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未成年人犯罪现状、原因及治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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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尔梅：《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司法政策案例指导与理解适用》，人民法院出版社2 0 1 4 年 版 ，第 1 8 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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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1 1 年 -2012年 ，齐某利用班主任职务之便，多次对多名未成年人进行强奸、猥 亵 ，2 0 1 8 年 ，最高人民法院作出
终 审 判 决 ，认 定 原 审 被 告 人 齐 某 犯 强 奸 罪 ，判 处 无 期 徒 刑 ，剥 夺 政 治 权 利 终 身 ；犯 猥 亵 儿 童 罪 ，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在年龄上集中于18-65岁 ，占比最大的为 18-30岁 ，其次是31-50岁 ，65岁以上最少。从统计 数 据 来 看 ，犯罪随年龄增长有下降趋势。其 中 ， 值得注意的是未成年人涉罪问题，18周岁以下涉 罪人员有25名 ，占比5 % 左右。而相关统计显示， 在316起案件中，未成年人实施的性侵害案件有44 起 ，占案件总数的13.92%。® 由此可见，该数据虽 与前述统计数据与有一定差距，但也表明绝对不 能忽视未成年人性侵未成年人的犯罪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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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M 米成年人犯罪现状、原闪及治理对策
总第345期
性 侵 未 成 年 人 犯 罪 现 状 、原 因 及 治 理 对 策
王 燕 飞 * 黄 路 路 **
摘 要 ：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日益增多，降低其发生率和保护未成年人相关权利成为社会关注 的话题。未成年人由于 身 心 发育还不成 熟， 自我认知能力和自我保护能力差，相较于成年人而言更 易 成 为 性 侵 对 象 。性 侵 未 成 年 人 犯 罪 原 因 ，既 有 内 在 的 生 物 学 、心 理 学 与 社 会 学 因 素 所 导 致 ，也有 我国治理诸环节存在问题有着外在关系。虽然我国在治理此类犯罪现象中探索出了一些治理经验， 但面对现实还需要继续完善。推进治理对策发展与成熟需要在三个层面努力：在立法上，完善我国 刑事立法、增加精神损害赔偿、完善从业禁止法律制度等；在司 法上，推动少年司法专门机构的进 一步完善，真正落实建立一站式询问机制，并加强工作人员培训；在社会治理角度上，建立校园性 教 育 及 法 治 教 育 机 制 ，促 进 入 职 查 询 制 度 在 全 国 推 广 ，强 化 亲 权 性 教 育 保 护 责 任 。
从文化程度来看，在总体上犯罪主体的文化 程度普遍不高，文盲至小学学历143人 ，初中文 化 （包 含 初 中 肄 业 ）178人 ，高 中 文 化 （包含高 中 肄 业 ）38人 ，将近6 5 % 的人为初中及以下文化。 在总计四百多个案件中，只有一名犯罪主体有研 究生学历。而根据人民司法大数据发布的性侵类 案件数据统计来看，被告人主要也为初中及以下 学 历 ，占比为84.7 % 。由此可见，受教育程度低 与此类犯罪发生存在正相关关系。
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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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侵未成年犯罪现状.原闪及治理对策
总第345期
监 管 相 对 宽 松 ，身 体 发 育 也 较 为 成 熟 ，较为容易 遭 受 性 侵 ，受 侵 害 比 例 相 对 较 大 。 由 此 可 见 ，任 何年龄段的未成年人都可能遭受性侵，而且这些 未成年人往往缺失相关性的教育，不大懂得生理 知识 ，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和防范意识或者根本没 有 能 力 。 同 时 ，监 护 人 以 及 校 园也对未成年人也 缺 乏 监 管 ，缺 乏 对 于 这 类 犯 罪 的 防 范 意 识 ，没有 为他们创造一个安全的学习、生活环境。
犯 罪 被 害 对 象 包 括 男 性 与 女 性 ，以女性为 主 ，在年龄上包括0— 18岁不同阶段。从性侵被 害未成年人性别来看，在总体案件中受害人一共 551名 ，性侵犯罪对象包括女性与男性，其中男 性未成年人15名 ，可见受侵害女性多于男性。值 得 指 出 的 是 ，由 于 根 据 我 国 刑 法 规 定 ，强奸罪的 犯罪对象是女性并不包括男性，因此降低了男性 未成年人的所占比例，在实际上男性未成年人的 此类犯罪受害比例应该要高一些，更值得注意的 是 ，在统计案件过程中可以发现，受害人为男性 案 件 中 ，受 害 人 往 往 不 只 一 名 。
xwfbh/wsfbt/202004/t20200415_458851.shtml# l , 最后访问日期 2021 年 5 月 20 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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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 高 法 刑 一 庭 就 发 布 性 侵 儿 童 犯 罪 典 型 案 例 答 问 》， 栽 中 国 法 院 网 ，https:///article/
在性侵案件的司法上处以职业禁止、附有民 事 赔 偿 诉 讼 ，但 是 社 会 效 果 存 在 局 限 ，并且此类 犯罪具有较高再犯率。从案件处罚后果来看，犯 罪主体除了被判处主刑之外，部分犯罪人员还被 判 决 一 定 时 间 职 业 禁 止 ，职 业 禁 止 的 期 限 为 2-5 年 不 等 ，但 所 占 比 也 较 低 ，在 统 计 案 件 中 ，再犯 的 犯 罪 主 体 时 间 跨 度 可 能 较 长 ，并 不 局 限 于 2-5 年 之 中 。 因此2-5年 的 职 业 禁 止 对 防 止 其 再 犯 起 到的效果可见一般。
上述资料显示，犯罪主体呈现如下特点：
* 王燕飞，湖南大学犯罪学研究所所长，教 授 ，兼任中国预防青少年犯罪研究会常务理事、湖南省犯罪学研究会会
长与党支部书记。
* * 黄路路，湖南大学犯罪学研究所犯罪学专业2 0 1 8 级法律硕士，现为浙江吉利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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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1 8 年 至 2 0 1 9 年 1 0 月 共 起 诉 性 侵 害 未 成 年 人 犯 罪 3.25万 》，载 国 务 院 妇 女 儿 童 工 作 委 员 会 网 ，http://www.
犯罪具有较强隐蔽性，犯罪黑数较高，可以表明 此类犯罪现象在事实上比上述数据揭示与推估的 更 为 严 重 。 由 此 可 见 ，如 何 完 善治理对策来加强 预 防 ，更好保护未成年人，成为我国当下迫切需 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一 、犯罪现状分析：4 7 6 份判决为样本
通过无讼案例网检索2019年判决的最新案 例 ，以 “强奸罪”为案由，设置其他检索条件为 “2019年”“未成年人”“判决”等检索到347份强 奸罪判决书，以 “猥亵儿童罪”为案由，设置其 他 检 索 条 件 为 “2019年”“未成年人”“判决”等 检索到143份判决书，以上判决书共490份 ，排除 与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无关的判决书14份 ，得到有 效判决书476份 。关于这类犯罪现象分析主要是 以此为样本来展开研究的。
性侵未成年人犯罪往往会对受害人造成巨大 的身体和心理精神的双重伤害，多起案件造成了 未成年人怀孕生子或者流产的严重后果，但最终 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以及最后得到相应赔偿的受害 人 较 少 。在 四 百 多 起 案 件 中 ，只有31起 案件的受 害人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且赔偿金额不大。尤其 是对于这类案件附带民事诉讼往往只支持医疗费 等物质损失，不支持精神损害赔偿，这显然对受 害未成年人保护极为不利。
从被害人年龄分布来看，0-7岁的被害人38 人 ，8-13岁213人 ，14-18岁201人 ，未表明年龄或 者年龄表述不明为99人 。0-7岁此年龄阶段的未 成年人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发育的极不成熟， 基本没有独立自主能力，正处于父母或者幼儿园 的老师监管之下，其受侵害主要情形就是监管不 力使没有自理能力的未成年人脱离管控，让犯罪 人有了可乘之机。8-13岁的未成年人处于小学阶 段 ，相较于人学之前，他们的认知水平有了大幅 度 提 升 ，但 自 我 保 护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还比较 薄弱 。 14-18岁未成年人的心智更加成熟，父母
/2019-12/23/content_277577.htm，最后访问曰期 2021 年 5 月 20 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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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2 0 年 1 至 3 月 全 国 检 察 机 关 主 要 办 案 数 据 》，栽 最 高 人 民 检 察 院 网 上 发 布 厅 ，https:///spp/
从 社 会 身 份 特 征 看 ，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 件的主体身份特征呈现多样，似乎任何人都有可 能 成 为 犯 罪 主 体 ，如 最 高 检 发 布 的指导性案例 齐 某 强 奸 、猥亵儿童案® 中齐某是一名老师，汤兰 兰 案 、湖南凤凰性侵案，前者是家族内部乃至老 师 、邻居的性侵案，后者是陌生人随机选择独身 女孩作案。此 外 ，保 安 、同学甚至公职人员都可 能成为侵害主体，从熟人到陌生人，从成年人到 未 成 年 人 ，都 有 可 能 成 为 性 侵 犯 罪 主 体 。
上述统计数据还显示，有性侵犯罪前科的犯 罪人总计15人 ，性侵犯罪再犯比例为3 % 左右。而 根据相关国夕卜学者对四千多名犯罪人的研究表明， 5年时间里，家庭外性侵儿童的累犯率为1 9 % ，强 奸犯的累犯率为1 7 % ，哈利斯等研究者认为既侵 害女童又侵害男童的累犯率最高，既性侵儿童又 性侵成年人的强奸犯更可能通过其他犯罪方式再 犯 ，而且经常是暴力性再犯。①由此可见，性侵未 成年人犯罪存在一定程度的再犯可能性风险。
关 键 词 ：性 侵 未 成 年 人 犯 罪 ；犯 罪 内 在 原 因 ；犯罪外在原因
晚近媒体频频曝光性侵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 如 汤 兰 兰 案 、湖 南凤凰性侵案等引起了社会关注 与担忧。从最高检发布数据来看，性侵害犯罪在 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中占有较大比例，2018年 1月 至2019年 10月共起诉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3.25万 人。® 根据最高检发布的2020年 1至3月全国检察机 关主要办案数据@ 显 示 ：全国检察机关对性侵害 未成年人犯罪决定起诉4151人 ，同比上升2.2%。 最高法刑一庭在发布性侵儿童犯罪典型案例答问 时 提 到 ，奸 淫 幼 女 、猥亵儿童等性侵害儿童犯罪 仍 处 于 多 发 态 势 ，以 猥 亵 儿 童 犯 罪 为 例 ，2017年 至2019年6月 ，全国法院共审结猥亵儿童犯罪案 件8332件。其 中 ，2017年审结2962件 ，2018年审 结3567件 ，2019年 1-6月审结1803件 。® 综合这些 数 据 大 致 可 知 ：我 国性侵未成年人犯罪现象较 为 严 重 ，强奸犯罪以及猥亵儿童犯罪处于多发状态 并呈上升趋向。更应注意到的是，性侵未成年人
根据上述统计的案件数据，从犯罪主体的职 业 来 看 ，在499个 犯 罪 主 体 的 职 业 中 ，农民的占比 最大为2 5 % , 其次为无业占比2 0 % 。值得指出的 是 ，教 师 （包括 校 长 、家庭教师、培 训 班 老 师 ） 也有31名 ，占比6 % 左右。鉴于教师对学生的天然 权威以及教师对学生的监管职能令性侵犯罪更容 易 得 手 ，而 且 由 于 这 种 权 威 维 持 监 管 关 系 ，教师 为犯罪主体案件，往往呈现性侵时间长且受害未 成年人多的特征。此 外 ，与未成年人有密切接触 的保安也占比1 % 左右。由此可见，与未成年人有 密切接触的行业人员往往具有较大风险的性侵。
同时 ，从主体与对象关系来看，在统计476 份 案 件 中 ，与 被 害 人 有 血 缘 或 者 亲 属 关 系 的 案件
(包 括 亲 生 父 女 关 系 、继 父 女 关 系 、其他亲属关 系 ）占比7 % 左 右 。因此家庭内部成员性侵案件 的不断发生实属令人揪心。家庭成员由于生活在 同 一 屋 檐 下 ，关 系 更 加 密 切 ，对家庭内 部 的 性 侵 更是防不胜防，目前尚没有开展有效措施预防家 庭内部性侵犯罪的发生。
detail/2019/07/id/4203753.shtml，最后访问曰期 2021 年 5 月 20 日。
2021年第3 期
邗防嘈夕寿犯罪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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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性别上，476起案件中共有被告499人 ，其 中男性495名 ，占绝对多数，女性4名 ，且以强奸 犯 的 帮 助 犯 为 主 ，虽 然 这 与 我 国 强 奸 罪 的 犯 罪 主 体 是 男 性 ，女 性 不 能 构 成 直 接 正 犯 有 关 。在猥亵 儿 童 罪 中 ，女 性 犯 罪 的 比 例 也 比 较 低 ，因此在性 侵未成年人犯罪中，犯罪主体以男性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