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法背景下公司类别股制度的引入与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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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编号]1671 - 6639(2023)01 - 0054 - 08
的一种,在 未 来 亟 需 遵 循 市 场 的 发 展 需 求 增 设 更
一、问题的提出
多类型的 类 别 股, 在 开 拓 公 司 融 资 渠 道 的 同 时 适
2021 年 12 月,全国 人 民 代 表 大 会 常 务 委 员 会
2023 年第 1 期
李耕坤 王雅伦:修法背景下公司类别股制度的引入与完善
合我国 发 展 实 际 并 贯 通 《 公 司 法 》 实 践 的 类 别 股
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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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上是 为 了 满 足 作 为 投 资 者 的 股 东 的 差 异 化 需
求 [ 4] 。 当市 场 需 求 日 益 差 异 化 时, 制 度 本 身 也 将
格一致,每 股 应 以 同 等 价 格 向 所 有 单 位 或 个 人 发
险、侵害公 众 股 东 和 公 司 其 他 利 益 相 关 者 权 益 等
行和认 购 股 份。 换 句 话 说, 股 东 在 同 等 情 况 下 应
问题 [ 8] 。 虽然类别股 制 度 一 直 在 理 论 争 议 中 谋 求
追求更是为我国资 本 市 场 注 入 了 新 的 生 机 与 发 展
案) 》 ( 以下 简 称 “ 《 公 司 法 ( 修 订 草 案 ) 》 ” ) 。 《 公
用,兼具的防范敌 意 收 购、弘 扬 企 业 家 精 神 的 价 值
投资者的 投 资 需 求, 对 已 有 较 多 实 践 的 类 别 股 作
当同等 对 待, 在 不 同 情 况 下 不 同 对 待。 形 式 平 等
着制度的 建 设 与 发 展, 但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被 越 来 越
的本质仍 然 是 资 本 平 等, 而 实 质 平 等 在 很 大 程 度
多的国家 所 接 纳, 通 过 立 法 使 其 制 度 不 断 发 展 成
上突破了资本平 等 的 局 限。 如 科 创 板 多 重 表 决 权
既需要差 别 股 制 度 来 保 障 其 控 制 权, 同 时 也 面 临
类别股 的 成 熟 土 壤。 质 言 之, 类 别 股 是 为 了 满 足
着同股不同权架构 的 具 体 搭 建 问 题 以 及 差 异 化 表
不同类别股东对财 产 权 益 与 公 司 控 制 权 的 偏 好 而
决权等 机 制 的 挑 战。 由 是 观 之, 在 引 入 类 别 股 并
够通过其 他 优 先 权 利 加 以 填 补 时, 特 别 股 的 创 制
东之间的权利义 务 一 视 同 仁,不 歧 视 任 何 股 东,按
才是可行的。
质化
需求采 集、 反 馈 以 及 制 度 输 出 的 作 用。 在 一 部 分
其持股比例享有 权 利 和 承 担 义 务。 平 等 股 东 原 则
将类别 股 制 度 在 公 司 法 层 面 予 以 明 确, 是 源
化,以 平 台 经 济、 智 能 经 济 为 代 表 的 大 数 据、 人 工
护公司控 制 权 为 宗 旨 的 一 项 制 度 突 破, 在 英 美 等
智能等技 术 驱 动 型 企 业 正 快 速 崛 起, 新 经 济 企 业
国早已广 泛 应 用 的 背 景 下, 我 国 也 已 具 备 了 孕 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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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化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23 年第 1 期
衡状态,少 数 股 东 拥 有 较 大 比 例 而 其 余 的 由 众 多
应投资者多元化 的 需 求 [ 2] 。 类 别 股 制 度 具 有 的 正
当性基础,使其在 维 持 人 力 资 本 价 值、防 止 股 权 稀
审议并 公 布 了 《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公 司 法 ( 修 订 草
释以及 平 衡 控 制 权 等 方 面 发 挥 着 举 足 轻 重 的 作
司法( 修订草案) 》 的说明中明确指出,为适应不同
3. 争议质疑中:类别股的发展机遇与方向
学界对类别化 股 东 制 度 也 不 免 存 在 忧 思 与 反
享有股东权利。 股 东 的 实 质 平 等 原 则 体 现 在 我 国
对声音。 表 面 上 看, 类 别 股 的 引 入 必 将 造 成 股 东
现行《 公司 法 》 的 第 126 条, 一 是 同 种 类 的 每 一 股
1. 理论 层 面: 股 东 平 等 原 则 从 形 式 化 走 向 实
立法者作 为 中 立 第 三 方, 发 挥 着 对 投 资 者 差 异 化
公司法 所 确 认 的 股 东 平 等 原 则, 对 于 股 东 之
投资者有特别需求 而 其 他 投 资 者 被 抑 制 的 权 利 能
间的法律关系,是 以 股 东 的 资 格 为 依 据,法 律 对 股
熟。 具言 之, 类 别 股 制 度 产 生 和 发 展 于 以 英 美 为
股的创设在一定程 度 上 体 现 了 对 创 始 股 东 人 力 资
代表的“ 分 散 型 股 权 结 构 ” ,该 制 度 强 化 了 公 司 控
本的尊重,创始股东依照 “ 一 股 多 票 ” 行 使 表 决 权,
制人的控制权,有 利 于 发 挥 上 述 优 势,解 决 以 董 事
李耕坤 王雅伦
(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 北京 100088)
[ 摘 要] 《 公司法( 修订草案) 》 引入类别 股 制 度,在 理 论 层 面 上 是 股 东 平 等 原 则 从 形 式 化
走向实质化;在实践层面 上 是 满 足 投 资 者 的 多 元 化 需 求 与 助 力 科 技 企 业 发 展。 类 别 股 制 度 的
与经营权 分 离 带 来 的 代 理 人 问 题, 而 是 中 小 股 东
法律制 度 作 为 立 法 者 供 给 的 产 品, 在 很 大 程
题,这是因 为 我 国 公 司 的 股 权 结 构 分 布 出 现 不 平
科技企业发展
的利益 受 到 侵 害 这 一 现 象 背 后 的 大 股 东 控 制 问
机 遇。 然 而,亦 有 学 者 持 不 同 意 见,尖 锐 指 出 伴 随
出规 定。 《 公 司 法 ( 修 订 草 案 ) 》 第 157 条 对 现 行
着类别股制度的 引 入,“ 内 部 人 控 制、控 制 权 滥 用、
举规定了类别股使其区分于普通股。
与资本民 主 的 背 离 必 将 面 临 一 系 列 理 论 质 疑 [ 3] 。
《 公司法》 第 131 条 的 概 括 性 规 定 进 行 了 修 改, 列
代理成本等利益 冲 突 问 题 凸 显 ” ,同 股 不 同 权 现 象
类别股 在 我 国 的 引 入, 是 以 防 止 公 司 融 资 过
加之随着我国创新 驱 动 发 展 战 略 的 进 一 步 实 施 深
程中创始 股 东 股 权 的 过 度 稀 释 为 旨 归、 以 坚 持 维
创设的,是现代公 司 法 控 制 权 约 束 机 制 的 创 新
[ 1]
[ 收稿日期] 2022 - 12 - 19
[ 作者简介] 李耕坤( 1996—) ,男,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王雅伦( 1991—) ,女,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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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创始 者 的 人 力 资 本, 乃 至 实 现 公 司 的 长 期 发
的权利、承 担 同 等 的 义 务。 实 质 平 等 强 调 股 东 依
展愿景 [ 6] 。
照其所持有的股份 类 型 以 及 股 份 数 量 获 得 平 等 待
遇,即拥有 同 一 类 型 股 份 的 股 东 依 据 其 持 股 数 量
优势和劣势十分明显,在我国 股 权 集 中 的 背 景 下 既 要 充 分 发 挥 该 制 度 的 优 势 也 不 能 忽 视 该 制
度存在的隐患。 我国在引入 类 别 股 制 度 时,应 采 取 类 别 股 法 定 模 式 并 尽 可 能 对 类 别 股 进 行 详
细列举;封闭性的有限公司与公开性的股份公司 在 规 范 上 应 当 差 异 化 对 待;平 衡 类 别 股 制 度 的
需求。 对 于 后 者 而 言, 类 别 股 的 优 势 体 现 于 既 可
等。 形式 平 等 即 一 股 一 权, 意 味 着 凡 是 持 有 相 同
以解决融 资 与 控 制 权 之 间 的 矛 盾, 又 有 助 于 高 效
类型股份 和 相 同 股 份 数 量 的 股 东, 依 法 享 有 同 等
优劣势及各类股东间利 益。 整 体 视 角 下 我 国 现 阶 段 还 未 形 成 完 整 的 类 别 股 法 律 制 度 体 系,建
议引入异议评估机制、完善日落条款的规定、健全信息披露制度以及代表人诉讼制度。
[ 关键词] 《 公司法 修订草案) 》 ;类别股制度;基本路径;制度完善
[ 中图分类号] D922. 291. 91 [ 文献标识码] A
。
进一步完 善 该 制 度 在 我 国 的 发 展 进 路 时, 尚 需 对
我国最初 以 优 先 股 的 推 出 为 尝 试, 进 而 不 断 探 索
类别股的 制 度 正 当 性、 基 本 路 径 以 及 发 展 瓶 颈 等
并丰富着 股 份 类 型 的 多 样 性, 优 先 股 作 为 类 别 股
问题展开 系 统 研 究, 以 期 在 制 度 检 讨 中 设 计 出 符
对于维护 股 东 权 益、 防 止 大 股 东 的 独 断 专 行 具 有
于对之前 实 践 经 验 的 认 可 和 总 结, 而 之 前 的 实 践
十分重要的意义,并 成 为 各 国 公 司 法 的 共 同 基 石。
经验是源于满足投 资 者 的 投 资 需 求 和 企 业 的 融 资
股东平 等 原 则 包 括 形 式 上 的 平 等 和 实 质 上 的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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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化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23 年第 1 期
Journal of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emical Technology
总第 122 期
(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No. 1. 2023
Total No. 122
修法背景下公司类别股制度的引入与完善
之间、股东与债权 人 之 间 的 利 益 失 衡,无 形 中 增 加
股票;二是 每 次 发 行 的 同 种 类 股 的 发 行 条 件 和 价
可能会通 过 强 化 创 始 股 东 的 控 制 权, 酿 成 道 德 风
份都应享有同等 权 利,按 照 公 平、公 正 的 原 则 发 行
了公司 的 代 理 成 本 [ 7] 。 更 深 层 次 地, 类 别 股 制 度
相较于普 通 股 股 东 的 一 股 一 权 在 形 式 上 不 平 等,
会为中心 的 管 理 层 对 公 司 控 制 带 来 的 代 理 问 题。
但是却尊重了人力资本与货币资本之间的平等。
与此不同,中 国 公 司 治 理 的 中 心 问 题 不 是 所 有 权
2. 实践层面:满 足 投 资 者 的 多 元 化 需 求、助 力
零和博弈,在公司 总 财 富 既 定 的 前 提 下,一 方 获 得
步明确了公司可以 根 据 公 司 章 程 发 行 与 普 通 股 权
同理,一方 股 东 管 理 权 的 优 先 也 必 然 意 味 着 另 一
行国务院规定的 其 他 种 类 的 股 份。 本 次 修 订 进 一
利义务不同的类别股,并且通过“ 列 举 + 兜 底 ” 的 方
式明确了类别股的种类。
( 一) 类别股制度的必要性分析
的收益多 就 必 然 意 味 着 另 一 方 获 得 的 收 益 少 [ 5] 。
方股东 管 理 权 的 劣 后。 在 差 异 化 安 排 过 于 极 端、
股东之间 的 权 利 差 异 过 于 突 出 的 时 候, 立 法 者 也
往往拒 绝 作 出 这 种 过 度 扭 曲 的 制 度 安 排。 因 此,
处于不 断 演 进 的 态 势。 不 可 否 认, 创 设 特 别 股 是
二、我国引入类别股制度的必要性与基本路径
为了区别于普通股 票 所 包 含 的 权 利 而 在 股 东 权 利
上作出的区别 设 置。 公 司 财 富 的 分 配 本 身 是 一 种
2018 年《 公 司 法 》 规 定,股 份 有 限 公 司 可 以 发
的一种,在 未 来 亟 需 遵 循 市 场 的 发 展 需 求 增 设 更
一、问题的提出
多类型的 类 别 股, 在 开 拓 公 司 融 资 渠 道 的 同 时 适
2021 年 12 月,全国 人 民 代 表 大 会 常 务 委 员 会
2023 年第 1 期
李耕坤 王雅伦:修法背景下公司类别股制度的引入与完善
合我国 发 展 实 际 并 贯 通 《 公 司 法 》 实 践 的 类 别 股
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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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上是 为 了 满 足 作 为 投 资 者 的 股 东 的 差 异 化 需
求 [ 4] 。 当市 场 需 求 日 益 差 异 化 时, 制 度 本 身 也 将
格一致,每 股 应 以 同 等 价 格 向 所 有 单 位 或 个 人 发
险、侵害公 众 股 东 和 公 司 其 他 利 益 相 关 者 权 益 等
行和认 购 股 份。 换 句 话 说, 股 东 在 同 等 情 况 下 应
问题 [ 8] 。 虽然类别股 制 度 一 直 在 理 论 争 议 中 谋 求
追求更是为我国资 本 市 场 注 入 了 新 的 生 机 与 发 展
案) 》 ( 以下 简 称 “ 《 公 司 法 ( 修 订 草 案 ) 》 ” ) 。 《 公
用,兼具的防范敌 意 收 购、弘 扬 企 业 家 精 神 的 价 值
投资者的 投 资 需 求, 对 已 有 较 多 实 践 的 类 别 股 作
当同等 对 待, 在 不 同 情 况 下 不 同 对 待。 形 式 平 等
着制度的 建 设 与 发 展, 但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被 越 来 越
的本质仍 然 是 资 本 平 等, 而 实 质 平 等 在 很 大 程 度
多的国家 所 接 纳, 通 过 立 法 使 其 制 度 不 断 发 展 成
上突破了资本平 等 的 局 限。 如 科 创 板 多 重 表 决 权
既需要差 别 股 制 度 来 保 障 其 控 制 权, 同 时 也 面 临
类别股 的 成 熟 土 壤。 质 言 之, 类 别 股 是 为 了 满 足
着同股不同权架构 的 具 体 搭 建 问 题 以 及 差 异 化 表
不同类别股东对财 产 权 益 与 公 司 控 制 权 的 偏 好 而
决权等 机 制 的 挑 战。 由 是 观 之, 在 引 入 类 别 股 并
够通过其 他 优 先 权 利 加 以 填 补 时, 特 别 股 的 创 制
东之间的权利义 务 一 视 同 仁,不 歧 视 任 何 股 东,按
才是可行的。
质化
需求采 集、 反 馈 以 及 制 度 输 出 的 作 用。 在 一 部 分
其持股比例享有 权 利 和 承 担 义 务。 平 等 股 东 原 则
将类别 股 制 度 在 公 司 法 层 面 予 以 明 确, 是 源
化,以 平 台 经 济、 智 能 经 济 为 代 表 的 大 数 据、 人 工
护公司控 制 权 为 宗 旨 的 一 项 制 度 突 破, 在 英 美 等
智能等技 术 驱 动 型 企 业 正 快 速 崛 起, 新 经 济 企 业
国早已广 泛 应 用 的 背 景 下, 我 国 也 已 具 备 了 孕 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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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第 1 期
衡状态,少 数 股 东 拥 有 较 大 比 例 而 其 余 的 由 众 多
应投资者多元化 的 需 求 [ 2] 。 类 别 股 制 度 具 有 的 正
当性基础,使其在 维 持 人 力 资 本 价 值、防 止 股 权 稀
审议并 公 布 了 《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公 司 法 ( 修 订 草
释以及 平 衡 控 制 权 等 方 面 发 挥 着 举 足 轻 重 的 作
司法( 修订草案) 》 的说明中明确指出,为适应不同
3. 争议质疑中:类别股的发展机遇与方向
学界对类别化 股 东 制 度 也 不 免 存 在 忧 思 与 反
享有股东权利。 股 东 的 实 质 平 等 原 则 体 现 在 我 国
对声音。 表 面 上 看, 类 别 股 的 引 入 必 将 造 成 股 东
现行《 公司 法 》 的 第 126 条, 一 是 同 种 类 的 每 一 股
1. 理论 层 面: 股 东 平 等 原 则 从 形 式 化 走 向 实
立法者作 为 中 立 第 三 方, 发 挥 着 对 投 资 者 差 异 化
公司法 所 确 认 的 股 东 平 等 原 则, 对 于 股 东 之
投资者有特别需求 而 其 他 投 资 者 被 抑 制 的 权 利 能
间的法律关系,是 以 股 东 的 资 格 为 依 据,法 律 对 股
熟。 具言 之, 类 别 股 制 度 产 生 和 发 展 于 以 英 美 为
股的创设在一定程 度 上 体 现 了 对 创 始 股 东 人 力 资
代表的“ 分 散 型 股 权 结 构 ” ,该 制 度 强 化 了 公 司 控
本的尊重,创始股东依照 “ 一 股 多 票 ” 行 使 表 决 权,
制人的控制权,有 利 于 发 挥 上 述 优 势,解 决 以 董 事
李耕坤 王雅伦
(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 北京 100088)
[ 摘 要] 《 公司法( 修订草案) 》 引入类别 股 制 度,在 理 论 层 面 上 是 股 东 平 等 原 则 从 形 式 化
走向实质化;在实践层面 上 是 满 足 投 资 者 的 多 元 化 需 求 与 助 力 科 技 企 业 发 展。 类 别 股 制 度 的
与经营权 分 离 带 来 的 代 理 人 问 题, 而 是 中 小 股 东
法律制 度 作 为 立 法 者 供 给 的 产 品, 在 很 大 程
题,这是因 为 我 国 公 司 的 股 权 结 构 分 布 出 现 不 平
科技企业发展
的利益 受 到 侵 害 这 一 现 象 背 后 的 大 股 东 控 制 问
机 遇。 然 而,亦 有 学 者 持 不 同 意 见,尖 锐 指 出 伴 随
出规 定。 《 公 司 法 ( 修 订 草 案 ) 》 第 157 条 对 现 行
着类别股制度的 引 入,“ 内 部 人 控 制、控 制 权 滥 用、
举规定了类别股使其区分于普通股。
与资本民 主 的 背 离 必 将 面 临 一 系 列 理 论 质 疑 [ 3] 。
《 公司法》 第 131 条 的 概 括 性 规 定 进 行 了 修 改, 列
代理成本等利益 冲 突 问 题 凸 显 ” ,同 股 不 同 权 现 象
类别股 在 我 国 的 引 入, 是 以 防 止 公 司 融 资 过
加之随着我国创新 驱 动 发 展 战 略 的 进 一 步 实 施 深
程中创始 股 东 股 权 的 过 度 稀 释 为 旨 归、 以 坚 持 维
创设的,是现代公 司 法 控 制 权 约 束 机 制 的 创 新
[ 1]
[ 收稿日期] 2022 - 12 - 19
[ 作者简介] 李耕坤( 1996—) ,男,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王雅伦( 1991—) ,女,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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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创始 者 的 人 力 资 本, 乃 至 实 现 公 司 的 长 期 发
的权利、承 担 同 等 的 义 务。 实 质 平 等 强 调 股 东 依
展愿景 [ 6] 。
照其所持有的股份 类 型 以 及 股 份 数 量 获 得 平 等 待
遇,即拥有 同 一 类 型 股 份 的 股 东 依 据 其 持 股 数 量
优势和劣势十分明显,在我国 股 权 集 中 的 背 景 下 既 要 充 分 发 挥 该 制 度 的 优 势 也 不 能 忽 视 该 制
度存在的隐患。 我国在引入 类 别 股 制 度 时,应 采 取 类 别 股 法 定 模 式 并 尽 可 能 对 类 别 股 进 行 详
细列举;封闭性的有限公司与公开性的股份公司 在 规 范 上 应 当 差 异 化 对 待;平 衡 类 别 股 制 度 的
需求。 对 于 后 者 而 言, 类 别 股 的 优 势 体 现 于 既 可
等。 形式 平 等 即 一 股 一 权, 意 味 着 凡 是 持 有 相 同
以解决融 资 与 控 制 权 之 间 的 矛 盾, 又 有 助 于 高 效
类型股份 和 相 同 股 份 数 量 的 股 东, 依 法 享 有 同 等
优劣势及各类股东间利 益。 整 体 视 角 下 我 国 现 阶 段 还 未 形 成 完 整 的 类 别 股 法 律 制 度 体 系,建
议引入异议评估机制、完善日落条款的规定、健全信息披露制度以及代表人诉讼制度。
[ 关键词] 《 公司法 修订草案) 》 ;类别股制度;基本路径;制度完善
[ 中图分类号] D922. 291. 91 [ 文献标识码] A
。
进一步完 善 该 制 度 在 我 国 的 发 展 进 路 时, 尚 需 对
我国最初 以 优 先 股 的 推 出 为 尝 试, 进 而 不 断 探 索
类别股的 制 度 正 当 性、 基 本 路 径 以 及 发 展 瓶 颈 等
并丰富着 股 份 类 型 的 多 样 性, 优 先 股 作 为 类 别 股
问题展开 系 统 研 究, 以 期 在 制 度 检 讨 中 设 计 出 符
对于维护 股 东 权 益、 防 止 大 股 东 的 独 断 专 行 具 有
于对之前 实 践 经 验 的 认 可 和 总 结, 而 之 前 的 实 践
十分重要的意义,并 成 为 各 国 公 司 法 的 共 同 基 石。
经验是源于满足投 资 者 的 投 资 需 求 和 企 业 的 融 资
股东平 等 原 则 包 括 形 式 上 的 平 等 和 实 质 上 的 平
54
北京化工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23 年第 1 期
Journal of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emical Technology
总第 122 期
(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No. 1. 2023
Total No. 122
修法背景下公司类别股制度的引入与完善
之间、股东与债权 人 之 间 的 利 益 失 衡,无 形 中 增 加
股票;二是 每 次 发 行 的 同 种 类 股 的 发 行 条 件 和 价
可能会通 过 强 化 创 始 股 东 的 控 制 权, 酿 成 道 德 风
份都应享有同等 权 利,按 照 公 平、公 正 的 原 则 发 行
了公司 的 代 理 成 本 [ 7] 。 更 深 层 次 地, 类 别 股 制 度
相较于普 通 股 股 东 的 一 股 一 权 在 形 式 上 不 平 等,
会为中心 的 管 理 层 对 公 司 控 制 带 来 的 代 理 问 题。
但是却尊重了人力资本与货币资本之间的平等。
与此不同,中 国 公 司 治 理 的 中 心 问 题 不 是 所 有 权
2. 实践层面:满 足 投 资 者 的 多 元 化 需 求、助 力
零和博弈,在公司 总 财 富 既 定 的 前 提 下,一 方 获 得
步明确了公司可以 根 据 公 司 章 程 发 行 与 普 通 股 权
同理,一方 股 东 管 理 权 的 优 先 也 必 然 意 味 着 另 一
行国务院规定的 其 他 种 类 的 股 份。 本 次 修 订 进 一
利义务不同的类别股,并且通过“ 列 举 + 兜 底 ” 的 方
式明确了类别股的种类。
( 一) 类别股制度的必要性分析
的收益多 就 必 然 意 味 着 另 一 方 获 得 的 收 益 少 [ 5] 。
方股东 管 理 权 的 劣 后。 在 差 异 化 安 排 过 于 极 端、
股东之间 的 权 利 差 异 过 于 突 出 的 时 候, 立 法 者 也
往往拒 绝 作 出 这 种 过 度 扭 曲 的 制 度 安 排。 因 此,
处于不 断 演 进 的 态 势。 不 可 否 认, 创 设 特 别 股 是
二、我国引入类别股制度的必要性与基本路径
为了区别于普通股 票 所 包 含 的 权 利 而 在 股 东 权 利
上作出的区别 设 置。 公 司 财 富 的 分 配 本 身 是 一 种
2018 年《 公 司 法 》 规 定,股 份 有 限 公 司 可 以 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