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残照,溥仪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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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宫残照,溥仪的前世今生
1950年,东北中苏边境。

一群满清战犯被押解安置。

故事从列车的停靠开始,从严寒中,黑压压的政治犯呼吸的霜雾开始,不断闪回,现实与过往交错更替,记忆与生存映照对比,如此还原了一位真实饱满的末代皇帝。

从满清灭亡到军阀割据,日本侵华最后共党称霸;从三岁登基到亡国之君傀儡皇帝,以致阶下囚最后平民园丁,这部荣获87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导演,音效等九项大奖的史诗巨片,对中国的历史变迁及溥仪个人的命运悲欢,委实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那年,贝托鲁奇在接受法国《首映》杂志记者采访时说:“要是我对溥仪没有同情,我就不会拍这部影片了。

我甚至喜欢那些可憎的人物,我需要爱摄影机前的所有人物。

即使他们是恶劣的,我也设法使他们具有某种悲剧性,从而产生一点高贵感。

……些人物虽是可憎的,但他们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我并不谅解他,可他们也是命运之神的玩物。

所以,任何人都不过是历史的牺牲品。


在人如蝼蚁的时代波澜中,有时我们的确会被无奈的宿命论降伏。

溥仪又是这样一位特殊的人物。

一生里的数次变革,数重身份,数不尽的人事擦肩,来不及停顿更谈不上思考,历史便将其带往未知而无序的渊数。

50年的世事动摇,其意志的表现只会显得孱弱无力。

惟有如此,他为人所知的奴性才寻得一个应当的理由。

诚然,历史有其不公,但相信贝托鲁奇同情溥仪并非全因命运之把玩。

如若人性浑然天成,时代背景又有何干?这不是一个描写傀儡人生的故事,因此才这般耐读。

一、性如白织
溥仪的人格在我看来,与常人无异。

即使说其天生优柔寡断也无从考据。

我记得他三岁登基,对皇宫一切均充满新鲜好奇。

先帝光绪病危,独揽大权的慈禧太后以“承继同治,兼祧光绪”的名义,将三岁的溥仪从醇亲王府召进紫禁城,立为嗣皇帝。

一个月后,他便正式登基即位。

影片此处的表现煞为戏剧,慈禧顶着白惨惨的妆容,满脸褶皱如枯树干,条条道道积压于下颚,无法窥测其表情变化,独唇齿相撞艰难发声。

当她将立嗣之旨逶迤拖出,未等任何人作出反应,便瞠目僵直地坐着,一种不甚吉利的死亡方式。

群臣下跪,有人为她蒙上一块白帕子,这张惊悚的面容才得以退出屏幕。

小溥仪依旧吮指观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不知道这块帕子覆盖的,是他从今往后孤独的自由。

于是,满朝文武,军臣将士,太监宫女频频向其磕头,吾皇万岁万万岁。

三岁的孩子懂什么,他既不明白他们缘何长跪不起更别提享受这顶礼膜拜。

他稀奇地穿梭于人群间,左顾右盼,蹦蹦跳跳,毫不自知。

此时,他被一阵蛐蛐叫声吸引,来到这位太监面前。

太监示意把蛐蛐作为礼物献给皇上,小溥仪拿起蛐蛐筒,又重归无忧的欢笑中……
所以,溥仪的天性是纯白的,或者还带有清高,他在醇亲王府也被视王子般宠溺。

他生活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孤独中。

从小是害怕,怕与母亲分开,怕与奶娘分开。

当有信告知他额娘去世,他只是骑着自行车,无泪无恸,绕着皇宫一圈一圈地周旋,方见城门大开,激起了他潜藏的思念之情,而侍卫是绝不会放其出宫的。

他绝望地对着城门喊“open the door”。

此前也有相同的情景,中华民国刚刚成立,“皇帝”溥仪也仅在宫内执掌权势。

他追赶着被谴走的奶娘马车,冲至城门,狂躁不安地嚷着“open the door”。

这一扇门,阻隔了清冷的围墙与繁闹的市区,也阻隔了他无所住的灵魂与被禁锢的肉身。

这般绝对的分裂只怕比用刑更令人怨忿。

此后,宫廷已对他毫无意义。

他偕同婉蓉,文秀挨着屈指可数的日子。

他虽麻木也未想真正离开皇宫,他早已深谙宫外并非他的世界,躲在防空洞里至少能持续填补那华而无实的占有欲。

直至后来他抵达天津辅佐日本人在满洲建立傀儡政权,不过是一心妄图称帝所至。

是蓬勃的野心,更确切地说,做皇帝锦衣玉食的生活蛊惑着他的意志,他渴望重返尊荣,重返虚荣,重获唯吾至上的优越感。

这样的日子谁都想过,只是他拥有此种经历而更难以自拔地沉湎罢了。

于是,做皇帝成了一种义务。

是贪婪,抑或不甘。

溥仪向看守所所长复述这一段动机时说,由于他来自满洲,中国人都把他当异数,唯有日本人百般殷勤,待其如友人,自然愿随其往。

并带着他复辟帝国之心,不想被日本人利用。

而之前,他也积极拉拢过各派军阀头目,企图凭借军人的力量恢复祖业。

此等用功无济于事时,才将日本视为“第一外援力量”,频繁接触,终被狡猾的日本人利用以达到独霸中国东北的野心。

婉蓉再三劝阻,他无动于衷。

他在桎梏的封闭一生,如何能与老谋深算的军人政客抗衡?即是一般人偶耍心机,他也未必有能力甄别觉察。

要说他签订《日满条约》出卖我国东北主权,以致卖国求荣,俯首贴耳,他的懦弱与奴性均源自他的无知。

而其无知,又在不可避免的人生经历中安置。

不可避免的宿命。

日本投降,预示着它卵巢下的伪满洲国必将顷刻垮台。

溥仪不幸沦为苏联红军的战俘,渡过了五年的囚拘生活。

但这五年并非使他改头换面,他的起居照样有人服侍。

1946年8月,他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出席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作证。

这让我想起《东京审判》,无奈里面他的形象过于委琐灰暗。

他揭发了日本帝国主义分子的种种罪行,但同时也掩饰了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实。

他仍放不下皇帝的架子,自然更谈不上认罪。

可见溥仪人格的残缺性是根深蒂固的。

他并非恶,只是过于任性。

也可谓之冥顽不灵,他掩饰自己的罪行处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还一意孤行着皇帝的骄矜。

最后那十年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改造,让他真正脱胎换骨。

政府的关怀与照顾令其深受鼓舞,人生观世界观彻底改变,真正树立起重新做人的决心。

当祖国为庆贺成立十周年,特赦一批改恶从善的战犯时,他为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激动……
这一天,标志着他前半生的结束,而下半生,他选择做一名普通植物园园丁,修葺着今后祥和的岁月轮廓。

溥仪的个中表现与心情是可被理解的。

天性如白织,纯洁、透明,和所有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只是阅历塑造人的同时,也毁灭了童真,尤其他这般特殊的地位。

二、情如棉纱
1、关于亲情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呵护备至的孩子,自然对母亲的依赖与信任感比常人更猛烈。

若不提及三岁进宫,哭天抢地地呼唤额娘,这时的他有多少俄狄浦斯情节,单是长大的皇帝面对奶娘的离去,伤痛欲绝,疯狂追赶,得知无可挽回仍喃喃道:“But she’s not my wet nurse, she’s my butterfly”随着年月增长,人增加更多的是客观性与疏淡,溥仪的情感是与生俱来的丰厚。

正如所有人一样,只是经历的人事一多,消磨耗损走了。

耗损的本质是精神,精神支撑理性与情感,一旦疲怠,壁垒里的一切定土崩瓦解。

对溥仪而言,信仰的称谓,每日恭维的喋喋不休,终究变得乏善可陈。

奈何,如此徒有其表的地位,他也不忍抽身。

包括那两次如出一辙的“open the door!”他求永远做个孩子,一旦面对这坚实的城门,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会被狠狠撞击。

他的长成,莫不是围墙内的生活所致,恐怕这扇城门也贡献不少。

2、关于爱情
溥仪是对婉容,文秀都好的,也是缺一不可的。

结果当改名亨利的他离开皇宫,不再是享有多妻制的皇帝时,文秀决定离他而去,他仍霸道地制约。

文秀是果敢的,她没有妥协任何的规劝,于一日滂沱雨下,毅然离去。

起先仆人递给她伞,怕她淋着。

文秀拄伞三两步后,突然愉悦地将伞抛出一条弧线,仰天喊着:“我用不着他了!我不用他了!”场景里旋转,彻底丢开了感情的包袱。

她重归自由,洒脱得令我一时难以回神。

婉容的命运自是多舛。

溥仪复辟心切,日本方事物集约处理,时局变革,无心顾及她的心理需求。

她只得用大麻安抚自己,从而一蹶不振。

她寂寞至极,与丈夫的司机苟且,只为生孩子有所陪伴。

日本人自不会给以得逞,枪杀司机,处死婴儿。

婉容的生命开始凋谢,无忮求,无期望,心如死灰,形同僵木。

爱情?连钻入泥缝的气力也无,谈何开花结果?
这是溥仪前半生的爱情。

情如棉织,极易聚集情感的水分,变得厚重而深沉。

而棉织本身,却是弹指间灰飞烟灭的东西。

3、关于师生情
对溥仪影响最深的老师莫过于英国牛津大学毕业的文学硕士庄士敦。

庄士敦那富有传奇色彩的欧洲生活方式,以及耐心细致的说教,对于从小被禁锢在紫禁城内的“小天子”来说,既陌生又好奇,有着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力和吸引力。

那些宫廷的变革,也是庄士敦教育影响的功劳:溥仪把名字改成了英文叫“亨利”,然后不顾遗老遗少和太妃们的阻拦,断然地割掉了清室的长辫子,穿上西装,登上皮鞋,学骑自行车,俨然一个“洋皇帝”;他一直向往欧洲,16岁时想上牛津大学;他和庄士敦说,我不是君子,谁都不准我说心里话,他们总是教我该说什么;他养了只小老鼠,庄士敦替他守秘;他视力退化,庄士敦为他请愿配副眼镜,尽管遗孀君臣难以接受这一摩登的事实;他说,皇上是世上最寂寞的孩子。

分别后,他根据溥仪的前半生撰写了一本《紫禁城的黄昏》……
他对溥仪有恩,可说是溥仪在宫中唯一的朋友。

他们见面时长久地握手相笑,离开时也这样。

此后再未谋面,有如君子之交,淡而隽永。

皇帝,这个国家最大的囚犯
溥仪见证了几乎整个中国近代史,又有几个皇帝适逢这独特的年份。

1967年,中国文革最疯狂最动荡的那年,百姓的极度信仰依旧存在,只不过不是皇帝,而是另一个伟人。

当年的溥仪已在弥留之际。

所以影片中所表达的这一切不言而喻:红色风暴的社会,连交通也变成了绿灯停红灯行,改造溥仪的共产党人同样被共产党人“改造”着,一切都逃不过历史的变迁。

当他看着当年的看守所所长被揪出批斗时,60岁的溥仪径直走向红卫兵,询问所长的罪行。

他们说是腐败的右派,皇帝的跟班,修正主义分子,罪证听来言之凿凿,不可饶恕。

溥仪只有一味重复“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好老师”这类较之软弱而真挚的辩驳,然后被无情地拖走。

一群文工团少女冲出,组成队形,跳起极为严肃的革命舞蹈,模样却有些可笑。

末了,溥仪来到已被设为景点的紫禁城,跨过太和殿门口的吊绳,想要登上熟悉的宝座。

此时一位红领巾出面制止,对话饶有意味:
“Stop.Y ou’re not allowed in there.”
“Who’re you?”
“I live here.I’m the son of the Guardian.”
“Well.I used to live here too.That’s where I sat.”
“Who’re you?”
“I was the Emperor of China.”
“Prove it.”
言罢,溥仪兴奋地趔趄到宝座边,拿出底下的蛐蛐筒,递给红领巾。

蛐蛐从筒里钻出,周身已发黄变黑,不见当年翠色,仍活灵活现,见证着五十年的沧海横流。

他一抬头,那个瘦小的背影早已不知去向。

此番此景,令我恻隐许久……
木心说,生活,是安于人的奴性和物的奴性的交织。

我们如此,皇帝也是。

原谅他无法选择的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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