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雀鸟散文

自由的雀鸟散文
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乡下度过的, 对故土一直怀有一种敬畏和难以割舍的情感。

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牵连着我的神经。

那时山上全是树, 树上都有鸟, 到处都是鸟的世界、鸟的天堂。

无论是上山砍柴割草放牛, 雀鸟无处不在, 有些孟浩然的“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的意境。

小鸟清脆悦耳婉啭的叫声整天响彻耳畔，有如天籁一般舒缓与和谐。

一群小鸟在林子里像人说话一般交流着、鸟语着、嬉戏着，跳来跳去，呼朋引伴，一会又如撒豆一般飞向远处。

我们心生羡慕和嫉妒，心想，人要是能长双翅膀，能像小鸟一般随心所欲地自由飞翔，那该是一桩多么美的事。

乡村的孩子，那时经常要上山割草的。

走在山坡，一不留神就会发现和碰到地坎下的石墙缝隙里有鸟窝，鸟窝大多圆圆的，中间用些头发绒毛和细碎的野棉花铺着，温馨而暖和。

窝里的鸟蛋呈花斑色，光滑而暖和，有时鸟蛋会沦为蛇的美餐。

有些鸟窝里还蹲着翅翅膀未丰的小嫩鸟，见到人，它们争先恐后昂着头伸开小嘴盼食，喙子的边缘呈黄色，我们用无名指去触小鸟儿的喙子，痒痒的感觉。

之后，我们这些孩子每天都要去看看，担心蛇把它们吃了。

有时，我们从鸟窝里拿出一只小嫩鸟玩玩，鸟妈妈就在不远的树枝上
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你走到哪里它就追到哪里，只有把小鸟放回鸟窝，鸟妈妈才善罢干休。

傍晚，一群小鸟进入我们的视线，它们或者在树枝上嬉戏打闹、或者蹲在黄昏的屋檐下东张西望，或者在电线上密密麻麻地站着，像一粒粒豆芽瓣瓣，又像音乐书上的五线谱，很诗意。

或者在空旷无人的地上觅食。

村后的大楸树上有好几窝白鹭安营扎寨，它们的窝是用小树枝垒成的，比喜鹊窝大得多，白鹭的颈长长的，嘴喙又直又尖，它们经常飞到水田的田坎上或者开满野花的小河边，很绅士地迈着悠雅的步子，捉黄蟮或者捕鱼虾。

听老辈人说，白鹭所居住的村寨要风水好树林多，山青水秀才能留住白鹭。

春天的早晨，小鸟把我们从梦中吵醒，那甜润优美的声音在耳畔犹如余音绕梁，挥之不去；春播时节，布谷鸟叫着“包谷，包谷”的声音，这个时节正好栽包谷，它似乎在提醒人们赶快把包谷种下去，别误了农时；还有一种鸟叫着“修沟淌水”它在催促人们把河沟水沟疏通修好，雨水就要来临了，有雨水就要抢水打田插秧；在抢收抢种的季节，有催工的阳雀叫着“快栽快割”，提醒庄稼人赶快把麦子收割回家，同时也把包谷播种下去。

打田的时节，燕子成双成对地飞来，它们选择在大门上的瓦檐下筑巢，庄户人家便给它订上一块木板。

他们田里衔泥筑巢，雌燕和
雄燕形影不离，俨然一对恩爱夫妻，早晨和傍晚都叽叽喳喳扡讲着只有它们才听得懂的悄悄话。

不久，燕巢里就被孵出一窝张着黄嘴巴的雏燕，它们过得热热闹闹，给家里增添了不少喜气。

白天，燕子风雨无阻地出去觅食，每当衔着食物飞回屋檐时，嗷嗷待哺的雏燕就争先恐后地伸着小嘴叫喊。

等到雏燕长大，秋风一凉，它们又带着子女飞走了。

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一对燕子又飞回旧巢。

至今我也不明白，每年飞回的这对燕子是不是头年的那一对？或是它们的子女？
乡村这些雀鸟至今深深地嵌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有关雀鸟的谚语俗语童谣很多，如“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秧鸡顾头不顾尾”；“闭上你的乌鸦嘴”；“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筛子筛，簸箕簸，老鹰来，小鸡躲”。

老鹰是一种很凶狠的鸟，它目光如炬，嘴喙尖而钩，爪子遒劲有力。

在炎热的夏季，它在空中盘旋飞翔，寻找猎物。

一旦发现鸡群，就从空中像一道闪电俯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铁钳般尖利的爪子抓着一只鸡飞奔。

我们村子后面有个山林叫小箐，林里什么鸟都有，鸟的叫声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飞来飞去的雀鸟让人眼花缭乱，有铁鹞
子、啄木鸟、箐鸡、红嘴雀、鹌鹑、斑鸠、画眉、杜鹃鸟、猫头鹰等。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哦。

那时，麻雀随处可见，三个一群，五个一伙。

你别看麻雀小，它特别机灵，在院坝里晒粮食，它趁你不防备的时候从瓦房上飞来偷食，你一靠近它就逃之夭夭。

夏天我们喜欢捉麻雀，在簸箕里安放一把用线拴好的细筛，在簸箕里撒些碎米或者包谷面作诱饵，麻雀飞进簸箕里吃得正欢的时侯，瞅准机会把线一松，筛子就把偷食的麻雀罩住，多者十余只，少者三五只。

老师见我们玩麻雀，就摇头晃脑地吟诵着白居易的《护生话集》：“莫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

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然后又轻言细语地给我们解释诗的意思，我们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麻雀全放飞了。

偶尔，有小鸟飞进家里时，我们就打开窗户让它飞走；碰上受伤的小鸟，就用消炎药和云南白药给小鸟包扎伤口，伤好后就把小鸟放归大自然。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我觉得，鸟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动听最质朴最自然的音乐，让人留连，让人回味。

能听雀鸟歌唱是一种缘份和福气，也是一种享受和一种遐思。

黄豆雀清脆，叫天子婉啭，斑鸠深情，我想，林子因为有雀鸟而显得灵动，大自然因为有鸟才显得鲜活，村子因为有鸟才显得温馨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