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老舍的民间文化意识——以《骆驼祥子》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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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老舍的民间文化意识——以《骆驼祥子》
为例
论文摘要:《骆驼祥子》中祥子和虎妞等人物形象的塑造,展现出一个复杂、丰富的民间文化形态。

作家借此种文
化形态的书写,传达出一种带有批判、反思精神的民间文化
意识,也传达了他对身处其中的民间文化的依恋和同情。

论文关键词:老舍;《骆驼祥子》;民间文化意识
老舍先生之所以被誉为“人民艺术家”,与他始终站在人
民的一边,采用独特的“文化批判”视角图绘“市民”社会、展
现民生百态是分不开的。

假如将老舍先生及其作品置人20
世纪中国社会从传统到现代转型的剧烈变革的文化语境中,我们会发现,他的文字背后所积蕴的是对处在这一动荡不安
的历史时段中“传统”应对“现代”的弱势的“无可奈何”的悲悯,以及此种悲悯得以生成的根基——深沉的民间文化意识。


代表作《骆驼祥子》就是一部充分表现了作家民间文化意识
的作品。

在这部作品中老舍先生将目光投向了旧中国社会中
的一个最底层的职业——人力车夫,讲一个车夫理想破灭直
至走向堕落的悲剧故事。

在这个悲剧中,作家刻画了两个重
要人物——祥子和虎妞。

在对二者的人物关系的谱写中,表
现出了作家老舍根深蒂固的传统民间文化意识,以及这些观
念所深植于民间的文化形态
1祥子:虚伪的要强与主体精神的萎缩
祥子以健康、漂亮的形象在《骆驼祥子》中出场,作家运用了一个暗示性很强的比喻展现他的青春与矫健:“很像一棵树”。

老舍先生不吝笔墨地勾画着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的形象,体现出他对男子的力的崇拜与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立场。

祥子这样一副惹人喜爱的“好皮囊”,在故事逐渐展开后渐行渐远。

小说不仅着力刻画了祥子的青春活力、吃苦耐劳、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热情,而且展现出他在遭遇苦难后陡然变得极端自私的精神病态。

这乃是传统中国向现代社会变革中小市民形象的真实写照。

作家写到,第一次丢车后,祥子的憨厚老实就全然不见了。

他很快地怨恨起世界的不公,拼了命地要买上新车。

“他只看见钱,多一个是一个”,“像一只饿疯的野兽”。

只认识金钱,透着自私、冷酷,缺少人间温情,成为一个为物所累的奴隶的祥子,在遭遇与虎妞的婚姻时,展现出了他那被金钱欲异化了的“要强”和“虚伪”。

虎妞虽然蛮横、霸道,但她确是一心一意要跟祥子过日子。

而祥子却时时处于一种怨恨、压抑之中。

虎妞指出他是因为贪财而娶她的时候,他在心里恨恨地咒骂。

说到底,他确实是走投无路,看虎妞能带几辆车来才与虎妞结婚的。

虎妞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揭穿了祥子外强中干、虚伪的“要强”,所以他恼羞成怒。

与悲苦命运不屈不挠抗争的祥子,最终选择了对命运的屈从,而此种屈从又是为了实现超越悲苦命运的理想——作
家对主人公尴尬人生境遇的揭示传达出他对民间小人物难以言说的人生悲苦的同情:“虚伪”本是祥子坚守“要强”精神而不得不选择的面具,最终取代“要强”精神。

从某种意义上说,老舍在此种书写中实现了对民间文化的超越而进入一种普遍的人类命运的思考。

与此相对应的是祥子的堕落展现出来的市民阶层的主体精神的萎缩。

作者从两个方面展现了祥子的堕落:一是生理方面,即祥子的健康状况越来越糟,更多的人把祥子健康的丧失归罪于虎妞妖怪似的“吸人精血”。

老舍节制的笔触暗示出虎妞对祥子的“压榨”——祥子不肯呆在家里非要出去拉车。

二是精神方面,他的精神堕落首先表现为主体精神的萎缩。

在婚姻中,他变得是那样的麻木,怯于行动,看不出他有什么主持自己命运的能力。

到后来,他更加软弱,对生活的信念日益磨灭。

当好不容易在头脑中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念头——想娶小福子时,他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到了她的两个弟弟和一个不争气的爹。

他感到自己无力养活这一大家子,狠心地维持了个人的自由,却把小福子推到了绝路上。

作家一面写祥子怎样时刻保持自己的独立和自由,一面又实实在在表现了他的怯懦无力。

2虎妞:落后的两性观与藏污纳垢的民间文化
杨义先生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对虎妞形象的分析颇具
代表陛:“她诱骗祥子步步就范,以女地痞的狡猾去追求和钳制自己的意中人;婚后又像‘猫叼住一个小鼠’一样指使祥子,以女地痞的强横去表达对自己丈夫的‘疼爱’与好意”,称虎妞是有着“畸形而又充满世俗的心理作派。

”“女地痞”是很多批评家对虎妞的定位。

假如对虎妞“女地痞”作风的成因作进一步的追问,我们会发现,虎妞首先应被视为一个不幸的令人同情的女性。

她三十七八还是老姑娘,在污浊的车厂中耗费了全部青春,同时也沾染上了男人的污浊之气,变得粗鲁泼辣。

老舍极尽笔力地描绘她的外貌之老丑,透着深深的厌恶之情。

这体现的是老舍的传统的女性审美心理。

他认为女性应该温柔娇小、顺从、任劳任怨,他的理想女性形象在别的小说中有所展现;他对小福子那样受辱的弱女子寄予的深厚同情也暗示出他的两性观念。

对虎妞这样的泼妇深为反感,笔下大加丑化的立场,实则体现出作家以及他所身处其中的男权社会下的民间文化狭隘的、落后的大男子主义的观念意识,以及中国民间文化和文学中弥漫的落后甚至愚昧的观念意识。

在这种两性观念下,老舍先生笔下的虎妞在性欲的支配下主动勾引了祥子。

两人发生关系之后,祥子对虎妞满心怨恨,推卸责任。

而事实上,两人在这个关系中应该是完全平等的,不存在~个没有责任能力的、被动的受诱惑者。

所以有学者很深刻地揭示道:“事后祥子把自我欲望对自我人生观念的背叛归罪于
虎妞,是对自己欲望的不能担当。

作家认可祥子对虎妞的迁怒,显然是继承了男权文化观念中男性既沉溺于性又恐惧性、把性归罪于女性的思路,不公平地把同等性关系中的女人归人淫荡祸害之列、让她为欲望承受道德鄙视,而满足了欲望的男性却被装扮成被动的受诱惑者,成为道德要保护的受害者。

”“藏污纳垢性”是陈思和先生所概括出的民间文化形态的一个特点。

老舍的小说在展现民间自然美好的精神事物的同时,也揭露了民间的落后性,体现得明显的就是虎妞这个形象。

虎妞是一个来自民间社会的活生生的十分真实的形象。

她在父亲的威慑下毅然选择了自己心爱的人,表现了她对爱情的大胆追求。

虎妞是个享乐主义者,好逸恶劳,但这是人的本性。

她有缺点,也正是缺点使她成为民间社会的一员,显得有生命力。

她爱祥子,爱得简单霸道,但是真心真意。

我们可以在虎妞与祥子的婚姻中看到虎妞付出了更多的爱和真心。

虎妞并非单纯为了性欲而与祥子结合,她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精神是孤独的,这从那一晚她打扮整齐自斟自饮可以看出。

她也想找个精神上的伴侣,一个谈得来的好好过日子的丈夫。

书中也说“没有听说她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

但在那样一个低俗粗陋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虎妞,长到三十七八岁还没有成亲。

生理、心理方面的诉求不仅仅使她未婚便“破了身”,而且导致了心理的畸形和变态。

她出租
房子给小福子卖淫,自己还窥淫。

这种对于民间文化形态“写真”般的展现不仅仅展现出了民间的心理趣味,而且蕴涵着作家对他笔下所描绘对象的同情、批判等种种复杂的情感。

3对老舍民间文化意识的反思
老舍通过祥子、虎妞等人物形象展现出来的民间文化形态可谓复杂多端。

作家的笔触既饱含深情,对其倾注了欣赏乃至依恋的情感,又清醒而深刻、认识并揭示出它藏污纳垢的落后性。

《骆驼祥子》的成功之处也就在于它并非基于一种“现代”一“传统”、“先进”一“落后”、“革命”一“反动”等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的意识形态立场,而是通过展现对象的复杂性,在貌似平淡、不加评判的图绘中将一个饱满、丰富的民问文化图式呈现于读者面前。

他的笔下很少涉及对宏大“历史”的直接铺叙,而是借助对人物命运的揭举表达自身对人生和命运的思考。

老舍之所以把祥子写成这样一个既要强上进又自私堕落的矛盾形象,他说:“我所要观察的不仅是车夫的一点点浮现在衣冠上的,表现在言语与姿态上的那些小事情,而是要由车夫的内心状态观察到地狱是什么样子。

车夫的外表上的一切,都必有生活与生命上的依据。

我必须找到这个根源,才能写出个劳苦社会。

”老舍先生的思想中有着很浓重的命运观念和悲剧意识。

所谓“劳苦社会”是他对于那个剧烈变革的时代的独具个性思考和认知。

在革命乐观颇为流行的时代,老舍却是很悲观的。

他的思想充满着自己也无法解释
的矛盾,这在他创作的早期更为明显。

因为老舍先生来自于市民社会,可以说与民间离得很近,所以他的思想中有着民间观念的因素。

民间普遍信“命”,老舍在这方面也有着朦胧的信仰。

在整部小说中,悲剧的命运把祥子罩住,让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显得行动力不足。

从小说一开始就规定了车夫的命运,“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马路上”,而又从老车夫和小马儿的身上验证了车夫的血泪生活。

他们没有逃过车夫的悲剧命运,祥子挣扎了半天也没有逃出。

在这种挣扎中,映照出人性深处的样子。

人性是一种复杂的存在,它受到外力的激发而起作用。

当外力还没有出现时,看起来的正直光明不是真正的本相。

当生活抛出一个个难题,人性的复杂性就体现出来了。

自由与自私,执著与冷漠,希望与失望,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但这种生命的颓势是注定的。

老舍不是为了深人探寻人性,他写人性、写生命也是为了写“劳苦社会”。

而突破文学作品的时代性,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种悲剧性的生命意识是更令人印象深刻的。

老舍对于祥子是同情的,对于小福子也是同情的,而对于同样命运不济的虎妞却未曾表达多少同情。

这种同情的“差异性”在虎妞难产的描写中表现得最为突出。

胡菊人在《再评老舍》中提出《骆驼祥子》有“情景不能交融”的问题,“本来是应该感人泪下的反而令人毫无知觉”,“虎妞难产,不是写虎妞经三天三夜痛苦挣扎与死神搏斗的艰苦情形,也不是写
祥子目击丑妻怎样因为自己令她怀了孕而面对死亡极度痛苦,自怨自责,而又无援无助的悲苦之情,反而去着力描写那巫婆的丑恶”。

杨义先生说这是“借风俗场面写透这种残酷之情和愚昧之态”。

笔者认为,无论是“情景不能相融”,还是“写透这种残酷之情和愚昧之态”的阐释都无法掩饰作家的局限性所在。

在老舍对这个悲剧场景的描绘中,毋庸讳言的是它显现出作家“怜悯的缺失”。

为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与死神搏斗的场面是悲壮的,而虎妞的悲壮老舍却视而不见,是对人物的轻视和不公。

伟大的作家应该是有大悲悯的,甚至是对做了坏事的人也怀悲悯之心,这才是真正的人道主义。

“人无完人”,这就是作家老舍的民间文化意识的局限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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