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先秦道家的境界与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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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先秦道家的境界与修养
任明艳;李凯
【摘要】先秦道家依其觉解程度的不同可划分为冯友兰先生所谓“人生四境界”:老子、庄子皆追求与超世俗的大道相融合,属天地境界,达致这样的境界须通过“为
道日损”、“心斋”、“坐忘”等修养工夫;宋钘、尹文汲汲救世,志在社会和谐,
属道德境界,“情欲寡浅”是其修养工夫;杨朱营营谋求养生小利,属功利境界;《列子·杨朱篇》的作者以及田骈、慎到丧失精神追求,成为只剩生理欲望的动物性
存在,属自然境界;自杨朱而下的人生境界不需修养而成,而是堕落而致的.
【期刊名称】《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4(024)001
【总页数】4页(P46-49)
【关键词】先秦道家;境界;修养
【作者】任明艳;李凯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哲学系,重庆北碚 400715;西南大学哲学系,重庆北碚400715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122
“境”与“界”二语源出于佛家,二语连用构成“境界”一词,意指人的心灵所能达到的界域或境地。

人的境界有高有低,境界之高低会在心灵观照外部世界时呈显。

近代思想家谭嗣同有“智慧深,则山河大地,立成金色;罪孽重,则食到口边,都
化猛火”[1]之说,意谓对于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外部世界,不同的人会对其产生
不同的感受,这感受的不同实际就取决于个人境界的高低。

人要达到相应的境界,往往需要进行相应的自我修养,所谓修养,就是指个人为了实现某种境界所付出的努力、所作的自我调整。

当代著名哲学家、哲学史家冯友兰依据不同的人“觉
解”[2]程度的不同来划分人生境界。

“觉解”的“觉”,指个人内在的觉悟,“解”,指个人对外部世界的理解和解释,有什么样的内在觉悟,对世界就会作出什么样的解释,这二者是紧密联系的。

借助冯先生的“觉解”概念,我们便可发现,中国的先秦道家各派在境界上有极大之差异,决非铁板一块。

1.老子、庄子属先秦道家之主流,学界一般认为,庄子的思想是对老子思想的直接继承与发展,而在实际上,老庄的境界也确实大体一致。

老子的境界可以被简要地概括为“观复”[3]。

观复是一种极高的境界,观就是直观,就是身心合一的体验,复就是回归到本根,返回到道。

老子把道视为天地万物的本源,所以,观复二字合起来讲,就是指,在至虚至静的状态下,个体就能全身心地体验到万物都要返回到道这一本源。

老子认为,能够做到观复的人,就可以称得上“明”[3],从字面上讲,明只是明智或者聪明,但对老子而言,这个明是一种大觉悟、大智慧,因为通过这个明就可以洞见到宇宙的根本和生命的根本,就可以使自己的生命达到澄明的境界,对于宇宙、人生,做到明的人就不再有困惑和烦恼了。

因此,观复的境界也就是一种与宇宙本源融合为一的境界。

为了达到这一境界,老子提出了如下的相应修养方法,这就是“为道日损”[3](243)、“涤除玄鉴”[3](93)与“致虚守静”[3]。

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这是认为,获得知识靠积累,要用
加法或者乘法,相反地,体验道靠减损,要用减法或者除法。

“损”就是老子的修养工夫,损的对象包括了外在的知识和人自身的欲望等等。

只有不断地减损知识和欲望,大道才能逐渐地澄明,逐渐地向我们呈现。

显然,老子的这种修养方法的方向不是向外的,而是向内的。

因为老子主张向内修养自身,所以,老子又提倡把人
类向外观察的门户关闭起来。

他说,“塞其兑,闭其门”[3](272),即关闭感
官的通道,堵塞欲望的门洞。

不过,仅仅闭目塞听还是不够的,不看不听只是不再接受新的知识,不再产生新的欲望,要想修道,还要在这一基础上,把已经获得的知识和已经产生的欲望逐渐排除掉,也就是要为道日损。

除了“为道日损”,老子又主张“涤除玄鉴”。

“涤除玄鉴”的字面意是洗去内心的尘垢。

这里的尘垢又包括了人对于权势、利益、美色等的欲望和对于外界事物的知识。

所以,涤除玄鉴也就是为道日损的另一种说法,涤除就是损。

至于“致虚守静”,仍与为道日损、涤除玄鉴等方法同属一类,致虚也就是让头脑中已有的知识、规范、技巧以及对于利害关系的权衡等等内容被强行排除出去,从而解放自己的大脑,守静也就是保持内心的平和,不让情感和欲望扰动自己的心灵。

老子关于修养方法的范畴和名词虽多,但它们的实质内容是一致的,它们都是要求人们摒除内心的欲望、抛弃头脑中的世俗知识,从而让心灵恢复到空虚和澄明的状态。

庄子虽继承老子思想,却又不像老子那样关心现实的政治,老子还寄希望于统治者采取他的“无为而治”的统治策略,而庄子对政治彻底地不感兴趣,庄子只关心个体的自由,关注个人的心灵解放。

在内在精神生命的追求上,庄子进行了大量的思考,并且正是在这方面发展了老子的哲学。

《庄子》的境界可以“同于大通”[4]
四字概括。

所谓“同于大通”,也就是与大道合一、与大道融为一体。

庄子的所谓道与老子不同,老子把道视为世界的起源,而庄子则认为世界起源的问题不可知。

道对庄子而言,不具有实体性,它只是一种精神体验,不过,道这种精神体验具有超越性,换言之,有了道这样一种精神体验,人就可以俯瞰天下万物,“独与天地精神往来”[4](1342)。

因此,对于庄子而言,与大道相合一,同样意味着老子的所谓“明”,在这种境界中,人完全恢复了自然本性,达到了精神绝对自由的状态。

庄子用于达到这一精神状态的方法是“坐忘”[4]和“心斋”[4](130)。

“坐忘”的关键在于“忘”,从忘仁义、忘礼乐,到忘肢体、忘聪明,忘的内容由
外及内、步步深入。

人的心灵不会仅仅因为身体静坐不动就一念不生,反倒有可能更加心猿意马、心神不宁,这就是庄子所说的“坐驰”[4](134),所以,“坐忘”就必然要求姿势的调整和心态的转换的相互配合,而心态的转换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忘掉一切之后,人便可以“同于大通”了。

“心斋”即心灵上的斋戒。

庄子指出,“心斋”的方法要求人意念精诚专一,要求人关闭耳目等感官的通道并且断绝一切思虑。

处于“心斋”状态下的心是空灵的,这个时候的人会连自我都忘掉,人的心灵既不排斥外界事物,也不执著于外界事物;总之,此时的心具有“虚而待物”[4](130)的特质。

此外,这里所说的虚并不等同于绝对的虚无,用庄子的话说,它是“虚室生白”[4](134),“虚室生白”的字面意是空虚的房子里自然会产生白亮,庄子以此比喻空灵中会生发出无限的智慧,这智慧就是道,道就含藏在这空明的心境里——“唯道集虚”[4](130)。

由此可见,“心斋”就是大道的本源。

综观老子与庄子,在修养的层面上,庄子沿着老子的思路,发展了其修养方法,从而使得悟道、体道的过程更具有可操作性;而在境界的层面上,无论观复,还是同于大通,都是指谓一种个人与大道融为一体的状态,因此,老子与庄子对于宇宙人生都有着最高的觉解,他们都实现了中国古人所追求的“天人合一”,当然,此“天人合一”实为“道”、人合一。

总之,在境界层面上,老子与庄子难分伯仲。

2.关于宋钘、尹文所属的学派,历来受到学界争议,但多数学者依据班固“孙卿道宋子,其言黄老意”[5]之言,推定宋尹学派属先秦道家支流之一。

宋尹学派的观点散见于《庄子》、《荀子》、《韩非子》、《吕氏春秋》等书,概而言之,其要点有六:一、“接万物以别宥为始”[4](1318),二、“语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4](1318),三、“情欲寡浅”[4](1318),四、“见侮不辱,救民之斗”[4](1318),五、“禁攻寝兵,救民之战”[4](1318),六、“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4](1317-1318)。

通观以上六要点,
最能展现宋尹学派的精神境界者当属“见侮不辱”一语。

“见侮不辱”指在遭受别人欺侮时,内心里不把那视作一种侮辱,从而对对方的羞辱行为予以宽容。

从反面来讲,“见侮不辱”有逆来顺受、不思反抗的消极意义,但从正面来看,“见侮不辱”却是心量广大的一种体现。

笔者以为,宋尹学派的觉解不为不高,但却拘限于社会层面,因为宋尹学派的一切主张都是为了“救民之斗”、“救世之战”、“愿天下之安宁”,而缺少对于道这种超越存在者的感悟。

至于宋尹学派的修养工夫,则应为“情欲寡浅”。

“情欲寡浅”意指人生来就情感淡泊、欲望稀少,它是指称人的本然的存在状态,却非实然的状态。

人在后天的成长、发展中,受到来自社会习俗等各个方面的熏染,情欲已不寡浅,倘能恢复到“情欲寡浅”的本然状态,那么人们自然就能够“见侮不辱”。

宋尹学派对世人大讲“情欲寡浅”,正是希望人们能够认清生命的本来面目,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情感、欲望,从而回复到生命的本然状态,显然,“情欲寡浅”之说具有修养论的意义。

关于杨朱,孟子曾言,“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

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6],这说明,在先秦时期,杨朱之学曾与儒、墨并称显学。

杨朱的思想散见于《孟子》、《吕氏春秋》及《淮南子》等。

孟子说“杨氏为我”[6],又说“杨子取为我,拔
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6](313);《吕氏春秋》评价杨朱说,“阳生贵
己”[7];《淮南子》则说,“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杨子之所立也”[8]。

由此
可以推知,杨朱的生命境界可概括为“为我”或“贵己”,“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以及“全性葆真,不以物累形”则是杨朱“为我”的具体表现。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一句堪称杨朱的“名言”,意为假使只拔掉他身上的一根汗毛,就能使天下人得利,他也不肯干,古人常据此判定杨朱为极端自私、利己之徒。

实际上,杨朱的“一毛不拔”只能表明他反对为他人而付出,另一方面,杨朱也反对自身对他人的攫取。

换言之,杨朱既不会舍己为人,也不会损人利己,他只是以自我的生命为中心,重视个体生命的保存、追求感性欲望的适当满足,这与极端的自私、利
己之辈明显不同。

依笔者愚见,杨朱的这种觉解并未使其丧失人的社会属性,但却已经不具备利他的道德特征,因此,杨朱的生命境界并不玄妙和高尚,并非难以企及,要达致这样的境界,人们也并不需要经过特殊的修养,只需接受他的思想即可。

3.依照徐复观先生的观点,《列子》的《杨朱篇》所反映的是道家末流的思想[9]。

列子是战国前期的道家思想家。

古本《列子》很早就已亡佚,今本《列子》八卷,是东晋学者张湛依据其先人藏书,以及在战乱后收集到的残卷拼凑而成的。

今本《列子》中的《杨朱篇》所展示的并非杨朱本人的思想,因为它不仅继承了杨朱“为我”的观念,反对任何自我牺牲,而且力言人生短暂,鼓吹及时行乐。

《杨朱篇》把个体感官的享受和欲望的满足推崇到无以复加的地位,提倡“恣耳之所欲听,恣目之所欲视,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体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
行”[10],这显然属于极端的纵欲思想。

张湛生当东晋时期,《杨朱篇》一文难免掺杂他本人的思想,体现魏晋玄学末流的放纵情欲、肆意胡为等特点,不过,针对《杨朱篇》,徐复观先生曾指出,“当战国末期,由持久战争的彻底破坏,使许多人感到时代及人生的绝望;于是由杨氏为我而再向下堕落,便否定了为我的理想性的一面,即全性葆真的一面;而完全把人的生命,集注于当下的现实享受追求之上”[9](381)。

由此,我们可以认为,《列子·杨朱篇》也反映出这一时代背景
下的人的观念。

《列子》的《杨朱篇》所体现的思想境界可以文中的“且趣当生,奚遑死后”[10](221)来进行概括,即姑且把生前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哪有功夫去管死后的事情,这正是把享乐视为人生的最终目的。

比较杨朱的思想与《列子·杨朱篇》的思想,我们可以看出,二者皆重视人的肉体生命,而缺乏超越的精
神追求,不过,肉体欲望的价值在《列子》的《杨朱篇》中得到了更大程度的伸张,相较于杨朱本人的思想,《杨朱篇》的思想更为堕落,觉解更显不足。

显而易见,这样的人生境界也不需修养而至,而是随波逐流、堕落而成的。

田骈、慎到通常被学界谓之“道法家”,他们的思想主张主要体现在《庄子·天下
篇》和《荀子·非十二子篇》之中,其中,《庄子·天下篇》的叙述偏重于他们道家
性格的一面,而《荀子·非十二子篇》的叙述则偏重于他们法家性格的一面。

在《庄子》和《荀子》中,表达田骈、慎到的思想境界的文字有“块不失道”、“魏然而已”、“謑髁无任”、“椎拍輐断,与物宛转”[4](1329)、“上则取听于上,下则取从于俗”[11]以及“有见于后,无见于先”[11](330)等等。

“块不
失道”、“魏然而已”皆形容顽钝无知的状貌;“謑髁无任”、“椎拍輐断,与物宛转”、“上则取听于上,下则取从于俗”及“有见于后,无见于先”皆指毫无主见、一切被动、万事跟从他人的麻木不仁的处世态度。

田骈、慎到的这种人生态度,可谓毫无觉解,故而《天下篇》的作者将他们的理论称之为“死人之理”[4](1329)。

普通人要获得这种虽生犹死的状态并不容易,因而也需要进行相应的“修养”,只不过这种“修养”是一种强行让自己堕落的工夫,这种工夫也就是《天下篇》所谓的“弃知去己”[4](1328)。

当然,老子、庄子也力倡“弃知”和“去己”,然而,慎到的“弃知去己”与老庄有根本之区别:老庄“弃知”,只是要抛弃世俗知识这种“小知”,“去小知而大知明”[4](1065),“小知”摒除了,道这种大智慧才能呈现出来,而慎到的“弃知”却是要达到绝对无知的状态;老庄“去己”,是为了去除对小我的执著,从而开显出感通万物、融于宇宙的精神体验,慎到的“去己”,则是压制自我的一切思想、见解,使自我还原为只具有原始生理欲望的动物性存在。

由此可见,田骈、慎到的修养工夫与老庄虽有类似之处,但二者的觉解程度却有天壤之别。

冯友兰先生根据人的觉解程度的不同将人生境界划分为四大类,分别为天地境界、道德境界、功利境界与自然境界[2](390)。

笔者以为,中国先秦道家各派的思
想境界也可据此被划分为四类:老子、庄子能够跳出现实人生、俯瞰世界万物,他们毋庸置疑地具有最高的觉解程度,为天地境界;宋尹学派胸怀悲情救世,以天下安宁为己任,倡导宽以待人,容人之过,堪为道德境界;杨朱特重对自我的肉体生
命的养护,养生虽非向外谋求名利,但亦属私利之一种,故而当属功利境界;《杨朱篇》的作者所阐发的思想属杨朱思想的堕落,这种人的生命任由生理欲望摆布,完全不能由精神主宰,因此,相较于杨朱,境界又低一层,属自然境界,至于田骈、慎到,他们虽不追逐欲望、放纵肉体,但“弃知去己”之后的人,社会性荡然无存,也只剩下一点生理欲望,因而也可将其视为处于自然境界之中的人。

【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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