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集序》：“快然自足”还是“怏然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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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字 ， 而学者 知之。或假鞅 为之 ， 《 方言》 是也 。《 周亚夫传 》 日： ‘ 此
鞅 鞅 非少 主 臣 。 ＂ ’ 吴迪、 赵丽 明《 敦 煌 摹本 ， 了结 千 古一 字— — ＜ 兰 亭集
序＞ “ 怏” 字考》 （ 敦 煌研 究院 编《 丝绸 之 路 民族 古 文 字 与 文化 学术研 讨
在“ 快” 下据 《 集韵》 收有“ 自大 ” 的 义项 ， 但 都举 不 出书 证 。《 汉语 大词
典》 不收 没有 书证 的义项 ， 所 以“ 快” 下没 有 “ 自大 ” 义项 。《 现 代汉 语 词
～
典》 （ 第 ６版 ） 反倒 有 这样 的解 释 ： “ 怏然 ， ① 形 容 不 高 兴 的样 子 ： ～ 不 悦 。② 形容 自大的样 子 ： ～ 自足 。 ” 这应该是现代文人将《 兰亭 集 序 》 的“ 怏然 自足 ” 当成 语来 用 ， 故《 现汉 》 有此释义， 而《 现汉 》 解 释 的依 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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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 又怎 么讲 ？这并 非 笔误 。此 ‘ 快然 ’ 即通 常 可见 的 ‘ 盎然 ’ ， 说‘ 兴
味盎然’ ， 正是 ‘ 满足 ’ 之义 。古人都喜书写异体字， 也包括 ‘ 通借字 ’ 。 怏、 盎相通互借 。 ” 按： 元戴侗《 六书故》 卷十三 ： “ 怏， 快然 ， 欣惬 自足意 。 古 通 作盎 。 ” 此 当是 “ 满 足”说 所本 。
还 是《 集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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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 认 为《 集韵》 的“ 自大” 可有 两种 理解 。
（ 一 ）该 义项 就是 针 对 《 兰亭 集 序 》 的“ 怏 然 自足 ” 而设立的，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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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解释的是“ 怏然” ， 而非单字“ 怏” 。而“ 快然” 文献中常见的含义是不 乐貌 ， 如《 战国策 ・ 赵策 三 》 ： “ 辛垣 衍怏 然 不说 日 ： ‘ 嘻， 亦 太 甚矣 ， 先 生 之言也 。 ’ ’ ’ 唐柳宗元《 送贾 山人南游序序 ） ． ‘ ‘ 其见人侃侃而肃 ， 召之仕 ，
而 已！ ”
有 些 人理 解 为 “ 盎” 之通 假 ， 义 为
“ 满足” 。周 汝 吕 在 《 ＜ 兰亭 序 ） 之谜 》 一
文（ 周 汝 昌《 天地人我 》 ， 十 月 文 艺 出版
社２ ０ ０ １年版 ） 中说 ： “ 历 来 著录释 文 皆作 陕 然 自足 ’ ， 其 实 原迹 明 明是 个 ‘ 陕
怏然不 喜 。 ” 唐澄 观《 大方 广 佛 华 严 经 随疏 演 义 钞 》 卷十五 ： “ 每 以 为未 能探微 照极 ， 常怏 然不 足 。 ” 《 集韵 》 不 释常 见义 ， 却释为“ 自大 ” ， 此 义 除 了“ 怏 然 自足 ” 就 没 有 适 用 的对 象 了 。如 果 这 一 推 断 不 误 ， 那 么， “ 自
取通 假 的讲法 ， 尤 其是 在 没有其 他 通假 用 例佐 证 的情 况 下 。否 则音 同
～
音近的字多的是 ， 你说是“ 盎” ， 我说是“ 昂” ， 其他人还可 以提出“ 泱” 、 “ 洋” 等 新见 ， 岂不乱 套？所 以， 如 果有 更好 的讲 法 ， 此 说 是不 足采 信的。 “ 自大” 说最主要的依 据是《 集韵 ・ 阳韵 》 ： “ 怏， 快然 ， 自大之意。 ” 但这一释义没有书证可资证 实。《 汉语大字典 》 第一版及第二版虽然
有些 人理 解为 “ 自大 ” 。《 说文》 ： “ 快， 不 服 怼也 。 ” 段玉裁注： “ 当作 ‘ 不服 也 ， 怼也 ’ ， 夺 一也 字 ， 遂不 可解矣 。《 集韵 》 作‘ 不 服对 也 ， 。 尤非 。 怏 盖 倔强 之意 。《 方言 》 日： ‘ 鞅， 悖， 怼也。 ’ 《 集韵》 于《 阳韵 》 日： 陕然 ， 自大 之意 。 ’ 考 王逸 少 《 兰亭 序 》 日： ‘ 怏 然 自足 。 ’ 自来 石刻 如 是 。本非
较多 。
我 们认 为 以上 三解都 有 问题 。 “ 不平 ” 、 “ 不乐” 虽然 是 “ 快” 的常 见 义 ， 但 用 来 理解 “ 快 然 自足 ” 文 意不通 ， “ 不平” 是不 满 ， “ 自足 ” 是 自感满 足 ， 显然 自相 矛盾 。
“ 怏” 为“ 盎” 之借字说文意上倒是说得过去 ， 只是缺乏古代二字相 通用例 的支持。根据训诂学 的原则 ， 在本字能通的情况下 ， 一般不采
满、 不乐 、 不平 、 不悦 、 不 服之 意 ， 陕然 ’
便 包 含 了这种 复杂 的 ‘ 不平 ’ 之意 ， 故 现
代 汉语 解 释 陕然 自足 ’ 为‘ 形 容 自大 的 样子 ’ ， 到底 是 什 么 样 子 ？ 即 自大 之 中 包 含有 不 满 、 不平、 不 服 气 。而 一 个 ‘ 陕 然’ 便 显 得 肤 浅 了，仅 仅 是 个 高 兴
丈警 知 诫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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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疑问 的 ， “ 快” 字 为后 人所 改也 是可 以肯定 的。现 在 的 问题 是“ 怏” 该
如何 理解 ？
有些 人理 解 为“ 不平” 。于 曙光《 天 下第一 行 书 》 （ 中国 文联 出版社 １ ９ ９ ９年 版 ） 中说 ： “ 古 汉语 中 陕 ’ 字 有 不
会 会议 论 文 集 》 ， ２ ０ ０ ５年 版 ） 一 文 中发 挥说 ： “ 欣 于所 遇 自会 得 意 ， 遇 到
了就是一种人生幸运 ， 如果还能 ‘ 得 于己 ’ ， 为我所有 ， 那就更该算做
是 人 生 大 幸 了 。若 恰 值壮 年 即得 所 欣 ， 则 可 谓 人 生 得 意 。得 意 便 容 易忘 形 ， 忘形 便 也 就是 自大 。 即便 是 ‘ 暂得’ ， 也 可 以获 得 ～ 时 的 自 大 。所 以 段 玉 裁 会 将 其 解 释 为 自大 。 ”目前 赞 同 “自大 ” 说 的 人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