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文化趋同发展的两种态势r——兼论文化交流与涵化

个性文化趋同发展的两种态势r——兼论文化交流与涵化
侯志强
【摘要】个性文化发展的总趋势是数量逐步减少,规模逐步扩大,结构不断复杂.个
性文化的交流分为两种情形:一种是典型的或纯粹的文化交流;另一种是文化的涵化."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是一种新型的相当强大的涵化力量,任何一个文化共同体和个性文化,都因为汇集多种外来经济成分而变成了以它为主体的多种文化
成分相互碰撞,相互竞争,不可避免地会造成两个方面的发展态势: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双向涵化;所有个性文化之间的趋同发展.
【期刊名称】《晋中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6(033)006
【总页数】3页(P21-23)
【关键词】文化交流;涵化;个性文化
【作者】侯志强
【作者单位】晋中学院政治与历史学院,山西晋中030619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02
文化都是有个性的，个性文化又像人的生命一样，有生也有死，这是就每一个个性文化而言的。

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从所有个性文化的整体发展过程去分析，又是这样的情况：整个社会的文化内涵在逐步地增长，个性文化在不断地减少。

因而，时代较早的个性文化数量比较多、规模比较小、复杂程度比较低；时代较晚的个性
化数量比较少、规模比较大、复杂程度比较高。

个性文化发展的总趋势是数量逐步减少，规模逐步扩大，结构不断复杂。

为了说明这种发展演变趋势，用得着概括两个个性文化之间关系的理论概念——文化交流和涵化。

文化交流指的是个性文化在交往过程中都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的文化现象。

它是各种个性文化发展过程中继续进行文化整合的选择标准，一切新创造出来的文化要素都只有粘合在这个模式之上才能存活。

这一选择标准，也同样适用于这里定义的文化交流。

就是说，在文化交流中，每一个个性文化对待外来文化要素也像对待本身新创造出来的文化要素一样，实行着同一个价值选择标准。

“外来文化模式的因素，必须附着在本土的文化模式上，才能被本土文化模式吸收。

”［1］218
事实上，个性文化的交流分为两种情形：一是交流过程中各种文化的模式都保持稳定的状态，它们互相汲取彼此有益的成分，共同发展；二是各种文化的模式在交流的过程中，一种或多种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发生了变化，一些文化模式进一步扩大和发展，一些文化模式不断缩小，甚至有的不复存在了，这样，个性文化的存在状态发生了改变，带来了个性文化的数量的变化。

对于前面的一种情形，我们把它叫做文化交流，也可称之为典型的或纯粹的文化交流。

对于后一种情形，有一个文化人类学的专有名称——“涵化”。

涵化是一个外来语，主要来自美国文化人类学。

最早使用涵化一词的是美国民族学局首任局长鲍威尔。

美国的文化人类学家赫斯特维茨先生在《涵化——文化接触
的研究》这本书中对涵化做了这样的解释：“由每个分子所组成而具有不同文化的群体，发生持续的文化接触，导致一方或双方原有文化模式的变化现象。

”这就是我们前面所说的第二种情形。

所以，我们把涵化定义为：涵化是在文化交流过程中，外来文化模式的要素一部分取代、甚至整体取代了本土文化模式，从而动摇了本土文化模式的稳定性，导致本土文化的发展方向发生改变的文化现象。

个性文化对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适应程度，决定了它的生命力和发展命运。

然而，
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又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的，总的趋势是越来越复杂。

因此，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个性文化对社会历史规律的适应情况不同。

“原始时代生产力低下，个性文化规模小、数量多、结构相对简单。

”［2］196
进入等级社会后，经验的技术形式取代了幻想的技术形式，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产品有了剩余，就出现了剥削，出现了阶级和国家，社会历史规律也较原始时代复杂。

此时，个性文化的规模扩大了，但由于每种个性文化对等级社会的社会历史规律的适应程度不一样，其生命力也各有千秋。

（一）等级社会个性文化的发展
由于文化交往仅仅是个性文化发展的外在因素，涵化也仅仅是个性文化生命力的一种外在表现，因而在这个过程中，并非所有的涵化都具有先进取代落后高级取代低级的性质，只可以说它是强大的压倒弱小的。

但是，另一方面又必须看到，一种个性文化之所以强大，生命力更强，总归有其优势的方面，而且这些所谓强大而并不先进的个性文化压倒弱小而并不落后的个性文化的事例，毕竟是个别的、有限的，多数情况并非如此。

因此，将所有涵化现象归结在一起，就全局而言仍然是表现为一种先进取代落后、高级取代低级的文化交往机制。

“文化交流总是出现在个性文化的生命力和强大程度形成均势的交往场合。

”［3］87例如，公元7到8世纪，中日间的文化交往，双方都仅仅摄取对本土文化有益的成分，拒绝影响自身文化模式稳定性的文化成分，因而仅仅起到丰富本土文化的作用，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总之，等级社会的个性文化与原始社会相比，确实又大又复杂，数量也减少。

这种状况的出现，主要是借助个性文化之间的相互涵化实现的。

值得特别提到的是，等级社会还是个性文化中个性发展的高峰期。

等级社会中的个性文化不仅仅“又大又复杂”，而且其技术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各个领域都呈现出各式各样的文化个性，并使得每一个个性文化的整体个性也都各具鲜明的特色。

这种个性文化的高
度发展，为后来的商品社会所不及。

（二）商品社会个性文化的发展
商品社会的生产力由科学技术形式构建，它按照同一的科学原理，附着在机器之上付诸实施。

尽管同一的科学原理可以构建出不同的技术风格，但由于科学技术所驾驭的机器生产同时又是社会化大生产，分工细密，互相依赖，所有产品都要进入市场进行交换，因而，产品的标准化又成为必不可少的生产要求。

这样，在技术文化领域，留给发扬文化个性的余地就十分有限了。

商品经济存在和发展的社会条件，要求清除封建等级制度，将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变成赤裸裸的单一的商品所有者，并要求打破封建壁垒，在尽可能大的社会空间内形成统一的商品市场，让这些仅仅作为商品所有者的社会成员进行平等的自由竞争。

因此，为保障商品经济正常运行而建立起来的社会控制系统，首先在同一个主权国家（它往往又是同一个文化共同体）中，划定了硬性的同一性、等一性；其次，在国与国之间，也逐步形成了国际间同一的、统一的市场法规。

可见，在进入商品社会之后，技术文化领域、制度文化领域中文化的同一和统一压倒了特殊和差异，而且，这种强调同一和统一的“商品经济挟科学技术”还构成一种强大的涵化力量。

现在谈“全球经济一体化”，只能说是出现了某种“发展趋势”［4］96。

分析商品经济体系的趋同发展对当今个性文化的存在和发展产生的影响，首先应弄明白商品经济体系包含哪些内容，然后才能分析它的趋同以及一体化，究竟涉及到个性文化的哪些方面。

商品经济体系包含三个层次的内容：一是物质的社会关系，不是社会信息，不包括在文化范畴之内；二是物质社会关系的权利意志结构，是社会信息，但处于文化的价值选择的必然性范围之内，构成个性文化的制度文化中属于文化共性的第一个层次；三是人为创建起来的社会控制系统，包括经济控制系统，还包括政治的、军事
的、社会的控制系统，既是社会信息，又处于文化的价值选择的自由度范围之内，属于个性文化中制度文化的有个性的第二层次。

即使“全球经济一体化”完全实现了经济控制系统失去了个性，其他社会控制系统也还是有个性的，整个个性文化也还是完整的。

所以，结论是：个性文化不会因“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或者“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完全实现而消失。

但是，从文化学的角度看，“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的确是一种新型的相当强大的涵化力量。

经济领域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取长补短、相互融合”的发展态势，并不是孤立的现象，并不仅仅涉及经济领域。

“来自不同文化共同体的经济成分汇集到同一个文化共同体之中，全都携带着它们生长起来的那个文化母体的法律的、政治的、意识形态的文化内涵。

”［5］193这样，任何一个文化共同体、任何一个个性文化，就都因为汇集多种外来经济成分而变成了以它为主体的多种文化成分相互碰撞，相互竞争的舞台。

这种全方位的文化碰撞、文化竞争，不可避免地会造成两个方面的发展态势。

1.就具体的个性文化而言，由于它本身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文化形态，外来文化成分为适应当地文化环境会向它靠拢。

哪一种外来文化靠拢得及时、准确，与其相连的外来经济成分就更容易站稳脚跟，发挥竞争优势。

因而，对于所有外来文化而言，都形成了涵化；另一方面，当地文化也要适应外来文化，如果当地文化不能创造出宽松的、开放的、高效率的文化环境，外来文化成分就不容易生存，这样就不利于吸引外资，已经到来的外国资本也可能退出，从而给自己造成经济损失。

这样，在任何一个个性文化、任何一个文化共同体中，都形成了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双向涵化态势。

2.就全部个性文化而言，由于每一个个性文化都以自身为主，适应着其他的外来文化，这种适应又构成了所有个性文化之间趋同发展的态势。

这样的趋同发展，虽然不会带来文化一体化，但由于趋同是沿着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发展
的，而又不可避免地会丰富和强化个性文化之中已经存在的文化共性。

如果说，
20世纪80年代以前，技术文化的等一性，制度文化中强调自由平等的法制体系
和民主的政治体制，精神文化中高扬自由、平等、人权的意识形态，已经作为文化共性出现在每一个个性文化之中，那么现在，这些文化共性将因文化共同体之间优胜劣汰的比较和竞争机制而得到进一步丰富和发展。

与此同时，至今仍以各种理由保存在不同个性文化中的等级制参与——不平等的法治、伦理规范、专制主义的
政治体制，违背自由、平等、人权原则的意识形态等，也将因优胜劣汰的比较和竞争机制被愈益彻底地淘汰掉，被请进历史博物馆里去。

所以，趋同是趋向更加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发展趋势的文化共性之“同”。

可见，目前出现的这两种个性文化发展态势，既具有全方位涵化的特点，又具有丰富和强化文化共性的特点。

因此，我们说它构成了一种新型的强大的涵化力量。

面对这种新型的强大的涵化力量，每一个个性文化都在进行着结构性调整，都在检测着自身的生命力——或者因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或者因不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而变得越来越弱小，甚至难以存活下去。

因此，虽然“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并不会直接导致“文化一体化”，不会导致个性文化的消亡，但由它引发的这两种文化发展态势又表明，个性文化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继续沿着数量逐步减少，规模逐步扩大，结构不断复杂的方向发展的。

【相关文献】
［1］黄漱娉，龚佩华.文化人类学理论方法研究［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96.
［2］蔡俊生.人类社会的形成和原始社会形态［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3］蔡俊生.文明的跃升［M］.北京：文汇出版社，1992.
［4］L.怀特.文化科学［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
［5］D.匹尔比姆.人类的兴起［M］.北京：科学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