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副秘书长的“潇洒之路”

政府副秘书长的“潇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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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检察风云》 2014年第22期

文/陈彩虹韩冰

受到社会各界高度关注的原辽宁省本溪市政府副秘书长杨耀东受贿1400多万元，是建国以来本溪地区数额最大、级别最高、社会影响最大的案件，被称为本溪地区“职务犯罪第一案”。案件的审结，标志着杨耀东从一名团干部一路升至副秘书长的官场传奇戛然而止。从一个头顶

光环的政坛明星到身陷囹圄的阶下囚，杨耀东人生角色的转换令人深省。

本溪市位于辽宁省东南部，在全省14个城市中排名第五，是我国重要的资源型工业城市

和旅游城市，曾经有“煤铁之城”的美誉。后来因为煤炭资源枯竭，本溪简缩为钢铁城市，钢

铁产业仍在本溪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改变本溪只依靠钢铁一个产业支撑经济的状况，2008年，本溪市做出了“做大做强医药产业”的战略决策，明确定位将本溪打造成“中国药都”，把“中国药都”建设成集研发、生产、物流、大学城、配套服务为一体的全国最大的医

药产业聚集区。

承担本溪转型重任的是本溪经济技术开发区。本溪经济技术开发区位于沈阳至本溪高速公

路上的石桥子镇。石桥子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北小镇；“中国药都”，一个产能超千亿元

的医药产业聚集区，从此在人们的视线里赫然合二为一了。然而谁会想到，就在开发区建设者

们废寝忘食地工作、夜以继日地奋战、铸就“药都精神”、创造“本溪速度”的时候，却有人在背地里大搞权钱交易、大肆索贿受贿、大发不义之财。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开发区的“一把手”——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杨耀东。

艰难审讯政府副秘书长

2011年7月，本溪市检察院收到纪委移送的杨耀东涉嫌受贿的案件线索。了解案件情况后，检察长深感责任重大，该案涉案事实及人员多与本溪经济技术开发区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等工

作有关，处理不得当就会影响当地招商引资工作的正常进展，影响本溪市经济建设的整体发展

与城市形象；而且案发当时，杨耀东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位高权重，这无疑给案件的侦破带来

很多客观上的障碍。虽然办案难度很大，但是本溪市检察院没有退缩，立即从全市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专案组迅速开展侦查。

专案组详细审查了纪委移送过来的案件材料。杨耀东交待，曾收受辽宁兴业建筑安装有限

公司总经理王得利一辆价值108万元的奥迪A8L轿车，另外收受了200万元用于个人购房。在

看守所讯问室里，检察官与杨耀东展开了第一次正面交锋。讯问过程中，检察长亲自坐镇指挥，反贪局局长亲自审讯。面对这种局面，杨耀东略显慌乱，但他很快便稳住情绪，因为他自认为

除了已经交待的问题外，检察机关短时间里还没有掌握自己其他的犯罪事实，因此拒不认账。

不管检察官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杨耀东都不为所动，拒不开口，侦查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专案组经过审慎考虑，制定了下一步的侦查方案：第一，先将杨耀东收受奥迪A8L轿车和200万元的案件证据固定住。第二，针对杨耀东只供认有证据的犯罪事实的情况，暂时停止对

杨耀东的审讯，把工作重点放在外围调查取证上。第三，根据纪委调查杨耀东本人及其家属无

巨额存款的情况，专案组另辟蹊径，从其所有的不动产入手，扩大案件线索。

根据以上方案，侦查人员重新梳理调查杨耀东的房产。

杨耀东供述，曾花了209万元在本溪碧水豪门购买了一套322平方米的别墅，其中200万

元是王得利给的。侦查人员来到碧水豪门售楼处，调取了杨耀东的房屋认购约定书、购房合同、购房发票、交款收据、入住通知单等书证。就在侦查人员复印完相关证据准备离开的时候，一

个漂亮的女售楼员不经意的几句话引起了侦查人员的注意。“杨大哥我有印象，一看就挺有实

力的，他弟弟也在我们这里买了别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售楼小姐这不经意的几句话，

让敏锐的侦查人员捕捉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侦查人员立即向专案组做了汇报，经过研究分析，杨耀东的弟弟作为一名普通的机关干部，以其经济实力是不可能购买价值几百

万元的别墅的，那么他经手的房产很可能与杨耀东有关。

这一发现引起了专案组的高度重视并立即展开侦查，在房产局浩如烟海的房屋产权登记手

续中逐一排查了百余套房屋登记手续后，就在排查的第三天，侦查人员终于发现了杨耀东弟弟

经手的、以其朋友陈铁钢名义办理的价值200余万元的另一套碧水豪门的房产。经询问陈铁钢，其陈述了杨耀东的弟弟曾借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理了这套房屋产权的登记手续，这套房产名义是

陈铁钢的，真正的房主是杨耀东。

侦查人员继续对陈铁钢进行深入的询问，陈铁钢向侦查人员陈述了辽宁四海房地产开发公

司经理姜涛曾送给杨耀东一辆价值86.5万元的途锐越野车，此外还给过杨耀东100万元钱。

侦查人员在逐步扩大的线索面前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层层推进，通过对碧水豪门这套房

产的调查，查明了杨耀东还曾向辽宁德盛建筑材料公司经理孙海明索贿290万元的犯罪事实。

又通过对途锐越野车相关信息的调查，查明了杨耀东收受本溪广大装饰工程公司经理李建成

105万元的犯罪事实。至此，杨耀东受贿一案取得重大突破。

经过充分准备、已有十足把握的侦查人员再次提审杨耀东。远远地从监室走出来，杨耀东

的身材明显消瘦了许多，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情。半是惊恐，半

是迷惑，坐在椅子上的杨耀东竭力掩饰着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但并不成功，豆大的汗珠还是不

断地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提审从上午开始，审讯工作并不顺利。侦查人员先对杨耀东进行了耐心细致的法律、政策

教育，但杨耀东仍抱侥幸心理，只是避重就轻地交代了曾接受过开发商宴请、收受过烟酒和土

特产品等事实，对自己的主要经济问题闭口不谈。

接触过形形色色职务犯罪嫌疑人的专案组组长告诉记者，杨耀东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他

非常善于揣摩侦查人员的心理，检察官提出的问题他会甄别出意图，时刻保持“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接近傍晚了，杨耀东对自己的罪行始终矢口否认、百般推诿。

不过，他一直不敢正视侦查人员的眼睛，这充分暴露了他的心虚和畏惧。

“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的提审就到这里，你再回去考虑考虑。不要忘了，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你的所作所为是有证据可以证明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证据都在那里，

希望你不要错过坦白从宽的机会。我不妨先向你透露一点，陈铁钢和姜涛，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吧?还有很多人，他们都向检察机关坦白了一切。”侦查人员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材料。

杨耀东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地说：“你们先别走，我再想想，我再想想，想好

了我就，我就……”又挣扎了一会儿，杨耀东终于抵受不住压力，供认了自己涉嫌受贿的全部

犯罪事实，同时表示愿意退还赃款，争取宽大处理。

走上“潇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