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

今年四十，四十而不惑。

可四十不惑是古人说的，我自己可以冒泡地说一句，我早已是不惑啦。

不惑就是不糊涂，就是把事情看清楚啦，起码是看清了一大半，不惑应该是好事。

不惑是看破红尘抑或其他什么境界呢，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本来我等充其量算认识几个字的人而已，非文人也，更不是那些著书立说之辈。

相形之下，真的我只能算读过书，识的字而已。

所以我敢说自己早已是不惑，那孔老夫子想必不会怪罪吧。

十多年前，自己在乡下做过几年的教书匠。

那时候乡下真的很清苦，除了上课、下课改作业、吃饭、睡觉，几乎没其他的新鲜活动。

那时候我跟着几个老一点的教师，经常聚一起喝喝酒，我就是那时候学会了喝酒，这几乎影响了我整个的人生。

我原本不能喝酒，看着那些老教师喝的起劲，自己也慢慢喝一点，每次第一个倒下的都是我，天生的倔强劲，越是倒下越敢喝，喝多了就大声的猜拳（为学会这猜拳，没少喝过酒）。

喝完了，常常在夜深的时候，一个翻身到床边，对着早已准备好的脸盆哇哇乱吐，口里喷出来的是乱七八糟的水不水，糊不糊的东西。

不知道如何描述。

那眼眶里，泪水是不由自主的纷纷落下，真的有黄豆那么大，哗哗溅落。

有时候吐到肚子里似乎啥都没有啦，还想吐，喝点水就吐水，最后吐出黄黄的水儿，我们本地人一般叫“黄疸”。

许是吐的多了，反正喝酒就这么个滋味，喝着喝着就没了感觉，喝着喝着就觉得天底下没啥可怕的啦。

我在酒后写了大大的几个字：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

贴在自己的房间里好长时间，那时候常在一阵翻江倒海之后，在床榻之上躬身窝着时，于昏蒙蒙之际，抽出早已搁在枕头下的铅笔和白纸，刷刷地写出一行行的字，我以为那是诗歌。

我就这样一直写着，写了很多年，那诗歌也积累了好多本，只是现在早已不写那分行的东西啦，就是想写也写不出来罗。

我以为从不写那分行的文字开始，我就已经“不惑”啦……
因为不惑，我就大声地和人家争吵，还不忍让；因为不惑，我不知道拍马屁，看脸色，在单位经常和头头脑脑狂顶着。

因为不惑，喝酒更加痛快，更加地张狂，酒后胡言乱语或豪言壮语；因为不惑，天底下没啥惧怕的，所以一如既往，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直到现在，这不惑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这不惑的日子起码我自己还没觉出多大的苦楚，就是有，也是一丝丝，转眼即逝。

今年四十，四十而不惑。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个四十？
四十年过去了，算是经历了不少的人和事，腿脚慢慢麻木起来，记忆也慢慢模糊起来。

四十年过去了，疼我，喜欢我的那些人慢慢地走了，先是爷爷、奶奶走了，之后是外婆、外公走了。

而我还依然在这个乱哄哄的世界上，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回家给老婆孩子做做饭。

有时候也出去和朋友们喝点酒，然后坐这键盘前，哗啦啦敲出这些莫名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