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斯顿关于生态伦理的辨析和批判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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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探讨
349罗尔斯顿是当代著名环境伦理学家，在环境
伦理学、科学与宗教的研究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罗尔斯顿继承了利奥波德的“大地伦理”，坚持生态整体论的观点，将大自然中的一切看做是一个完整的生命整体。

同时他将早期的伦理观分为派生意义上的生态伦理观和根本意义上的生态伦理观，并对其进行了批判。

罗尔斯顿是当代著名环境伦理学家，在环境伦理学、科学与宗教的研究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在他的著作中1，将主张生态道德的人分为了两派：第一种是将人的思想视为最主要的，将生物体内的平衡与人类社会的道德联系起来，这样的伦理，罗尔斯顿称之为只是派生意义上的生态伦理；第二种是进一步，超越了派生意义上的生态伦理，而认为在生态系统的机能整体特征中存在着固有道德要求，罗尔斯顿称之为根本意义上的生态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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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罗尔斯顿对于派生意义上的生态伦理的批判
罗尔斯顿认为派生意义上的生态伦理，都是从人类的角度出发，以人类价值根深蒂固的一些参数为考量，而自然仅仅只是附属品。

保罗・西尔斯提出的稳态，以人类的持续存在是我们的希望为前提，提出学会妥善利用我们做主支配的大量资源。

但是罗尔斯顿指出他们道德义务前提是“而你们应该保护人类的生命3”，还只是根据环境理论对既有的伦理进行修正，使之符合环境科学，以促进人类生存。

1968年加特勒・哈丁发表的关于公有地悲剧的讲话引起了广泛关注，哈丁提出的是基于生态学的“道德的基本外延”。

从村庄公有地的悲剧论述出发，哈丁提出以对增长的自由加以限制，以稳定生态系统，从而使人类共同受益。

罗尔斯顿在此反对的是哈丁基于霍布斯式自然状态假定的理论，自然资源是稀缺的，每个人都是自我的，自利的，妥协还是为了自我利益。

而以保罗・埃里希为代表的人口爆炸论4观点，被罗尔斯顿视为基于资源稀缺的伦理。

而考韦尔由动态平衡规律推出道德规范的理论，在罗尔斯顿看来考韦尔仅仅将自然的动态平衡视为一个价值的前提，并不是一个终极价值，终极价值还是为了实现人类价值。

综上所述，这些理论只是人类学意义上派生出来的生态伦理。

二、罗尔斯顿对于根本意义上的生态伦理流派的批判
罗尔斯顿对于根本意义上的生态伦理流派态
度不同，既有对动物解放、动物权利和生物中心主
义过于片面的批判，也有对深生态学过于激进的纠
正。

动物解放与动物权利论，反对给动物个体带来
痛苦的一切圈养、实验、贸易、娱乐、狩猎等活动。

生物中心论主张将关怀的对象范围扩大到所有生命
之物，认为所有有生命个体都有价值和值得平等的
尊重。

深生态论从整体的角度出发，把整个自然界
纳入了道德关怀的视野
1、对于动物解放与动物权利的批判
动物解放理论强调动物有资格获得人类的道
德关怀，因为动物像人一样具有道德地位。

18世
纪之前，经验主义哲学家洛克就提出了要善待动物，
认为这是人类美德的体现。

边沁站则在功利主义的
角度，将道德关怀的范围从人类社会扩散到了动物
界。

彼得・辛格作为近代动物解放理论的代表他的
理论也是以功利主义为基础的。

辛格以是否具有感
受苦乐的能力对世界上的生物进行规划分，因为动
物能感受痛苦，所以要把道德关怀扩展到动物。

辛
格主张要减少动物的痛苦，要求人们要善待动物，
并号召人们改掉肉食的习惯，改食素食。

而汤姆・雷
根的观点就代表了动物权利理论，他认为动物和人
一样都具有天赋的权利，根据就在于动物和人一样，
是“生命的主体”，有意识、感受、期望，拥有
一种独立于他者的功用的个体幸福状态。

因而，动
物也拥有道德权利，即不遭受不应遭受的痛苦的权
利。

罗尔斯顿虽然也主张将道德对象扩到非人类
界，承认生命的权利，但罗尔斯顿也从整体的角度
对动物解放和动物权利论提出了批评。

罗尔斯顿主
张的是“动物个体的愉快、幸福只是环境伦理学所
关系的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个问题”，还要考虑我们
的行为依照生态系统的模型调节了多少，人类对于
大自然中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应当的接受。

对于自然
受损的动物，人类并没有义务去救助，只有人为的
造成动物的危机时，人才有责任和义务去干预它们。

因而适当的从自然中获取动物资源是自然规律，是
尊重自然系统本身的价值。

所以保护野生动物的栖
息地比保护野生动物的栖息地更符合自然系统。

而
对于饲养的家畜，人类对它们的食用，也是符合大
自然规律的，因为生态系统中一个物种必须以另一
个物种为食。

只有为了不必要的消费，比如浪费或
者炫耀对动物的剥夺，那才是不道德的。

同时罗尔
斯顿认为以感受来划分道德关怀的对象也是不合理
的，因为这明显带有人类中心主义的思考，对于和
人类比较亲近或高级动物有利。

2、对于生物中心主义的批判
生物中心主义流派是一种把道德关怀的范围
扩展到所有生命的伦理学说，强调有机体个体的价
值和权利，认为生物个体的生存具有道德优先性，
这是其个体主义伦理学的表现。

阿尔伯特・施韦泽
于1923年首先提出现代意义上的生物中心论，施
韦泽预言伦理学的范围还将进一步扩展。

在他看来，
“一个人，只有当他把植物和动物的生命看得与
人的生命同样神圣的时候，他才是有道德的5”，
这就是他所提出的“敬畏生命”（Reverence for
life）。

保罗・泰勒构建了包括生物中心论世界观、
人类的道德态度和生物中心论环境伦理规范在内的
完整的生物中心论伦理学体系。

罗尔斯顿从生物中心论的两大缺陷入手批判
了它的局限性。

第一把濒危野生动植物与普通动植
物的价值同等，因而在保护中人类面临着选择矛盾；
第二对生物平等的论证是不充分，不具有整体观念。

在他看来，从保护生态系统内部多样性出发，濒
危野生动植物在生态系统中的价值要高于普通动植
物，调解它们之间的利益冲突是要根据它们在生态
系统中作用的大小，对于整体的价值，而不应是生
物中心主义提倡的心理复杂程度。

至于“生物平等”
的观点，罗尔斯顿认为由于在生态系统中的功能不
同，不同物种的内在价值和工具价值也也是不同的。

将人与猴子、猩猩等高等动物同等对待，似乎是对
人的遍地，因为人在生态系统的功能明显更复杂，
而且不论怎么划分，都是人为的拔高一类物种的地
位，而贬低另一方。

无视了人的独特性与进化的优
越性，罗尔斯顿人为生物中心主义的“平等”是
愚蠢的，他认为，人的优越性是人对生态系统责任
感的源泉，使人具备保护其余物种的能力而有了义
务。

3、对于深生态论的批判
倡导生态中心论的另一流派是深生态论。

深
生态论是一种倡导学习生态智慧(Ecosophy)的生
罗尔斯顿关于生态伦理的辨析和批判朱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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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伦理学理论，这种理论源于人们对生态问题和文化多样性问题的深切关注。

这一概念最早为挪威哲学家阿伦・奈斯在1973年提出。

认为环境危机的根源不在技术上而在于社会机制、人的行为模式和价值观念上，是人类的文化危机，要解决环境问题就必须改变现行社会机制，更为关键的是改变人们的价值观念。

深层生态学认为人不在自然之上，也不在自然之外，而在于自然之中，每一种物种在维护整个生态系统的运行稳定和系统健康中都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世界上的每一种物种都有其固有的内在价值。

倡导将自我与自然融于一体的“自我实现”，与自然中的一切平等相处、共同发展。

虽然罗尔斯顿的生态整体论观点与深生态论都是以现代生态学为基础的，但他们对生态学的态度不同。

深生态学更多的肯定生态学中所揭示的自然的智慧，而罗尔斯顿在看到自然系统规律和智慧的同时，将人类智慧所创造的文明看做是和自然智慧互补的，因为人类文明无法避免的对自然系统有着影响，通过生态学认识到的是人在自然中的价值和责任，人类应当在调和生态系统和谐中发挥作用，而不是一味的消极退却和回归。

另一方面，罗尔斯顿反对深生态学模糊了主体与客体，人类与非人类的分界线，既然人与非人类之间没有实质分界，那么自我很容易就可以和一切存在物融为一体，利益就变得无意义了，罗尔斯顿认为这是深生态学为了方便自己的理解。

扩展自我实质上是人类中心主义的利己主义。

罗尔斯顿主张人类和其他非人类有区别，除了语言和知识，正是因为有了良知，使我们不仅可以利己，而且可以利他，“高贵的人性因对其他形式的存在采取了尊敬态度而成了完美的人，因赋有反思其栖息地的高贵能力而成为万物之灵”6，利他主义也是人类对生态系统富有责任感的关键。

三、罗尔斯顿的批判与观点带给我的启示1、对罗尔斯顿批判的总结
以现代生态学为基础的，罗尔斯顿关于生态伦理的观点，从生态整体性的高度，为人与自然之间建立和谐的关系提供的新的见解。

从罗尔斯顿对于各个生态伦理流派的批判中，我们可以反思我们以往对于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分法是否妥当，这其中似乎是交叉的。

罗尔斯顿还指出之所以生态伦理的流派众多，是由于生态系统的多样
性决定的，想要将其拉入道德范畴内考虑，模式必然不是唯一的。

2、罗尔斯顿观点的突破
罗尔斯顿以现代生态学为基础的环境整体主义思想，正是这一基础的深刻性决定了它的革命性质，是人类自然意识的一次时代扩展。

首先，它超越了狭隘的人类学视野，价值观不再以人类为中心，将人类视为凌驾于自然之上的主体，强调主体对客体的支配，人类对于自然的征服与改造。

转而强调人与自然和谐，人对自然的尊重。

其次，它拓宽了价值的视野，不仅仅局限于人类，或是像传统仁慈主义一样扩展到生物界，而是看到了自然界过程、系统和整体，提出了整个自然系统的价值。

最后，虽然罗尔斯顿并未使用“后现代”这一概念，但是其理论被认为是后现代主义在环境哲学方向的发展，并对之后的后现代绿色运动有着指导和价值诉求的意义。

3、启示
罗尔斯顿试图在激进的非人类中心主义与顽固的人类中心主义中间找到一个折中点，所以他的理论体系体现出一种调和感。

他既反对完全从人类的价值出发，主宰一切的不可一世，又认为人类因为其智慧、文化和良知，对自然负有守卫者的职责。

他认为人类具有自然界中最高的内在价值，但是这种最高的内在价值并不能超越自然生态系统自身的价值，自然生态系统才是最高的价值之源，是她创造了人这一最高的内在价值所有物，是为了让人类来维护自然生态系统的利益，自然的智慧与人的美德结合，是他找到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作者单位：北京林业大学）
作者简介：朱雨晨（1991～），男 ， 哲学专业，研究方向为生态文化。

注释
1罗尔斯顿.哲学走向荒野[C].刘耳、叶平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2国内熟悉的对于派生意义上的生态伦理和根本意义上的生态伦理，可以理解为人类中心主义与非人类中心主义这对范畴，由于本文是基于罗尔斯顿的观点，所以本文还是主要坚持沿用派生意义与根本意义的说法。

3刘大椿，刘劲杨.科学技术哲学经典研读[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4人口爆炸论（the theory of population explosion）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流行于西方的一种对世界人口发展的悲观主义观点。

与“世界末日论”在本质上有相似之处，都是意图是制造人间的精神恐慌，以推行其极端主
5 阿尔贝特・施韦泽.对生命的敬畏[M].陈泽环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39.
6罗尔斯顿.环境伦理学[M].杨通进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461
参考文献
[1]刘大椿，刘劲杨.科学技术哲学经典研读[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2]罗尔斯顿.环境伦理学[M].杨通进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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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杨通进.超越人类中心论:走向一种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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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杨通进.人类中心论与环境伦理学[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98，06:57-6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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