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围城中比喻修辞的语言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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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论文
题目:试论《围城》中比喻修辞的语言艺术特色专业:汉语言文学
试论《围城》中比喻修辞的语言艺术特色
[内容摘要]:在围城中,作者经学者语言与文学语言联袂,语言风趣幽默,妙趣横生,人物形象丰富、生动,令人赞叹的精辟比喻,纷至沓来,传达出人物瞬间所萌发的情思与微妙的心理情绪。
可以说“围城”是一个大比喻,小说《围城》又是一个比喻的大世界。
在《围城》中,作者以比喻寓幽默,在联想中见新招,正反比喻使读者耳目一新,强烈的对比式巧出新裁,还有气势非凡的博喻联珠,层层递进的手法非同一般,曲尽幽微,很好地体现了“比喻是语言艺术中的艺术,语言艺术的花朵”,本文就是其中最富有特色的比喻修辞的语言艺术略作一谈。
[关键词]:围城比喻修辞语言艺术
小说的成功与高潮的语言造诣是分不开的,其中最有特色的是比喻修辞手法的应用,大学者钱钟书先生在《旧文四篇》中更是对比喻推崇备至:“比喻正是文学语言的根本,是文学语言的特色。
”本文就《围城》其中最富有特色的比喻修辞的语言艺术略作一谈。
一、比喻式幽默,含蓄、睿智,联想、生动。
钱钟书有着独特的创作心态:“以游戏的态度,把任务和事态的丑恶鄙陋和乖讹当作一种有趣的意象去欣赏”。
这种创作心态,与他的人生态度有关,他有超现实的人生,在嬉笑怒骂中应用比喻修辞手法,戏谑地将人物刻画出来,如方鸿渐在苏小姐家里第一次见赵辛媚时,被对方误认为是情敌出现,于是发生了一次口角大战,作家在唇枪舌剑中插话说:“只唐小姐云端里看厮杀似地,悠远淡漠地笑着。
”如果,我们把这里的唐小姐看作是钱钟书,便可以理解作家在表现自己艺术个性,描绘这些人物形象时的心理活动。
因为“云端里看厮杀”,所以超脱于表现在文中的矛盾,利害之上,在他眼中这些槐安国的臣民是那样渺小,荒唐,可笑。
作家“悠远淡漠地笑着”,我们读者也一起笑着。
将世人态度分成看戏的演戏的。
如果这种划分不无道理,我们不妨将钱钟书的人生态度视为看戏的。
“看戏的要置身局外,时时把‘我’搁在一旁边,始终维持一个观点者的地位,吸纳着世界中的一切变化,使他们在眼中成为可欣赏的图画,就在这变化图的欣赏上面实现自我“。
我们在读《围城》时,会明显地感到,钱钟书
总是和他的人物保持着一定的心理距离。
他仿佛已超越了现实人生,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
在他看来,世人所热衷的追名逐利、明争暗斗,不过鸡虫蝼蚁之事。
他仿佛是站在云端里看人类,将芸芸众生可悲可叹、可鄙可笑之处一览无余。
人生中的每一个弱点,人物言行、心理中每个隐秘的不合理、不光彩之处,都难以躲过钱钟书这居高临下的目光,如
“一个人的缺点正像猴子的尾巴,猴子蹲在地面的时候,尾巴是看不见的,直到它向树上爬,就把后部供给大众瞻仰,可是这红臀长尾巴本来就有并非地位爬高的新标识”,这种带有格言味道的比喻对高松年爬上校长地位后就暴露恶劣本性进行彻底的嘲弄与讽刺。
又譬如:“桌面就像《儒林外史》里范进给胡屠户打了耳光的脸,刮得下斤把猪油”。
这里与歇后语不同的是,本体一般在喻体前,这个句子本体是“桌面”,喻体是“《儒林外史》里范进……打了耳光的脸。
把这个句子变为歇后语格式则是:《儒林外史》里范进给胡屠户打了耳光的脸——刮得下斤把猪油。
这类颇有歇后语格式的比喻在《围城》中俯拾即是,但又个个奇特,使人爱不释“睹”。
再如作家在刻画人物形象,描摹人物外貌或性格时,则用比喻来点缀,使作品意趣盎然,人物形象突显。
主要表现在作家给人物特别的外号上,她描写鲍小姐“只穿绯霞色抹胸,海蓝色贴肉短裤,露空白皮鞋里露出涂红的指甲”时道:有人叫她“熟食铺子”,因为熟食店里会把许许多多颜色暖点的肉公开陈列,故以“熟食铺子”代替,外观形象生动。
更有意思的是有人叫她“真理”,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的,可见鲍小姐所穿衣服之少,几乎一丝不挂,其实未必,所以最后修整为“局部的真理”,这里把鲍小姐轻薄、肉感、放荡不羁的习惯,写得惟妙惟肖,令人忍俊不禁。
再如,苏小姐说方鸿渐在大学与她同学时,老远看见女同学就脸红,愈走近愈红,所以她们背后叫他“寒暑表”,因为他脸色忽升忽降落,表现出他跟女同学距离的远近……。
其实,我们细一探讨,无论是鲍小姐的“熟食铺子”也好,“真理”“局部的真理”也好,还是“寒暑表”也好,作家都是借助于生动形象的比喻手法,使读者跟他一起在嬉笑怒骂中体现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生活,心理变迁及沉浮,甚至当时某些人物都所在的社会环境。
作者经常借助于别具匠心、深入浅出的比喻,深刻生动地揭示所描写事物的本质特性。
第一章中就借方鸿渐的内心体验,“这一张文凭,仿佛在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
自己没有文凭,好像精神上赤条条的,没有包裹
”,把文凭比作伊甸园里夏娃下身遮羞的树叶,着实新奇贴切,从而入木三分地把那只重文凭(还要“洋”的!)不学无术的社会病态现象揭露无遗,这一精辟的比喻,新颖深刻,含蓄幽默的注入了作者强烈的喜怒哀乐的感情,起到画龙点睛的功效。
西洋赶驴子的人,每逢驴子不肯走,鞭子没有用,就把一串红萝卜挂在驴子眼睛之前,唇吻之上。
这笨驴子以为走前一步,萝卜就能到嘴,于是一步再一步继续向前,嘴愈要咬,脚愈会赶,不知不觉中又走了一站。
那时候它是否吃得这串萝卜,得看驴夫的心情。
在介绍了西洋人赶驴的“骗技”之后,忽然由此巧妙地联想到当时社会上的用人之道:“一切机关里,上司驾驭下属,全用这种技巧”;而后又联系到三间大学校长高松年也是如法炮制,设上诱饵:“允许鸿渐到下学年升他为教授”。
这样以事喻理,以彼喻此的联想生发,深刻揭露了旧社会的人情世故与官场哲学的实质。
二、耳目一新的正反喻,巧出新裁的对比式。
比喻修辞手法历来备受作家的青睐,而且是最常用、效果最好的一种的一种文法,更为可贵的是是被大家所喜闻乐见的。
在这种情况下,比喻句除非独出心裁,则很难拔胜于头筹。
一般来说,应用最广的是正面比喻,反面却不常见,但在《围城》中,作家却独出心裁,以反常的笔法,逆向的思维,给读者展示出了几条“反喻”,不但使读者耳目一新,引发了他们的想象和联想,更为可贵的是这种用法使作品为之而更加精彩,试找一例:当孙柔嘉对鸿渐哭闹时,作家描写到:“鸿渐的心,不是雨衣的材料做的,给她眼泪浸透了,忙坐在他头边,拉开她手,替她拭泪,带哄带劝”。
通过字面,我们理解:雨衣做的心,泪水是浸不透的,方鸿渐的心是肉长的,所以,被泪水浸透了。
读者这样的比喻,我们往往会联想这个反语的正面和主体,语言凝练,意境突现。
再如,当作者描写到西洋古代有人失踪,人们会把死和教书两种猜测放在一起说时,写到“方鸿渐虽然不至于怕教书就像怕死,可是觉得这次教书是坏运气的一部分……”,这是转折句的一个分句,反语让我们想到,那个时代,教书虽不同于死,但跟死差不多。
这样的表达效果就比作家直直的用比喻描写出来,效果明显好得多。
而应用对比设喻,在《围城》中是一大亮点,作家钱钟书更是运筹在胸。
采用各种形式,新颖不断,读来简直是顿文学美餐。
两个不同的事物,作者则用一个比喻句把二者进行了对比,便如把有枪杆子的人的胡子同没枪杆子的人的胡子进行对比,“汪处厚在本省督军署当秘书,那位大帅留的棱角胡子,就像仁丹广告上移植过来的,好不威武”。
“不了没有枪杆的人,胡子都生不像样,又稀又软,挂在口角两旁,像新式标点里的逗号,既不能翘然而起,也不够飘然而袅”。
就“胡子”这一事物,作家巧妙的设喻,连在一起做比较,人物形象突现,内容生动,有很强的可读性。
再如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作者巧妙地用比喻进行对比,例如作家在描绘方鸿渐他们去湖南赴职时乘坐的“久历风尘,该庆吉稀高寿”的破汽车时写到:“有时标劲像大官僚,有事别扭像小女郎……”,在这个例子中,作者就“破汽车”的两个方面进行对比设喻,读来视觉性很强,对比强烈,生动可感。
除此之外,还有线索连线索,线索中套线索式的比喻句,如写到方鸿渐的失迹,就把有一种人失恋后的两种表现与之对比,说他们把自己的伤心,“像叫花子的烂腰”拿出展览,以期博得别人的同情;另一种表现是时过境迁后“像战士的疮旧斑,脱衣指示,使人敬佩”。
当鸿渐说,有一次他们坐的船险些嵌在鲸鱼牙缝里的时候,孙柔嘉惊奇地大张圆口,这时辛媚对他们的猜疑更深了一层,顺势对鸿渐说:“……孙小姐就像那条鲸鱼,张开大口,你这只糊涂虫就像送上门去的那条船。
“这种用肯定的形式从机关的两方面进行对比,读来爽口之际极,兴趣大增,堪称艺术之高。
此外,作家善于让否定形式的反喻与肯定形式的正喻相并列,先否定本体像什么,接着又肯定像什么,这就使本体事物更明显,更突出。
比如说,描写雨点密集起来的样子时写道:“不像下雨,只仿佛许多小水珠在半空里顽皮,滚着跳着,玩得倦了,然后趁势落吧。
……”描写年轻与女人眼泪时说:幸运年轻女人的眼泪还不是秋冬的雨点,不致把自己的脸摧毁得衰败,只像清明时节的梦雨,浸润了地面,添了些泥。
”同样是肯定与否定并列的形式,但常常变换手法,时而变换比喻词,时而在行文中加上插入语,使语气更加灵活自如。
例如,描写苏文纨与曹元郎举行结婚典礼正值秋老虎天气,新郎新娘脸哭不出来笑不出的表情时,作家风趣的说:“全不像在干喜事,倒不,不像上断头台,是了,是了,像公共场所‘谨防’牌子下面那些积犯的相像
————
片里的表情。
”文字中“不”、“是了”是插入语。
三、博喻联珠,层递连喻体,曲尽幽微。
博喻在作品中有“充满气势”之妙,在人物形象的刻画,环境特写的实现,情节的
层层起浪,都起到一个非同寻常的作用。
在《围城》中博喻应用非常精彩,如写方鸿渐他们去湖南赴职时乘坐的
“久历风尘,该庆古稀高寿”的破汽车时写道:“有时标劲像大官僚,有事别扭像小女郎……”这里作者把老旧的汽车比作摆架子的官僚,闹别扭的女郎,想象奇妙,新鲜别致,既把汽车的残破不堪形容淋漓尽致,又把官僚、女郎丑态揶揄得入木三分,嬉笑怒骂中别有一番愤世嫉俗之情。
又如写妓女王美玉:“忽然发现顾先生的注意,便对它一笑,满嘴鲜红的牙根肉,块垒不平像侠客的胸襟”,“牙根肉”怎么能像“胸襟”呢?但细一想,侠客不是爱抱打不平吗?原来这是比喻牙根肉不平,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又如“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多”,“电话是偷懒人的拜访,吝啬的通信”等等。
这种新颖独特的比喻随处可见,让人耳目一新,又带给人深深地思考。
再如描写韩太太的相貌和举止时写道:“韩太太虽然相貌丑,红头发,满脸雀斑,像面饼上苍蝇下的粪,而举止活泼得通了电似的”。
同时描写一个人物一相貌,一举止,博喻连用,新鲜有寓意,再如描写“科学”和“科学家”这两个相关本体的时候分别设喻:“科学家像酒,愈老愈可贵,而科学像女人,老了便不值钱。
”这种相反的比喻句在《围城》中也不少见。
这些博喻的运用,使作品中的人物更形象,更丰满,气势磅礴,为作品增添了很好的光彩。
而层层递进的比喻形式,对钱老而言,也是一大技巧,在写作上是独树一帜的。
如长江波浪,一浪赶一浪,一浪强一浪,如描写唐小姐与方鸿渐决裂的心情时写道:“可是心里忘不了他,好比牙齿钳去了,齿腔空着作痛,跟好比花盆里种的小树,要连根拔起,这花盆就得碎。
”这种递进式的比喻,明显后一比喻要比前一比喻更切近,更有说服力,使各方面作用达到一个高顶。
再如描写安南人警察时写道:“安南人少鸠形鹄面,皮焦齿黒,天生鸦片鬼相,手里的警棍,更像一脉鸦片枪。
”这里作者先把安南人比作鸦片鬼,进而扬笔一洒,说安南人手里的警棍是鸦片枪,很有隐蔽性和遮掩性,读完不免拍手叫好。
再如:作者描写方鸿对苏小姐轻描淡写般吻时说:“这吻的分量很轻,范围很小,只仿佛清朝官场端茶送客时的把嘴唇抹一抹茶碗边,或者从前西洋法庭见证人宣誓时的把嘴唇碰一碰圣经,至多像那些信女们吻西藏活佛或罗马教皇的大脚指,一种敬而远之之亲近。
”这个比喻句里边,作家先是一比“……只仿佛……”紧接着又一比“……并多像……”形成一种并列式的层层递进的比喻句,不但在形式上体现出作家的驾驭语言的高水平,更重要的是在体现作品容易更胜一筹,形式与内容变中有稳,稳中有变,奇特百出,妙语连珠,层层递进,选择恰当,读来琅琅上口,耳目一新。
以上谈的是《围城》中所用比喻的基本形式。
其余还有用“似的”(或“似地”,这里说的不包括“象……似的”的结构)构成的喻体修饰,限制本体的形式。
比如“……酒烘得发亮的脸探海灯似的向全桌照一周,……”喻体同本体一般是定中或状中关系,但这种状中关系,其喻体常兼含主、谓两个本体,“探海灯似的”既指“脸”的亮及左顾右盼,也比喻“照”的样子像探海灯似的。
又如:“柔嘉……,一肚子的怨气,……这怨气放印子钱似的本上加利,只等他回来了算账。
”“放印子钱似的”既比喻怨气,又比喻“本上加利。
”还有一种比喻很想比兴形式,只不过它的兴都是比罢了,都是喻体罢了。
比如:“假如他懂外国文,他准会想到‘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多’。
”这种形式有人把它称作并列式,归入明喻,有时则把它归入隐喻。
钱老还有一种富有特色的比喻形式,这种比喻本体、喻体都出现,中间不说“象……”,也不说“是……”,而是由人物即景生情,用“联想起”、“常想起”把本体与喻体连接起来。
例如:“他(韩学愈)讲话时,这喉忽升忽降,鸿渐看得自己喉咙都发痒。
他不说话咽唾沫时,这核稍隐复现,令鸿渐联想起青蛙吞苍蝇时的情景。
钱老的长篇小说《围城》问世以后,各方面的评论很多,作品本身的丰富内涵为各家学派从不同的角度探讨提供了很大的可能,就表达方式而言,小说创作是以叙述描写方法为主。
然而,在一些技巧圆垫的作家的作品中,却往往在叙述描写之余,间插一些精彩形象的比喻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起到了举足轻重的画龙点睛的作用。
总管《围城》全书,行文中间,比喻之句,俯拾可见。
除此之外,就《围城》的艺术还有含蓄深邃的命题,淋漓尽致的讽刺。
融为一体的中外典故等。
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总之,钱钟书知识渊博,贯通古今中外,社会经验丰富,艺术想象力开阔,因而小说写得才情洋溢,趣味横生,单写作艺术而言,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上乘之作。
参考文献:
(1)钱钟书著.《围城》.上海出版社.一九四九年三版.
(2)吴其南.《<围城>修辞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0年版.
(3)张文江著.《钱钟书研究》第二辑.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版.
(4)朱栋霖等主编.《1917-1997中国现代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5)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中文自修》.1999年.第四、六、十一期.
(注:可编辑下载,若有不当之处,请指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