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过庭书谱繁体字译本 (2)
孙过庭《书谱》原文、释文、译文
《书谱》原文、注释、译文(1):夫〔1〕自〔2〕古之善〔3〕书者,汉、有钟、之绝〔4〕,晋末称二王之妙〔5〕。
王羲之云〔6〕:“顷〔7〕寻诸名书,钟、信〔8〕为绝伦〔9〕,其余不足观〔10〕。
”可谓钟、云〔11〕没〔12〕,而羲、献继〔13〕之。
注释:【1】夫:文言文发语词,表示后面要发议论。
【2】自:从,由。
【3】善:擅长,长(cháng )于。
【4】绝:独特的,少有的,没有人能赶上的。
【5】妙:美,好。
【6】云:说。
【7】顷:近来、刚才、不久前。
【8】信:实在、的确。
【9】伦:辈,类。
绝伦:无与伦比。
【10】观:看,察看。
【11】云:语气助词,可用于句首、句中或句末。
此句中者。
【12】没:通“殁”,死。
【13】继:连续,接着,继承。
自古以来,擅长书法的人,汉朝芝、三国时期钟繇的作品无可比拟,东晋时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精致美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芝确实超绝群伦,其它人的作品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繇、芝死后,王氏父子继承书法的传统。
(2):又云:“吾书比之钟、,钟当〔1〕抗行〔2〕,或〔3〕谓〔4〕过〔5〕之;草犹当雁行〔6〕,然精熟,池水尽墨〔7〕,假令寡人〔8〕耽〔9〕之若此,未必〔10〕之。
”此乃推〔11〕迈〔12〕钟之意也。
考〔13〕其专〔14〕擅〔15〕,虽未果〔16〕于前规〔17〕,摭〔18〕以兼通,故无惭〔19〕于即〔20〕事〔21〕。
注释:【1】当:应该。
【2】抗:对等。
抗行:抗衡、并行,犹言不相上下。
【3】或:有的人。
【4】谓:说。
【5】过:超出。
【6】雁行:同等。
【7】池水尽墨:指芝学书的故事。
晋卫恒《四体书势》:“弘农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然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
【8】寡人:此非专指君王。
原为古代君主的谦称及诸侯夫人的自称,晋人习惯自称寡人。
【9】耽:爱好,专心于。
【10】:逊于、不如。
【11】推:举荐,指出某人优点。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带注释、注音)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带注释、注音)本文原型基于百度百科,借鉴了田蕴章每日一字、王根权的网易博客、东楚骚人的新浪博客、海淀敬德书院的搜狐文章、姬兴华论文《睢涣之间考辨》等一些见解,表示感谢。
相关说明:1.下划线表示有注释。
2.“/”符号表示断句。
3.“「」”符号用在译文中,是针对比较长的段落、为了通读全段文字内容而标注的关联词语。
4.文中红色标注文字表示我与其他版本翻译殊不相同之处。
【原文】书谱卷上吴郡孙过庭撰【注释】书谱卷上:关于何为上卷,何为下卷,目前存在很大的争议。
其一:因为在最前面有宋徽宗题的书签“唐孙过庭书谱序”,所以大多认为这只是个序,或者说是上卷,下卷作者生前未能完成。
其二:孙过庭在书谱的结尾处说:“今撰为六篇,分成两卷,……”这是对整篇文章的总结,上面的文章即可分为两卷。
至于未见“卷下”字样,或省略,本为两卷,后装裱合到了一起;或本有“卷下”字样,历经装裱而丢失。
我比较赞成后者,认为书谱已经完成,其中已经包含了上下两卷。
如果认为这只是个“序”,那它肯定不能作为正文,也就不能称之为“卷上”了。
既然孙过庭已经注明了这是卷上,那它就不只是个“序”。
那“卷下”在哪呢?我认为是省略了。
我们在给人写对联的时候,怕贴对联的人不知道哪个是上、哪个是下,会在不显眼的位置标注一个“上”字,贴对联的人看到“上”字自然知道这是个上联了,另一条不用标注当然就是下联了。
我认为书谱也是同样的道理。
【译文】这是《书谱》的上卷吴郡人氏孙过庭撰写第一篇【原文】夫(fú)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qǐng)寻诸(zhū)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注释】夫(fú):文言发语词,无实际意义。
钟张:钟繇和张芝。
钟繇(yáo),字元常。
张:张芝,字伯英。
关于“繇”字的读音,一读yáo,一说yóu,老先生们传下来多读yóu,新一辈的人多认为钟繇的名和他的字“元常”是有关联的,所以读yáo,我更偏向于后者。
草书之王——孙过庭《书谱》图片及释文附注音分节
草书之王——孙过庭《书谱》图片及释文附注音分节孙过庭书谱及释文附注音分节孙过庭《书谱》释文(附注音、分节)《書譜》卷上,吳郡孫過庭撰。
夫(fú)自古之善書者,漢、魏有鍾、張之絕,晉末稱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頃尋諸名書,鍾、張信為絕倫,其餘不足觀。
”可謂鍾、張云沒(mò,歿),而羲、獻繼之。
又云:“吾書比之鍾、張,鍾當抗行(háng),或謂過之;張草猶當雁行(háng)。
然張精熟,池水盡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謝之。
”此乃推張邁鍾之意也。
考其專擅,雖未果於前規;摭(zhí)以兼通,故無慙(cán,慚)於即(jí)事。
評者云:“彼之四賢,古今特絕;而今不逮古,古質而今妍(yán)。
”夫質以代興,妍因俗易。
雖書契(qì)之作,適以記言;而淳醨(chúnlí)一遷,質文三變,馳蜓馗铮锢沓,弧,F能古不乖時,今不同弊,所謂“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何必易雕宮於穴處,反(返)玉輅(lù)於椎(chuí)輪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猶逸少之不及鍾、張。
”意者以為評得其綱紀,而未詳其始卒也。
且元常專工于隸書,百英尤精於草體;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擬草則餘眞,比眞則長(cháng)草,雖專工小劣,而博涉多優;揔(zǒng,總)其終始,匪(fěi)無乖互。
謝安素善尺櫝(牘),而輕子敬之書。
子敬嘗作佳書與之,謂必存錄,安輒題後答之,甚以為恨。
安嘗問敬:“卿書何如右軍,”答云:“故(固)當勝。
”安云:“物論殊不爾。
”子敬又答:“時人那(nǎ)得知~”敬雖權以此辭折安所鑒,自稱勝父,不亦過乎~且立身揚名,事資尊顯,勝母之里,曾參(shēn)不入。
以子敬之豪(毫)翰,紹右軍之筆札,雖復粗傳楷則,實恐未克箕裘(jīqiú)。
况乃假託神仙,恥崇家範,以斯成學,孰(shú)愈面牆~後羲之往都,臨行題壁,子敬密拭除之,輒書易其處,私為不惡(è)。
孙过庭《书谱》原文、释文、译文
《书谱》原文、注释、译文(1):夫〔1〕自〔2〕古之善〔3〕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4〕,晋末称二王之妙〔5〕。
王羲之云〔6〕:“顷〔7〕寻诸名书,钟、张信〔8〕为绝伦〔9〕,其余不足观〔10〕。
”可谓钟、张云〔11〕没〔12〕,而羲、献继〔13〕之。
注释:【1】夫:文言文发语词,表示后面要发议论。
【2】自:从,由。
【3】善:擅长,长(cháng )于。
【4】绝:独特的,少有的,没有人能赶上的。
【5】妙:美,好。
【6】云:说。
【7】顷:近来、刚才、不久前。
【8】信:实在、的确。
【9】伦:辈,类。
绝伦:无与伦比。
【10】观:看,察看。
【11】云:语气助词,可用于句首、句中或句末。
此句中者。
【12】没:通“殁”,死。
【13】继:连续,接着,继承。
自古以来,擅长书法的人,汉朝张芝、三国曹魏时期钟繇的作品无可比拟,东晋时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精致美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张芝确实超绝群伦,其它人的作品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繇、张芝死后,王氏父子继承书法的传统。
(2):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1〕抗行〔2〕,或〔3〕谓〔4〕过〔5〕之;张草犹当雁行〔6〕,然张精熟,池水尽墨〔7〕,假令寡人〔8〕耽〔9〕之若此,未必谢〔10〕之。
”此乃推〔11〕张迈〔12〕钟之意也。
考〔13〕其专〔14〕擅〔15〕,虽未果〔16〕于前规〔17〕,摭〔18〕以兼通,故无惭〔19〕于即〔20〕事〔21〕。
注释:【1】当:应该。
【2】抗:对等。
抗行:抗衡、并行,犹言不相上下。
【3】或:有的人。
【4】谓:说。
【5】过:超出。
【6】雁行:同等。
【7】池水尽墨:指张芝学书的故事。
晋卫恒《四体书势》:“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然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
【8】寡人:此非专指君王。
原为古代君主的谦称及诸侯夫人的自称,晋人习惯自称寡人。
【9】耽:爱好,专心于。
【10】谢:逊于、不如。
孙过庭《书谱》译文
孙过庭《书谱》译文孙过庭《书谱》译文《书谱》卷上~吴郡孙过庭撰写。
自古以来~善长书法的人~汉、魏时期~有钟繇,yóu,和张芝的卓绝书艺~晋末是王羲之和王献之的精妙。
王羲之说:“近来研究名家书法~认为钟繇、张芝确实超群绝伦~其余的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钟繇和张芝死后~王羲之、王献之继承了他们。
王羲之又说:“我的书法与钟繇、张芝相比~与钟繇是不相上下~或者略超过他。
与张芝的草书比~排在他后面,张芝精研熟练~临池学书~把池水都能染黑了~如果我也下功夫到那个程度~未必赶不过他。
”这是推举张芝、自认超越钟繇的意思。
考察王羲之书法的专精擅长~虽然还未完全实现前人法规~但能博采兼通各种书体~也无愧于书法了。
书法评论者说:“这四位才华出众的书法大师~可称得上古今独绝。
但是今人,二王,还是不及古人,钟、张,~古人的书法风尚质朴~今人的书法格调妍媚。
”然而~质朴风尚因循时代发展而兴起~妍媚格调也随世俗变化在更易。
虽然文字的创造~最初只是为了作一些记录~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书风也会不断迁移。
由醇厚变为淡薄~由质朴变为华丽~继承前者并有所创新~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常规。
书法最可贵的~在于既能继承历代传统~又不背离时代潮流,既能追求当今风尚~又不混同他人的弊俗。
所谓“文采与内质相谐和~才是君子的风度”。
何必闲臵着华美的宫室去住古人的洞穴~弃舍精致的宝辇而乘坐原始的牛车呢,评论者又说:“献之的书法之所以不如羲之~就像羲之的不如钟繇、张芝一样。
”我认为这已评论到问题的要处~但还未能详尽说出它的始末原由。
钟繇专工隶书~张芝精通草体~这两人的擅长~王羲之兼而有之。
比较张芝的草体王还擅于真书~对照钟繇的真书王又长于草体,虽然专精一体的功夫稍差~但是王羲之能广泛涉猎、博采众优。
总的看来~彼此是各有短长的。
谢安素来善写尺牍书~而轻视王献之的书法。
献之曾经精心写了一幅字赠给谢安~不料被对方加上评语退了回来~献之对此事甚为怨恨。
后来二人见面~谢安问献之:“你感觉你的字比你父亲的如何,”答道:“当然超过他。
孙过庭《书谱》繁体原文及译文(繁体版)
孙过庭《书谱》繁体释文及译文
孙过庭(648-703),字虔礼,江苏吴郡人,官至率府录事参军。
过庭“好古博雅,工文辞,得名翰墨间”,宋米芾以为“凡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
二玄社复制孙过庭《书谱》长:28cm 宽:990cm
《书谱》是孙过庭垂拱三年(687年)作,墨迹前黄绢隔水上嵌宋徽宗赵佶书“唐孙过庭书谱序”7 字标签,钤双龙玉玺及“宣和”、“政和”印和清孙承泽、梁清标、安岐、乾隆、嘉庆诸藏印,又数方古印不辨,现藏台湾故宫博物院。
《书谱》除墨迹外还有多种刻本,如宋太清楼本(北宋大观年间内府所刻,因帖石置于太清楼下,故又称《太清楼书谱》。
因与《王羲之十七帖》、《大观帖》及《秘阁续帖》同置于太清楼下,又总称为《太清楼帖》),薛刻本及清安刻本,都是很有名的。
故宫博物院所藏宋拓残本,剪方装,14页,每页8行,行10至14字不等,自“於胸襟”至“重述旧章”共111行。
每页尺寸纵31cm,横22.3cm。
此本摹刻精良,首行至第二行较墨迹多17字,可补墨迹之缺。
该拓本原石早佚,系海内孤本,有张伯英、罗惇、林志均、马叙伦、齐燕铭等跋,钤“石门吴乃琛尽忱珍藏”、“陈叔通”等印,由陈叔通家属捐赠给国家。
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馀yú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zhí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dǎi古,古质而今研。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lí一迁,质文三变,驰鹜wù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lù于椎zhuī轮者乎!(译文:古来善于书法的,汉魏时有钟、张的绝艺,晋末则二王并称精妙。
王羲之说:“我近来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yáo、张芝确实超群绝伦,其余的,都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张死后,只有王氏父子才能继承他们。
(王羲之)又说:“我的书法与钟繇yáo、张芝比较:跟钟可以相抗,或许可以超过他。
张芝的草书,和我不相上下,但张芝精熟,临池学书,弄到池水浑是墨黑,假如我对书法用功到这个地步,未必不如他。
”这是他推许张芝、又自以为超越钟繇yáo的意思。
从王氏父子的专长来观察,虽未尽贯彻前人的规范,但从兼采会通这一点来看,是无愧于书法艺术的。
评论者说:“他们四位大书家,可称古今独绝;但今人(二王)不及古人(钟、张):古人质朴,而今人妍美。
”质朴因时代而变化,文采随时尚而转移。
虽然书契的创作,正是为了记录语言,(但由于时代崇尚不同)书风也由醇厚变为浮薄,由质朴变为华采,沿旧推新,那是事物发展的常态。
书法贵在能学古而不违背时代,趋今又不与弊俗混同,所谓“文采和朴实配合适宜,才是君子的风度。
”何必(专守古人),弃精美的宫室而穴居野处,舍珍贵的宝车而乘原始的笨车呢!)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孙过庭书谱_繁体_释文blue
孫過庭書譜夫自古之善書者,漢魏有鐘張之絕,晉末稱二王之妙。
王羲之雲:“頃尋諸名書,鐘張信為絕倫,其餘不足觀。
”可謂鐘、張雲沒,而羲、獻繼之。
又雲:“吾書比之鐘張,鐘當抗行,或謂過之。
張草猶當雁行。
然張精熟,池水盡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謝之。
”此乃推張邁鐘之意也。
考其專擅,雖未果於前規;摭(zhi2)以兼通,故無慚於即事。
译文:自古以来的书法家,在汉朝至三国时期,钟繇(yao2)和张芝的书法最为超绝,时称“钟张之绝”。
到了东晋末年,王羲之和他的儿子王献之的书法绝妙,时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搜集并研究了众多的名家书法作品,深信只有钟、张的书法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其余的就不值得一看了”。
可以说,钟、张死了以后,能够继承他们地位的只有王羲之父子。
王羲之又说:“我的书法和钟张相比,比钟的不分上下,或者说超过了他。
比张的草书就要差一点儿了,排在他的后边。
然而,张芝的笔法精熟,下过功夫,为练书法曾把池塘的水都弄黑了,假如我也向他那样执著,未必就不如他”。
这是推崇张芝超越钟繇的意思。
考察王氏的专长,虽然有些已经脱离了前人的书法规范,但他们能够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独创出自己的书法风格。
所以说,他们无愧于“二王之妙”的盛名。
評者雲:“彼之四賢,古今特絕;而今不逮古,古質而今妍。
”夫質以代興,妍因俗易。
雖書契之作,適以記言;而淳醨一遷,質文三變,馳鶩沿革,物理常然。
貴能古不乖時,今不同弊,所謂“文質彬彬。
然後君子。
”何必易雕宮於穴處,反玉輅於椎輪者乎!译文:评论者说:“钟张、二王那四位了不起的大书家,分别在古今书法界特别超绝。
但今(二王)不及古(钟张)。
古的特点是质朴,而今的特点却是妍美”。
我认为,质朴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妍美却随着习俗的不同而变迁。
虽然人们书写文字,是为了适应记录语言的需要;然而,正如酒有浓有淡一样,质朴和文采也是多样的,时代不断进步,前人的东西沿袭中有改革、继承中有发展,这是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
孙过庭书谱繁体字译本
孙过庭《书谱》释文(附注音、分节)《書譜》卷上,吳郡孫過庭撰夫(f 0)自古之善書者,漢、魏有鍾、張之絕,晉末稱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頃尋諸名書,鍾、張信為絕倫,其餘不足觀。
”可謂鍾、張云沒(m b,歿),而羲、獻繼之。
又云:“吾書比之鍾、張,鍾當抗行(h eng ),或謂過之;張草猶當雁行(h eng)。
然張精熟,池水盡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謝之。
”此乃推張邁鍾之意也。
考其專擅,雖未果於前規;摭(zh [以兼通,故無慙(cm,慚)於即(j 1)事。
評者云:“彼之四賢,古今特絕;而今不逮古,古質而今妍(y岔)。
”夫質以代興,妍因俗易。
雖書契(q i)之作,適以記言;而淳醨(ch u nl 1)一遷,質文三變,馳騖沿革,物理常然。
貴能古不乖時,今不同弊,所謂“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何必易雕宮於穴處,反(返)玉輅(l n)於椎(chu 1)輪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猶逸少之不及鍾、張。
” 意者以為評得其綱紀,而未詳其始卒也。
且元常專工于隸書,百英尤精於草體;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擬草則餘眞,比眞則長(ch eng )草,雖專工小劣,而博涉多優;揔(zdng,總)其終始,匪(f e i)無乖互。
謝安素善尺櫝(牘),而輕子敬之書。
子敬嘗作佳書與之,謂必存錄,安輒題後答之,甚以為恨。
安嘗問敬:“卿書何如右軍?”答云:“故(固)當勝。
” 安云:“物論殊不爾。
”子敬又答:“時人那(nd)得知!” 敬雖權以此辭折安所鑒,自稱勝父,不亦過乎!且立身揚名,事資尊顯,勝母之里,曾參(shai)不入。
以子敬之豪(毫)翰,紹右軍之筆札,雖復粗傳楷則,實恐未克箕裘(j qi门)。
况乃假託神仙,恥崇家範,以斯成學,孰(sh u )愈面牆!後羲之往都,臨行題壁,子敬密拭除之,輒書易其處,私為不惡(G)。
羲之還見,乃歎曰:“吾去時眞大醉也!”敬乃內慙(慚)。
是知逸少之比鍾、張,則專博斯別;子敬之不及逸少,無惑(或)疑焉。
孙过庭《书谱》文字版(全文及译文)
孙过庭《书谱》文字版(全文及译文)[简介]:孙过庭(?648-?703)字虔礼,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唐朝书法家,书学理论家。
官右卫胄参军,一说官率府录事参军。
工楷、行、草,师法二王。
宋米芾以为唐草得二王法者,无出其右。
然也有论者如窦巫讥其书为千纸一类、一字万同者。
其籍贯有二说:一说陈留(今河南开封)人;一说富阳(今杭州西南部)人。
一般均称富阳人,可是他自称吴郡(今江苏苏州)人。
陈子昂为其作墓志铭,谓过庭“四十见君,遭谗慝之议。
”他是唐高宗、武则天时人,官右卫胄曹参军、率府录事参军。
擅长书法和书法理论,他博雅能文章,真行草书尤工。
草书师法“二王”。
“工于用笔,俊拔刚断”(《书断》),如“丹崖绝壑,笔势坚劲”(唐韦续《续书品》)。
以草书擅名,尤妙于用笔,隽拔刚折,尚异好奇。
他又善于临摹古帖,往往真赝不易分辨。
唐高宗曾谓过庭小字足以迷乱羲、献,其逼真可知。
陈子昂《祭率府孙录事文》说:“元常既殁,墨妙不传,君之遗翰,旷代同仙。
”把孙书迹,比作魏的钟繇,可见对孙氏的书法造诣推崇备至。
孙过庭又是一位书法理论家,他著有《书谱》,深得书法之旨趣。
至今流传,成为学习草书的楷范。
宋高宗评述:“《书谱》匪特文词华美,且草法兼备。
”可见此《书谱》不但书法浓润圆熟,而且文中有很多精辟的独到见解,可以说是书文并茂的典范。
他还书有《千字文》、《景福殿赋》等。
他的名迹《书谱》,墨迹本,孙过庭撰并书。
书于垂拱三年(687),草书,纸本。
纵27.2厘米,横898.24厘米。
每纸16至18行不等,每行8至12字,共351行,3500余字。
衍文70余字,“汉末伯英”下阙30字,“心不厌精”下阙30字。
《书谱》在宋内府时尚有上、下二卷,下卷散失后,现传世只上卷。
孙氏在数十年的书法实践中,认为汉唐以来论书者“多涉浮华,莫不外状其形,内迷其理。
”因撰《书谱》一卷,于运笔评加阐述,故唐宋间亦称为《运笔论》。
《书谱》真迹,流传有绪,原藏宋内府,钤有“宣和”、“政和”。
孙过庭《书谱》释文及译文(简体版)
孙过庭《书谱》释文及译文(简体版)
孙过庭(648-703),字虔礼,江苏吴郡人,官至率府录事参军。
过庭“好古博雅,工文辞,得名翰墨间”,宋米芾以为“凡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
二玄社复制孙过庭《书谱》长:28cm 宽:990cm
《书谱》是孙过庭垂拱三年(687年)作,墨迹前黄绢隔水上嵌宋徽宗赵佶书“唐孙过庭书谱序”7 字标签,钤双龙玉玺及“宣和”、“政和”印和清孙承泽、梁清标、安岐、乾隆、嘉庆诸藏印,又数方古印不辨,现藏台湾故宫博物院。
《书谱》除墨迹外还有多种刻本,如宋太清楼本(北宋大观年间内府所刻,因帖石置于太清楼下,故又称《太清楼书谱》。
因与《王羲之十七帖》、《大观帖》及《秘阁续帖》同置于太清楼下,又总称为《太清楼帖》),薛刻本及清安刻本,都是很有名的。
故宫博物院所藏宋拓残本,剪方装,14页,每页8行,行10至14字不等,自“於胸襟”至“重述旧章”共111行。
每页尺寸纵31cm,横22.3cm。
此本摹刻精良,首行至第二行较墨迹多17字,可补墨迹之缺。
该拓本原石早佚,系海内孤本,有张伯英、罗惇、林志均、马叙伦、齐燕铭等跋,钤“石门吴乃琛尽忱珍藏”、“陈叔通”等印,由陈叔通家属捐赠给国家。
唐.孙过庭---《书谱》高清大图(02)、及(18-34)逐页释文
唐.孙过庭---《书谱》高清大图(02)、及(18-34)逐页释文唐.孙过庭《书谱》长卷【友情提示】:移动图片文件较大,请稍等片刻、或刷新即可显示墨迹本《书谱》草书唐.孙过庭撰并书故宫博物院藏《书谱》局部(18)【友情提示】:移动图片文件较大,请稍等片刻、或刷新即可显示《书谱》局部(19)【友情提示】:移动图片文件较大,请稍等片刻、或刷新即可显示《书谱》局部(20)【友情提示】:移动图片文件较大,请稍等片刻、或刷新即可显示《书谱》局部(18)释文:宜。
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检而便。
然后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
故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验燥湿之殊节,千古依然。
体老壮之异时,百龄俄《书谱》局部(19)释文:顷。
磋呼!不入其门,讵窥其奥者也。
又一时而书,有乖有合,合则流媚,乖则雕疏,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怡务闲,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书谱》局部(20)释文:然欲书,五合也。
心遗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
乖合之际,优劣互差。
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书谱》局部(21)释文:臻,神融笔畅。
畅无不适,蒙无所从。
当仁者得意忘言,罕陈其要;企学者希风叙妙,虽述犹疏。
徒立其工,未敷厥旨。
不揆庸昧,辄效所明;庶欲弘既往之风规,导将来之器识,除繁《书谱》局部(22)释文:去滥,睹迹明心者焉。
代有《笔阵图》七行,中画执笔三手,图貌乖舛,点画湮讹。
顷见南北流传,疑是右军所制。
虽则未详真伪,尚可发启童蒙。
既常俗所存,不藉编录。
《书谱》局部(23)释文:至于诸家势评,多涉浮华,莫不外状其形,内迷其理,今之所撰,亦无取焉。
若乃师宜官之高名,徒彰史牒;邯郸淳之令范,空著缣缃。
暨乎崔、杜以来,萧、羊已往,代祀绵远,《书谱》局部(24)释文:名氏滋繁。
或藉甚不渝,人亡业显;或凭附增价,身谢道衰。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二)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二)原文: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妍。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拟草则馀真,比真则长草,虽专工小劣,而博涉多优;总其终始,匪无乖互。
译文:书法评论者说:“这四位才华出众的书法大师,可称得上古今独绝。
但是今人(二王)还是不及古人(钟、张),古人的书法风尚质朴,今人的书法格调妍媚。
”然而,质朴风尚因循时代发展而兴起,妍媚格调也随世俗变化在更易。
虽然文字的创造,最初只是为了作一些记录,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书风也会不断迁移。
由醇厚变为淡薄,由质朴变为华丽,继承前者并有所创新,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常规。
书法最可贵的,在于既能继承历代传统,又不背离时代潮流;既能追求当今风尚,又不混同他人的弊俗。
所谓“文采与内质相谐和,才是君子的风度”。
何必闲置着华美的宫室去住古人的洞穴,弃舍精致的宝辇而乘坐原始的牛车呢?评论者又说:“献之的书法之所以不如羲之,就像羲之的不如钟繇、张芝一样。
”我认为这已评论到问题的要处,但还未能详尽说出它的始末原由。
钟繇专工隶书,张芝精通草体,这两人的擅长,王羲之兼而有之。
比较张芝的草体王还擅于真书,对照钟繇的真书王又长于草体;虽然专精一体的功夫稍差,但是王羲之能广泛涉猎、博采众优。
总的看来,彼此是各有短长的。
��注:文中部分字读音醨(lí)〈名〉薄酒醨,薄酒也。
从酉,离声。
——《说文》又如:醨酒(薄酒);醨酪(薄味酒);醨薄(酒薄)〈形〉浅薄;不醇厚。
如:醨薄(人情的淡薄);情醨(交情不深厚,薄情)鹜(wù)〈名〉1.(形声。
从鸟,敄( wù)声。
孙过庭《书谱》译注(贰)
孙过庭《书谱》译注(贰)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
」夫质以代興,妍因俗易。
雖书契之作,適以记言。
而淳醨一遷,質文三变,驰骛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輪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鍾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綱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隸书,伯英尤精于草體,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擬草则余真,比真则长草,雖专工小劣,而博涉多優。
惣其终始,匪无乖互。
译文:有评论者说:“钟、张、二王是书法界的四位圣贤,是古今书法的巅峰。
而今不及古,是因为古人崇尚质,今人追求妍。
”书法的“质”是时代的产物,而“妍”随着世俗的变化而变。
虽然创造文字,是用来记录语言的。
由于世俗喜好改变,人们对质与妍的认知也随之变化,这种认知的变化、继承、沿革,是事物发展的常态。
贵能古朴而不失时代之美,既有时代之美又不落入俗套。
所谓“质朴和文饰相杂适中,然后可以成为君子。
”何必用雕梁画栋的宫殿去换窑洞,不乘坐装饰华丽的大车而乘用竹木制成的轻便车子?又说:“子敬不及逸少,就好比逸少不及钟张”。
评论者以为评得其刚要,实际上未道出其来龙去脉。
钟繇擅长于隶书,张芝精通草体。
王羲之则兼工草隶。
比之钟繇隶书稍逊而草书胜出,比之张芝草书稍逊而隶书占优,虽然就某一书体而言略逊之,但就精通各种书体而言却胜出。
自始至终,都有不同的评价。
注释:逮:及,达到。
逮捕。
质:质朴。
妍:美丽。
书契:指文字。
《易·繫辞下》“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一书契。
”《书序》“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陆德明释文:“书者,文字。
契者,刻木而书其侧”。
驰骛:奔走、奔竞。
淳:质朴、淳厚。
通“醇”,酒味浓厚。
醨:薄酒。
淳醨:《旧唐书·德宗纪论》:“王霸迹殊,淳醨代變,揆时而理,斟酌斯难”,《旧唐书·文苑传序》:“世代有文质,风俗有淳醨,学识有深浅,才性有工拙”。
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馀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译文:古来善于书法的,汉魏时有钟、张的绝艺,晋末则二王并称精妙。
王羲之说:“我近来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张芝确实超群绝伦,其余的,都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张死后,只有王氏父子才能继承他们。
(王羲之)又说:“我的书法与钟繇、张芝比较:跟钟可以相抗,或许可以超过他。
张芝的草书,和我不相上下,但张芝精熟,临池学书,弄到池水浑是墨黑,假如我对书法用功到这个地步,未必不如他。
”这是他推许张芝、又自以为超越钟繇的意思。
从王氏父子的专长来观察,虽未尽贯彻前人的规范,但从兼采会通这一点来看,是无愧于书法艺术的。
评论者说:“他们四位大书家,可称古今独绝;但今人(二王)不及古人(钟、张):古人质朴,而今人妍美。
”质朴因时代而变化,文采随时尚而转移。
虽然书契的创作,正是为了记录语言,(但由于时代崇尚不同)书风也由醇厚变为浮薄,由质朴变为华采,沿旧推新,那是事物发展的常态。
书法贵在能学古而不违背时代,趋今又不与弊俗混同,所谓“文采和朴实配合适宜,才是君子的风度。
”何必(专守古人),弃精美的宫室而穴居野处,舍珍贵的宝车而乘原始的笨车呢!)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孙过庭《书谱》【简介图版原文繁简释文译文】
孙过庭《书谱》【简介图版原文繁简释文译文】原题:世上最全最精准孙过庭《书谱》孙过庭《书谱》为唐孙过庭述历代书法和论书法变迁的专著。
据闻原有三卷,但传世仅有上卷。
纸本,草书。
纵二十七点二且米,横八百九十八点二四厘米。
三百五十一行,三千五百余字。
衍文七十余字;〖汉末伯英〗下朗一百六十六字,〖心不厌精〗下阙三十字。
此帖结体遭美,草法周祥,论书精辟,为有唐书坛巨制,后世奉为圭臬。
宋米芾云:〖作字落脚,差近前而直,此乃过庭法。
〗孙承泽云:〖天真潇洒,掉臂独行,为有唐第一妙腕。
〗铃有〖宣和〗、〖政和〗、〖北海孙氏珍藏书画印〗、〖梁清标印〗、〖安岐之印〗、〖乾隆〗、〖嘉庆〗、〖宣统御览之宝〗等鉴藏印。
帖前宋徽宗泥金书签〖唐孙过庭书谱序〗七字。
曾经宋王巩、王铣、宣和内府、元焦达卿、明严嵩、韩世能、清孙承泽、梁情标、安岐、清内府等收藏。
后归北京故宫博物院,现藏台湾。
俗称〖真迹本书谱〗。
刻本历来有〖薛刻本〗和〖安刻本〗。
另有〖太清楼本〗、〖嘉靖本〗、〖停云馆本〗、〖王烟堂本〗、〖钱氏多刻本〗等。
《宣和书谱》、《书史》、《清河书画舫》等著录。
过庭《书谱》草书,当为规矩作草之范本。
虽然亦以萦绕为主,但绝不故意造作,简约原则仍然未泯。
尤其两字连绵者不多,偶一为之,益增流美。
使转有连有断,极有节奏展次。
用笔以圆笔宛转为主,间有方笔亦多情致。
特别后半更见飘逸,顺文直下,一泻而成,字随笔转,笔以情动,可谓从心所欲矣。
学草书者,从《书谱》既可增益书学理论修养,又可窥得草法使转,望能于此多驻时日,加意摩娑为好。
说明:孙过庭《书谱》,属于“今草”。
与难于领悟的“章草”和难于辨认的“狂草”相比,“今草”最宜于学书(草)者登堂入室;相比于他种“今草”,《书谱》又是直接正宗的作品,是学书(草)最适宜的范本之一。
本人最近莫名其妙对孙过庭的《书谱》产生了兴趣,艰苦地做了图片搜集、扫描和释文校订的工作。
对照西泠印社出版社“历代行草精选”墨迹本、中国书店《三希堂法帖》和《三希堂法帖释文》的影印本、河南美术出版社马永强《〈书谱〉译注》(2007年1月第1版),字斟句酌,反反复复,力求避免讹误,所以,敢称“世上最全最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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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过庭《书谱》释文(附注音、分节)《书谱》卷上,吴郡孙过庭撰。
夫(fú)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锺、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锺、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观。
”可谓锺、张云没(mò,殁),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锺、张,锺当抗行(háng),或谓过之;张草犹当雁行(háng)。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锺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於前规;摭(zhí)以兼通,故无慙(cán,惭)於即(jí)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妍(yán)。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qì)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chúnlí)一迁,质文三变,驰骛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後君子。
”何必易雕宫於穴处,反(返)玉辂(lù)於椎(chuí)轮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锺、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百英尤精於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拟草则余眞,比眞则长(cháng)草,虽专工小劣,而博涉多优;揔(zǒng,总)其终始,匪(fěi)无乖互。
谢安素善尺椟(牍),而轻子敬之书。
子敬尝作佳书与之,谓必存录,安辄题後答之,甚以为恨。
安尝问敬:“卿书何如右军”答云:“故(固)当胜。
”安云:“物论殊不尔。
”子敬又答:“时人那(nǎ)得知!”敬虽权以此辞折安所鉴,自称胜父,不亦过乎!且立身扬名,事资尊显,胜母之里,曾参(shēn)不入。
以子敬之豪(毫)翰,绍右军之笔札,虽复粗传楷则,实恐未克箕裘(jīqiú)。
况乃假托神仙,耻崇家范,以斯成学,孰(shú)愈面墙!後羲之往都,临行题壁,子敬密拭除之,辄书易其处,私为不恶(è)。
羲之还见,乃叹曰:“吾去时眞大醉也!”敬乃内慙(惭)。
是知逸少之比锺、张,则专博斯别;子敬之不及逸少,无惑(或)疑焉。
余志学之年,留心翰墨,味锺、张之余烈,挹(y ì)羲、献之前规,极虑专精,时逾(yú)二纪。
有乖入木之术,无间临池之志。
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竒(奇),鸿飞兽骇之资(姿),鸾(luán)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峯(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涯),落落乎犹衆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必有由。
一画之间,变起伏於峯(峰)杪(miǎo);一点之内,殊衂(nǜ,衄)挫於豪(毫)芒。
况云积其点画,乃成其字。
曾不傍窥尺椟(牍),俯习寸阴;引班超以为辞,援项籍而自满;任笔为体,聚墨成形;心昏拟效之方,手迷挥运之理。
求其妍妙,不亦谬哉!然君子立身,务修其本。
杨雄谓诗赋小道,壮夫不为,况复溺思豪(毫)厘(lí)、沦精翰墨者也!夫潜神对奕(弈),犹标坐隐之名;乐(lè)志垂纶,尚体行藏之趣。
讵(jù)若功定礼乐,妙拟神仙,犹挻埴(shānzhí)之罔穷,与工鑪而并运。
好异尚竒(奇)之士,玩体势之多方;穷微测妙之夫,得推移之奥赜(zé)。
着述者假其糟粕,藻鉴者挹其菁华,固义理之会归,信贤达之兼善者矣。
存精寓赏,岂徒然欤!而东晋士人,互相陶淬(cuì)。
至於王、谢之族,郗、庾之伦,纵不尽其神竒(奇),咸亦挹其风味。
去之滋永,斯道愈微。
方复闻疑称疑,得末行末,古今阻绝,无所质问;设有所会,缄(jiān)秘(mì,秘)已深。
遂令学者茫然,莫知领要,徒见成功之美,不悟所致之由。
或乃就分布于累年,向规矩而犹远,图眞不悟,习草将迷。
假令薄(bó)解草书,粗传隶法,则好溺偏固,自阂(hé)通规。
讵知心手会归,若同源而异派;转用之术,犹共树而分条者乎加以趋变适时,行书为要;题勒方畐(fú,幅,匾),眞乃居先。
草不兼眞,殆於专谨;眞不通草,殊非翰札,眞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
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眞亏点画,犹可记文。
逥(囬)互虽殊,大体相涉。
故亦傍通二篆,俯贯八分,包括篇章,涵泳飞白。
若豪(毫)厘不察,则胡、越殊风者焉。
至如锺繇(yóu)隶竒(奇),张芝草圣,此乃专精一体,以致绝伦。
伯英不眞,而点画狼藉;元常不草,(而)使转纵横。
自兹已(以)降,不能兼善者,有所不逮,非专精也。
虽篆、隶、草、章,工用多变,济成厥(jué)美,各有攸宜。
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检(敛)而便。
然後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
故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验燥湿之殊节,千古依然;体老壮之异时,百龄俄顷。
嗟呼,不入其门,讵窥其奥者也!又一时而书,有乖有合,合则流媚(mèi),乖则雕(diāo,凋)疏。
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怡务闲,一合也;感惠徇(殉,xùn)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然欲书,五合也。
心遽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lán),五乖也。
乖合之际,优劣互差。
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
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臻,神融笔畅。
畅无不适,蒙无所从。
当仁者得意忘言,罕陈其要;企学者希风叙(叙)妙,虽述犹疏。
徒立其工,未敷厥旨。
不揆(kuí)庸昧,辄效所明,庶欲弘既往之风规,导将来之器识,除繁去滥,睹迹明心者焉。
代有《笔阵图》七行,中画执笔三手,图貌乖舛(chu ǎn),点画湮讹(yān’é)。
顷见南北流传,疑是右军所制。
虽则未详眞伪,尚可发启童蒙。
既常俗所存,不藉编录。
至於诸家势评,多涉浮华,莫不外状其形,内迷其理,今之所撰,亦无取焉。
若乃师宜官之高名,徒彰史牒;邯郸淳之令范,空着缣缃。
暨乎崔、杜以来,萧、羊已(以)往,代祀(sì)緜(绵)远,名氏滋繁。
或藉甚不渝(yú),人亡业显;或凭附增价,身谢道衰。
加以糜蠢(mídù)不传,搜秘(秘)将尽,偶逢缄赏,时亦罕窥,优劣纷纭,殆难覼缕(lu ólǚ)。
其有显闻当代,遗迹见存,无俟抑扬,自标先後。
且六文之作,肇自轩辕;八体之兴,始於嬴正(政)。
其来尚矣,厥用斯弘。
但今古不同,妍质悬隔,既非所习,又亦略诸。
复有龙蛇云露之流,龟鹤花英之类,乍图眞於率尔,或写瑞于当年,巧涉丹青,工亏翰墨,异夫楷式,非所详焉。
代传羲之《与子敬笔势论》十章,文鄙理疏,意乖言拙,详其旨趣,殊非右军。
且右军位重才高,调清词雅,声尘未泯,翰椟(牍)仍存。
观夫致一书、陈一事,造次之际,稽古斯在。
岂有贻谋令嗣,道叶(xié)义方,章则顿亏,一至於此!又云与张伯英同学,斯乃更彰虚诞。
若指汉末伯英,〖时代全不相接;必有晋人同号,史传何其寂寥!非训非经,宜从弃择。
夫心之所达,不易尽于名言;言之所通,尚难形於纸墨。
粗可髣髴(仿佛)其状,纲纪其辞,冀酌希夷,取会佳境。
阙(缺)而未逮,请俟将来。
今撰执、使、用、转之由,以祛(qū)未悟。
执,谓深浅长短之类是也;使,谓纵横牵掣(chè)之类是也;转,谓钩鐶(gōuhuán)盘纡(yū)之类是也;用,谓点画向背之类是也。
方复会其数法,归於一途,编列衆工,错综群妙,举前贤之未及,启後学於成规,窥其根源,析其枝派。
贵使文〗约理赡(shàn),迹显心通;披卷可明,下笔无滞。
诡词异说,非所详焉。
然今之所陈,务裨(bì)学者。
但右军之书,代多称习,良可据为宗匠,取立指归。
岂惟会古通今,亦乃情深调合;致使摹搨(tà,拓)日广,研习岁滋。
先後着名,多从散落;历代孤绍,非其效欤试言其由,略陈数意。
止如《乐(yuè)毅论》、《黄庭经》、《东方朔(shuò)画赞(赞)》、《太师箴(zhēn)》、《兰亭集序》、《告誓文》,斯并代俗所传眞行绝致者也。
写《乐毅》则情多怫郁(fúyù),书《画赞(赞)》则意涉瓌(guī,瑰)奇,《黄庭经》则怡怿(yì)虚无,《太师箴》又纵横争折。
暨乎兰亭兴集,思逸神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
所谓涉乐(lè)方笑,言哀已叹。
岂惟驻想流波,将贻嘽(chǎn)喛(huǎn,缓)之奏;驰神睢(suī)涣,方思藻绘之文。
虽其目击道存,尚或心迷义舛,莫不强名为体,共习分区。
岂知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
既失其情,理乖其实,原夫所致,安有体哉!夫运用之方,虽由己出,规模所设,信属目前,差之一豪(毫),失之千里。
苟知其术,适可兼通。
心不厌精,〖手不忘熟。
若运用尽於精熟,规矩闇(ān,谙)于胸襟,自然容与徘徊,意先笔後,萧(潇)洒流〗落,翰逸神飞。
亦犹弘羊之心,预乎无际;庖丁之目,不见全牛。
尝有好事,就吾求习,吾乃粗举纲要,随而授之,无不心悟手从,言忘意得,纵未穷於衆术,断可极於所诣(yì)矣。
若思通楷则,少不如老;学成规矩,老不如少。
思则老而逾妙,学乃少而可勉。
勉之不已,抑有三时;时然一变,极其分(fèn)矣。
至如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
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後乃通会。
通会之际,人书俱老。
仲尼云:五十知命,七十从心。
故以达夷险之情,体权变之道,亦犹谋而後动,动不失宜;时然後言,言必中理矣。
是以右军之书,末年多妙,当缘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
子敬已(以)下,莫不鼓努为力,标置成体,岂独工用不侔(móu),亦乃神情悬隔者也。
或有鄙其所作,或乃矜(jīn)其所运。
自矜者将穷性域,绝於诱进之途;自鄙者尚屈(jué,倔)情涯,必有可通之理。
嗟乎!盖(gài,盖)有学而不能,未有不学而能者也。
考之即事,断可明焉。
然消息多方,性情不一,乍刚柔以合体,忽劳逸而分驱。
或恬澹榷(雍)容,内涵筋骨;或折挫槎枿(ch ániè),外曜(yào)峯(锋)芒。
察之者尚精,拟之者贵似。
况拟不能似,察不能精,分布犹疏,形骸未检。
跃(yuè)泉之态,未睹其妍,窥井之谈,已闻其丑。
纵欲搪(唐)突羲、献,诬罔锺、张,安能掩当年之目,杜(dù)将来之口!慕习之辈,尤宜愼诸。
至有未悟淹(yān)留,偏追劲疾;不能迅速,翻效迟重。
夫劲速者,超逸之机;迟留者,赏会之致。
将反(返)其速,行臻会美之方;专溺於迟,终爽绝伦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