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要在发展中化解,发展需要改革来驱动——周天勇教授访谈

团结
2018.04
风险要在发展中化解，
发展需要改革来驱动
------周天勇教授访谈
◎张栋
周天勇，中共中央 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 长、教授；东北财经大学 中国战略与政策研究中心 主任，博士生导师。

范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是三大攻坚战之首，这显示中共中央对金 融风险已经高度重视，非常警惕，也说明我国确实已经积累起了 严峻的金融风险。

如何理解、应对我国当前存在的系统性金融风险，是 一个值得探讨、关注的问题。

为此，我们采访了中共中央党校周天勇教授，以飨读者。

记者：当前我国面对的金融风险与之前相比发生了哪些重大变化？
周天勇：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国民经济总体负债率太髙。

尽管90 e 代末也出现过坏账问题，但那时国民经济整体负债率不高。

当前我国
国民经济整体负债率，一般共识是270%左右，负债率的：提升基本 是 的 。

第二，是经 周期。

自改革开放到2012年，中国经济以平均9.8%的速度增长了 33年，2007年，中国经济增速为14.23%，2012年跌破8<%，2017年是6.9%)，2018年上半年为6.8<%，近十年总体周。

三，是 前的 大，是 。

一般 为，理的应该在5倍左右，当前主要城市的 大多都在10倍以上，一线城市大多在25 以上，显著过髙。

，是 化。

中，这是我国面对的新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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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经济形势，带来了顺差减少、资本外流的压力，给人民币汇率造成冲击和不确定性，加大经 济下行压力。

不论美国的目的是缩小逆差、抑制 中国发展还是促使制造业回流，都不是一朝一夕 能达成的，贸易摩擦可能会走向长期化。

所以我们当前面对的金融风险比以往要严峻得多。

记者：地方债是一个备受关注的风险领域，其形成自地方政府的投资建设行为，您如何判断
地方债的规模及其对应的资产G量？
周天勇：政府投资大多是投向；品或准公 共品。

，比如公园、城市道路、政府大楼，都 ，金流。

，4
交通、水电基础设施，有收入，但不会 多利润，是亏损的。

政府投资要是公共品和准，长期 会 经济 长 ，但 投资 的金流 还 是不 的。

目前，地方政府债券余额约17 ，这是性 的，外 还 政府 融 资 的务，对此有不同的评估，有的评估是约30万亿，有的评估是约47万亿，的评估更高，此外还 有以P P P项目、政府 形式形成的债。

不 下，的不 ，性 以准确评估。

、不透
，本 是一 ，是 的风险 &同不 的，和 力的
也不相同，水肀健康，但肯定也有地水 ，。

可，
是 以的。

中政府 经 确了不 的度，这是很必要的，中央财政和央行再贷款兜底 会让地方政府的 举债更无忌惮，形成希腊向欧盟转嫁债务一样的道德风险，风险将会继续恶 性累积。

中央财政和央行再贷款不兜底情况下，，那该清算就清，该处理资 处理资产。

记者：房地产是我国信贷的主要担保品，信用创造也依赖于此。

房地产价格的剧烈波动，可 能会对商业银行资产安全、货币流动性产生冲击。

在您看来，房地产价格脱离控制、剧烈波动 的风险有多大？
周天勇：第一，房价明显是过高了。

第二，房价过高已经影响到实体经济了。

现在的核心
题是房价会不会落。

从供需两个角度看，供的方 面，如果地方土 政制度不变，政府保持对城
镇建设用地垄断供给；需的方面，居民的资
产配置渠道狭窄的情况不变，股继续低迷，实 经济投资风险大，率低，外汇管制，资金向外转移受到限制，那么居民财产保值值的配置渠道，就还是只有一个出路，就是房产。

这样房价应该会保持既有的格，继续上涨。

房价继续上涨，对投资房产的人来说是利好，对地方政府来说是利好，但泡沫会越来越大。

2017年我国城镇住房存量大概在3.7 套
左右，其中由农民购买持有的大约3000万套，城镇居民拥有的住宅约3.4亿套，我国城镇居民户数大约在1.7亿左右，中无房租住的约13%，一套住房自住的约66%，多套房的大约21-，计下来，大多数的城镇住宅的拥 是多房，多房 6.3套住宅。

3.7亿套住宅，计算，按每套3人计，可以容纳约11.1 人 ，我国 镇 住 人 么 多 ，
置数量 定比 大。

政 面，政府当前 面对一 两 ，房
税要不要开征。

不开征，地方政府的财政压力巨 大，难以缓解；开征，房产的持成本升，多 房户肯定是要抛售 ，房价可能会下降。

记者：前不久，有新闻报道由于监管规则的变化，贵阳农商行不良贷款率飆升。

这虽是个例，但商业银行的资产G量确实也是一大隐忧，您如何观察我国商业银行的资产质量？
周 天 勇：我 国行 业 的，要 成 大 行 、股 制 行 、性 的行 、农 行 ，
小 贷 和 贷 。

中资 量 比定 是 大 行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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贷款的审慎性，风险控制的严格程度，四大行 90年代初不良资产剥离之后，有很大的提升；全国性的大银行，不受地方政府的干预，或者 受干预较少；资产规模大，储户信任度高，流 动性好，抗风险能力强。

次之是股份制银行，也不受地方政府影响，但规模上弱于四大行，抗风险能力上差一些。

风险比较高的是地区性的城商行和农商行，一般是由城市信用社、农 村信 制 ，规模小、差，很多原有的不良资产在转制中并没有得到处理。

转制之后最大的问题还是受地方政府干预太多，本身就是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建立，目的也在 于支持地方经济发展，即使是明显没有现金流的款 ，区 性银行很抗拒地方政府的要求，有些城商行60%的贷款投地方政府的。

一些 地区，或是 上 ，资 ，大
分城商行可能风险较高，农商行的能更甚。

城商行和农商行的，也不仅限于其
自身，这些银行资本少、款少，大量的资 银行 的，风险，能 在银行 中，大。

至于小贷公司，是 ，不存在委托代理问题，一 不大。

互联网借贷肀台，些 规的 ，最大的是 高，抗风险能力 。

银行的风险有一是银行的
外业务。

很多银行信贷流程难以操作的业务被挪到了表外，通过理财产品、信托产品等渠道操作，整体情况不明朗、风险比较高，但这些风险的承担者并非银行，而是资者。

风险出现短期、集 中释，不会对银行体系造成直接冲击，但 会造成风险。

记者：90年代末，我国曾经对银行业不良资产进行剥离，成立四大资产处理公司。

今天 回看，不良资产在发展中被消化，并没有形成经济发展的严重障碍。

当前我国面对的金融风险能否像以前一样在发展中被消化？
周天勇：不良资产的消化主是看经济增长处于上行周期还是下行周期。

1998年、1999 年，我国经济增长率不到8%，但从接 2000 年后，经济增长率就超过82，之后一路上行，2007年最高达到14%。

在 增长上行周期，第一困难企业可能会复苏脱困，或者资产重组后产能重新得以发挥，不良资产可能在运行中转化成良性资产；第二是扩张期，新产生的不良资产会比较少；第三是随着的扩张，不良资产的相对规模逐渐变小。

2007年之后，我国经济增长速度开始放慢，2012年掉到8%下，至今增长速度一直是下行趋势。

在经济增长的下行周期中，产能利用率下降，破产 ：增多，良性资产规模增长放缓，消化不良资产会更。

在下行周期，也需要一定的增长
速度，增速不断下滑，那么不良资产
的规模可能还会不断累积。

一辆自行车，有些故障，但有速度就不倒，速度太慢一定会倒。

记者：防范金融风险的最终落脚点还是维持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但我国当下经济增长放缓。

您怎样看待我国未来的经济增长前景？
周天勇：我国的高速增长期比应有的时间短，比如中国台湾的G D P增速在跌破8%以前，增长从1950年保持至1997年，长达48 年，跌破8%时人均G D P为当年汇率价14048美 元，韩国则是从1960年保持到2002年，长达 43年，跌破8%时，人均G D P为当年汇率价12094美元。

而我国1978年，按官方汇率人均G D P为244美元，黑市汇率为39美元，按购买 力肀价约为120美元左右，城市化水肀仅17.9%，从1979年到2011年，8%以上的高速增 长期有33年，跌破8%时均G D P为当年汇率价5447美元。

我国高速增长阶段缩短存在多方面因素。

首先是老龄化因计划生育而提前，人口红利提前消失，、少子化、主力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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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缩和老龄化，'要抚养消费的人口在减少，
有支付能力的消费'求相对持续收缩，老年人 口消费率较低，进而影响到整个国民经济的消费'求增长持续放缓，甚至萎缩。

第二是，城乡二元结构对于人口流动和迁移的限制，使中国城市化水j相对工业化水j
滞后很多，应当城市化的人口滞留在农村，农 业劳动力过多，既压低了农业生产率和农村人均收人水j，少了城市化带来的收人增长和消费'求。

第是，同样是由于城乡二元结构，农村 土地不能，宅基地、林地、耕地处于僵尸资产状态，生产要素无法，农民无法获产性收人，法抵押贷款，资本无法下乡。

这不但压低了农民的收人水j，进而也造城 市 ，，了房价，进 制了城市化的进。

第 是 ，业 对 的、资 ，、水 动 力 过 ，制 业 过 的压力 ，的国产业 移 ，经 低 国的产业 移。

，很 多 。

有 工作勤奋、、业的国民。

的国民水 j经 低 ，有 很 的留，人 口有 老 龄 化 的。

国的、产 业 经 有 了很 的基础，学习、引进、消化、吸收外国先进技术的后 仍然存在，在很多前沿领域，我们
已经和先进国家并驾齐驱。

而且 有大
国经济的规模优势，每一个细分产业都能规模化生产经营，可支撑起完整齐全的产业门类；
新、商业模式新因庞大的人口基数
于发生，也因巨大的市场空间而易于成功；交 通、通讯等各类基础设施因庞大的消费规模而小型国家难以企及的利用效率和规模优势；巨大的经济纵深，在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上有更大回旋空间，劳动力、土地和资金都拥有更大的转移和的空间，拥有更强的抗
风险能力。

记者：发展依靠改革，当前形势下应有哪些改革要点？
周天勇：如果没有特别的改革举措，我国经 济增长率应该会继续延续现有的趋势，继续下行。

但问题也是机遇，窒碍也是潜力，通过改革 解决发展的窒碍，就会形成巨大的发展动力。

首先是切实、清费、降成本，让企
业 缓 上 口，养 生 ，制 业过 、过多 、国移 。

第 二 是 产权改革，激活各种僵尸资产。

比如用永佃权把农村 产权落实，把交易放开，把农村僵尸
资产盘活，让资本可以下乡，让农民获得财产性收人；比如知识产权，、科研院所的知识产权50%、60%的股份归发明人，可以 拿到市上交易，向社会开放。

第三是，改 革 制 ，城 市 的、会
化 ，有 效 降 低 产 ，滞 留在农 村 的人 口城 市 化 。

第 是放 开 生 ，生 。

是 放 开 生 限 制 ，要 有
施 ，把 抚 养 及 的费 用 降 ，对 生 的。

技术性的政策能够延迟，能够缓释风险，但不能化解风险，化解风险能依靠发展，而 且发展'要相当的速度，发展速度不足，险 还将继续累积。

要重新经济发展，扭
转经济增长下行趋势，只有依靠改革。

在 当 的上 ，要 金 形 的，在防风险、降杠杆和金融体系的稳定之间保持j衡。

杠杆不降不行，用力过猛也不行，能 切 ，在 降 的的，当 的，相 机 决 ，
进行压力测试和政策推演，切关注金=系 的。

在 的，力 进 改革 。

改革 是有 间 口的，在 人口老 龄 化 ，就'要通过改革把经济增长速度推动起来，富起来。

圔
(责编刘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