摊开日记本,开始一遍一遍写他的名字,用一枝崭新的原子笔,我想着如果这枝原子笔写干了墨水的时候我还能见到顾南安,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他。
就那样一笔一画写着他的名字,每写一遍就在心底想想他那天狼狈又帅气的模样。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恍惚记得忘记去吃那些苦涩的药片了。
匆忙钻进被窝,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我在向日葵花田里奔跑,一直跑着跑着,仿佛路是没有尽头的。
我喜欢向日葵,因为它们无时无刻不向着太阳。
有向日葵的地方就有爱和希望,把脸一直向着阳光,这样就看不到阴影。
我没有想到顾南安会来找我。
所以当我走出教室看到他站在我们班门口的时候,我足足愣了两分钟。
他说:“宁止水,晚上来看我们乐队排练吧。
我唱歌给你听。
”
我迟钝地点头说好。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看着窗外的榆树,金秋的九月,已经有大半的树叶发黄,脱落,有时候我会想,那些离开树的树叶是死去了,还是获得了重生。
它们飘落的时候会不会有不舍,又会不会疼。
为了看顾南安的乐队排练,我只有翘掉晚自习,很不凑巧,是物理晚自习。
我坐在小剧场的木质地板上看顾南安他们试音的时候,想象着物理老爷爷看到我空缺的座位,嗤之以鼻的样子,他满脸的褶子都聚集在脸部中央,就笑得花枝乱颤。
小剧场的木质地板真凉,生理周期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我还是带着生硬的微笑看着顾南安认真地调试着他的键盘。
直到顾南安走过来问我想要听什么,他才发现了我的异样。
他说:“止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
我双手抱着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无奈地摇头。
顾南安走开了,约莫五分钟,灌了一瓶热水塞给我,就头也不回地跑上台,或许是怕尴尬吧。
他唱了很多光年乐队的经典原创。
每一曲都是那么的动人心弦,每一句歌词都是那么的感人至深。
顾南安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生,不然怎么会写出这么情感充沛的歌来。
低音鼓的旋律直抵胸膛,我的胸口微微疼,若是在家妈妈是绝对不许我听摇滚乐的。
顾南安深情地唱着:“时间,让痛苦不停都沉淀;怀念,让真的心情再浮现。
我有太多感觉必须再见一面,不能好聚好散的爱,会让心纠结……”
歌声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小剧场的门被人大力地推开。
我看着迎面跑来的柔弱女子想,是什么样的心境,给了她这样大的力气,却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惊呆了。
她的力气果然不小,我的嘴里一股血腥味道,恶心得我想吐。
瘦弱的女孩子,打完人转身就走,我看到台上惊慌失措的顾南安一个箭步追了出去,急急地吼着:“夏颜,你听我解释!”台上其余的乐队成员怜悯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说:“你们继续,我得回家了。
”说完忍着泪水故作坚定走出小剧场,胸口狠狠地疼。
一回家,就被李恩年拉进了他的房间,他指着桌子上的相片给我看,他说:“姐,这妞清纯可人不?”
我有气无力地拿过照片,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夏颜?”
“你怎么知道?不愧是我姐姐,我喜欢上她了。
姐,你脸怎么还这么肿哦。
”恩年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恩年取了冰袋给我敷脸,他说,“姐,都半个月了,怎么会这么肿?!谁又打你了?”
我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摔的啦。
”
恩年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说:“要给我知道谁敢打你,我十倍奉还。
”
看到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扑哧笑了出来。
起身回房开始弹竖琴,从小我就学竖琴,因为所有的乐器中,只有竖琴的旋律可以缓解心脏病,影响心脏的频率。
每次心情郁闷或者想念爸爸的时候,我就喜欢弹竖琴,祈祷自己过快的心率有天能正常,这样就不会在深夜里胸口疼得睡不着觉了。
那本用来写顾南安名字的日记本已经写了十多页,我摸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却不敢回想顾南安奋不顾身跑出去追夏颜的决绝模样。
那晚我睡得很沉很沉,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妈妈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李恩年用疲惫的声音告诉我:“姐,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
与顾南安在校园里不期而遇,那次小剧场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榆树也都枝桠光秃,北方的冬天是干燥的寒冷,但是有明媚的阳光。
并肩走着,顾南安说:“止水,一直想替夏颜道歉,几次去你们班找你,你都不在。
”
我想告诉他,我生病在住院,病好了又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才回来上学不久,我很想念他。
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沉默地绕着教学楼走了几圈后,顾南安说:“听说你物理不太好,以后每天晚上放学后我都帮你补半个小时物理吧。
”
我默认了他的提议。
虽然顾南安是玩摇滚的男生,讲起题来,却心思细腻,那些我连题目都读不懂的物理题,他竟然能用几种解法来解答。
他讲解得很细致,我却常常听着听着就走神,忍不住去看他褐色的瞳仁。
讲解完,总会同路去喝一碗红豆汤,他才会送我回家。
半个学期下来,卖红豆汤的老板都和我们混得熟了。
我爱吃浓浓黏稠的红豆汤里的那些糯糯的小汤圆,咬下去,爽爽的滑滑的。
每每吃得很急被烫到嘴巴,顾南安都会说:“丫头,小心点儿。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暖,他说:“止水,想考哪里的大学?”
“大学?我们班主任说我能考个大专就不错了。
我可能会去学医吧。
”说完,我又自顾自地大口喝着红豆汤,只是今天的红豆汤不似往日那般甘甜,仿佛里面有了泪水的苦涩。
同路回家,我才想起把手套落在了喝红豆汤的排档那里。
夜风袭来,手指生生的刺痛,我不停搓着手,呵气,企图寻找一丝温暖,顾南安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心漏跳了一拍。
他的手掌很宽大很温暖,月光柠檬黄,这个浪漫的夜晚,不得不因为李恩年的突然出现而告终,李恩年用冰冷的语气对顾南安说:“你放开我姐姐!”
我能感觉到,握紧我的手力气加大,微微有些疼,顾南安不想放开。
恩年笑嘻嘻地靠过来,他说:“姐,是跟我回家,还是要那个人送你回去?”他邪气地笑,语气却是不容反驳地坚定。
我们僵持在原地,恩年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就像他小时候别的男孩抢了他心爱的玩具,他那种失落的眼神。
他冷冷地说:“夏颜打了我姐,你连我姐都保护不好,怎么陪在她身边?!”说完耸耸肩,踉跄着离去。
寒假过年,再开学的时候,已经离高考百天。
雪水融化,土壤里有嫩绿的新芽,我的成绩在班主任诧异的目光里稳步提升,我知道那是顾南安的功劳。
妈妈看到成绩单也很欣慰,她要我带那个给我补习物理的男生回家吃饭。
我把那些苦涩的白药片悄悄藏在床底下,把写满了顾南安名字的日记本锁进了抽屉。
早早地等候在顾南安的教室门口,略带羞涩地说:“南安,我的成绩进步了很多,我妈妈想要请你吃饭。
”
顾南安默许了我的邀请,拖着我的手往校门口走。
刚开化的路面很泥泞,一不小心,我狠狠地摔了一跤,还连累了一旁想要抓牢我的顾南安,看着彼此一身泥巴的狼狈模样,忽然心里暖暖的,很幸福,因为就算是摔跤,有顾南安的陪伴都是那么的幸福。
我把泥巴抓起来,涂了顾南安满脸,便疯闹了起来,直到有很多人匆忙从我们身边跑过,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校门口那边有人打架了”,我看到那群男生中,有几个恩年的“小弟”,第一反应就是恩年出事了。
我挣扎着站起身,奋不顾身地朝校门口跑去。
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把恩年团团围住,我看到那天打我的那个夏颜,叉着腰,站在中间,一副包租婆的神情。
顾南安牵着我的手,推开人群挤了进去,他略带愤怒地对夏颜说:“颜颜,不要胡闹了!”
顾不得理会夏颜,我跑过去抱住了恩年,他的血滴在我鹅黄色的外套上,那么鲜艳,像怒放的蔷薇。
夏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说:“顾南安,你为什么要牵着宁止水的手?你答应过我,只会唱歌给我听,为什么带她去小剧场?你在我爸爸的墓前承诺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忘记了吗?”夏颜歇斯底里地吼着。
顾南安的头垂了下去,他轻附我耳边说:“对不起,止水,我的命是夏颜爸爸救回来的。
”说完拉着夏颜头也不回地离开。
恩年的那些“小弟”叫来了出租车,把恩年从惊惶无措的我的手中接了过去。
我带着一身的泥巴,一路跟在车后跑,急诊室的红灯亮了,我倚着墙角无声滑落。
恩年伤得不重,额头上的口子缝了六针,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疤痕。
他笑笑安慰我说:“姐,有疤痕才有男人味,我长大了不是吗?”
后来是高考,我超常发挥考到了一所C城的二本学医,可是找遍了红榜也没看到顾南安的名字。
很不凑巧在校园里遇到了夏颜,她尴尬地和我说着,“嗨,宁止水,你是令人羡慕的女孩。
”
从来没有想到我和夏颜会有一同坐在格林小镇吃冰的一天,她心平气和地说:“南安哥哥的爸爸因工作调动,高考前他们一家搬走去了C城。
他们家留了一大笔钱给我,顾家和我家是世交,小学那会儿南安在马路上玩足球,喝醉酒的司机没有刹住车。
我爸爸下班刚好经过,他救了南安,自己却……”夏颜的声音哽咽了。
我大口地吃着冰,这些年来顾南安一直在负罪的心情下生活,心里一阵阵泛酸。
夏颜把眼睛看向窗外,淡然地说:“其实,我并不喜欢顾南安。
”她想要继续说下去,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落地窗外那么多形色匆忙的路人,却没有一个有顾南安般干净的模样。
我付了钱,起身打算离开,夏颜忽然拉住我的手说:“宁止水,你真的只当恩年是你弟弟来看吗?”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眩晕,从妈妈再婚的那天起,恩年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弟弟,只能是弟弟,不会再以其他的任何身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窗外星光灿烂,很多思绪涌上心头,我拼命地在纸上写着顾南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那枝原子笔写干了墨水,心在这些波澜不惊的字眼里,偷偷疼着。
我把那本日记装进信封,披了外套,从家一路走到邮局,夏日的凌晨,空气里有好闻的栀子花香味,汗水洇湿了我的脊背,街边的路灯一盏盏地熄灭,我像许下一个诺言般虔诚地把信封投进了邮筒。
但随着消失不见的星光,我把那份对顾南安的喜欢深深藏在心底。
这世界有许多的巧合,当然也有很多人称之为缘分,所以在医大遇到顾南安的时候,我没有太惊讶。
那是一节关于病毒的理论研究课,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我的名字:“止水,止水。
”我猛然惊醒站了起来。
老眼昏花的教授惊恐地看着我,示意我坐好。
身后的男生拍拍我的脊背,我转过身去,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努力铭记着他的轮廓,眼泪不停在眼圈儿打转,顾南安说:“丫头,好久不见。
”
好久不见,是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彼此。
他瘦了,更挺拔了。
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仿佛这半年,我们都未曾分离过,他说:“止水,我并没有考上大学,事实上除了物理,我其他的科目都很滥,我复读了,我会考来这里陪你,夏颜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
每天傍晚,我都会去南安的学校看他,和他一同吃晚饭,听他讲着复习的计划,对我的思念,还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冷笑话。
月底,回家里做心脏复查,一进家门,看到妈妈怒气冲天地坐在客厅里,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她说:“止水,你是要气死妈妈吗?这些药你为什么不吃?”她把那些被我藏在床底下的药片摔在我身上。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可是我不能吃那些药,那些药虽然有治好我的病的可能,但是却会损伤我的记忆力,我不要忘记陪伴我走过青春岁月的我爱的人。
我那么努力地记着顾南安的一切,我不要忘记,所以我把那些药统统丢在床底下。
一旁沉默的恩年抱住了情绪激动的妈妈,给我眼色示意我回房间,我悄悄溜进了屋。
该来的还是来了,医生说,我的病必须要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
我拖延着手术的时间,和顾南安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我没有去上课,每天泡在南安的校园里,他上课的时候,我坐在草坪上看书,偶尔也看天空,我把南安唱的《光年》录进MP3,一遍遍听着。
直到李恩年来C城找到了我,他说:“姐,你必须回去手术,如果手术你还有一半的机会,如果不手术,那么这一半的机会都没了。
”
南安的学校里有许多的樱花,那些花瓣随风飘落在我身上,樱花多么美丽,却是嗜血的植物。
恩年说:“姐,我求你回去做手术。
”从小到大,无论是被人欺负,还是被李叔叔打,恩年从来都没哭过,可是现在,他居然眼睛湿湿的。
他说:“姐,那天那些混混打我,是我和夏颜联手演的戏,夏颜喜欢我,所以才肯来配合我演那一出戏的,我多想像顾南安那样能站在你的身边,把你的手握紧。
”
“好了,不要说了。
”我固执地打断了恩年的话,这些年来恩年对我的种种,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对我的情谊早已超越了姐弟的界限,只是我的心除了顾南安再容不下任何人。
初二那年妈妈改嫁,我爽快地答应了,却抑制不住,一个人偷偷在夜里跑出去在天台上哭。
还是小小少年的顾南安因为上课下五子棋被老师罚站,偷偷溜去天台看夜景。
他看到号啕大哭的我,便给了我一个肩膀,我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咬着牙没哭出声来。
我哭累了,他就轻声的哼歌给我听,唱的正是那首《光年》,所以才会有后来的爱恋。
进手术室的那天是高考的日子,我看到恩年和妈妈为我助威加油的脸。
我没有告诉顾南安我要手术,只是静静地离开C城,我不想他的心里有任何的负担。
曾经,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我挨了恩年的耳光。
曾经,为了陪伴在他身边听他唱歌,我挨了夏颜的耳光。
曾经,为了永远记住他的轮廓和模样,我挨了妈妈的耳光。
但是甘之如饴,有那么多温暖的记忆陪伴着我走上手术台,我不怕,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醒来,但是我知道,我永远都会记得曾经有个男孩陪我度过我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光,用他小小的肩膀担起了我所受到的疼痛,他双手捧着萤火虫对我说:“丫头,没有我的肩膀给你咬的时候永远不要流泪不要哭。
”
顾,南,安,我在最后的意识清醒的时刻默念你的名字。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你,我为你展颜,为你思念,为你与死亡作战!
麻药已经产生了作用,我沉沉睡去。
梦里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我在向日葵花田里奔跑,一直跑着,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