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语言符号_词_的客观性和主观性[1]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Ｓ ｉ ｃ ｈ ｕ ａ ｎ Ｎ ｏ ｒ ｍ ａ ｌ Ｕ 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ｓ Ｅ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ｙ（
Ｖ ｏ ｌ ． ３ ９， Ｎ ｏ ． ５ ， Ｓ ｅ ｔ ｅ ｍ ｂ ｅ ｒ ２ ０ １ ２ ｐ
３］ 。 这种观点认为主观性与 人 的 某 种 意 识 能 力 有 关 ， 体［
开始关注语言表达中所包含的主观性内容 。 至于语言表达中主观性内 容 具 体 包 含 什 么 东 西 ， 则 众说纷纭 ， 对主观性的来源 也 言 之 甚 少 。 对 于 主 观 性 的 内容 ， 通俗的说法是 ， 语言具有 达 意 和 表 情 双 重 功 能 ， 正 是后者体现了语言的主观 性
７］ １ ０ ０ 。按照索绪尔的观 思想 ， 皮 尔 士 称 为 解 释 项［ 概念 、
既有客观的一面 ， 也有主观的一面 。 本文最重要的术语是语言 的 主 观 性 和 客 观 性 ， 我们 （ 对其界定如下 ： 语言的 ） 客观 性 指 语 言 符 号 所 指 对 象 的 客观存在性 ， 对象 包 括 自 然 存 在 和 思 想 存 在 两 个 方 面； （ 语言的 ） 主观 性 指 语 言 符 号 的 所 指 意 义 和 外 在 形 式 及 民族 、 语境 、 个人等而不同的特性。很明 其结合因社会 、 显， 我们对语言主观性的定义 比 一 般 学 者 都 要 宽 泛 和 抽 象。 ， 此外 ， 本文有一 个 先 行 概 念 “ 意识” 它是语言符号 产生的 基 础 。 根 据 通 俗 的 说 法 ， 意识是人脑的一种能
［ ２］ ” 题式思维的 。 不过近二十年 来 ， 越来越多的语言学家
其实 ， 主观性不一定只在句 子 或 命 题 层 面 附 着 或 体 现。较 早 论 及 主 观 性 问 题 的 是 法 国 语 言 学 家 Ｂ ｅ ｎ － ， 他认为语言的主观 性 是 说 话 人 言 语 时 将 自 己 看 ｖ ｅ ｎ ｉ ｓ ｔ ｅ 成主体的一种能 力 ， 是 人 的 自 我； 最典型的例子是第一 ， 人称 代 词 “ 我” 它指话语中的说话人而不是任何个
。
看来， 语 言 的 主 观 性 体 现 是 多 方 面 多 层 次 的， 有词 汇层次的 ， 也有句子层次的 ； 有实词方面的， 也有虚词方 有句子一般方面的 ， 也有 句 子 变 化 方 面 的 ； 有语言 面的 ； 表层的 ， 也有认 知 深 层 的 ， 甚至与人的自我主体能力有 有没有可能以一个框 架 来 统 摄 主 观 性 及 其 表 关 。 那么 ， 现问题 呢？ 此 外 ， 语言主观性的来源也是一个重要问 题， 更重要的是 ， 语言的主观性和它的对立面（ 客观性） 是怎样的关系？ 这 类 分 析 怎 样 与 常 规 的 语 义 和 语 法 分 析挂钩？孤立地看这些问题都 很 复 杂 ， 是否能够做一个 宏观的把握？ 我们认为 ， 既然语言的主观 性 是 贯 穿 语 言 各 个 层 面 的本质属性 ， 应该 从 语 言 产 生 的 初 始 阶 段、 从更高的层 面来分析 ， 也就是从语言作 为 符 号 的 特 性 来 分 析 。 语 言 这是自索绪 尔 以 来 结 构 主 义 占 主 导 地 是一种符号系统 ， 位的语言学界 的 共 识 。 准 确 把 握 语 言 的 符 号 性 能 够 使 我们更好地 、 宏观地理解语言里包含的主观性 。 符号都有能指 （ 形式 ） 和所指（ 内 容） 两个 要 素， 语言 作为符号也不例外 ， 对什么是 语 言 符 号 的 能 指 一 般 没 有 异议 ， 就是语音 ， 而 对 其 所 指 则 有 不 同 的 解 读。 索 绪 尔 ） ， 皮尔士说是解释项（ 即 说是思想 或 概 念 ， ｉ ｎ ｔ ｅ ｒ ｒ ｅ ｔ ａ ｎ ｔ ｐ ， 指称对象 （ 即实际所指） 在符号使用者头脑里所 ｏ ｂ ｅ ｃ ｔ ｊ 唤起的心理效应 或 思 想 ， 解 释 项 指 向 对 象， 为此他提出
２］ 。 显 然， 言学研究不能对 这 些 印 记 视 而 不 见 ［ 按照 Ｌ － ｙ
。按 照 这 种 观 点， 语言表
达的基本单位 ， 也 就 是 句 子 或 命 题， 所表达的是“ 意思” ， 或“ 思想 ” 而“ 附带 ” 句子或 命 题 传 递 出 来 的 还 有 说 话 人 的情感等内容 ， 前 者 是 客 观 的， 而 后 者 才 是 主 观 的。 语 言学家还发现 ， 语言中有些范 畴 就 是 专 门 表 达 主 观 性 内 容的 。 例如语气 范 畴 ， 被 认 为 与 主 观 性 表 达 有 关， 其表
收稿日期 ： ２ ０ １ １ １ ０ １ ２ － －
命题或话段表达的是客观的思维 ， 而主观内 ｏ ｎ ｓ的观点 ， 容是命题或话段之外的 。Ｌ ａ ｎ ａ ｃ ｋ ｅ ｒ则 从 另 外 的 角 度 定 ｇ
（ ） 基金项目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 “ 现代汉语语气助词的主观性和主观化研究 ” 项目编号 ： 的阶段性成果 。 ０ ９ Ｃ ＹＹ ０ ３ ３ ， 作者简介 ： 何文彬 （ 男， 江西瑞昌人 ，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 。 １ ９ ７ １—）
试论语言符号 （ 词） 的客观性和主观性
何 文 彬
（ ） 四川师范大学 文学院 ， 成都 ６ １ ０ ０ ６ ８
语言是人创造的用以表情达意的符号系统 ， 既有客观性 ， 也有主观性 。 语言所指 向 的 事 实 存 在 使 其 具 有 摘要 ： 而人的意识和认知的主观能动性则使其带上主 观 性 。 语 言 符 号 的 各 个 层 面 都 是 客 观 性 和 主 观 性 的 统 一 。 客观性 ， 词这个层面的客观性主要体现在能指的自然属性和所指 的 事 实 存 在 性 上 ， 而 其 主 观 性 表 现 更 加 多 样， 主要包括音 位的心理性 、 能指和所指联系的任意性 、 对存在认知的差异性 、 词汇系统对存在组织的民 族 性 等 。 用 这 种 观 点 分 析 语言现象更具宏观性 ， 更符合自然语感 ， 例如可以对专名 、 单义词和多义词 （ 包括词义如何引 申 ） 问题提供一致而简 明的解释 。 关键词 ： 语言符号 ； 意识 ； 词； 客观性 ； 主观性 （ ） 中图分类号 ： Ｈ １ ３ 文献标志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０ ５ ３ １ ５ ２ ０ １ ２ ０ ５ ０ ０ ４ ４ ０ ６ － － －
４］ 。 表达的说话人针对句子命题的一种主观意识 ［
， 是一个复 杂 的 系 统 。 一 般 认 为 ， 不但语言中的
语音是客观的 ， 就 是 它 的 所 指 意 义 也 是 客 观 的， 即使是 说话人主观构建的命题 ， 学者 也 多 认 为 表 达 的 是 客 观 的 因为根据是否符合 事 实 ， 命 题 有 真 假 之 分 。Ｌ 意义 ， ｏ ｎ ｓ ｙ “ 指出 ： 现代英美 语 言 学 家 …… 一 直 有 一 种 唯 理 智 论 的 偏见 ， 即认为语言基本上是 （ 即 便 不 完 全 是） 用来表达命
一 语言主观性研究及其问题
语言是人类所特有的用来 表 达 意 思 、 交流思想的工 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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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形式 ， 如普遍存 在 的 情 态 动 词 ， 某些语言（ 如汉语） 特 都 是 表 达 情 感 的 主 观 性 成 分， 它们可以 有的语气助词 ， 看作命题的附着物 。 齐沪扬认 为 ， 语气是通过语法形式
［ ５］
１］ １ ４ ９ ５ 。正常 是一种对客观现实的高 级 心 理 反 映 形 式 ［ 力，
情况下 ， 它能够 通 过 感 官 觉 察 到 自 然 存 在 ， 也能觉察到 比如 我 们 可 以 知 道 自 己 在 什 么 地 方 ， 知道自 思想存在 ， 也能 理 解 别 人 的 做 梦 行 为 。 进 一 步 看 ， 意识 己能做梦 ， 能通过感官知道存在的同与 异 ， 比如看到前面来了一男 我们 既 能 知 道 他 们 是 同 类 的 人， 也能知道 一女两个人 ， 意识能够将任何两个 他们有不同的地方 。 再进一步 看 ， 或多个存在系联起来 ， 不管 它 们 有 没 有 内 在 联 系 。 如 果 也就没有语言 符 号 ， 或者说， 创造和使用 没有这种意识 ， 符号是有意识的人的本能 ， 不能脱离意识去讨论符号 。 二 词的主观性和客观性 短 语 和 句 子 是 语 言 的 基 本 单 位， 它们在主客观 词、 特性上有各自的特征 。 本文先 对 词 （ 主要是语素和单纯 这一级语言单位的主观 性 和 客 观 性 进 行 分 析 。 按 一 词） 般的说法 ， 词 是 语 言 里 最 小 的、 可 以 自 由 运 用 的 单 位。 从符号角度看 ， 也即从能指和 所 指 结 合 角 度 看 ， 词（ 语素 是 最 小 的 符 号， 也就是最小的包含能指（ 语 或单纯词 ） 音） 和所指 （ 语义 ） 两种要素的单位 ① 。 我们认 为 ， 如果进 一步分 析 ， 一个词的结构及其要素可以图示如下（ 以 “ ” “ 人” 为例 ， 带“ 表示完整 符 号 ， 各要素中， 音” 表示其能 “ 指， 义” 表 示 所 指， 右下角带“ 者 为 客 观 性 要 素， 带 客 ” “ ： 为主观性要素 ） 主”
［ ３］
可在词汇 层 面 体 现 。Ｌ 自 我” 和主观性不 ｏ ｎ ｓ赋 予 了 “ ｙ 同的内涵 ， 认为 “ 主 观 性” 是 指的表 现 成 分， 在话语中多多少少总是含有 说 话 人 “ 也即说话人在 说 出 一 段 话 的 同 时 表 明 自 己 对 这 段 话 的 立场 、 态度和感情 ， 从而在话语 中 留 下 自 我 的 印 记 ； 这些 印记虽然不能在命题内容那 里 找 到 自 己 的 家 园 ， 但是语
６， ７］ 。 不 过， 了符号三角 ［ 自古希腊哲学以来的传统则认 ８］ ４ １ ４ ， 为就是客观所指 ［ 赵元任也认为（ 语 言） 符号的终极 ９］ １ ８ ９ 。 所 以， 所指是事 实 ［ 从 语 言 的 符 号 性 上 看， 其所指
图 １． 词的结构 （ 以“ 人” 为例 ）
图１ 可 说 明 如 下： 符 号， 本质上是意识和认知对客 观存在的把握并 将 其 与 一 定 的 感 知 形 式 （ 语音） 联系起 来的过程和产物 ， 不是孤立 的 实 体 或 心 理 现 象 。 一 个 基 — —词， ， 本符号 — 如“ 人” 包括两个 层 次 的 要 素 及 其 联 系 ， 即每个层次都 有 关 联 的 能 指 和 所 指 。 第 一 个 层 次 是 客 ） 观的语音和对象 （ 如“ 和“ 人客 ” 及 其 联 系， 第二个 ｒ é ｎ 客 ” ） 层次是语音和对象的心理形象 （ 如‘ 和‘ 人主 ’ 及其 ｒ é ｎ 主’ 联系 。 索绪 尔 称 “ 音主 ” 为 语 音 的 心 理 形 象， 称“ 人主 ”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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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彬 试论语言符号 （ 词） 的客观性和主观性
义主观性 ， 他认为语言与视觉 、 感知一样有 主 观 性， 人们 用语言反映客观世界时拥有 各 自 的 视 角 ， 因而语言学家 客观” 情 应该关注说话人 如 何 从 某 一 视 角 出 发 去 认 识 “ 人 们 对 客 观 情 境 的 认 识 是 多 层 面 的， 主 景 。 在他看来 ， 观性就是其中极为重要的 层 面 。 这 也 是 认 知 语 法 （ Ｃ ｏ － ｇ ） 的理论基础 。Ｌ ｎ ｉ ｔ ｉ ｖ ｅ Ｇ ｒ ａ ｍｍ ａ ｒ ａ ｎ ａ ｃ ｋ ｅ ｒ不 但 描 述 了 语 ｇ 也 部 分 指 出 了 主 观 性 的 来 源， 它来自 言主观性的表现 ， 人脑的深层认知机制 ， 客观性 内 容 和 主 观 性 内 容 是 交 织 不能截然分开 在一起的 ，
存在抽象的词并不因为没有当今的法国国王这个义客只有把它看作能证明词义里没有客观的所指因为义客可以作为一说话人的主观创造时才是有意义的不过这时的对象是个客观的集合体类聚而被我们意识所把握例如我们精神创造或思想存在文艺作品的意义经常是这种类型知道世界上有人客这类动物的存在它因具有高度发的
第３ ９ 卷第 ５ 期 ２ ０ １ ２年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