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街烟云

母亲是地道的千年古镇乌拉街人，以岁高龄无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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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生前同许多老年人一样，喜欢唠叨些陈年往事……
老人告诉我，乌拉街的街（满语发音），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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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在十字街那儿，而是在旧街。

现在的旧街有个西大泡子，当年水面有三四亩大，泡子如今依然在，只是面积小了不少。

常听母亲说，那是早先年松花江发大水，把整个乌拉街都淹没了，洪水过后，低处存水，留下了大泡子。

这很让人联想起萧红笔下，呼兰城中那个能淹死人马的大泥坑子。

水火不留情，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早先年，早先年是哪个朝代？不知道，反正那时人们抗御灾害的能力很低，能安慰麻醉自己的便是寄托在神灵身上。

乌拉街除了百花点将台那处众说纷纭的历史遗存外，庙宇也是很多的。

乌拉街北城豁外村东就有山神庙，“文革”前里面还住有两位和尚，以后不知去了哪里。

与山神庙毗连的是东侧老爷庙，是一处较为恢宏的庙宇，里面供奉的主位，当然是关云长。

高大的泥塑身边有他的兄弟伙伴们，院落中有两匹枣红马，比真马还略大，门边还竖有一把“青龙偃月刀”。

母亲最爱提起并且说得津津有味的是到老爷庙看戏的情景。

老爷庙有个附属建筑是一处宽阔的戏台，上世纪50年代还存在，直到“文革”时期连庙宇一起被捣毁了。

老人高兴时，常常兴致颇浓地谈起，说她少时曾和众人一起去看过戏：“人家美莲舫（梅兰芳）都来了，那男人装扮的女的，比真女人都好看。

来看戏的那是人山人海，十里八村全家都来，连下江的都有。

”
乌拉街的庙宇还有南街的药王庙，回民的一处清真寺，北街的财神庙，我的小学教育就是在它东侧两趟青砖灰色平房里完成的。

作为一处古镇，从它的地域俗名也可以看出来，有东城豁西城豁，而我家曾居住过的地方即“百花点将台”后叫作“老城里”。

少年懵懂，我常爬到城墙上呼喊乱叫“乌拉街三宗宝，黄土打墙墙不倒，小子翻墙狗不咬，姑娘跑了娘不找”，萋萋荒草中也流露出满人遗风，早年的女真人的婚俗也是很自由的。

乌拉街什么地方都与城有关，东街被称为城外或东城里，那里还有一处将军祠。

一学者告诉我，乌拉街确有傅氏大家，乃清室镶黄旗富察氏，确实是皇亲贵戚，也确实出过将军。

母亲高兴时最喜欢讲的是乌拉街农历正月闹秧歌的欢乐情形，那时老百姓不知道什么是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是多大的官儿管理什么的，只知道秧歌队喜欢晚间举着灯笼进入到后府院中，那可不是一般人随便进去的地方。

正月里多么富贵人家也图个吉祥顺意，才打开东门让大家进入宽敞院中，那时便锣鼓喧天，喇叭吹得格外响亮，扭秧歌的更是撒欢儿似的格外卖力气。

主人为高兴，在院中要摆上四面斗，秧歌队便立马在院中形成四个小圆圈儿，然后又聚拢成大白菜，一会儿卷在一起，一会儿发散开来，反正不能乱套了。

灯明火旺，人气盎然，秧歌头儿一声“主人赏钱喽——”一二百人的队伍嗷地一声“谢谢！”小门小户人家哪有这个阵势这个气魄啊！那可真热闹呀。

往事如烟，几年前我回乌拉街一趟，当年的后府魁府萨府门前都立了标志。

但民间传说总归是传说，老爷庙重建了，没见有泥塑像，院中晾有玉米，两位村妇坐在那里唠闲嗑，现实生活似乎与古迹没啥太大的关系。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文苑撷英
四季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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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劳动保护
乌拉街烟云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