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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和《汉书》对儒家经典的引用看西汉儒学的发展
从《史记》和《汉书》对儒家经典的引用看西汉儒学的发展
汉代之儒学实与孔孟之儒学大为不同,秦时的文化政策及后来的秦火之祸,使得汉代之儒学夹杂了大量的阴阳五行和卜筮之术。
作为记载西汉史实和帝王将相言行事迹的史书,《史记》和《汉书》中保留了大量的如“对策”、“诏书”等资料,。
而这些资料相对客观真实地记录了当时人们的言行,其言行之中引用了大量的儒家经典中语句,对这些资料中所引用的儒家经典进行研究能更好的了解儒家学说在西汉不同时期的内涵及其演变过程。
一、西汉儒学之发展过程
(一)从儒道之争到儒学的独尊
汉初,高祖刘邦对儒生态度之恶劣,《史记》和《汉书》均有记载。
《史记》记载郦生欲见沛公“骑士曰:‘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
与人言,常大骂。
未可以儒生说也。
’”“沛公曰:‘为我谢之,言我方以天下为事,未暇见儒人也。
’”(《史记·郦生陆贾列传》)可知此时刘邦对儒生的厌恶之情,此时之儒生的地位和影响亦是微不足道的。
后来陆贾、郦食其和叔孙通虽谋得官职,但儒者所做之事也只是制订礼仪,装饰门面而已。
直至文帝以后,天下出安,开献书之风,《诗》、《书》、《礼》、《春秋》等后来成为儒家经典的书籍开始广为流传,儒家的思想逐步为上层人所接受,但此时仍未有儒生受到重用。
此时之儒学在与黄老之学相争时只能处于下风,后虽在宣室召见贾谊,终只问鬼神之事而已。
景帝期间,儒道之争日趋紧张,《史记·儒林外传》记载“窦太后好老子书,召辕固生问老子书。
固曰:‘此是家人言耳。
’太后怒曰:‘安得司空城旦书乎?’乃使固入圈刺豕。
”然而,儒道此时虽在朝堂之争处于下风,然其思想已开始为上层人士所接受。
楚元王便是一个例子,“元王好《诗》,诸子皆读《诗》……元王亦次之《诗》传,号曰《元王诗》,世或有之”(《汉书·楚元王传》)景帝之时,大臣上书或谏言已开始引用《诗》、《书》、《春秋》之言,如“《诗》曰:‘匪
言不能,胡此畏忌,听言则对,谮言则退。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
’”“《春秋》以为亲亲之道也。
鲁哀姜薨于夷,孔子曰‘齐桓公法而不谲’”(《汉书﹒贾邹枚路传》)由此可见,此时儒家思想已经开始在士人思想中占据一定的位置,直到武帝时期儒道之争进入了白热化。
《史记﹒儒林列传》记载:“而上(汉武帝)乡儒术,招贤良,赵绾、王臧等以文学为公卿……会窦太后治黄老言,不好儒术,使人微得赵绾等奸利事,召案绾、臧,绾、臧自杀,诸所兴为者皆废。
”六年以后“及窦太后崩,武安君田蚡为丞相,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以百数,而公孙弘以治《春秋》为丞相,封侯,天下学士靡然乡风矣”。
(《汉书·儒林传》)公孙弘上书武帝,以文学取士。
奏可,“自此以来,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矣。
”(《汉书·儒林传》)武帝时期,大儒董仲舒对儒学的独尊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作为当时儒家的代表人物,董仲舒在“对策”中更是大量引用“五经”中的语句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其中单在《汉书·董仲舒传》中就记载董仲舒在对策中共引用《诗》中语句4次,《书》2次,《易》1次,提到《春秋》11次,提及孔子19次,直接引用孔子之言竟有15次之多。
而《汉书·武帝纪》武帝诏书中直接引《诗》中语句3次,《易》2次。
可见此时武帝也已偏好儒学,“及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
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材孝廉,皆自仲舒发之。
”(《汉书·董仲舒传》)自此之后,儒学已彻底压过黄老之学,成为西汉的统治学说,儒学独尊地位已然确立。
(二)儒学的巩固与演变
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学说已成为官方学说,官方的权利使得儒学的推广更为迅速。
上自帝王将相,下至民众都开始研习儒学,从皇帝的诏书,臣子的上书和对策中无不充溢着“五经”中的语句。
如司马相如、杜周、车千秋、东方朔、霍光等,无不引用“五经”中语句作为依据,向皇帝或他人陈述自己的观点。
“五经”及孔子的言语严然成了判断是非的标准。
而且,自建元五年武帝下令置《五经》博士以来,博士数量开始激增,《汉书·儒林传》记载:“昭帝时举贤良文学,增博士弟子员满百人,宣帝末增倍之。
元帝好儒,能通一经者皆
复。
数年,以用度不足,更为设员千人,郡国置《五经》百石卒史。
成帝末,或言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少,于是增弟子员三千人。
岁余,复如故。
平帝时王莽秉政,增元士之子得受业如弟子,勿以为员,岁课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云。
”儒家经典也已成为帝王将相的必修之书,昭帝曾在诏书上说:“朕以眇身获保宗庙……诵《保傅传》、《孝经》、《论语》、《尚书》……”(《汉书·昭帝纪》)宣帝亦如此,《汉书·宣帝纪》记载:“秋七月(霍)光奏议曰:‘……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帝王尚且如此,其它人自不必说,至此儒学在西汉之地位已无法撼动。
官方权力赋予了儒家独尊的地位,也导致了儒生对经典的肆意解读。
从而原本就夹杂着阴阳五行和卜筮之说的西汉儒家思想进一步背离了孔孟之学,向灾异之说和天命论演变。
其实灾异之说自武帝之时已开始出现,武帝“策诏诸儒:制曰:‘……属统垂业,物鬼变化,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著之于篇,朕将亲览焉,靡有所隐。
’”(《汉书·公孙弘卜式兒宽传》)《史记·儒林列传》记载董仲舒更是倡导“……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著灾异之记。
”来倡导天人感应及灾异之说。
董仲舒认为“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于古,考之于今。
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
”(《汉书·董仲舒传》)
昭、宣之后,天人感应与灾异之说大为盛行,上至帝王,下至平民多相信此说。
而儒家经典自是成为解读天人关系的权威。
如“《诗》曰:‘吉日庚午’……风以大阴下抵建前,是人主左右邪气也。
”
“《书》曰:‘历象日月星辰’
……举措悖逆,咎败将至,征兆为之先见。
”“《易》曰:‘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
’夫日者,众阳之长,辉光所烛,万里同晷,人君之表也……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暗昧亡光。
”“(京)房因免冠顿首,曰:‘ 《春秋》纪二百四十二年灾异,以视万世之君。
’”(《汉书·眭两夏侯京翼李传》)此时之儒学,天命色彩已极为浓厚的学说,进而导致谶纬之学的盛行。
昭帝元凤三年,眭弘以春
秋之意推得“故废之家公孙氏当复兴者也”,后眭弘虽被霍光参奏而遭诛杀,然至至哀帝时,天命已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顺应天命也成了政权稳定和延续的保障,符命之说已开始为世人所接受。
如翼丰上疏曰:“《书》则曰:‘王毋若殷王纣。
’其《诗》则曰:‘殷之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监于殿,骏命不易。
’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
天道终而复始,穷则反本,故能延长而亡穷也。
”“上遂从之”“哀帝久寝疾……于是诏制丞相御史:‘盖闻《尚书》‘五曰考终命’,言大运一终,更纪天元人元……汉国再获受命之符,朕之不德,曷敢不通夫受天之元命,必与天下自新。
其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
”(《汉书·眭两夏侯京翼李传》)此迁都和改号之举表明此时所谓儒学已在儒家经典的解读下被天命所笼罩。
此种说学在平帝及王莽之时达到顶峰(仅限《汉书》所记载时间段内),其重要表现即为“符”的流行。
符命之说在王莽时期极为盛行,据统计在《汉书·王莽传》中“符命”共出现28次之多,其中与天命相关的“符”字竟有44处。
《汉书·王莽传》记载“是月(元始五年十二月),前辉光谢嚣奏武功长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著石,文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
’符命之起,自此始矣”“是岁(居摄三年)广饶侯刘京,车骑将军千人扈云、太保属臧鸿奏符命。
京言齐郡新井,云言巴郡石牛,鸿言扶风雍石,莽皆迎受。
”此时符命之泛滥可见一斑,而王莽更是对符信若天命,“梓潼人哀章,学问长安,素无行,好为大言。
见莽居摄,即作铜匮,为两检,置其一曰‘天帝行玺金匮图’,其一署曰‘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
……书言王莽为真天子,皇太后如天命。
图书皆书莽大臣八兴,又取令名王兴、王盛,章因自窜姓名,凡为十一人……莽至高庙拜受金匮神嬗”“(莽)又按金匮(封拜)……王兴者,故城门令史。
王盛者,卖饼。
莽按符命求得此姓名十余人,两人容貌应卜相,径从布衣登用,以视神焉。
余皆拜为郎。
”“秋(建国元年),遣五威将王奇等十二人班《符命》四十二篇于天下。
德祥五事,符命二十五”(《汉书·王莽传》)进而符命之说竟成为人们相戏的话语“是时,争为符命封侯,其不为者相戏曰:‘独无天帝除书乎?’”(《汉书·王莽传》)至此,随着对儒家经典解读的变化,儒
家思想也演变为一种具有宗教色彩的天命学说,用一个有意志的天,将人们的思想和行为置于意志天的笼罩之下,非但与孔孟之学相差甚远,就是与西汉中期之儒学亦大为不同。
意志天的出现严重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也阻碍了儒学的发展。
二、西汉年间孔子地位的变化
作为儒家学说开创者的孔子,其地位和影响必定与儒学的地位是分不开的,因此在讨论西汉年间儒学发展时,不能忽略孔子对当时社会的影响。
西汉初年,孔子的地位并不如中期以后那么显赫,《汉书·高帝纪》记载有“(十二年)十一月,(高祖)行自淮南还。
过鲁,以大牢祠孔子”然在《史记·高祖本纪》中并未出“孔子”字样,更未提及此事。
以当时高祖对儒者之态度来看,《汉书》对此事之记载是否真实,实值得怀疑。
《汉书·贾谊传》中首次记载有人引有孔子话语“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据《汉书》记载此处为儒生贾谊上书用语,固可以相信。
《汉书·景十三王》中以记录孔子言行的《论语》已成为太子学习之书。
《汉书·武帝纪》中在武帝的诏书中有“……盖孔子对定公以来远”皇帝的诏书中首次提及孔子,虽《史记·武帝本纪》中并未提及,但《汉书》乃引皇帝诏书,且前面以说武帝时期儒家在汉之地位已得到极大提升,因此汉武帝在诏书中提及孔子亦尚可相信。
《汉书·董仲舒传》中提及孔子19次,直接引用孔子之言竟有15次之多。
司马迁在写《史记》时又把孔子列为世家,把其弟子写入列传,在《史记·孔子世家》中把孔子评为“至圣”。
然而此时孔子之地位之高是因为司马迁觉的“仲尼悼礼废乐崩,追修经术,以达王道,匡乱世反之於正,见其文辞,为天下制仪法”而将其列为世家,可见司马迁所推崇的乃是其学识渊博,德行高尚,而未从政治地位上去抬高,虽有五百年天命之言,乃是以“绍明世”,但却并非完全迷信于孔子,排斥其他各家,并没有将孔子神化。
纵观《史记》其中引用孔子之言或《论语》中句子的并不多,与《汉书》所记有所不同,然自武帝以后之事,则只能以《汉书》为依据了。
自武帝独尊儒术之后,昭、宣二帝都学《论语》,如昭帝在诏书中曾写到“朕以眇身获保宗庙,……诵《保傅传》、《孝经》、《论语》、
《尚书》”(《汉书·昭帝纪》)同样在《汉书·宣帝纪》中记载“秋七月,光奏议曰:‘……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可见此时记录孔子言行的《论语》已成为帝王学习之书,那么孔子的地位也就不言面喻了。
而孔子开始被追加谥号,其后代也受到封拜。
元帝年间“(孔)霸上书求奉孔子祭祀,元帝下诏曰:‘其令师堡成君关内侯霸以所食邑八百户祀孔子焉。
’故霸还长子福名数于鲁,奉夫子祀。
……元始元年,封周公、孔子后为列侯,食邑各二千户。
”(《汉书·匡张孔马传》)
“至成帝时,梅福复言宜封孔子后以奉汤祀。
绥和元年,立二王后,推迹古文,以《左氏》、《穀梁》、《世本》、《礼记》相明,遂下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
”(《汉书·杨胡硃梅云传》)“‘盖闻王者必存二王之后,所以通三统也。
昔成汤受命,列为三代,而祭祀废绝。
考求其后,奠正孔吉。
其封吉为殷绍嘉侯。
’三月,进爵为公,及周承休侯皆为公,地各百里。
”(《汉书·成帝纪》)
平帝时“封周公后公孙相如为褒鲁侯,孔子后孔均为褒成侯,奉其祀。
追谥孔子曰褒成宣尼公”(《汉书·平帝纪》)
王莽摄政时期,一封表扬王莽的诏书中引用孔子之语竟有4处之多。
西汉年间孔子的地位有了极大的提高,而其在中国思想界和学术界的影响更是无与伦比,当然这与在《史记》和《汉书》中对他的定位有着重大的联系,司马迁在《史记》中不但把孔子列为世家,还将孔子奉为“至圣”,而把老子纳入列传。
司马迁对孔子的评价事实上是孔子地位提升的关键因素之一。
班固在《汉书·古今人表》中更是把孔子列为“上上圣人”(即最高等),而孔子的弟子颜渊为“上中仁人”(第二等),子贡、冉有、了游等为“上下智人”(第三等),而老子只被列为“中上”(第四等)。
至此可以看出此时在西汉年间儒家学说之地位、孔子地位之高实已被抬到了顶峰。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91.
[2]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91.
[3]劳思光.新编中国哲学史[M].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4]侯外庐.中国思想史纲[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社,2008. ------------最新【精品】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