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_他者_析玛格丽特_阿特伍德的短篇小说_蓝胡子的蛋_中的人文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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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
第19卷 第1期
四川外语学院学报
Journal of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Jan.,2003
Vol 19 No.1
感知 他者
!!!析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短篇小说#蓝胡子的蛋∃中的人文关怀
刘爱英
(四川外语学院科研处,重庆 400031)
提 要:阿特伍德在短篇小说#蓝胡子的蛋∃中关注的并非是婚姻中对立的两性关系,或是男权社会中的性观念,抑或是现代社会中被边缘化了的女人的困境。

与那些对其抱有成见的批评家们的解读相反,她使用了嵌入式的叙述技法。

她把男女主人公作为共同的 他者,刻画出现代社会中与秩序和制度相对立的病态男女的形象,使看似 女权主义者的批判升华为 男性女性当同病相怜的更为人性化的诉求,从而赋予这个短篇故事极其浓烈的人文主义色彩。

关键词:#蓝胡子的蛋∃;性观念;女权主义;人文主义
中图分类号:I711 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831(2003)01-0036-04
Perceiving other:
Humanistic appeal in Atwood%s short story Bluebeard%s Egg
LI U A i ying
Abstract:Contrary to the stereotypical criticism on her short story Bluebeard%s Egg,Atwood adopts the embedded narrative tech niq ue,makes other a common label for both the male and the female protagonists,and vi vidly portrays morbid man and woman figures in conflict with the order and system of a modern society.In Bluebeard%s Egg,therefore,At wood goes beyond a superfi cial feminist cri ticism towards a humanistic appeal for a well being of both sex es,endowing the short story wi th a strong touch of hu manis m.
Key words: Bluebeard%s Egg;sex politics;feminism;humanism
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大量作品(包括诗集、小说、短篇小说集和评论文章等)既得到了批评界的赞誉,又为广大普通读者所喜爱,获得过诸如 总督奖(T he H an dmaid%s Tale,1986)、 布克奖(The Blind Assassin,2000)等多项重要的文学奖,也赢得了 加拿大文化和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声音[1]的礼赞。

作为小说家,她因 显示了自己独特的女性视野而&被大多数批评家认为是主流作家。

她标志着加拿大后现代主义的主要进展,在某些方面她处于加拿大传统的中心%[2](P24)。

相比之下,阿特伍德的短篇小说似乎 质量不均,不及她的小说和诗歌。

其中,第二部短篇小说集#蓝胡子的蛋∃(1983)尤其不被批评界看好。

有批评家指责说,该短篇小说集 显然算不上轰动一时[的作品]∋∋三分之二的短篇故事早已在#哈泼∃或其它杂志上发表过;再次结集而出,当是基于同艺术需要一样的出版便利的考虑。

原发表年代不详;不论是由于出版商的疏忽或有意的模糊,这使得批评家对文本的评判更加困难[3]。

作为故事集中的一篇同名短篇小说,#蓝胡子的蛋∃只得到了为数不多的批评家的关注,而且又往往被习惯性地看作阿特伍德女权主义立场的又一展现,认为它通过讲述 蓝胡子的童话故事(故事中的反英雄因妻子们违抗自己的命令而将她们杀害),描述了一个缺乏温情的丈夫的第三任妻子的内心恐惧[3];或认为它强调 男人与女人之间惯常的不平等的关系[4];或断定它揭示了现代社会中被边缘化了的女人的困境。

[5]
笔者以为,受习惯性思维的影响,以上批评观点仍只停留在对文本的表面认识上,主要围绕以下两点提出:第一,#蓝胡子的蛋∃讲述的是一个女人的故事;第二,女主人公萨莉(Sally)是以其丈夫爱德(Ed)为代表的男权主义的受害者。

然而,在#成长着的女性意识!!!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小说创作的基本母题∃一文中,作者已经十分令人信服地说明,在比#蓝胡子的蛋∃至少早四年出版的小说如#可食用的女人∃(1969)、#浮现∃(1972)、#女预言家∃(1976)、#人生抉择∃(1979)中,阿特伍德业已 经历了一个从愤世嫉俗的激进女权主义者到把女性作为人类大家庭中的一员加以客观描述的冷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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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问题研究者的变化过程,这种变化标志着作家思想的逐渐成熟,同时也使她塑造的人物形象逐渐丰满[2](P112)。

因而,作为思想成熟的著名作家,阿特伍德没有必要在为短篇故事集冠名的#蓝胡子的蛋∃重复一条已走过的路。

其实,阿特伍德在#蓝胡子的蛋∃中讲述的并不是一个一眼望去就清澈见底的故事。

深入地研读表明,与那些带着思维惯性、对#蓝胡子的蛋∃抱有成见的批评家们的解读相反的是,通过使用嵌入式的叙述技法,阿特伍德让读者认识到她的男女主人公是现代社会中共同存在的病态的 他者,同样处在人性受到压抑的难堪境地。

在叙述技法上,#蓝胡子的蛋∃采用了非线性发展的、嵌入式的叙述风格。

故事由不同的生活片段拼贴而成,显性的和隐性的叙述分层同时并存。

故事中的故事从不同的侧面委婉地诉说着生活的现实,使作品从表面上的 女权主义者的批判升华为 男性女性当同病相怜的更加人性化的诉求,从而赋予这个短篇故事极其浓烈的人文主义色彩。

一、故事中的故事:篡改规则与挑战制度
显性的叙述分层由居于外层的故事和居于内层的故事构成。

外层的故事即阿特伍德通过有限的第三人称视角所讲述的现实生活的故事。

女主人公萨莉的丈夫爱德(Ed)是个心脏病医生,女人们似乎很喜欢在诉说自己 心病的同时主动向他示爱。

萨莉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丈夫的身上。

对于萨莉来说,爱德让她琢磨不透,也傻得可爱。

在萨莉选修的夜校课程 叙事小说的类型课上,老师要求学生以当代生活为背景,用现实主义的手法改写巫师蓝胡子的童话故事,并且要从童话故事中的某个人物或物体的角度来写成篇幅达5页的故事。

萨莉试图从巫师要求自己的未婚妻必须随身携带的那个蛋的角度来写。

联想到自己的丈夫,萨莉认为: 爱德不是蓝胡子。

爱德是那个蛋。

爱德蛋,空虚、纯净、可爱。

还傻乎乎的。

兴许还是煮熟了的。

[6]可是,当萨莉察觉爱德与她最好的女友马莉琳(Marylynn)关系暧昧时,她猛然发现自己对爱德及其两个前妻了解得竟是那么少(蓝胡子杀死了自己的两个未婚妻,而爱德与自己的两个前妻离了婚)。

在操持完为爱德的医学同行们举行的家庭聚会后,萨莉躺在床上,仿佛看见先前那个 密闭而又无意识的蛋,此时竟然脉息怦动,颜色加深。

萨莉茫然不解,自问 蛋是活生生的,总有一天它会孵化。

但孵出来的又会是什么呢?(p.164)
内层的故事即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有关巫师蓝胡子的童话故事。

依据蓝胡子母题讲述的故事有多个变体,但最为广泛流传的是查尔斯∀佩罗(Charles Per rault)的 蓝胡子(La Barbe Bleue)故事,讲一个富翁因为留着蓝胡子而不太招女人喜欢,而他的前妻们也总是无缘无故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人虽然缺乏魅力,但他的财富总能吸引一些女人的注意。

故事以蓝胡子被杀身亡收场:就在蓝胡子要砍下最后一任妻子的头的危急时刻,她的兄弟们及时赶到,杀死了膝下无子的蓝胡子,她则继承了蓝胡子的巨大财产,成了蓝胡子的众多妻子中惟一的一个幸存者。

阿特伍德采用的却是鲜为人知的格林兄弟(Broth ers Grimm)讲述的名为 费彻尔∀沃古(Fi tchers Vogel)的故事。

在格林的故事中,男主人公是个巫师,并没有长蓝色的胡子,名字也不叫蓝胡子,但他总能使用魔法让所有的女人都听命于他。

巫师告诫他的前两个妻子随身携带一枚蛋,并不得进入禁室之中。

但她们敌不过好奇心的诱惑,带着那枚蛋走进了禁室,看到了屋子中间一个满是鲜血的盆子里被肢解的女人的躯体,惊骇之下把蛋掉进了盆里,那枚蛋于是沾上了无法擦拭掉的血迹,因此就暴露了她们违抗巫师命令的真情。

但巫师的第三个未婚妻比她之前那两个死去的姐妹更为聪慧。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也像那两个姐妹一样,进到了禁室之中,但她事先已把蓝胡子的蛋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她了解了真相,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杀人成性的恶棍,但她敢于违抗巫师禁令的行为却并没有败露。

她把姐妹们被肢解的躯体重新拼接起来,不仅靠聪明才智挽救了自己的性命,还使死去的姐妹们起死回生。

更让人赞叹不已的是,她骗过了巫师,并把他和他的朋友们烧死在等待举行婚礼的房子里。

阿特伍德曾经说过, #格林童话故事∃是我曾读过的最有影响的书[7], 比(佩罗)对它所作的感伤的改写要早得多(p.154)。

而且,在佩罗的版本中, 姑娘得由她的兄弟们救出;但在更早的版本中,情况完全不同(p.154)。

阿特伍德的这番表白传达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即出现在阿特伍德短篇故事中的蓝胡子童话故事是她刻意构织、精心嫁接的产物。

佩罗版的故事与格林版的故事的区别,主要在于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变化及女主人公性格特点的差异。

有名有姓的富翁是财富的化身,他的妻子们均是受到金钱的诱惑而陷入他的魔掌。

在婚姻中,他的妻子们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就连性命也是在别人的救助下才得以保全的,因而是不折不扣的弱者和 他者。

倘若阿特伍德选用佩罗版的故事,那么,这篇短篇小说就难免会被贴上永远无法揭掉的 女权主义作品的标签,阿特伍德就难以摆脱 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的嫌疑,进而面临创作思想重大倒退的指责。

格林童话中的男主人公是个无名无姓但却极具象征意义的巫师。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巫师具有常人无法抗衡和超越的神奇力量,同宗教仪式中的神职人员一样,是秩序和制度的象征。

而蓝胡子反复要求他的妻子们做到的,正是对他确立的秩序和制度的绝对服从和遵守,否则即招致杀身之祸。

他的妻子们显然不是受到他的财富的诱惑才身陷困境的,而是为他的魔力所折服,误信了他对美好爱情和幸福婚姻的承诺。

但他的第三任妻子既富于智慧又具有反叛精神。

她不仅发现了巫师充满魅力的温情背后那嗜杀成性的、极不人道的狰狞面目,而且又巧妙地篡改了蓝胡子的规则,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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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了蓝胡子及其同类,使其不可告人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女主人公正是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积极的自救,才使自己摆脱了危机,绝处逢生。

可见,格林童话中的女主人公没了佩罗笔下的多愁善感,却多了一分自信与大智大勇。

但她挑战的对象,显然不是蓝胡子作为男性而指涉的男权,而是蓝胡子作为巫师所象征的惨无人道的、机械而又病态的制度。

阿特伍德把从蓝胡子的母题演变而来的童话故事置于自己的文本之中,构建了现在与过去之间、现实生活与童话世界之间强烈的指涉关系,不但使短篇小说具有了历史意义上的纵深度和文化意义上的普遍性,也使读者在对现实生活片段的反思中感悟到病态发展的制度那摧残、压抑人性的可怕本质。

二、故事中的故事:同病不相怜的 他者
若说显性的叙述分层体现的是包容的关系(即文本内的文本),那么隐性的叙述分层则是交织的关系,即以文本表面萨莉的故事为依托,讲述爱德的故事。

在表层的故事中,萨莉是个跟蓝胡子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多少有些相似的人物。

她是爱德的第三任妻子,是聪慧、机敏、能干、具有慈母情怀的女人。

她的工作本应是专职的,但实际上却像干兼职工作一样;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萨莉实在是太能干了!!!她在家里就能轻轻松松地完成大部分工作。

不仅如此,她还比自己的上司显得更精明能干。

就在上司贪恋杯中之物或在高尔夫球场上挥杆潇洒的时候,萨莉已把该做的工作处理完了。

上司得到了老板的赞赏,而萨莉却只是同事钦佩的幕后英雄。

上司的无能、懒散反衬出萨莉的精明、能干。

在家里,萨莉的表现同样出色。

她自己虽然跟爱德没有孩子,但却用博大的胸怀和慈母般的爱将爱德与两个前妻生下的孩子养大成人。

另外,她的厨艺精湛,能做出美味的饭菜招待爱德的同行,用自己精巧的故事和谈话让他们度过难忘的时光。

即便是作为夜校的学员,萨莉也无一例外地总是 明星学生。

可以说,无论萨莉做什么,萨莉都是最优秀的。

然而,蓝胡子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与萨莉也有明显的不同。

前者敢于为自己的幸福去同非人的制度抗争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后者不断地反省自己对丈夫的认识,但却并不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物质和精神世界。

听了 叙事小说的类型课,教师要学员探究他们的内心世界的话后,萨莉感触地对朋友说 之后还有你外面的世界,因为 她烦透了她的内心世界;她无需探究它。

她的内心世界里就是爱德,好像木制的俄罗斯套娃中的娃娃,爱德的里头是爱德的内心世界,那是她无法抵达的处所(p.150)。

虽然她也认为,应当停止这么做,但她似乎已经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了。

从第三人称叙述者的叙事中不难发现,萨莉也在构想、讲述着故事。

只不过,她讲的全是关于别人的故事!!!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爱德。

最初,萨莉上夜校的目的是为了增强自己对丈夫的吸引力,但不久她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不仅仅是因为对于爱德而言,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毫无二致。

可悲的是,无论在内心深处她怎样在乎这些事情,她只能习惯性地把它们说成是微不足道的琐屑小事。

萨莉的这种习惯渐渐演变成一个贬低真我、抹杀个性的病态行为:
在阿特伍德的作品中,讲述故事往往成了一种规则,一种让主人公了解自身处境、建立各种关系、或者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方法。

在 蓝胡子的故事中,萨莉没有办法获得积极的结局。

她的问题在于,她讲错了故事,而且不讲自己的故事。

她迷恋自己的丈夫爱德!!!心脏病专家, 心病行家。

她给自己讲述的都是有关他的故事:女人如何追求他,瞒着他,然后向他示爱。

她还把这些故事讲给他听。

[5]
丧失了自我的存在空间、不断地为别人构想故事的萨莉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 他者。

关于她的表层故事渐渐演变成她丈夫爱德的故事。

与通常的性别大战中截然对立的男女主人公不同,阿特伍德并没有把萨莉描写成夫权的受害者或牺牲品;而爱德也并非一副孔武有力、面目可憎的大男子主义者的形象;相反,阿特伍德把爱德刻画成一个医术精湛但呆笨机械、缺乏温情与浪漫的可怜虫。

他也许笨得可爱!!! 我亲爱的爱德华,她想。

爱德华∀贝尔,傻乎乎的家伙。

我多么爱你。

(p. 132)!!!笨得让她感到自卑,甚至笨到根本无法察觉自己笨的程度。

他的呆笨有时像是自然的流露,但有时又像是有意而为之,成了拒绝他人要求和外界事物的借口。

对声称感到内心沉重、饭后心跳加快的妻子,他做出的只是机械的、职业性的反应,似乎他关心的只是心脏,即便是当妻子把他的手轻放在心脏的位置(实则让他注意自己的乳房)时也是如此。

生活、婚姻、爱情似乎都同他操纵的医疗设备一样,成了程序固定的机械之物。

于是,同妻子的温存似乎成了例行公事,当然同妻子在大白天做爱就成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不管萨莉多么渴望一试。

对于自己的前两次婚姻为什么会以离婚告终,他也找不出合情合理的原由。

爱德不明白这些婚姻中发生了什么问题,出了什么差错。

他声称不明就里,拒绝谈论细微的问题,令萨莉沮丧极了,因为她愿意听到完整的故事。

但这也是让人焦心的原因:如果他不明白那两次婚姻出了什么问题,可能同样的事情就会发生在她身上,而他也依旧不会明白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爱德这样的愚笨可能是对其他的人的健康的危害。

(p.134)
即便是当萨莉逗爱德,说要赴某个风度翩翩的金融家之约的时候,爱德也不以为然,反而告诉萨莉让她痛痛快快地玩。

萨莉的生活里充斥着爱德的故事,而爱德则成了萨莉现实生活的中心和所思所想的全部内容。

在有限的第三人称叙述者的叙事中,萨莉和爱德一样,都是丧失了自我和个性的 他者。

作为共同的 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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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再是有人性的主体,过着异化的、病态的生活。

萨莉精明能干,善良多情,但缺乏向制度挑战、争取出人头地的勇气;而且,她多疑的性格完全类似妄想狂,她把一切接近爱德、找爱德看 心病的女人都看作是不怀好意的放荡女人。

就连她原本最为信任的女友马莉琳,也在最后的关头变得似乎与爱德关系暧昧起来。

看似理性、正常的爱德,其实已 病入膏肓,甚至连人性中最根本的爱的能力也不具备。

他对声称有 心病的女人的机械反应,他对妻子萨莉那缺乏温存的态度和近乎程式化的机械的搂抱,以及他对机器表现出的迷狂,都揭示出他作为个体那种真实但又极为可悲的一面。

结 语
尽管萨莉得到了灵感,想从蛋的视角对蓝胡子母题做现实主义的再创作,但她毕竟没有完成这项工作。

∋∋没人会想到那个蛋。

作为这一切不幸事件的无辜而被动的成因,它的感受又会是怎样的呢? (p.157)真正做到这一点的是阿特伍德。

她把从蓝胡子的母题演变而来的童话故事置于自己的文本之中,凸显出蓝胡子作为秩序和制度的化身、蓝胡子的第三任妻子作为制度的反叛者和自救者的象征意义;她把萨莉的故事置于表层,让爱德的故事交织于其中,揭示出秩序与制度对萨莉和爱德施加的强大的异化力量、以及萨莉和爱德作为共同的 他者虽同居一室却无法沟通、无法惺惺相惜的可悲境地。

蓝胡子的第三任妻子机智灵活,通过篡改规则而得以自救,但萨莉却不得不压抑自己的聪明才智,牺牲个人的情趣,无奈地面对自己无力颠覆的社会现实。

阿特伍德借萨莉之口反复声明 爱德不是蓝胡子。

爱德是那个蛋。

爱德蛋,空虚、纯净、可爱,从而否认了婚姻关系中萨莉和爱德之间的对立。

阿特伍德甚至没有忘记借愚钝的爱德之口揶揄女权主义者!!! 有些女权主义者走得太远了(p.159),以表明她原本无意在 蓝胡子的蛋中制造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对立。

在蓝胡子母题中,蛋是蓝胡子用以建立并巩固秩序和制度的工具。

在 爱德是那个蛋的声明中,爱德不仅是秩序和制度得以强化的工具,更是它的异化对象,是它的受害者。

直至故事结尾,萨莉那种走出无奈、无力与无助的境地的渴望最终也只能在她的梦中得到片刻的安慰: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又看见了那个蛋,并不小,也不凉,不算白,也不怠惰,而是比一个真正的蛋还要大,桃红色,搁放在用荆棘筑的巢中,发出柔柔的光亮,仿佛里面有个红红的、热乎乎的东西。

它近乎脉息怦动;萨莉害怕了。

她眼见它颜色加深:玫瑰红色,大红色。

(pp.163-164)心与蛋合二为一,使蛋具有了生命的征兆。

它寄托了萨莉的希望,但也孕育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蛋是活生生的,总有一天它会孵化。

但孵出来的又会是什么呢?(p.164)。

而此时,萨莉的丈夫就躺在她身边,发出深深的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未做出任何回应。

现实中的萨莉已经失去了把握自我的信心,可未来的结果一样是不确定、不容乐观的。

阿特伍德利用显性和隐性的叙述分层,通过讲述故事中的故事,深刻地揭示出现实生活与童话世界之间、现实与梦想之间的严重分裂,促使读者在对这种分裂的反思中体悟到病态发展的制度肢解人性的可怕本质。

阿特伍德让她的读者认识到,萨莉和爱德同为这种制度的 他者而存在,同样处在压抑、异化的难堪境地。

阿特伍德虽然有意模糊了自己的故事所处的背景,但其所指却是明确的!!!科学技术日益发达、社会分工越发精细、社会习俗与制度的异化力量越发强大的现代文明社会。

阿特伍德从蓝胡子母题中生发出对现代社会中的人的处境的深刻认识,不仅使这一短篇故事从表面上的 女权主义者的批判升华为更加人性化的诉求,赋予这个短篇故事极其浓烈的人文主义色彩,同时也将有助于人们对于同名的整部短篇小说集的认识走出 女权主义的狭隘空间,用更深刻的文化内涵和社会寓意演绎出现代社会中无数个男男女女的故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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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ghton Mifflin Company,1986.157.行文中出自该故事集的引文均只注明页码.
[7]Peterson,Nancy J. Bluebeard%s Egg:Not entirely a gri mm tale
[A].Short Story Criticism[C].Detroit:Gale Group,2001.Vol.46.
53.
收稿日期:2002-10-10
作者简介:刘爱英(1967-),女,山东平度人,四川外语学院科研处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英语文学研究。

责任编校:欧阳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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