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榆生《东坡乐府笺》与傅干《注坡词》

龙榆生《东坡乐府笺》与傅干《注坡词》
赵晓兰;佟博
【摘要】傅干<注坡词>是苏轼词最早的笺注本,龙榆生的<东坡乐府笺>除对其大量采录外,还作了必要的增补和订正,但也有漏收及沿袭讹误之处.它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作者不易,笺释家尤难"之说,也警示我们在古籍整理中必须确保严谨、审慎的态度.
【期刊名称】《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0(012)004
【总页数】9页(P122-130)
【关键词】苏轼;龙榆生;《东坡乐府笺》;《注坡词》;《注坡词考辨》;傅干
【作者】赵晓兰;佟博
【作者单位】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成都,610068;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成
都,610068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2
《东坡乐府笺》是著名学者龙榆生先生 20纪30年代写定的苏轼词的笺释,傅干《注坡词》则是苏词最早的笺注本,南宋绍兴初年已有钱塘(杭州)刻本传世。

龙先生在撰写《东坡乐府笺》时,因《注坡词》“时有胜义”,故“加以采录”,“其原注可用者仍之”。

此前,清代学者钱曾在得见元延佑本《东坡乐府》后称：“旧藏
注释宋本(即《注坡词》)穿凿芜陋,殊不足观,弃彼留此可也。

”(《读书敏求记》卷四)近人赵万里亦称《注坡词》“注释浅陋” (影印元刊《东坡乐府》跋)。

刘尚荣先生校正的《傅干注坡词》1993年由巴蜀书社出版,刘先生力主“正确认识并
合理评价《注坡词》,全面采录其中的精华,扬弃其误陋”(《注坡词考辨》)。

以下,笔者拟从《东坡乐府笺》入手,对其与《注坡词》的关系进行力所能及的探究(《注坡词》以刘向荣先生校证本为底本)。

一、《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的采录
由于《注坡词》的旁征博引,资料翔实,《东坡乐府笺》的笺释对其注典进行了大
量的采录。

其中,有的笺注标明“傅注”,有的笺注虽未标明“傅注”,但究其材料
来源,仍出自傅注。

《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注典搜采之多,令人惊诧,其中甚
至有一字不漏者。

而在龙氏笺注中以苏词为单位,全篇笺注未用傅注者仅有极个别
的例子,如《定风波》(两两轻红)等。

以下拟对《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的采
录进行梳理：
点绛唇注坡词东坡乐府笺莫唱阳关唐王维诗：“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今人多画为图,谓之《阳关图》,即此曲也。

傅注：“唐王维诗：西出阳关
无故人。

今人多画为图,谓之《阳关图》,即此曲也。

”泰山禹甸《诗》云：“奕
奕梁山,维禹甸之。

” 《诗》：“奕奕梁山,维禹甸之。

”北望平原,落日山衔半。

李白诗：“吴歌楚舞欢天毕,青山犹衔半边日。

” 李白诗：“吴歌楚舞欢天毕,青
山犹衔半边日。

”我歌君乱言之不足,故歌;歌之不足,则乱。

乱者,理也,重理一篇之义。

故古之词赋,多著乱词于末章,如《楚词》之类是也。

傅注：“言之不足,故歌;歌之不足,则乱。

乱者,理也,重理一篇之义。

故古之词赋,多著乱词于末章,如《楚词》之类是也。

”
水调歌头注坡词东坡乐府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李白诗：“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 李白诗：“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不知天上
宫阙,今夕是何年老杜：“今夕何夕岁云徂。

” 杜甫诗“今夕何夕岁云徂。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列子：“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我乘风邪?风乘我邪?”唐段成式云：“翟天师尝于江上望月,或曰：‘此中何有?'翟笑曰：‘可随吾
指观之。

'忽见月规半天,琼楼金阙满焉。

顷刻不复见。

傅注：“《列子》：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我乘风邪?风乘我邪?”傅注：“唐段成式云：翟天师尝于江
上望月,或曰：‘此意中何有?'翟笑曰：‘可随吾指观之。

'忽见月规半天,琼楼金阙
满焉。

顷刻不复见。

”傅注：“《明皇杂录》：八月十五夜,叶静能邀上游月宫。

将行,请上衣裘而往。

及至月宫,寒凛特异,上不能禁。

静能出丹二粒进,上服之,乃止。

”起舞弄清影李白《月下独酌》诗：“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李白《月下独酌》诗：“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唐诗：“月如无恨月长圆。

” 傅注：“唐诗：月如无恨月长圆。

”月有阴晴圆缺公
《中秋寄子由》诗云：“尝闻此宵月,万里阴晴圆。

” 傅注：“公《中秋寄子由》诗云：尝闻此宵月,万里同阴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谢庄《月赋》：“美人邈兮音尘绝,隔千里兮共明月。

” 谢庄《月赋》：“美人邈兮音尘绝,隔千里兮
共明月。

”高处不胜寒《明皇杂录》：“八月十五夜,叶静能邀上游月宫。

将行,请
上衣裘而往。

及至月宫,寒凛特异,上不能禁。

静能出丹二粒进,上服之,乃止。

”
二、《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的增补
对《注坡词》的疏略之处,《东坡乐府笺》则作了适当的增补,对其中涉及地理、
小学的部分增补较多。

行香子注坡词东坡乐府笺丹阳寄述古向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并在钱塘。

《一统志》：“镇江府丹阳县,在府东南七十里,战国楚云阳邑,唐置县,属润州,宋属镇江府。

”傅注：“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并在钱塘。

”诗集王注：“《图经》：望湖楼,一名看经楼,乾德七年,忠懿王钱氏建,去钱塘一里。

”白居易诗：“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 《一统志》：“孤山在钱塘县
西二里,里外二湖之间,一屿耸立,旁无联附,为湖山绝胜处,亦曰孤屿。

” 《一统志》：“杭州府城周三十五里有奇,门十,正西曰涌金,西南曰清波,西北曰钱塘,皆近湖。

”
满庭芳 (三十三年) 注坡词东坡乐府笺凛然苍桧《尔雅◦释木》：“桧,柏叶松身。

”闻道司州古县按《唐书◦地理志》：“武德三年,以黄陂县置南司州。

七年州废。

”此言“司州古县”,谓黄陂也。

同左,与‘坞'同。

”《说文》：“ ,小障也。

” 《唐韵》：“村也云溪上竹松窗坞,村坞也,又曰小障。

续表满庭芳 (三十三年) 注坡词东坡乐府笺枞枞枞枞,系声也。

韩退之：“扶机导
之言,曲节初枞枞。

”枞,七恭切。

《博雅》：“撞也。

”韩愈《赠张籍》诗：“扶几导之言,曲节初枞枞。

”烟盖云幢韩退之：“青幢紫盖立重重,细雨浮空作
彩笼。

”《说文》：“幢,旌旗之属。

”《释名》：“幢,童也,其貌童童也。

”韩愈诗：“青幢紫盖立重重,细雨浮空作彩笼。

”一饮空缸缸,罂属也。

韩退之：“倾
樽与斟酌,四壁堆罂缸。

” 《广韵》：“甖,缸。

”韩愈诗：“倾樽与斟酌,四壁堆
罂缸。

”真梦里相对残红《广韵》：“釭,灯也。

”谢朓诗：“但愿置樽酒,兰釭
当夜明。

”船鼓已逢逢逢逢,鼓声也。

韩退之：“不踏晓鼓朝,安眠听逢逢。

” 《集韵》：“逢,音蓬,鼓声也。

” 《诗◦大雅》：“鼍鼓逢逢。

”韩愈诗：“不踏
晓鼓朝,安眠听逢逢。

”万里烟浪云帆白居易乐府：“云涛烟浪最深处,人传有三
神山。

”李白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憔悴老青衫白居易
《琵琶行》：“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我自疏狂异趣白居易诗：“疏狂蜀年少,闲散为官卑。

”穷途坐守阮籍遇穷迹而辄哭《晋书◦阮籍传》：
“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

”巉巉《诗◦小雅》：“渐渐之石,
维其高矣。

”注：渐,土衔反,高峻貌,俗作“巉”。

三、《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的订正
由于《注坡词》成书早,其芜陋之处在所难免。

龙榆生先生以其精湛的词学造诣,
对其进行了必要的订正。

以下拟对这些订正进行梳理：
词牌注坡词东坡乐府笺永遇乐(长忆别时) 景疏楼今东武有景疏楼,有景慕之意也。

二疏,东海人。

引傅注。

按：此亦以是词为在密州作,故臆说东武有景疏楼耳。

南歌子(海上乘槎侣) 仙人萼绿华真诰：“萼绿华者,自云是南山人,女子,年可二十许,颜色绝整,以晋穆帝升平年三年十一月十日夜降羊权家,自此往来,后赠权诗,火浣布,金跳脱。

访问,曰：‘是九疑山得道女,罗郁也。

阳关曲(受降城下)真诰：“萼绿华女许,升平年十月十日夜降羊权,自此往来,后赠权诗,火浣布,金跳脱。

访问,曰：‘是九疑山得道女,罗郁也。

受降城下紫髯郎……景龙二年,默啜强暴。

朔方大总管陈仁愿请筑三受降城。

《阳唐书》：神龙三年,张仁愿于河北筑三受降城,首尾相应,以绝南寇之路。

水龙吟(小舟横截) 艳歌余响,绕云萦水。

《列子》：薛谭之歌,响遏行云。

列子：“薛谭学讴于秦青,未穷青之技,自谓尽之遂辞归。

秦青弗止,饯于城郊衢,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薛谭乃谢求反,终身不敢言归。

”水调歌头(落日绣帘卷) 未解庄生天籁“天籁”则《庄子》载子綦之言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

”《庄子◦齐物论》：“颜成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而已,敢问天籁?'南郭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

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续表?
四、《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的漏收
尽管《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大量采录,但也有漏收者,以下拟进行梳理：
词牌注坡词东坡乐府笺行香子(一叶舟轻)水天清、影湛波平,无注鱼翻藻钅监可朋诗：“水涵天影阔。

” 杜子美：“翻藻白鱼跳。

”西江月(莫叹平原) 柏浮何用酒为池纣尝为酒池肉林于沙丘《史记◦大宛传》：于是……酒池肉林,令外国客遍观各仓库府藏之积……定风波(千古风流) 泛西湖是断肠声 (杜诗)：“谁家巧作断肠声。

” 无注洞仙歌(冰肌玉骨) 一点明月窥人杜子美《月》诗：关山同一点。

无注西江月(点点楼头) 酒阑不必看茱萸杜甫《九日》诗：“明年此会知谁健?更把茱萸仔细看。

”无注西江月(别梦已随) 歌珠滴水清圆《礼记》：“歌累累乎端
如贯珠。

” 杜牧诗：“珠唱铺圆袅袅长。

”浣溪沙(雪颔霜髯)(题注)公守湖,辛未
上元日,作会于伽蓝中。

时长老法惠在坐。

人有献翦纟采花者,甚奇,谓有初春之兴。

作《浣溪沙》二首,因寄袁公济。

校：傅注本题作 (以下同左之题注,略)八声甘州(有情风万里) 寄参寥子,时在巽亭寄参寥子归朝欢(我梦扁舟)(题注)公尝有诗与苏
伯固,其序曰：“昔在九江,与苏伯固唱和,其略曰：‘我梦扁舟浮震泽,雪浪横江千顷白。

觉来满眼是庐山,倚天无数开青壁。

'盖实梦也。

”然公诗复云：“扁舟震泽定何时?满眼庐山觉又非。

”和苏坚伯固校：傅注本题作 (以下同左之题注,略)临江仙(诗句端来)功成名遂早还乡老子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 无注菩萨蛮(绣帘高卷)春愁入翠蛾梁谢偃《听歌赋》：“低翠蛾而敛色,睇横波而流光。

”
刘禹锡《冬夜宴》诗：“翠蛾发清响,曲尽有余思。

”西江月(径此花枝)真觉府端
香一本,曹子方不知,以为紫丁香,戏用前韵。

公旧注云：“坐客云：‘瑞香为紫丁香。

'遂以此曲辨证之。

”再用前韵,戏曹子方。

坐客云：“瑞香为紫丁香。

”遂以此曲
辨证之。

减字木兰花(惟熊佳梦)过吴兴,李公择生子,三日会客,作此词戏之。

秘阁古《笑林》曲云：“晋元帝生子,宴百官,赐束帛。

殷羡谢曰：‘臣等无功受赏。

'帝曰：‘此事岂容卿有功乎?'同舍每以为笑。

余过吴兴,而李公择适生子,三日会客,求歌辞,乃为作此戏之,举坐皆绝倒。

此事如何著得侬秘阁古《笑林》：“晋元帝生子,宴
百官,赐束帛,殷羡谢曰：‘君等无功受赏。

'帝曰：‘此事岂容卿有功乎?'” 《世说》亦云。

校：傅注本题作“过吴兴,李公择生子,三日会客,作此词戏之。

” 自“秘
阁古《笑林》”至“岂容卿有功乎”移作后半阕小注。

减去“同舍”一句,易为“《世说》亦云”四字。

续表词牌注坡词东坡乐府笺采桑子(多情多感)《本事诗》云：“润州甘露寺多景楼,天下之殊景。

甲寅仲冬,苏子瞻、孙巨源、王正仲参会于此。

有胡琴者,姿色尤好。

三公皆一时英秀。

景之秀,妓之妙,真为奇遇。

饮阑,巨源请于子瞻曰：‘残霞晚照,非奇才不尽。

'子瞻作此词。

”润州甘露寺多景楼,天下之殊景也。

甲寅仲冬,余同孙巨
源、王正仲参会于此。

有胡琴者姿色尤好。

三公皆一时英秀,景之秀,妓之妙,真为希遇。

饮阑,巨源请于余曰：“残霞晚照,非奇才不尽。

”余作此词。

雨中花(今岁花时)满江红(忧喜相寻)减字木兰花(双龙对起)公初至密州,以累岁旱蝗,斋素累月。

方春,
牡丹盛开,遂不获一赏。

至九月,忽开千叶一朵。

雨中特为置酒,遂作此词。

杨元素《本事曲集》：“董毅夫名钺,自梓漕得罪,归鄱阳,遇东坡于齐安。

径其丰暇自得。

曰：‘吾再娶柳氏,三日而去官。

吾固不戚戚,而忧柳氏不能忘怀于进退也。

已而欣然,同忧患,如处富贵,吾是以益安焉。

'乃令家童歌其所作《满江红》。

东坡嗟叹之
不足,乃次其韵。

”《本事集》云：“钱塘西湖有诗僧清顺居其上,自名‘藏春坞'
门前有二古松,各有凌霄花络其上,顺常昼卧其下。

子瞻为郡,一日屏骑从过之。

松风骚然。

顺指落花觅句,子瞻为赋此。

”初至密州,以累年旱蝗,斋素累月。

方春,牡丹盛开,遂不获一赏。

至九月,忽开千叶一朵。

雨中特为置酒,遂作。

董毅夫名钺,自梓漕得罪……径其丰暇自得。

余问之,命其侍儿歌其所作《满江红》。

嗟叹之不足,乃次其韵。

钱塘西湖有诗僧清顺……时余为郡……顺指落花求韵,余为赋此。

五、《东坡乐府笺》对《注坡词》讹误的沿袭
对《注坡词》的一些讹误,《东坡乐府笺》未及订正,而是沿袭,有以讹传讹之嫌,以下拟梳理之。

词牌注坡词东坡乐府笺刘尚荣按少年游(去年相送)分明照,画梁斜宋玉《神女赋》：“月初出,照屋梁。

” 宋玉《神女赋》：“月初出,照屋梁。

”见《文选》卷十九。

《神女赋序》原句作：“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

”江神子(凤凰山下)依约是湘灵……古文《文选》有：“湘灵鼓瑟”之句。

傅注……古文《文选》有：“湘灵鼓瑟”之句。

《文选》无此句。

句出《楚辞》屈原《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

”傅注误标书目。

鹊桥仙(缑山仙子)风雨散,飘然何处《文选》曹子建诗：“风流云散,一别如雨。

” 曹植诗：“风流云散,一别如雨。

”此乃王粲《赠曹子笃》诗句,见《文选》卷二十三。

傅注误标作者。

西江月(莫叹平齐) 且应去鲁迟迟孟子曰：孔子去鲁,迟迟吾行《孟子》：孔子去鲁,迟迟吾行《孟子◦万章下》云：孔子“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

'傅注节引孟子而失当,易生歧解。

续表阳关曲(受降城下) 金牙旗归故乡曹子建诗：“高牙乃建盖。

” 同左卷二十
潘岳《关中》诗：“高牙乃建,旗盖相望。

”疑傅注误。

续表词牌注坡词东坡乐府笺刘尚荣按八声甘州(有情风)西州路不应回首《晋志》：扬州廨,王敦所创,开东南西三门,俗谓之西州,今润州是也。

同左《晋志》无此条。

又《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五《江南道》所载与此微异。

木兰令(霜余已失)三五
盈盈还二八古诗：“三五二八时,千里与君同” 同左句见《文选》卷三十鲍照《玩月城西门廨中》诗。

菩萨蛮(城隅静女)浣溪沙(傅粉郎君)谒金门(秋帷里)汤沐
须名郡凭君送与雪儿书低玉枕凉轻绣被《汉书》：“邓皇后母新野君,汤沐邑万户。

”颜师古注：“凡言汤沐邑者,谓以其赋税供汤沐之具也。

”《汉书◦外戚传》(以下同左)韩定辞不知何许人,为镇州王镕书记,聘燕帅刘仁裕女,舍于宾馆……雪儿,
孝密之爱姬……同左晏元献诗：“老觉腰金重,慵便枕玉凉。

” 同左详见《后汉书》卷十上《皇后纪》。

和帝后邓绥母爵号新野君,傅注误标《后汉书》为《汉书》,“颜师古” 亦为“李贤”之误。

文见《诗话总龟》卷二十八,又见《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四……傅注中“聘燕帅刘仁裕女”句,各家均作“刘
仁恭”,且无“女” 字。

“孝密”作“李密”,待考。

《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六《归田录》云：“晏元献喜评诗,尝曰：‘老觉腰金重,慵便玉枕凉',未是富贵语。

”所评殆他人诗句,疑傅注误。

南歌子(山与歌眉) 菰黍连昌歜《风土记》：“五月五日以菰叶裹粘米,楚粲屈原之遗风。

”又俗饮菖蒲酒。

《左传》：“飨有昌歜。

”注：“菖蒲也。

”同左文见《左传》僖公三十年,杜预注曰：“昌歜,菖蒲葅。

”盖以菖蒲根,切之四寸,腌以为菜。

傅注脱“葅”字,恐非是。

综而论之,对《注坡词》这部苏词最早的笺注本,龙榆生先生的《东坡乐府笺》除
大量采录,还作了必要的增补和订正,但也有漏收及沿袭讹误之处。

其实,这并非《东坡乐府笺》一书所独有,在其它一些已有旧注的古籍今注本中,往往也不同程度存在着。

其原因除了传统文化的博雅外,或许也与注释者的学养有关,甚至可认为,古籍注释也需“与时俱进”,应适合当下读者的需求。

它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作者不易,笺释家尤难”之说。

它也警示我们,在古籍整理中,面对浩如烟海的古代典籍,我们必须保持严谨、审慎的态度。

参考文献：
[1][宋]傅干.傅干注坡词 [M].刘尚荣,校证.成都：巴蜀书社,1993：1.
[2][宋]苏轼东坡乐府笺 [M].[清]朱孝臧,编年.龙榆生,校笺.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