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西方学者关于中国边疆问题观点所引起的几点思考_以吉尔伯特_罗兹曼的观点为例(1)

文章编号:1672-6758(2009)02-0039-3作者简介:刘超建,在读硕士,新疆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研究方向:边疆问题。

新疆 乌鲁木齐。

邮政编码:830046王恩春,副教授,昌吉学院,新疆 昌吉。

研究方向:新疆地方史。

邮政编码:831100由西方学者关于中国边疆问题观点所引起的几点思考以吉尔伯特 罗兹曼的观点为例刘超建 王恩春摘 要:通过对吉尔伯特 罗兹曼为代表关于中国边疆近代化观点的批判和分析,指出了其作为资产阶级的代表,所提出的观点浸透着资产阶级和殖民主义的偏见,并在清政府的角度上进行了反思,提出了作者对这一问题的一些看法,希望能从历史教训中总结经验,以供借鉴。

关键词:侵略;边疆危机;清政府;藩属国中图分类号:K 207 文献标识码:A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国边疆出现了全面的危机。

中国自鸣得意自给自足和因循惰性所得到的惩罚就在他的边境上充分暴露出来了。

在那里,传统上属于中国的一些小邦已被帝国主义者们夺去了,日本吞并了琉球,俄国有一个时期进入了中亚西亚和伊犁地区、法国强占了安南,建立了法属印度支那,英国夺取了缅甸,朝鲜被迫开放通商与外国往来。

随着这些不祥的发展,继续削弱了中国引以为豪的东亚独尊的局面,采取激烈行动的压力也逐渐有增无已。

关于中国这一时期边疆问题的研究,西方学者普遍的观点是以吉尔伯特 罗兹曼为代表:缔约各国在确立世界的过程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无意识地帮助了中国主权的定型,随着国际法成为国际关系的准则,对中国主权的不断侵扰就形成了对中国领土主权的承认,而满清在中亚西亚和北亚征服地域也就成为合法的并得到承认的国土了。

一 反驳对于上面的观点,笔者不能苟同。

首先,且不论他的用词来说,我先引用另外的一条史料予以批驳:穆拉维约夫率领军队侵入我国黑龙江和松花江流域,他在俄国驻北京的传教士代为交递的一份咨文中,竟把这次明目张胆的入侵,说成!不惟靖本国之界,亦实于中国有裨∀。

他还说:!将来中国有甚难之事,虽令俄罗斯国帮助,亦无不可。

∀把侵略中国说成是!于中国有裨∀,这是对他们宣称的将来还要!帮助∀中国的最好注解。

再说,从他的用词上来看,!帮助∀、!侵扰∀、!合法∀。

!帮助∀一词,在前面的史料中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实际上,这是他们对中国侵略的美化,在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的话语里,无论干了多大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总是要用华丽的词汇来掩盖他们丑恶的罪行。

火烧江东六十四屯,旅顺大屠杀,难道这些都是对中国的帮助和有裨吗?!侵扰∀,他在表述中,根本就没有弄清!侵扰∀和!侵略∀的含义,!侵扰∀是侵犯骚扰的意思,沙俄侵占我国东北和西北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至今已被列为异域,日本占领台湾五十年,英国占领香港一百多年,这些是不能仅仅用!侵扰∀说得过去的。

而!侵略∀是指一个国家或几个国家联合起来,侵犯别国的领土、主权、掠夺并奴役别国的人民,侵略的主要形式是武装入侵,有时也也采用政治干涉、经济和文化渗透的方式。

从该词的定义中可以看出,在当时,西方列强对我国是赤裸裸的侵略。

再说!合法∀一词,用他的话说,中国原有的领土,尤其是边疆领土,都是不合法的。

巴伊科夫在#我在西西伯利亚服务的回忆∃中说:当我们西西伯利亚大草原的时候,只看到了中国所设立的卡伦,但并没有看到中国的边防人员。

就说这些地区并不能说明它属于中国的领土。

那么,在这些地区你看到了中国的卡伦,俄国在那里又有何标志说是俄国的领土,俄国就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在那里留下,就能说它是俄国的领土吗?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二 反思从吉尔伯特 罗兹曼的观点我们也需要反思。

在晚清以前的中国历史上,由于地缘政治的关系,没有哪一个王朝被来自海上的敌人所推翻,相对陆疆,尤其是北部边疆的强敌外患,却几乎无朝无之,所以,历代边疆的驻防重在北方。

这在清前期,也是如此。

这是这种优越的地缘政治关系,形成了中国传统而自豪的民族心理特征。

中国文明一直以来未受到异族文化的强有力的冲击。

!周边皆弱小藩邦∀,!其文明程度,无一不下我数等,一与相遇,如汤沃雪。

∀任何异族的入侵无法动摇中华文明的根基,这种天朝上国的优越心理,形成了传统中国的普世王国形态。

在中国人的头脑中并没有以主权为特征的民族国家的观念,中国人总会把朝廷与国家等同起来,统治者也认为!天朝疆域,已无边可言∀;!自我入主中原,君临天下,并蒙古诸部落俱归版图,是中国疆域开拓广39 第9卷 第2期2009年4月鸡西大学学报J OURNA L O F JIX I UN I VER SI TYV o.l 9 No .2A pr .2009远,乃中国臣民之大幸,何得尚有华夷中外之分论哉!∀由于这种民族自傲的心理。

所以清政府长期以来实行的是闭关锁国的政策,给我国对外交往和文化交流设置了人为的障碍,失去了向西方学习和了解的机会,尤其是在近代中国,给中国的外交带来了极大的灾难,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中国外交人才的缺乏。

一六八三年,在尼布楚条约谈判的过程中,翻译人员为耶稣传教士法国人革比勒(华名张诚)和葡萄牙人佩雷斯(华名徐日升)。

当然,这种情况对我国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然而,这并没有引起清政府的足够重视,近二百年以后,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中俄#北京条约∃有俄文本和订约时俄方所译的中文本,为了强占新疆西部的大片领土,俄方早在中文译本中埋下了钉子 在涉及勘分西部疆界的第二条款!现在卡伦∀上加上了!常驻∀字样,而在俄文本中是没有这两个字的。

他们估计到清政府代表不懂俄文,因而决定在谈判中盯住中文本第二条,作为讹诈的依据。

要以卡伦作为划分边界的依据,就必须以最外的卡伦为准。

当清朝政府代表指出这种情况,与之据理力争时,巴布科夫死咬住中俄#北京条约∃中文本中所埋下的钉子不放。

与中国谈判代表形成明显对比的俄方代表巴布科夫和杂哈劳,他们都是通晓!满汉语言∀的侵华老手。

其次,清统治者对外交经验和外交技巧的缺乏。

关于这一点有很多史料可以为证,就连被光绪皇帝认为满族最有外交才能的崇厚,在与俄国谈判收回伊犁过程中,也坠入俄国精心设计的圈套而不能自拔。

在这种玩弄性质的款待和花言巧语的欺骗下,套在崇厚脖子上的绳索慢慢地加以收紧,而他竟以为这是由于他!自抵俄国后,每遇交涉之事,惟一诚意相待,故其君臣亦相待如礼∀。

他还处处为沙俄婉言辩解。

说沙皇!稔知朝廷以和好为念。

简派臣来修约,甚为喜悦∀。

他甚至向沙俄表示!凡两国有意之事皆可充行∀。

说明崇厚已经完全听任布策等人的摆布。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说明清外交人员没有国际上的外交经验。

当曾纪泽再次关于伊犁问题出使俄国时,而俄国代表对清政府极为了解,就采用了恐吓、威胁的手段。

曾纪泽提出交涉伊犁时,并提出了各种合理要求,沙俄就采用他们惯用的伎俩,提出要中断谈判或到北京去谈,这时腐败的清政府就急忙电令曾纪泽在沙俄不扩大侵略的情况下答应俄国的要求。

!俄罗斯人善于对付亚洲人,这是大家都公认的。

∀正是由于中国外交上的缺陷,才使俄国的阴谋得逞,形成了当时世人对俄罗斯人的这种看法。

再次,清朝统治者对那些鞭长莫及的领土满足于模糊不清的分界线。

清朝统治者对于边疆的界限一直处于藩属国就是我国领土分界线的意识之中。

!本朝不设边防,以蒙古部落为之屏藩。

∀这种思想到一八六零年仍然存在统治者的头脑中。

一批沙俄侵略者乘船侵入黑河口岸毛力地方的中国卡伦,没有看见该卡伦的中国官兵,就询问当地一赫哲族居民保福,卡伦官兵到什么地方去了?保福回答说:当地人民因为卡伦官兵不能抵抗沙俄侵略者,就把他们赶回城去了。

自己组织力量保卫卡伦。

沙俄侵略者得知这种情况后,表现得极为慌张,说:自己被迫而来,惟求活命,还不等话讲完,就惶惶张张地溜掉了。

由此可见,在边防意识上,清朝统治者还不及边境居民。

最后,清朝统治者缺乏国家领土主权的意识。

其主要表现是没有认识到领土就是国家主权的象征,总是认为我国的土地少点对国家来说并无大碍。

以乌什的贡古鲁克山口来说,尽管这个山口远在界线东南,新旧条约皇朝舆地图志班班可考,但由地界八城之中,为南北相通第一要冲,形势极为险要,却被划入俄境。

最初,清朝政府督办新疆军务大臣刘锦棠也指出!趁划分未定,按约索换,不然的话,南北隔绝,路多梗阻∀。

但主持勘界事务的哈密帮办大臣长顺,却认为这个山口!悬岩峭壁,险阻异常,仅容一人一骑∀,近来人迹罕至,即归我有,亦属无裨大局。

甚至还害怕这个问题一提出,俄使多疑,转生枝节,主张放弃不要。

而曾纪泽在接到总理衙门的命令向沙俄进行交涉的电报后,同样害怕沙俄!视牌博之设为已得之利∀,因此会!借端要求,别生枝节∀。

也只是敷衍搪塞一下,于是,贡古鲁克山的险要山口,遂为沙俄所吞并。

而成琦在勘分东界约时,玩忽职守,并没有尽职尽责,拿中国领土作为儿戏,他在清朝皇帝的一份奏折中说:皇上俯念旧好,准其分界,系与该国有益之事。

若再有枝节,是违约脖图,断难商办,驳接再四,初尚狡执,辞色甚厉。

奴才等答以和约地图所无,不能擅增,即有俄罗斯字,中国人亦无认识,兼与大雨时行,泥深数尺,实难行走,拟在兴凯湖行营,照依和约,将地图内未分之界,用红色画断,作记绘图钤印,各差小官竖立等语。

就这样的一份奏折,清朝皇帝竟然给的朱批是:知道了,只得如此办理。

在勘分西北界约的过程中,荣全主持唐努乌梁海一带的划界,他竟然说!唐努乌梁海边境,幸系旷野荒山,此等隙地尽可稍让,与游牧并无妨碍∀。

于是,沙俄的阴谋完全得逞,唐努乌梁海约十七万平方公里的游牧区被划入了沙俄的版图。

1869年,乌里雅苏台和科布多界牌鄂博设立后,同年十一月,沙俄一再催促清朝政府,会同建立塔尔巴哈台一带界牌,声称!未有中国大臣会同建立,拟令本国分界大臣自行建立。

∀由于清朝政府的布伦托海办事大臣的职位刚被撤消,而另外指派的科布多参赞大臣奎昌又有畏难情绪。

因此,没有立即根据沙俄的要求派出代表。

这时,沙皇政府就迫不及待,竟然开创了外交史上的奇闻,在没有清政府代表参加的情况下,单方面树立了界牌鄂博,这样,巴布科夫就可以为所欲为。

例如,塔尔巴哈台附近的察罕鄂博牌博的设置,便是越过了原定走向,往东向中国境内深入达一百多公里,以至于塔尔巴哈台与阿勒泰的交通被完全截断,直到一八七零年一月,西西伯利亚总督才行文告知清政府说:!设立边界鄂博至哈巴尔苏,去秋俄国分界大臣,业已妥善完竣。

∀科布多参赞大臣奎昌经清政府多次责令,直到当年的六月二十七日方按照俄方规定的日期,到额尔齐斯河附近的玛尼图噶尔勒40第2期鸡西大学学报2009年干至哈巴尔苏一带查看俄国已经建立的界博的情况。

在既成事实面前,所谓的查看和互换界务,只不过是一种敷衍塞责的形式而已。

从这几条史料可以看出,当时,清政府处于弱势,但并没有在边界谈判的过程中采取积极的措施,只能使我国边境事务更加处于不利的地位。

三从另一角度来看由于吉尔伯特 罗兹曼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因此,所描述的观点浸透着资产阶级和殖民主义的偏见是不足为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