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人教版六年级下册记忆中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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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陈鲁民
这几年,每逢年底岁末,人们一见面就叹息,年味越来越淡了!年味是什么?离家进城几十年了,但家乡那浓郁的年味还一直让我难以忘怀。
每隔上三两年,我就会不辞辛苦,携家带口,回家乡过年,不为别的,就是想重温一下那久违的年味。
年味之首,自然就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
一进腊月,就开始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二踢脚、麻雷子,高一声,低一声,你张开鼻子,便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
随着烟味越来越浓,年也就越来越近了,这年味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后才慢慢散去。
说也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没有鞭炮味,这还叫过年吗?
酒香味。
过年不喝酒也不像个年,家里再穷,也得喝上二两,哪怕就是红薯干酿的“一毛醉”――因这种酒质量较差,容易上头,喝一毛钱的酒就会醉,所以得名“一毛醉”。
每年的腊月,闲了多半年的乡里小酒厂就会重新开张,村里的老烧锅也开始昼夜不停地加班,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酒坛子、酒瓶子,闻着酒味就使人有几分醉意。
爱串亲戚的人说,哪个村的酒味浓,哪个村的日子就最红火。
蒸馒头味。
过去农民穷,一年能吃上馒头的日子是有数的,现在脱贫了,蒸馒头不算稀罕事了。
可是,每逢过年,各家各户都开始大量地蒸馒头时,几百家同时开火上锅,那新蒸馒头味也是相当有气势的。
按旧俗“二十六,蒸馒头”,腊月二十六这一天,能干的主妇一大早就起来,一笼接一笼地把馒头、花卷、枣包、豆包蒸出来,一直要吃到正月十五,才开始再蒸新馒头。
饺子味。
北方人说,舒服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尤其是过年,别的东西可以没有,饺子是一定要吃的,就连在外边逃债的杨白劳,也要和喜儿吃一顿饺子过年。
这饺子味,一是肉馅的香味,已够肥的肉馅,还嫌不香,又倒上芝麻香油,二是葱、姜、蒜的辛辣味,再加上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的剁馅的声音,真是有声有色有味。
饺子一吃,年就算过踏实了,心里有底了。
光顾得说吃了,还有一种少不了的年味,就是写春联的墨香味。
在家乡,直到今天,还是要贴手写的春联,过年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人们三五成群,在各家门口转悠,品评春联的内容、书法,看谁家写得巧妙、别致、有趣。
其实,平心而论,城里也不是没有年味。
那铺天盖地的年货广告,张灯结彩的高大建筑,精彩纷呈的春节晚会,成堆的贺卡,打爆的拜年电话,成千上万条的拜年短信,五花八门的电子邮件,还有满大街的红男绿女,不都是年味吗?可是我总还是想念家乡的年味。
年画—迟子建
最早迎接年的,不是灯笼、春联和爆竹,而是年画。
我家贴年画总是在腊月二十七、八的晚上,这是全家人都要参与的一项最美丽最快乐的劳动。
我们把炕擦得又光又亮,将从城里书店买来的卷在一起的年画在炕上展开,随着一股芳香的油墨味飘扬而出,年画那鲜艳的油彩也就扑入眼帘了,让人仿佛在瞬间看见了春天。
这时候年画成了太阳,而我们是葵花,我们的脑袋都探向它,沐浴着它散发出的暖人的光泽。
我们一张张地欣赏着年画,议论着该把它们贴到哪个屋子的哪面墙上。
通常来说,大屋中的北墙是贴年画最重要的位置,因为这面墙最为宽大,而且由南门进得屋子,最先看到的就是这面墙。
还有,大屋的炕上住的是父母大人,他们躺在炕上,抬眼就可看到对面的北墙,如果那上面张贴的画不够精彩和悦目的话,想必他们也会觉得压抑的。
不过在选择北墙的年画上,爸爸和妈妈常常意见不一。
爸爸喜欢那些故事性强的、笔法细腻灵动、色彩雅致的,如《武松打虎》《三打祝家庄》,而妈妈喜欢那些富有民间传奇故事色彩并且画面印有吉祥图案的年画,比如杨柳青年画,那里面要金麒麟有金麒麟,要荷花有荷花,要鲤鱼有鲤鱼,要寿桃有寿桃,这就很符合妈妈的审美观理想观。
我们姊妹三人在他们意见相左时是作评判的,弟弟由于跟爸爸妈妈睡一铺炕,他很有发言权。
他要是相中了哪一张,就拿着图钉往北墙摁了,而那画面上基本是些舞枪弄棒的古装画,这遂了爸爸的心意,妈妈却不很高兴,但大人过年原本就是为了哄小孩子过的,妈妈也不说什么,赶紧折中拣上一张《猪八戒背媳妇》的画挤上去,使那带金戈铁马的画面有了点喜庆的气氛。
我和姐姐住的屋子,张贴的基本是那些胖娃娃与花朵的年画,当然,有的时候也有人物画,比如《红楼梦》中的《晴雯撕扇》《探春结社》《宝钗扑蝶》《黛玉葬花》,还有《草原英雄小姐妹》等。
我妈妈不喜欢我们贴《黛玉葬花》,嫌那画面太凄凉。
就是表现龙梅和玉荣保护集体羊群事迹的《草原英雄小姐妹》,妈妈也不喜欢,她大约怕我和姐姐也遭遇那样的暴风雪吧。
最后上了我们屋子墙壁的,都是些光着屁股的童男童女,他们往往脚踏金麒麟或满载金元宝的船,怀抱红鲤鱼或者大寿桃,脚腕和手脖上套着莹光闪烁的珍珠,脖子戴着金项圈。
画的四周又往往环绕着红牡丹和福字,看上去热闹而俗气。
我最不喜欢年画上印有“福”字,如果它出现在画的边缘倒也可以忍受,倘若画面的中心是一个胖娃娃举着个巨大的“福”字,我就不能容忍了,一定坚持不能上我们小屋的墙。
因为除夕贴春联时,所有的门窗都要贴上大大小小的“福”字,这张面孔熟得不能再熟了,已经让人生厌。
年画被分派好位置以后,各就各位就很容易了。
通常是父母一手拈着画的一角,一手拿着图钉张贴,而我们坐炕上帮他们看画与画之间对得齐不齐。
我们的眼力有时也出问题,待画贴好了,从炕上跳到地再仔细一望,原来贴歪了。
于是,大家就在笑声中重来,这更让人感觉到年味的浓郁。
出了正月的年画就不那么鲜亮了,到了夏季,我们拍苍蝇和蚊虫时,又往往给这画增添了污迹。
但它毕竟是年画呀,想着这旧的年画总有一天会被新的替代,就觉得日子是有盼头的。
花脸—冯骥才
做孩子的时候,盼过年的心情比大人来得迫切,吃穿玩乐花样都多,还可以把拜年来的亲友塞到手心里的一小红包压岁钱都积攒起来,做个小富翁。
但对于孩子们来说,过年的魅力还有更一层深在的缘故。
每逢年至,小闺女们闹着戴绒花、穿红袄,嘴巴涂上浓浓的胭脂团儿;男孩子们的兴趣都在鞭炮上,我则不然,最喜欢的是买个花脸戴。
这是种纸浆轧制成的面具,用掺胶的彩粉画上戏里边那些有名有姓、威风十足的大花脸。
后边拴根橡皮条,往头上一套,自己俨然就变成那员虎将了。
这花脸是依脸形轧的,眼睛处挖两个孔,可以从里边往外看。
但鼻子和嘴的地方不通气儿,一戴上,好闷,还有股臭胶和纸浆的味儿;说出话来,声音变得低粗,却有大将威武不凡的气概,神气得很。
一年年根,舅舅带我去娘娘宫前年货集市上买花脸。
过年时人都分外有劲,挤在人群里好费力,终于从挂满在一条横竿上的花花绿绿几十种花脸中,惊喜地发现一个。
这花脸好大,好特别!通面赤红,一双墨眉,眼角雄俊地吊起,头上边突起一块绿包头,长巾贴脸垂下,脸下边是用马尾做的很长的胡须。
这花脸与那些愣头愣脑、傻头傻脑、神头鬼脸的都不一样。
虽然毫不凶恶,却有股子凛然不可侵犯的庄重之气,咄咄逼人。
叫我看得直缩脖子,要是把它戴在脸上,管叫别人也吓得缩脖子。
我竟不敢用手指它,只是朝它扬下巴,说:"我要那个大红脸!"
卖花脸的小罗锅儿,举竿儿挑下这花脸给我,龇着黄牙笑嘻嘻说:"还是这小少爷有眼力,要做关老爷!关老爷还得拿把青龙偃月刀呢!我给您挑把顶精神的!"就着从戳在地上的一捆刀枪里,抽出一柄最漂亮的大刀给我。
大红漆杆,金黄刀面,刀面上嵌着几块闪闪发光的小镜片,中间画一条碧绿的小龙,还拴一朵红缨子。
这刀!这花脸!没想到一下得到两件宝贝。
我高兴得只是笑,话都说不出。
坐三轮车回家时,我就戴着花脸,倚着舅舅的大棉袍执刀而立,一路引来不少人瞧我,特别是那些与我一般大的男孩子们投来艳羡的目光时,使我快活之极。
舅舅给我讲了许多关公的故事,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
边讲边说:"你好英雄呀!"好像在说我的光荣史。
当他告我这把青龙偃月刀重八十斤,我简直觉得自己力大无穷。
舅舅还教我用京剧自报家门的腔调说:"我——姓关,名羽,字云长。
"
到家,人人见人人夸,妈妈似乎比我更高兴。
连总是厉害地板着脸的爸爸也含笑称我"小关公"。
我推开人们,跑到穿衣镜前,横刀立马地一照,呀,哪里是小关公,我是大关公哪!
整个大年三十我一直戴着花脸,谁说都不肯摘,睡觉时也戴着它,还是睡着后我妈妈轻轻摘下放在我枕边的,转天醒来头件事便是马上戴上,恢复我这"
关老爷"的本来面貌。
大年初一,客人们陆陆续续来拜年,妈妈喊我去,好叫客人们见识见识我这关老爷。
我手握大刀,摇晃着肩膀,威风地走进客厅,憋足嗓门叫道:"我——姓关,名羽,字云长。
"
客人们哄堂大笑,都说:"好个关老爷,有你守家,保管大鬼小鬼进不来!"
我越发神气,大刀呼呼抡两圈,摆个张牙舞爪的架势,逗得客人们笑个不停。
只要客人来,妈妈就喊我出场表演。
妈妈还给我换上只有三十夜拜祖宗时才能穿的那件青缎金花的小袍子。
我成了全家过年的主角。
何时再得压岁钱—徐鲁
除了祭灶果,孩子们过年最盼望的,也许就是压岁钱了吧?
欢欢乐乐地吃完了年夜饭,新年的鞭炮声便此起彼落地响了起来。
这时候,全家人便会依着长幼顺序去向祖先的灵位跪下磕头。
这其实也是一种感恩和致谢的礼俗。
给祖先们磕完了头,小孩子还得依次给长辈们,特别是给爷奶奶磕头,是每一个小孩子都很愿意做的,因为磕完了头便可分到压岁钱了!
我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向爷爷奶奶讨压岁钱的情景。
先是我们这群小孩子都聚集在正屋里,等到爷爷奶奶在炕头上盘着腿儿坐好了,我们便齐声嚷着:“爷爷奶奶过年好!给爷爷奶奶磕头了!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
有时,我们拥挤着抢先去磕头时,不小心便会互相撞得小脑袋咕咚一响。
但这时候即使再疼也顾不得了。
大家都抢先跑到炕沿下,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高叫着:“压岁钱!压岁钱!”
爷爷奶奶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们好像是故意磨磨蹭蹭的,从身后的炕头柜里端出那个四四方方的饽饽盒儿,一份一份地拿出事先就分好和包好的小红包儿。
那里面当然是早就换成的崭新的咯吱咯吱响的压岁钱了。
钱不在多,但每人一份,谁也不偏向。
这就够了。
我们一旦拿到了压岁钱,便呼啸而散,各自躲到一边数钱去了。
爷爷奶奶则依旧端坐在炕头上,乐不可支地看着心满意足的满堂孙子孙女……炕上炕下充满了热热闹闹的天伦之乐。
长大之后,我读到了一首题作《压岁钱》的小诗:“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
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小儿一夜忙。
”写的仿佛就是我们孩提时代的情景。
我相信,那时候每一个屋顶下,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都有这样一份天伦的温馨。
如今回忆起来,那份满足,那份快乐劲儿,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
压岁钱可以由我们自己自由使用。
买摇鼓咚、泥老虎,还是买双排孔的小箫,或者买冰糖葫芦、买炮仗,全凭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当然,懂事的孩子也可留着春节后上学时交学费。
如今爷爷奶奶都已过世多年了。
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谁在过年的时候分给我们压岁钱了。
这也说明,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
那么,就让压岁钱所带给我们的温馨与乐趣,让压岁钱带给我们的那份充满感恩的回忆,永远的伴随着我们的记忆吧。
我知道,生活的脚步,总是要向着新的岁月迈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