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失群的乾隆御题围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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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宫旧藏有《范成大腊月村田乐府诗意图》组画一套十轴，
绘画按照南宋范成大《腊月村田乐府十首并序》诗的内容，分别描绘苏州城乡岁暮时节祈福、驱邪、敬老、欢庆的各种风俗。

其中沈源《灯市行诗意图》和李世倬《口数粥行诗意图》分别描绘了正月灯市以及腊月食粥的年节风俗
体现了太平盛世民众安详喜乐的情态，传达了祈福迓祥的美好寓意……
特
稿
清郎世宁午瑞图轴
绢本设色纵一四〇厘米横八四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清代顺治朝以降，在上自皇室贵
戚、下至普通族众迅速汉化的历史背景
下
，宫廷生活中既保留了满族传统的节 日，注重彰显专治权威的典章礼仪制度，
也对中原及江南农耕文明中的年节习俗
尤为重视。

因此，描绘年节风俗或传达 祈福迓祥寓意的绘画作品，成为宫廷年
节中必不可少的装饰，历朝均有大量留
存。

这类作品的创作者，涵盖了皇帝本 人、宗室成员、朝中重臣以及画院工匠 各个阶层。

题材则涵盖了不同门类及广 泛寓意，如以花果杂以富含美好寓意的 文具、食物为主题的众多乾隆皇帝御笔 《岁朝图》轴，词臣董邦达《肇岁征祥
图
》册、邹一桂《岁朝图》轴，西洋画
师郎世宁《午瑞图》轴等.，又如以肖像、
界画结合记录皇帝家庭节庆场景的《弘
历岁朝行乐图》轴、《弘历元宵行乐图》 轴等。

这些作品中有臣工们自主绘制贡 献的，更多的则是他们奉敕创作的，乾 隆初年的慎郡王等画《范成大腊月村田
12.1 紫禁
城
清人绘弘历元宵行乐图
绢本设色纵三〇二厘米横二〇四•三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乐府诗意图》十轴组画，即属后者。

创作缘起
这套组画曾经《石渠宝笈》(以下简
称：石渠》)三编著录。

(钦定秘殿珠林石渠
宝笈三编武英殿本第卜七函第'册一延春阁藏集 锦书画 )按记载，各轴皆宣纸本，设色
画，每幅画心为纵三尺五寸五分，横九
寸二分，约近四平尺窄长幅。

依次包括 以下诸图：第■幅，慎郡王允禧《冬舂 行诗意图》；第二幅，沈源《灯市行诗
意图》•，第三幅，周鲲《祭灶词诗意图》；
第四幅，李世倬《口数粥行诗意图》；
第五幅，丁观鹏《爆竹行诗意图》；
第六幅，张镐《烧火盆行诗意图》;
第
七幅，陈士俊《照田蚕行诗意图》；
第八幅，莆邦达《分岁词诗意图》.，
2021年第5期 12
2
第四幅：李世倬《口数粥行诗意图》
第三幅：周鲲《祭灶词诗意图》 第二幅：沈源《灯市行诗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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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允禧等范成大腊月村田乐府诗意图纸本设色
第一幅允禧《冬舂行诗意图》已佚，第二、第四幅私人藏.其余诸幅为台北故宫博物院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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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第七幅：陈士俊《照田蚕行诗意图》第六幅：张镐《烧火盆行诗意图》第五幅：丁观鹏《爆竹行诗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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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t m m 第十幅：张若澄《打灰堆词诗意图》
第九幅：曹夔音《卖痴呆词诗意图》第八幅：董邦达《
分岁词诗意图》
第九幅，曹夔音《卖痴呆词诗意图》；
第十幅，张若澄《打灰堆词诗意图》。

此十轴画作，除第一轴允禧画已佚
及第二、第四轴，其余各图均现藏于台
北故宫博物院。

(《故宫书画图录》第十四
册，一九九四年，台北故宫博物院)按《石渠》
三
编记载及现存实物上所见，各图作者
署名均为「臣
」字款，每幅上方皆有乾 隆皇帝御笔行书抄录范成大原诗，诗尾
注
该诗标题。

第十幅题记曰：「右
范成
大腊月村田乐府十首，命诸臣分写为图，
爰书本诗于每幅上方。

乾隆丁卯首夏御 笔。

」可知这套组画
，是
十位擅画的宗 室、「词臣」、画工奉命据范成大诗意
而作，其创作不晚于御题的时间，即乾
隆
丁卯
(乾隆十二年，一七四七年
)
四月。

范成大(一
六年丄一九三年)，
字
至能，一字幼元，晚号石湖居士，平
江府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南宋名臣、
文学家、诗人。

曾经冒死出使金国，并
使金国同意归还钦宗灵柩以及允许南宋 迁
陵的要求。

范成大致仕后，在家乡过 着闲适、优裕的晚年生活，一一八六年，
他以平易、清新的风格创作了传世名作
《四时田园杂兴六十首》，全面而细致
地描写了农村生活的各种场景，体现了
他在继承白居易等人现实主义精神的基 础上，对魏晋以来文人崇尚高蹈隐逸的 「田园诗」的革新与改造，被誉为南宋
「中兴四大诗人」之一。

《腊月村田乐府十首并序》
(范成
大《石湖诗集》卷三十，四部丛刊景清爱汝堂本)
的创作晚于《四时田园杂兴六十首》三
年，但风格相近，且更偏重于叙述苏
州城乡岁暮时节祈福、驱邪、敬老、欢
庆的各种风俗，体现了太平盛世民众安
详喜乐的情态，反映出文人士大夫阶层
对民生、民情的关切。

范诗中的一些风
俗
活动直到现在仍被保留下来，如祭 灶、喝杂豆粥(即今之南、北方所食腊八粥)、
燃放爆竹等。

乾隆皇帝很喜爱范氏这组诗歌，除
在慎郡王等创作的十幅组画上抄录各诗
全文外，他还有同样内容的独立书法作 品，如乾隆十四年二七四九年)的腊月 所作《御书范成大腊月村田乐府》卷
(故宫博物院藏，著录于《石渠
宝笈续编四十
八册「宁寿宫藏皇上御笔书画
r :c *)，此卷墨
迹亦被收入《敬胜斋法帖》。

故宫博物
院还藏有两套阴刻填金青玉和碧玉材质
的玉册，均依据此卷墨迹制作。

由卷末 乾隆自题
「石湖乐府曲尽农家风景，偶 书一过，如行太平村落间」等语
可以想
见
，范氏诗句引发了他对太平盛世欢乐 景象的憧憬。

同时，擅长揣度「圣意」
的地方大员和朝中重臣们如江西巡抚陈 淮、大学士阿桂于乾隆五十九年(一七 九四年
)，陕西巡抚秦承恩于乾隆六十 年
(一
七九
五
年)
，以御笔所书此诗刻成 玉册，作为新年礼物进贡给皇帝。

(《清
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第五十五册，第一四
八
页.，《清宫瓷器档案全集》卷二十三，第一
o
二页；《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总汇》第五十五册，
第八一四页)
皇
帝本人抄录诗文或官员进献的 玉册，满足了皇帝案头时常展玩之用， 而本文论及的慎郡王等十人组画，却是 一套巨型围屏上的装饰贴画。

此组围 屏画除《石渠》著录外，亦见于清宫内 务府造办处档案：「乾隆十二年四月二
十九日，太监张良栋来说’首领文旦交
慎郡王等围屏十张。

传旨：着托纸。

记 此。

」又本年••「五月初二日太监张良
栋将慎郡王等围屏十张托得纸持去讫。

」
(《乾隆十二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
库》「裱作」)这样就解决了我们心中的
三个困惑：首先，现存九图的画心是如此细窄
的条幅，与惯常的绘画挂轴纵横比例迥
然不同，正是由于十条围屏这种形制造 成的。

因为在有限的空间内，围屏的条
数越多，每条的宽度就越窄。

其次，此组围屏作于《石渠》初编
成书后，但其上有乾隆皇帝书诗，却未
如其他臣工奉敕画作那样进入《石渠》
续编
，乃
因续编成书时，其尚为
家具组 成部分，不在入编之选，故而亦无续编 乾隆内府藏印。

再次，屏画重新揭裱、装轴后，才
被钤盖嘉庆内府藏印，其最初揭裱成轴
的时间应在嘉庆皇帝亲政二七九九年)
后至《石渠》三编成书(一八一六年)之间。

在内务府造办处的档案中，不乏乾隆皇
帝即位后将雍正时期的围屏揭、换、补
或者彻底改做他用的例子。

沈源《灯市行诗意图》
此图本幅下端沈源小楷题款「臣沈
源恭绘」，钤「臣沈源」、「恭画」二印。

I 27 紫禁城丨
I'ity
清沈源山水人物图轴
绢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本幅上方乾隆皇帝御书范氏诗：
「吴台
今古繁华地，偏爱元宵灯影戏。

春前腊
后天好晴，已向街头作灯市。

叠玉千丝 似鬼工，剪罗万眼人力穷。

两品争新最
先
出’不待三五迎东风。

儿郎种麦荷锄 倦，偷闲也向城中看。

酒垆博爨杂歌呼’
夜夜长如正月半。

灾伤不及什之三，岁
寒民气如春酣。

侬家亦幸荒田少，始觉
城中灯市好。

灯市行。

」
其下钤印「研
露」朱
文长方印、「烟云舒卷」白文方印。

作者
沈
源(〜约一七五二
年后
)，其 籍贯、生平画史
记载阙如。

本为宫中江 南画工(即
南
匠 )
，应是在雍正时期 进入内务府造办处画样作，乾隆皇帝即
位后将其调至内廷如意馆。

在宫廷档案 中可见以下记述：
「本作原有画样人沈
源、江汉、焦国谕、余秀等四人。

于雍
正十一年内，焦国谕、余秀等二名告病 回南论。

沈源于乾隆元年二月内奉旨着 在内庭画画处行走。

」(
《乾隆二年各作成做
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九月十一日闰月.画
样作.记事录」)
因宫中匠人按才能等级
领取
薪俸，按造办处钱粮库记载的
「各
作为领南匠钱粮并衣服银」
有十二两、
202丨年第5期 12
8
十两、八两、六两……乃至二两各等次，
「沈
源
(每月伐锒银六两、每
季衣
服银十
二两
)
用银十八两」
('
.发用银挡.造办处钱
粮库
》
r
各作为领*-匠
钱
粮并衣服银.乾降六年八H r -)，故而他在宫廷中的侍遇属
南 匠群体的中上层。

由档案记载看，沈源擅长画人物、 佛像，存世作品如故宫博物院藏《演教
图》卷、《山水人物图》轴•，台北故宫
博物院藏《墨林妙珠图》册、《清明上
河图》卷等。

既是「画样」出身，他亦
精于界画及器物，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郎世宁、沈源等合绘弘历雪景行乐图
绢本设色纵四八六厘米横三七八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
琴德耧图》等。

他还经常奉敕与郎世宁、
王幼学、张为邦、孙祜、丁观鹏、周鲲、
董邦达等画工或「词臣进行合作，而
且多是描绘行宫别馆的装饰围屏或巨幅 全景画，如乾隆元年与郎世宁、唐岱奉 命
为重华宫合画春景画围屏('
乾隆元年
各
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正月.十
日.
木作」
)，乾隆元年至三年与郎世宁、
唐代山合画《圆
明园
全图》(乾隆元年各
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十一月
t
五
日.如意馆」
)、
《■瀛台全图》(《乾降八年各
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十一月十五
日-如意馆」
)、《香山
大图》
(
《乾降八年各
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七月初二日.
核作 )，或是呈现皇帝家庭的行乐图’ 如与郎世宁等合画元宵大画即现藏故宫 博物院的《弘历雪景行乐图》。

'.乾隆
二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V
「正月
初五日.如意馆」)
沈源的才艺是相当全面的，相关记 载中，也有他奉命添补、修改其他画家 画作的情况，如将雍正年间的十二月景 山水人物画十二幅加以添补、完善7<乾
隆元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
r
七
月十日.如意馆」
)，将髙其佩楼阁画改正
线法等(《乾隆十一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造
办处活计库》「六月十八日.如意馆」)。

同时，
他的画样功夫始终受
到皇帝的青睐，许
多重要图样的起稿如祭器图样
.
乾降-!•
三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
「三月二
十
六日」
)或 生活器具的制作如开其里(牙签筒)纸样 (《乾降十一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
i t 库
》
「七
月二十五曰.如意馆」)
都能看到他
的
手笔。

他还奉旨向郎世宁学习京城地图
山川、城郭的透视画法，并将此技巧教 授给甘(他画师。

(
《乾隆十年各作成做活计清
档.造办处活计库》「十一月初八日.记事录
J
) 可见，沈源是一位善于学习、技术 出众的能工巧匠，因此也屡屡受到乾
隆皇帝的褒奖，并数次被赏赐内府绸
锻。

值得注意的是，宫廷画师的低微身 份很难得到官职，但沈源以其不俗表现 与丁观鹏等人一样，受益于自清初以来 对表现优秀的宫廷画师赏予官职的惯例， 至晚于乾隆十三年
七
四
八年)
，亦即
此组围屏创作完成后一年间获得了从
九品序班的职位。

(
乾隆十三
年各作成做
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
y 「七月初十日闰月. 记事录」：「七品首领萨木哈来说太监胡世杰传
旨：着怡亲王等将张为邦照沈源、丁观鹏；样赏
官。

钦此」)其母去世后，乾隆皇帝特别
下旨赏他五十两银以作奠资。

(《乾隆
十四年各作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四
::：
卜五日.记事录」：「十五日催总佛保持来员
外
郎郎正培等押帖一件，内开本月卜四日员外郎
郎正培等将画：幽序班沈源母亲病故事奏闻，奉旨，
*赏银五卜两」)
从内务府档案中可以看
到沈源最后为宫廷创作的记载是乾隆十
六年二七五一年)九
月(《
乾隆
十六年各
作 成做活计清档.造办处活计库》
「九月十九日.
裱作」：「程斌交绿绢现保字挑山一张、白绢沈
源、周昆合笔11J 挑山一张。

传旨着托贴。

钦此」)，
是否此后他离开宫廷回乡或去世，尚待
有新的文献支持作进一步的考证。

灯市实际上是传统节日元宵节的前
奏。

按范成大此诗原序可知，苏州风俗，
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前一个月即有灯市。

一方面人们为了在元宵节竞奇斗巧，早
早就来灯市选购心仪的彩灯。

另一方面，
灯市也提供各种日用、赏玩之物，如
「吴门四家」之一的文徵明游寓京师时
就曾于灯市购得王羲之草书《七月帖》,
而《珊瑚网》的作者汪珂玉所记杨妹子
题马远「山水」、「桂花纨扇」等宋画
真迹，亦皆在灯市中所见。

此图以简淡的笔墨描绘了苏州城民 众阗集灯市的场景，近处以写实技巧画
城中商铺星罗棋布，门头都挂起了各式 彩灯，妇孺们走到宅院边看热闹，乐手 们聚在一起抓紧排练，丝竹声飘荡在里 巷。

节日的气氛如此浓厚，屠夫工作时 却
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街上各色人等川 流不息，卖灯的小贩摆开地摊大声吆喝， 不仅吸引着南来北往的行人驻足，也引
得店主们不时地向外张望。

有些少年或 官家仆从将已买到的灯高高举起，引来 艳羡的目光。

1
队青年舞着龙灯，敲锣 打
鼓在街市穿行，几个孩童驾着竹马形 式
的灯像走旱船那样迤逦向前。

中景画
城楼巍峨，雕画精美，女墙逶迤，雾霭
微茫中赶路的旅人匆匆奔向城市。

远处 则群山耸峙，村舍依稀，树木疏落，
一
派寒寂之境与灯市的喧闹形成了强烈视 觉反差。

宋范至能曾言：「吴俗元夕……以
生
绢糊大方灯，图画史册故事。

又小
衮灯，时掷空中’又有大衮灯。

又鱼灯’
琉璃壶瓶贮水养鱼以灯映之。

又万眼灯，
以碎罗红白相间砌成，多至万眼。

又琉
璃球灯，每一隙映成一花。

又以绢或琉
璃为官府名额，灯映之。

又船灯，夹道 陆行为竞渡之乐，谓之划草船。

又水
戏照心灯，又莲花灯、栀子灯、葡萄灯、
犬灯、虎灯、马灯
..
」(陈元龙《
格致镜
原》卷五十，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这此一一争
奇斗艳的灯饰我们从沈源此图中仍可依
稀见其大概，仅图中描画的动物类灯饰
就有龙、凤、金蟾、麒麟、大象、骆驼、牛、
马
、羊、螃蟹、蝴蝶、鸡、鸭、兔、鲤
鱼
、猴、虎等；花卉蔬果类有白菜、山茶、
石榴、桃、莲花等.，器物有花盆、花篮、 花瓶、茶壶、香炉、车、轿、伞盖等；
像生人物有各种戏曲角色、和尚、刘海
戏蟾、钻金钱眼、渔舟钓叟等，另有各 式各色纸糊提灯、玻璃挂灯，不一而足。

虽然我们无法从图中确认某些灯饰 的材质，但从乾隆皇帝所抄录范成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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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沈源《
灯市行诗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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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中，仍可想象古人手工艺的精湛和巧
思，如范诗中的「叠玉千丝」指的是一 种
丝状原料，「用玛瑙、紫石英诸药捣
为屑’煮腐如粉’北方天花菜点之方凝。

而后缫之为丝，织如绢状，上绘人物山
水
，极晶莹可爱，价亦珍贵。

盖以煮料
成丝’故谓之料丝」。

(郎瑛.：、七修类稿.
事物五.料丝
》
，匕海书店出版社，二10九年)康熙间文人高士奇就曾提到••「近日丹 阳料丝灯仿宋元画册
’愈觉
雅艳」。

(高
士奇《高士奇集》「灯市竹枝词
j
，清康熙
刻本
) 「剪罗万眼」则是以碎丝罗红白相间堆 砌缝合而成，以凹凸变幻，多至万眼而 得名。

《灯市行诗意图》与沈源参与创作 的〈〈冰嬉图》轴(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新 丰图》轴(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等描绘宫苑
美景的工致精巧、设色明艳的画风不同，
而与他和唐岱合绘表现乡野风物的《豳
风图》笔墨格调、淡雅色彩相类似，图 中的建筑界画规整精巧，但众多人物却 以小写意技法为之，笔致清秀灵动，对 于各色人等皆能尽其情态，活泼有趣， 带有明「吴门画派」风格的文人意味。

这说明，宫廷绘画在修养高、眼光好的
乾隆皇帝主导下，并非人们臆想的那样
一味追求富丽堂皇、繁复工细，而是能
依据不同的创作主题，采用恰当的表现
形式和技巧，才能满足这位「书生天子」
对高雅艺术品位的追求。

李世倬《口数粥行诗意图》
本
幅作者署款「臣李世倬恭绘」，
钤「李」、「世倬」朱文联珠方印。

画
幅上方乾隆御笔行书录范成大诗：
「
家
家腊月二十五浙米如珠和豆煮
大
构 撩档分口数，疫鬼闻香走无处。

锼姜质
桂浇蔗糖，滑甘无比胜黄粱。

全家团栾
罢晚饭，在远行人亦留分。

褓中孩子强 教尝，余波•偏沾获与臧。

新元叶气调玉
烛，天行已过来万福。

物无疵疠年榖熟
，
清李世倬、徐若水合绘汉宫图轴绢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长向腊残分豆粥。

口数粥行。

」
钤印「务 时敏」朱文长方印。

所谓「口数粥」，指的就是范氏诗 序中所说，每年腊月二十五日，苏州民 众家中主仆、老少同繪赤豆粥，以辟 痕气，远出未归者亦按人数留贮一份的 习俗。

李世倬(一六六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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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J
年)，字汉章，号榖斋，晚年客居河北涿州，因
号
依祁山人、依祁樵者。

奉天府铁岭人， 隶属八旗汉军正蓝旗。

其父乃雍正时期 官至湖广总督的李成龙(一六五0年
七三三年)。

李家本门旗主为怡亲王允祥， 又与年羹尧家族有通家之谊，故而李世 倬在官场得到这两方面的庇佑和提携。

康熙四十八年二七
〃
九
年
)
他由监 生考授州同，五十一年补授江南苏州府 太仓州知州。

两年后，因知府悮揭亏空
案遭解任。

五十六年查明真相后提请开
复。

五十八年六月奉命赴川陕军前效力。

三年后的雍正元年二七
年)，川陕
总督年羹尧奏荐李世倬为神木道员。

任
满后奉旨来京引见时，受到了雍正皇帝
的夸奖，认为李世倬是「明白去得的人，
实在好，比他父强远」，
把他定为引见
官员中的「上中」等人才。

但是，李世
倬
很快因年羹尧案被卷入盐茶案，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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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李世倬皋涂精舍图轴纸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清李世倬清舒山馆图轴纸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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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年第'期 134
清李世倬春景山水图轴纸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发往山西质审。

审理清楚后于当年十一
月，补授四川松茂道。

雍正六年(一七
二
八年)因总丘(范时捷保举，李世倬担 任甘肃按察使。

这个职位让他在甘肃待 了六年半，其间还参与了平定策旺阿拉 布坦叛乱的战争。

李世倬个性柔和，能够勤勉职守、 谨慎负责。

但他并不符合雍正皇帝所欣
赏的不避嫌怨、勇敢任事的官吏类型， 因
而也屡遭训诫。

雍正十一年七一一:一年)底他任湖北布政使，任满后被调 任通政使司左通政。

在雍正十三年到乾 隆十八年(一七五
三年)的十八年中，他 在各个京衙间调来调去。

乾隆八年{. 七四
三
年)三月，改任太常寺卿，
这也就 是他常常被人称为「李
太常」或「李奉 常」的由来。

任京官期间，闲散的职位反而成 全了李世倬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也使他 能够与许多宗室、「词臣」、画僧来往，如康熙皇帝第二十子慎郡王允禧、乾
隆皇帝第六子永瑢、理密亲王允扔孙永
儆、恂勤郡王允躍孙永忠、四川巡抚鄂
昌、怡亲王胤祥之婿福增格、诗人李锴、
僧介庵、书画家石海、王岑等，都是与
他时相过从的艺坛挚友和同道。

乾隆十
八年(一七五三年)左副都御史任上，李
世倬因本年三次以上斋戒未到，被责令
休致。

自此，他远离了京城和政治。

晚年，
他因家累甚重，经常以书画自给，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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