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状腺恶性肿瘤与桥本甲状腺炎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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㊃综述㊃DOI:10.12095/j.issn.2095⁃6894.2018.03.009
甲状腺恶性肿瘤与桥本甲状腺炎之间的关系
黄艳艳,王园园,明㊀佳㊀(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甲乳外科,重庆400010)
收稿日期:2017-12-24;接受日期:2018-01-22
基金项目:重庆市渝中区科技计划项目(20160104);重庆市卫生计生委医学科研项目(2016ZDXM012)作者简介:黄艳艳㊂硕士㊂研究方向:桥本甲状腺炎与甲状腺恶性肿瘤㊂E⁃mail:729296225@qq.com通讯作者:明㊀佳㊂博士,副教授㊂研究方向:乳腺及甲状腺疾病的防治研究㊂E⁃mail:mjia1001@sina.com
Therealionshipbetweenthyroidcarcinomaandhashimoto sthyroiditis
HUANGYan⁃Yan,WANGYuan⁃Yuan,MINGJia
Breast&ThyroidglandSurgeryDepartment,TheSecondAffiliatedHospitalofChongqingMedicalUniversity,Chongqing400010,ChinaʌAbstractɔThyroidcarcinomaisacommonmalignanttumor,andpapillarythyroidcarcinoma(PTC)isthemostcommonmalignanttumourofthem.hashimoto sthyroiditis,alsoknownaschroniclymphocyticthyroiditis,isacommonautoimmunedisease.Clinically,thePTCwithHTisnotaminority,andtheeffectoftheconcurrentpresenceofHTandPTCisstillunderdebate.NowthemainpointisthatthecombinationofHTmayincreasetheincidenceofPTC,butresiststumordevelopment,sothatthesePTCpatientshavebetter
prognosis.
ʌKeywordsɔHashimoto sthyroiditis;thyroidcarcinoma;Ret/PTC;Th1;Th17
ʌ摘㊀要ɔ甲状腺恶性肿瘤(TC)是较常见的恶性肿瘤,其中以乳头状癌(PTC)最为常见㊂桥本氏甲状腺炎(HT)又称为慢性淋巴细胞性甲状腺炎,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㊂临床上,合并有HT的PTC不在少数,二者在发生发展上的关系众说纷纭㊂现在主要的观点为合并HT可能使PTC的发生率增加,但HT又有抵抗肿瘤发生发展的作用,使得PTC患者有着更好的预后㊂
ʌ关键词ɔ桥本甲状腺炎;甲状腺恶性肿瘤;Ret/PTC;Th1;Th17ʌ中图分类号ɔR736.1㊀㊀㊀ʌ文献标识码ɔA
0㊀引言
甲状腺恶性肿瘤(thyroidcancer,TC)是最常见的内分泌系统肿瘤,主要包括乳头状癌(papillarythyroidcarcinoma,PTC)㊁滤泡状癌(follicularthyroid
carcinoma,FTC)㊁髓样癌(medullarythyroidcarcinoma,MTC)和未分化癌(anaplasticthyroidcarcinoma,ATC),其中PTC和FTC为分化型甲状腺癌,分别占全部甲癌的70%和15%以上,MTC和ATC分化程度较低,分别约占全部甲癌的3%和5%[1]㊂桥本甲状腺炎(Hashimoto sthyroiditis,HT)也叫慢性淋巴细胞性甲状腺炎(chroniclymphocyticthyroiditis,CLT),是最常见的甲状腺自身免疫性疾病㊂HT是一种以自身甲状腺组织为抗原,甲状腺球蛋白抗体(TgAb)和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TPOAb)为抗体的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使甲状腺产生淋巴细胞和浆细胞浸润甚至纤维组织增生,破坏甲状腺上皮细胞,导致HT的形成[2]㊂临床病理发现在TC组织周围常有自身免疫性炎细胞浸润,如淋巴细胞㊁树突状细胞㊁巨噬细胞及
肥大细胞等[3]㊂因此,有推断认为炎症可能与TC的发生㊁发展密切相关,但其对肿瘤是促进作用还是抑制作用,存在很大争议㊂
1㊀HT与PTC的临床关系概述
Dailey等[4]在1955年第一次提出HT和PTC可
能存在某种联系,即慢性炎症可能引起甲状腺肿瘤的形成㊂关于慢性炎症与癌症之间的关系最早在1863年由Virshow提出,他发现有大量的白细胞浸润在肿瘤组织中,据此提出一个假说:肿瘤可能发源于免疫炎症,且炎症会成为肿瘤生长的微环境,给肿瘤细胞的繁殖和生长准备条件㊂随后,一些临床及流行病学的调查也证实了他的假说,比如肠道慢性炎症性疾病和结肠腺癌,慢性乙型肝炎㊁丙型肝炎和肝癌,慢性食管炎和食道癌等,这些慢性炎症病变被证实为癌前病变,这为炎症与癌之间关系的确立提供了有力证据[5]㊂关于HT是TC的癌前病变的推断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①HT中合并PTC的患者要多于普通人
群;最近一项meta分析[6]表明PTC在HT中的发病率为0.12% 96.7%不等,不同文献中PTC在HT中发病率差异很大,这可能与选择偏倚有关,该研究共包括三方面的文献,行甲状腺全切的研究(A组,18篇)㊁行FNA的研究(B组,6篇)㊁选择性行FNA的研究(C组,3篇),这27篇研究共包括76282名患者,12476名甲状腺癌的患者,3组研究中PTC在HT中的发病率不同,最高的为A组,平均为40.1%,OR
2.34,95%CI(1.97-2.76),最低为B组,平均为6.46%,OR1.27,95%CI(0.77-2.11),但均高于PTC在普通人群的发病率(1.8%);A㊁B两组发病率差异较大,主要由研究对象不同引起,A组所有患者均行甲状腺全切,而B组所有的患者均行FNA,怀疑为恶性的患者再行甲状腺手术;进行FNA的患者包块较小,穿刺诊断存在一定的漏诊率,如未穿刺到有效的标本组织,导致B组中PTC发病率远低于A组㊂另外也有研究[7]比较了PTC在HT和其他良性肿瘤中的发病率,发现HT中PTC的发病率是其它良性肿瘤的数倍㊂②HT的患者多伴有不同程度的甲状腺功能减退,高水平的促甲状腺激素释放激素(thyroid⁃stimula⁃tinghormone,TSH)可以引起甲状腺滤泡上皮增生,是甲癌的一个危险因素;Haymart等[8]调查了843名做了甲状腺手术的患者,并依据其术前的TSH水平进行分组,发现TSH水平越高,甲癌患者所占比例越高,当TSH<0.06mIU/L时,甲癌患者占16%(9/55),当TSH为1.4 4.99mIU/L时,甲癌患者所占比例为35%(109/308);王群等[9]的研究也验证了这一结论㊂③HT以甲状腺自身组织为抗原,造成甲状腺上皮细胞的损伤与不典型增生,进而引起甲状腺组织的恶变;DiPasquale等[10]的研究发现HT中甲状腺上皮细胞可以发生癌变,其主要病理改变为在HT淋巴细胞浸润的基础上出现甲状腺癌,两者之间存在移行现象,表现为甲状腺上皮细胞的增生㊁乳头状增生㊁非典型增生和癌变㊂因而关于HT可能为PTC的癌前病变的观点被提出㊂
与只患有PTC的患者相比,合并有HT的PTC患者具有更好的预后,其中女性患者居多,肿瘤特点为多灶,但分期早,颈部淋巴结及甲外侵袭少㊁复发率低[11]㊂2011年,Huang等[12]调查了1788名PTC患者,平均随访时间9年,其中合并HT的PTC患者复发率(4.7%)明显低于单纯PTC患者(14.0%);另外其死亡率(1.2%)也低于单纯的PTC患者(4.6%)㊂关于这两者关系的研究主要有两个特点:①研究方法多为回顾性,实验设计不如前瞻性科学,入组标准不如前瞻性严格,故实验结果不如前瞻性可靠;②这些实验的研究对象多为做了甲状腺手术的患者,在研究
对象的选择上可能存在偏倚,由于这部分患者颈部检
查更频繁,有可能导致甲癌检出率高,检出时分期更
早,从而导致预后更好[13]㊂虽然这些研究在方法与对象选择上存在不足,但HT存在不典型增生㊁TSH
升高也确实是甲癌的危险因素,因此HT中PTC的发
病率高不是选择偏倚造成的㊂
综上所述,HT是PTC的高危因素,但在肿瘤发
展的过程中起到抗肿瘤的作用,使得合并HT的PTC
患者有着更好的预后㊂
2㊀合并HT的PTC的可能机制
2.1㊀基因突变㊀PTC最常见的突变为RET/PTC突
变㊁RAS突变㊁BRAFV600E突变,这3种突变都通过RET/RAS/RAF/MAPK信号通路激活在PTC发病中发挥重要作用㊂MAPK途径是细胞内信号转导途径,对细胞表面受体酪氨酸激酶起反应,MARK通路的激活可向细胞核传递有丝分裂信号,此通路的持续激活可促进细胞无限分裂,导致PTC的发生[14]㊂合并HT的PTC患者更容易发生RET/PTC突变,发生RET/PTC的患者相对于BRAF患者有着更好的预后㊂Muzza等[15]调查了107名PTC患者,其中58名合并HT,另外49名不合并HT,调查发现,对于BRAF突变,合并和不合并HT的患者突变率分别为22%vs38%,对于RET/PTC1突变分别为31%vs13%㊂梁军等[16]的研究也发现合并HT的患者RET蛋白表达阳性率(76.47%)高于不合并HT患者(53.33%)㊂RET原癌基因编码一种酪氨酸激酶受体,通过染色体重排将启动子和N端无关基因区与RET基因酪氨酸区相连形成嵌合体RET/PTC,包括RET/PTC1㊁RET/PTC2㊁RET/PTC3,RET/PTC具有高度特异性,只在甲状腺乳头状癌中被发现,而在甲状腺的其他类型恶性肿瘤中都没有表达[17]㊂
关于HT患者中RET/PTC重排常见的有两种假
说:①炎症环境有利于发生RET/PTC重排,并且为
突变细胞生存提供有利条件[18];Colotta等[19]的研究发现炎症组织中RET/PTC重排高于正常组织;Arif等[20]在大量的HT组织中检测出RET基因的表达,虽然有部分学者倾向于HT中检测出RET/PTC重排是因为检测技术的原因而导致的假阳性[21],但主流的观点还是炎症环境有利于RET的表达㊂②RET/PTC重排可以激活下游MAPK信号通路,诱发甲状腺炎症[18];PET/PTC重排可以在甲状腺上皮细胞中诱导产生许多炎症复合物,在RET/PTC转基因小鼠中引发了严重的炎症反应,这些转基因小鼠最终发展
为PTC,同时伴有甲状腺的慢性炎症,但RET/PTC重
排并不是导致HT产生的充分条件㊂虽然这些小鼠
发生了炎症反应,但并没有自身抗体的产生及滤泡的
形成,不能算患有HT[22]㊂因而认为RET/PTC突变可能是引起HT患者中PTC高发的原因,但其诱发的
炎症反应可能通过免疫机制发挥抗肿瘤作用,使得伴
发HT的PTC患者具有更好的预后㊂
2.2㊀免疫机制㊀PTC的癌组织及癌周组织有大量淋
巴细胞㊁树状突细胞㊁巨噬细胞及肥大细胞等浸润,合
并HT的PTC患者在巨噬细胞及肥大细胞方面与单
纯PTC患者未见明显差异,而在淋巴细胞㊁树突细胞
的种类与数量方面有所不同[23]㊂有研究[23]表明合并HT的PTC患者相对于单纯PTC患者癌组织内浸润淋巴细胞及树状突细胞的密度更高,淋巴细胞种类也有所差异,Borrello等[5]的研究表明淋巴细胞及树状突细胞在TC的发展中可能起抗肿瘤的作用,使得合并HT的PTC预后更好㊂2.2.1㊀树状突细胞㊀张昶等[23]研究发现HT合并PTC患者肿瘤组织内存在大量树状突细胞(dendriticcells,DC),呈簇状分布于癌细胞间并与之接触,这些癌细胞伴有退变㊁坏死,并且DC分布越多癌乳头崩解破坏和癌细胞退变㊁坏死越多,两者呈现正相关;肿瘤的复发与肿瘤局部DC数量呈负相关,即DC多,预后好,复发低;不伴HT的PTC内DC明显减少,癌乳头结构完整;综上,DC在肿瘤局部可能发挥抗肿瘤免疫的作用㊂DC起源于多能造血干细胞,骨髓前体细胞分化来的DC通过血液进入多种实体器官和非淋巴的上皮组织,称之为未成熟DC;人体绝大多数的DC是以不成熟的状态存在的,未成熟DC从脾脏㊁心脏㊁皮肤㊁胃肠道等外周组织摄取㊁加工抗原后,由淋巴管引流迁移至次级淋巴器官转变为成熟的DC,然后在细胞膜上表达抗原肽⁃MHCⅡ或MHCⅠ类分子复合物,呈递给T细胞[24]㊂在肿瘤患者中,它能够在外周血及组织中摄取㊁加工肿瘤抗原而成为负载肿瘤抗原的成熟DC,将抗原信息传递给未致敏的初始型T淋巴细胞,在不同免疫因子的刺激下使T细胞分化为不同类型,如CTLs㊁Treg等,从而达到抗肿瘤免疫的效果[25]㊂有研究[26]纳入了6名发生转移的PTC患者,用肿瘤细胞裂解产物诱导树状突细胞疫苗,并用该疫苗对这6名患者进行免疫,其中2名患者在使用疫苗期间肺转移灶的生长速度明显放缓,停止使用疫苗后肿瘤生长速度恢复至未使用水平,这也说明树状突细胞发挥着抗肿瘤的作用㊂2.2.2㊀淋巴细胞及相关因子㊀T淋巴细胞是人体内免疫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感染性疾病及肿瘤免疫中起重要作用㊂CD4+T细胞作为效应T细胞的重要成员之一,具有协调其他免疫细胞的功能,在调节免疫应答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其在不同细胞因子作用下能够分化成Th1㊁Th2㊁Th17㊁Treg㊂研究发现机体内同时存在着Th1/Th2和Th17/Treg平衡,他们在肿瘤㊁炎症的形成等发面发挥着重要作用㊂①Th1/Th2:Th1/Th2细胞由共同的前体细胞分化而来,两者之间相互调节,互相制约,并在肺癌㊁乳腺癌等多种癌症中被证明,Th1细胞诱导产生IFN⁃γ等细胞因子,可激活细胞免疫和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有着抗癌功能,Th2诱导产生IL⁃4等细胞因子,激活体液免疫,促进癌症侵袭和迁移[27-28]㊂在健康个体中,机体偏向于Th1免疫,而癌症患者大多偏向于Th2免疫㊂曾蓉等[29]的研究发现PTC患者产生较多的Th2细胞因子(IL⁃4),而Th1细胞因子(IFN⁃γ)较少,以IFN⁃γ/IL⁃4的比值代表Th1/Th2比值,发现PTC患者Th1/Th2比值为(0.84ʃ0.19),发生Th2漂移,而在合并HT患者中为(0.88ʃ0.13),略超过PTC组,这可能预示合并HT的PTC患者的抗肿瘤免疫水平可能比单纯的PTC患者好㊂Zivancevic⁃Simonovic等[30]的研究也证明合并HT的PTC较单纯PTC的患者IFN⁃γ分泌增加,细胞更倾向于Th1免疫,获得更好的预后㊂②Th17/Treg:Th17/Treg是后来发现的另外两类CD4+效应T细胞亚群㊂有学者[31]报道在早期胃癌组织内可见Th17细胞及Treg细胞,随着病情的进展,外周血和组织内Th17逐渐减少,Treg逐渐增多,而在肿瘤切除后Treg恢复到正常水平㊂Th17和Treg均接受TGF⁃β诱导而发生分化,而Th17又同时接受IL⁃6的诱导,因而IL⁃6在二者的分化方面起着重要作用㊂Zivancevic⁃Simonovic等[30]的研究发现PTC患者合并HT后,IL⁃6分泌增加,使得Th17发挥优势免疫,抑制Treg分化,这可能使得合并HT的PTC患者有着更好的预后㊂
3㊀结语
HT和PTC之间的关系尚不明确,目前主要的观点为合并HT可能使PTC发生率增加,但又有抵抗肿瘤发生发展的作用,使得PTC患者有着更好的预后,但是现在关于二者研究的文章主要为回顾性,存在实验设计和研究对象选择上的缺陷,需要更加严谨的前瞻性研究来探讨二者在流行病学及病理学等方面的关系㊂关于二者内在机制的研究,本文主要从基因及免疫方面尝试阐述二者的关系,文献样本量较小,需要更大样本量的基础研究来进一步探索二者之间的关系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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