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王安忆小说《长恨歌》的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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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长篇小说《长恨歌》是王安忆的经典名作,小说主人公王琦瑶也成为现当代文学的典型形象之一。

王安忆在《长恨歌》中以独特的视角和手法描绘了王琦瑶悲剧的一生。

本文从小说的时空、人物形象以及女性视点这三个角度探究《长恨歌》的悲剧色彩。

时空和美的有限与无限的矛盾,社会悲剧、性格悲剧、命运悲剧交织的丰富复杂的人物形象,以及与白居易《长恨歌》对比所得出的小说中仍处于不断探索与茫然的女性视点,都为《长恨歌》这一独特的世俗悲剧抹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关键词:《长恨歌》;悲剧色彩;时空;人物形象;女性视点中图分类号:I24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3699(2021)03-0088-05
DOI :10.3969/j.issn.1671-3699.2021.03.017
《长恨歌》描写了“上海小姐”王琦瑶一生的情感纠葛。

她的传奇更像是一个穷其一生难以追寻的爱情悲剧,是一场红颜薄命的古老寓言。

一个女人四十年的情与爱,被一支细腻而绚烂的笔写得哀婉动人又跌宕起伏。

上世纪四十年代,还是中学生的王琦瑶被选为“上海小姐”,从此开始命运多舛的一生。

先是做了某大员的“金丝雀”,从少女变成真正的女人。

该大员遇难后,王琦瑶重新回归普通百姓身份,虽然表面上的日子平淡如水,但是她内心的情感潮水却从未平息。

王琦瑶与几个男人的复杂关系想来都是命中注定。

八十年代,已是知天命之年的王琦瑶难逃劫数,与女儿的男同学发生畸形恋,最终被人失手杀死。

王琦瑶是被命运之手握住了咽喉的女人,正如她的死一般。

在王琦瑶的人生里,“眼前的快乐其实是要以将来作抵债,将来又是要过去来抵,人生
真是连成一串的锁链,想独取一环谈何容易。

”[1]

琦瑶这样一个坚韧精明的女性,在世俗中无法躲掉自身“锦绣炯尘”的宿命,最终以“碧落黄泉”的结局收场,而她的悲剧又是由多重原因造成的。

一、时空和美,永恒的悲悯
《长恨歌》的一个“长”字,让人不由想起苏轼
《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中的“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其中这“恨”字在古代是遗憾的意思,它不是一霎时的巨大悲怆,而是一种幽怨怅恨,这种幽怨怅恨实则是孤独地飘荡蔓延着,被永久地镌刻在时空里。

初唐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所以长恨长恨,是歌不尽的夜夜的啜泣,是历史细细的尘埃和灰烬,是福楼拜所说的“灰烬中的余温”。

细读王安忆的《长恨歌》,可以发现其中包含两种视点:一种是贴着人物写的近距离视点,以笔代心,剖析人物现时性的感受;另一种是脱离人物,以一种俯视的视点来写作,这就带着超越时空的意味。

有学者将其概括为“鸽子视点”,可谓恰如其分,“‘鸽子视点’的智慧是一种邻近世俗的智慧,一
种真正的民间叙事的智慧。

”[2]
这两种视点的交错也
蕴含了作者王安忆对主人公王琦瑶的那份复杂态度,既包含着欣赏和理解,又同时带着可以说得上是严苛的审视,以及审视过后的温情与悲悯,而这两种视点又构成对比的性质。

当我们读到近距离视点的描写,不由站在王琦瑶的角度思考问题,我们会觉得亲切可爱,产生共鸣和共情。

但是一旦角度拉远,把王琦瑶放到整个夜上海,放到某一条叫做平安里的小巷的茫茫时空当中,有时又不禁感慨
收稿日期::2020-12-13
作者简介:李程蔚(1998-),女,浙江余姚人,武汉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论、文艺美学、文学批评。

浅析王安忆小说《长恨歌》的悲剧色彩
李程蔚
(武汉大学,湖北武汉430000)
第3期
她的某种狭隘、短视、小家子气。

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模仿论”和戏剧家布莱希特所提出的“间离化”结合起来,便是这样的感受——我们既可以和王琦瑶共悲欢,那种人生的得失悲喜是切肤的真切的,入乎其中;又能够获得卡塔西斯净化效应,更加清晰地体会到繁华背后的虚无,超乎其外。

王安忆把这种平衡做得很好,她不像张爱玲写得那么通透、尖锐、彻底的虚无,《倾城之恋》中的城和恋最后都归于寂灭,连那一点点残存的温情底下都是毫无说服力的勉强。

相比之下,《长恨歌》是一出世俗的悲剧,真正意义上的俗,它半真半假、琐琐碎碎的像是流言,带点戏剧性的荒诞和黑色幽默。

它俗得很有魅力,就像是坊间随处可见的话本子,或是《十日谈》青年男女口中的一个又一个故事,毫不掩饰话语之间的一点故作玄虚和矫揉造作,这样充满世俗性的悲剧当然无法给人很崇高的感觉。

它的寒凉和幽怨是一粒粒的尘埃,渗透在茫茫的时空里的,初不觉察,而是渐渐地不甚寒冷起来,因为这种寒冷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它后头数不尽的黑暗更让人觉得可畏。

然而这寒冷里头并没有完全抹去希望和温情的影子,如同泪盈盈的微笑一般。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是这部小说看起来同样琐碎的小标题,这些小标题往往是一些物件、场所,比如弄堂、闺阁、片场、开麦拉、照片、爱丽丝公寓、下午茶等等。

不仅如此,王安忆在描写中对“物”有着近乎痴迷的捕捉和关注,这些“物”因此不再是其本身,而带有浓厚的寓言和象征的意味。

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在其《现代生活中的画家》中写道:“那些场所,装饰,家具,用具,一切都是寓言,引述,象形文字,字谜。

”[3]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物件和场所,它们的开场无不都是风光无限繁华无双,而最后的结局都是在现代性潮流中烟消云散,一切看似坚固的物都消散了,破灭了。

剩下的祭奠便只是那停留在脑海之中的回忆,以及残存的只言片语。

但其实消散的不是物,而是笼罩在物之上的光晕和魅影,也就是那些属于过去的虚荣、风光,时尚的标志,身份的象征,是来自旧时代的淡淡旖旎。

波德莱尔如是说,“美永远是一种双重的构成……构成美的一种成分是永恒的,不变的,其多少极难加以确定,另一种成分是相对的,暂时的,可以说它时代、风尚、道德”[3]33,“艺术的两重性是人的两重性的必然结果。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那就把永远存在的那部分看作是艺术的灵魂吧,把可变的部分看作是它的躯体吧”[3]45。

王琦瑶对时装、时尚这些所谓“艺术的躯体”“暂时的美”有着独到的认识。

可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构成美的物质基础渐渐地消散了。

王琦瑶在橱窗中的照片也只能成为暂时的点缀,最终随着她的时代而远去,偶尔有人看到也只是觉得陌生,不会知道她是曾经的“三小姐”了。

而她的女儿薇薇穿上母亲的旗袍也显得很不协调,因此那些代表着王琦瑶昔日辉煌的衣服只能在箱底沉寂。

这便是王琦瑶的悲剧,她太醉心于昔日之物,醉心它们背后的风尚、道德,在她看来,这些都属于她的历史,以她的眼光和处境,她也只能看到这一层。

但随着现代化的进程加速,在这个机械复制品大量衍生的时代,一切东西都变得唾手可得,曾经的历史和记忆也被飞速变化的大上海无情地遗忘了。

但是,波德莱尔还认为:“现代性,是短暂穿过,是逃逸,是偶然,是艺术的一半,而另一半在永恒不动之中。

”[3]51如果我们把王琦瑶本身看作是美,看作是上海风情的代表,看成是上海文化的烙印,那么她又是永不过时的。

她总是能把旧的衣服翻出新的时尚,在不断循环的时尚之间,不变的是王琦瑶的万种风情。

在独特与普遍、精彩与寻常、差异与重复之间,是时空和美,永恒的悲悯。

二、王琦瑶和王琦瑶们的悲剧
(一)社会悲剧
王琦瑶是上海小市民家庭寻常女子的典型代表,就其本身而言,她只是一个想要过好自己小日子的女人。

然而社会的每一次变革都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无比疼痛和清醒。

她身处一个非常动荡的历史时期,在战争的影响下,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上海的社会形态逐渐发生变化,穷人的清苦和富人的奢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时候的上海文化是有些畸形的,它渗透在低暗的弄堂和潮湿的街道里,既保守又开放,既繁华又腐朽。

在这样的环境下,金钱和权势的交易向王琦瑶伸出了橄榄枝。

但她实际上只是一朵攀附高枝的凌霄花罢了,随着李主任乘坐的飞机坠落,王琦瑶所短暂拥有的优渥生
李程蔚:浅析王安忆小说《长恨歌》的悲剧色彩
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1年
活也像弧线一样下坠,最终戛然而止。

上海解放后,王琦瑶在水乡邬桥待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无法完全走出之前的光影,回到平安里后,她以打针为业结交了一群同样念旧的城市的边缘人。

她与牌友康明逊相爱,两人的爱情仿佛末日里偷来的时光一样,碍于现实社会的清醒认知无法相守。

文革时期,她再次与程先生相遇,难得的温存却在程先生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后告终了。

改革开放之后,王琦瑶逐渐明白,这个时代是女儿薇薇的时代,自己不过是一个不愿清醒的守旧者。

薇薇出嫁后,王琦瑶再次被深深的寂寞感包围,这时候跌跌撞撞走进她人生的老克腊是一个典型的怀旧者,但二人的感情仍无法与这个时代共存,最终沦为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二)性格悲剧
王琦瑶终其一生追寻上流社会的浮华,但终究她仍是那个出生在上海弄堂里的平凡女孩。

上海弄堂是繁华城市里平庸简陋的一隅,带有强烈的市民气息的文化氛围。

王安忆曾经在一期访谈里提到过这一点:“我觉得上海最主要的居民就是小市民,上海是非常市民气的。

”这一点在王琦瑶和她母亲的身上都有所体现。

王琦瑶母亲的市民气体现在市侩上。

在程先生的描述中,王琦瑶的母亲从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当得知王琦瑶未婚先孕,母亲就曾出言训斥女儿误入歧途。

这样的家庭环境在给了王琦瑶生活压力的同时,也造就了她的反叛心理。

这样的市民气息是扎根在王琦瑶心中的一种桎梏,足以让她在今后乱了阵脚。

王琦瑶有着一颗叛逆执拗的心。

在成为“上海三小姐”被李主任看中之后,她自以为看得通透,心甘情愿地成为李主任的情妇,搬进了爱丽丝公寓。

她试图完全摆脱平庸生活的烙印,急于踏足上流社会,还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想要的是一股脑儿,终身受益的安慰”,这是她所难以触及的。

在李主任罹难之后,王琦瑶一下子跌回了原状。

在邬桥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内心的欲望并没有被邬桥的炊烟和朦胧的月影所填满。

在阿二告诉王琦瑶他打算去上海闯荡之后,王琦瑶的心又开始动摇了,她最终还是独自踏上了回沪的火车。

她是有自己的倔强和不服的,也正是这样飞蛾扑火的性格造成了她悲剧惨淡的一生。

王琦瑶还是一个在情感中极易迷失自我的女人。

她对爱情的信仰几乎可以说是虔诚的。

这样的爱情观让她在感情中难以做到理智清醒地自持。

她可以不要康明逊对自己和孩子负责,可以引诱萨沙认下原本不属于他的孩子,甚至可以为了挽留老克腊的心给他展示自己保底的那盒金条。

在已经不属于王琦瑶的时代里,她还是照样出席各种舞会,永远坐在舞会的角落里等待着命运下一次的邂逅。

她是情感的偏执者,是爱情的疯子,却在感情中一次次陷入深渊。

对于王琦瑶来说,一个在感情中孤注一掷的女人,只能走向命定的悲剧结尾。

(三)命运悲剧
从某种角度来看,王琦瑶的一生命运起源于她的美貌。

她凭借柔弱乖巧的美感得到了导演和程先生的赏识,吴佩珍带她去片场,蒋丽莉请她去生日会,蒋丽莉的母亲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阿二对她倾诉衷肠,严师母对她亲近尽心,康明逊明知没有结果还是有所沉醉,自命不凡的张永红也被她吸引,这一切都源于王琦瑶身上难以抹去的万种风情。

王琦瑶生来就有别人羡慕的美貌,但这也注定了她无法像寻常女子那样平稳地度过一生。

因着这美感,她与不同男人们有着露水般的情缘,却都是虚无而难以捉摸的,等到时间过去,留下的仅是寂寞罢了。

王琦瑶的美感又是不合时宜的,也不被女儿薇薇所理解,这导致王琦瑶的后半生更加的孤苦和寂寞。

王琦瑶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她有着一颗不会老去的纯粹的女人心。

这样的女人心是有点骄矜的,像是福楼拜笔下的包法利夫人一样,她面上看起来是宝钗,实际上却有一颗黛玉的心。

时常有些小家子气,略微使点小心眼子。

命运偏偏对于有梦的女人是这样的残酷,它用现实打碎了王琦瑶的那些绮丽的梦,并且说:自由和自我在命运面前是多么有限。

三、《长恨歌》中的女性视点
用的小标题是“女性视点”,是不想把它打上福柯的话语权力的烙印,也不想寻找它与女权主义之间的联系。

王安忆自己也说过:“我想人类关系其
第3期
实充满了装饰性的对称感,这种对称感是为自然的具体表现,大约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女权主义的说法破坏我力求实现的平衡状态。

”[4]王安忆的《长恨歌》和白居易的《长恨歌》诗作看似天差地别,实则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对位,这对位当中又有着某种微妙的错位。

对位是这两个作品在主题上面存在一定的相似性。

白居易在刻画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时并非浓墨重彩地描写他们的欢好和甜蜜,而是铺张渲染“马嵬驿兵变”之后“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茫茫追寻。

将这一点放到王安忆的《长恨歌》中,可以发现王琦瑶的几段所谓的爱情,其实质都是别有所求,都是对已逝去的美好的追寻。

李主任在王琦瑶身上倾注的感情,更多的是对王琦瑶曾经的天真、任性的怜爱,爱丽丝公寓就是这样一个童话般的幻影。

只不过李主任和王琦瑶是天涯同命人,这点怜爱和保护面对时代和命运的强大是脆弱且不堪一击的。

最终二人只能擦身而过,生离死别,这也奠定了王琦瑶悲剧生活的底色;康明逊作为旧社会私有企业工厂主的二房儿子,处事圆滑却又胆小软弱,有着太多的不得已,他寄托在王琦瑶的身上的是自己对生母在感情上的遗憾,但这种遗憾也仅仅停留于对童年回忆的弥补,在现实层面上仍是无所作为的,他将王琦瑶的长恨悲剧推向了高潮;老克腊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人,他在王琦瑶身上寻找的是怀旧的感觉,怀旧的总是梦,一旦现实加以干预终将支离破碎,老克腊害怕这种虚无,最终决定做一个新时代的人,他为王琦瑶的悲剧更添悲情。

王安忆认为:“男人更像是女人释放其盲目母爱的对象与借口,更像她们的重负与劫数;他们甚至背负不起生命,更何谈背负起他们的女人。

”[4]37尽管这无情地揭出了男人们各自的虚伪和自私,但是在《长恨歌》中依然有着对他们的理解和怜悯,归根结底,他们不过是受各自私心的驱使,极力想要挽留已经永远逝去的一星半点美好罢了,但最终都落得“两处茫茫皆不见”的境地。

这些男人们看起来在历史的权力场中进退有度、风光无限,但他们的一曲长恨歌也还是一样的,这种带着女人幽怨味道的长恨歌甚至不能在白天光明正大地呈现,只好混在王琦瑶的长恨歌中曲曲折折地传递出来,就像是交
响曲的和声或者副歌一样。

由此可见,王安忆写的不单是“个”,更是“群”。

但这两个作品之间的微妙的错位就在于,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及一系列衍生的作品如《梧桐雨》《长生殿》都潜藏着男性的视点,都是从唐明皇的角度来表达对杨妃的思恋,以及对自己身处权力漩涡之中的无奈等情感;而王安忆的《长恨歌》则是通过王琦瑶的视点和声音来书写,因此角度更显得十分独特。

小说里几次讨论了“面子”和“里子”的哲学,面子意味着权势、名利、地位,由这些社会性的附加的东西堆垛营构出来的只不过是看个排面,而里子则是吃穿住行这些非常实际的东西。

《长恨歌》虽写的是当时上海的小市民的生活,却在这些细节上面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带着一股泼辣的爽利味道。

比如王琦瑶和程先生去餐馆,点的是糟鸭掌、干丝这些十分美味的上海名菜,但价格公道,又恰到好处地顾及请客人的颜面。

同时,里子也是很讲究的,它是那样根深蒂固而又透着浓浓的人情味。

白先勇在《永远的尹雪艳》中描述过一位曾经是上海滩的名交际花——尹雪艳,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冰美人,象征着世情变迁之外永恒的时间,无悲无喜、看穿一切的冷。

而王琦瑶,她的声音是透过一个一个“里子”传出来的,它的格局那样“小”,却也甘愿做个大事件旁边漂亮的花边。

相比之下,白先勇没有完全跳出男性视点,至少是停留于中性视点,而《长恨歌》里的王琦瑶确是打着各种算盘,心里是喜又是悲——人生不就是一串锁链吗,欲望的能力永远大于欲望的实现,却也兢兢业业地算计着,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这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样子,这也是《长恨歌》中的声音,它仍然是迷茫的,但它究竟有了自己的独特性。

正如王安忆自己说的:“倘若男人是弱小的依附了女人,女人吃力不过,要渴求依傍;倘若男人强大了,包揽了女人的一切,‘娜拉’又要出走。

说到究竟,女人对自己的寻找,也还陷于迷茫。

”[4]67
四、结语
“这就像是旧景重现,却想不起是何时何地的旧景。

王琦瑶再把目光移到灯下的女人,她陡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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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1年
白这女人扮的是一个死去的人,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

奇怪的是,这情形并非阴森可怖,反而是起腻的熟。

”[1]22这种对于死亡的预言也贯穿了整个《长恨歌》的行文,正如《百年孤独》中的羊皮卷是对文本的一个悲凉的互文性注脚一般。

这种死亡预言带着谶纬般的神秘诡谲,却又具有唯美诗性。

纵观王琦瑶的一生,多重因素交织,最终导致其命定悲剧的发生。

当一切繁华落尽,王琦瑶也像那年片场的女演员一样孤独寂寞地死去,而时代的长恨悲歌依然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参考文献:
[1]王安忆.长恨歌[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6:35.
[2]徐德明.王安忆:历史与个人之间的众生话语[J].文学评论,2001(1):34-41.
[3]波特莱尔.现代生活的画家:波特莱尔文集[M].陈太乙,译.台北:麦田出版社,2016:41.
[4]王安忆.纪实与虚构[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69.
An Analysis of the Tragic Color of Wang Anyi’s Novel 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
LI Chengwei
(Wuhan University,Wuhan430000,China)
Abstract:Wang Anyi’s novel 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 is a classic masterpiece,and its protagonist Wang Qiyao has also become one of the typical images of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Wang Anyi portrays Wang Qiyao’s tragic life with a unique perspective and technique.This article explores the tragic color of 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 from the three angles of the novel’s time and space,character image and female perspective.The finite and infinite contradictions of time and space and beauty,the rich and complex character images intertwined with social tragedies,character tragedies, and fate tragedies,as well as the female perspective still in constant exploration and at a loss in the novel compared with Bai Juyi’s Eternal Regret all add a different color to the unique secular tragedy of 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
Key words:The Song of Everlasting Sorrow,tragic color,time and space,character image,female perspective
责任编辑:卢斐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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