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松柏心＂到＂马鬣封＂——朱彝尊诗歌中的＂烈女＂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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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பைடு நூலகம்
对“ 节烈 妇 女 ” 的概 念 前 人 已有 过 详 细 的界 定 。 件 的具 体 内容才是 引发作者 共 鸣 、 刺激 其 进 行创 作 的 民国《 海 宁州 志稿 》 引 清光 绪 严 缁 僧 《 桐乡县志》 记 载 动 力 。 ． 有 关 妇女 节 烈 的分 类 ： “ 妇人三 十岁前夫 亡， 守 节 十
《 宋烈女行》 在《 曝书亭集》 中系于康熙 四年 ， 《 沈
较 之单 纯 的 遗 民或 贰 臣似 乎 更 为 复 杂 。在 此 笔 者 选 烈女 诗》 则 系 于康 熙 十 七 年 。鉴 于 已 有研 究 指 出《 曝
取朱彝尊这一个 案 ， 以《 曝书亭集》 为阅读底本 ， 对其 书亭集》 中的作 品系年并非全无舛误 ， 因而在此尝试 以殉节 烈女 为 书写对 象 的作 品进行 文 本 分 析 ， 结 合作 以一些旁证来巩固这两个时间点 的可信度 ， 以厘清两 品的写作背景 ， 尝试挖掘道德褒扬背后作者在不同时 首诗的写作时代和作者经历等背景要素。同时， 两首 期的创作情衷。 作 品写 作 对象 的本 事 同样 值 得注 意 ， 因 为尽 管 对殉 节 “ 烈女 ” 概 念 界定 烈女“ 家 国同构 ” 的联 想在 传统 上具 有普遍 性 ， 具体 事
时期与北上应博 学鸿词科途 中。两首诗末尾“ 松柏 心” 与“ 马鬣封 ” 这两个意象 同为 坚 贞守节 的象征 ， 以“ 生” 与“ 死” 的
区隔遥相呼应 。在相似 的“ 对烈女殉节进行道德褒扬 ” 表层含 义背后 ， 两者 隐含 着作 者 自身于不 同时期从 “ 殉死 不成 ”
到“ 守 节不 能 ” 的 不 同程 度 失节 焦虑 。
《 宋烈女行》 的写作 ， 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 当时 年， 外 身故 及 身存 而年 逾 五十 者 ， 例 得请 旌 日节 妇 ； 其 相 当一段 时 期 内 文人 对宋 烈 女 的一 场 盛 大 悼 念 活 动 痛 夫 情切 ， 当时 殉 节 者 ， 例 旌 日 烈妇 ； 其未嫁夫死 ， 当 的一部分 。这场悼念很 可能 与当时文人北上游幕或 时殉 节 母 家 ， 或奔丧殉 节者 ， 例 旌 日烈 女 ； 其 未 嫁 夫 游历 ， 并借此暗中进行抗清游说有关。有关这一事件
注意 。在经 历过 易代 之变 的士人 笔 下 ， 妇 女 的贞 节 往 “ 烈” 的区分则 主要 在 于生 与 死 ， “ 节 妇 只 是牺 牲 幸 福
往更 多 地 与君 臣 、 国族 相联 系 ， 节 烈行 为 的意 义 溢 出 或 毁坏 身体 以维 持 她 的贞 操 。而 烈 女 则 是 牺 牲 生 命 了“ 贞节 ” 本 身 。对 节 妇 烈 女 的 书 写 一定 程 度 上 能 够 或遭杀戮以保她的贞 洁。前者是 ‘ 守志 ’ ， 后者是 ‘ 殉 。 ” 简而 言之 ， 已字 而未 嫁 的在室女 ， 为 死去 的未 映射 出当时士人 的心态与价值追求 ， 前人对清初遗 民 身’ 群体和贰臣群体 的节烈书写分别有过详尽的研究 ， 在 婚 夫殉节 的称为 “ 烈女 ” 。 此不 作详 述 。未 嫁 丧 夫 的 烈 女 由于 与 未 仕 而 明 亡 的 为 方便起 见 ， 在此 对相关 作 品 的筛 选 以题 目中明 烈女” 字样为准， 共诗歌两首 ： 《 宋烈女行》 和 士人在“ 家国同构” 的背景下有所相似 ， 因而往往 引起 确出现“ 鼎 革后 士人 的共 鸣 ， 导致 他 们 常常 在 创 作 中借 烈 女 之 《 沈烈女诗》 。作者的其他作 品在行文 中出于论证 的 事抒 发 己意 。因其 于 明亡之 前 未仕 ， 所 以 即使 之 后 出 需要 也可 能约 略涉 及 。 山仕 清也依 然 不算 贰 臣 ， 未 曾有 过 明 朝 功名 因而 也不 能 算严 格 意义 的遗 民 ， 在面 对烈 女 事 迹 时他 们 的 心理 二、 写作 时 间背景 与作 品本事
死， 终 老母 家 者 ， 例 旌 日贞女 ； 其 未 嫁 夫 死 闻讣 侍 奉 翁 的作 品 除朱彝 尊 所 作 诗 歌外 ， 还 有 魏 象 枢 的《 蔚 州 宋 姑， 代 夫立 嗣 抚 养 成 丁 者 ， 则为贞节 ； 其未字室女 ， 因 烈女 不碣 铭》 及 其后 所 附法若 真 的评价 、 汪琬 《 宋 烈 女 父 母 未 有 子孙 ， 情 愿 在 家侍 奉 及代 亲抚 养 弟 侄 ， 矢 志 传》 、 屈大均《 未嫁殉夫烈女传》 及其中所 引他人诗作 不 嫁者 ， 则为贞孝 ， 例 并 得 旌 。总 之 日节 日烈 日 贞 皆 妇 女苦 行 也 。 ” ＿ 】 这 是 对 节 烈妇 女 较 为 详 细 的 区分 。
— —
朱 彝 尊诗 歌 中 的“ 烈女” 书 写
陈 宇 清
（ 苏州大学 文学院 ， 江苏 苏州 ２ １ ５ １ ２ ３ ）
［ 摘
要 ］在明清文人笔 下， 未嫁殉夫 的烈女往往 与未仕殉 国的士人 联 系起 来 ， 在“ 家 国同构” 的背景 下借 烈女之 事抒
发 已意 。朱彝 尊《 曝书亭集》 中收录 了两首书写烈女事迹的诗歌 ， 《 宋烈女行 》 与《 沈烈女诗》 分 别创 作于作者 游幕 山西
［ 关键词 ］朱彝尊 ； 烈女 书写 ； 失节焦虑 ［ 中图分类号 ］１ ２ ｏ ６ ． ２ ［ 文献标志码 ］Ａ ［ 文章编 号］１ ０ ０ ８ － ５ ８ ２ ３ （ ２ ０ １ ７ ） ０ ３ － ０ ０ ０ ５ ０５ ［ － 收稿 日期 ］２ ０ １ ６—１ ２—１ ６
明清鼎革 之 后 ， 士人 对节 烈 妇女 的大 量 书写 引人 作 同义 ， 只是 “ 贞 ”似 乎 更 多 用 于 未 嫁 女 。 “ 节” 与
第３ ３卷 第 ３期
Ｖｏ １ ． ３ ３
Ｎｏ． ３
兰 州教 育学 院学报
Ｊ ＯＵＲＮ ＡＬ ＯＦ Ｌ Ｎ Ｚ Ｈ０Ｕ Ｉ Ｎ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Ｅ Ｏ Ｆ ＥＤＵ（ ： Ａ Ｔ Ｉ Ｏ Ｎ
２ ０ １ ７年 ３月
Ｍａ ｒ ．２ Ｏ ｌ ７
从“ 松柏心 ” 到“ 马鬣封 ”
、பைடு நூலகம்
对“ 节烈 妇 女 ” 的概 念 前 人 已有 过 详 细 的界 定 。 件 的具 体 内容才是 引发作者 共 鸣 、 刺激 其 进 行创 作 的 民国《 海 宁州 志稿 》 引 清光 绪 严 缁 僧 《 桐乡县志》 记 载 动 力 。 ． 有 关 妇女 节 烈 的分 类 ： “ 妇人三 十岁前夫 亡， 守 节 十
《 宋烈女行》 在《 曝书亭集》 中系于康熙 四年 ， 《 沈
较 之单 纯 的 遗 民或 贰 臣似 乎 更 为 复 杂 。在 此 笔 者 选 烈女 诗》 则 系 于康 熙 十 七 年 。鉴 于 已 有研 究 指 出《 曝
取朱彝尊这一个 案 ， 以《 曝书亭集》 为阅读底本 ， 对其 书亭集》 中的作 品系年并非全无舛误 ， 因而在此尝试 以殉节 烈女 为 书写对 象 的作 品进行 文 本 分 析 ， 结 合作 以一些旁证来巩固这两个时间点 的可信度 ， 以厘清两 品的写作背景 ， 尝试挖掘道德褒扬背后作者在不同时 首诗的写作时代和作者经历等背景要素。同时， 两首 期的创作情衷。 作 品写 作 对象 的本 事 同样 值 得注 意 ， 因 为尽 管 对殉 节 “ 烈女 ” 概 念 界定 烈女“ 家 国同构 ” 的联 想在 传统 上具 有普遍 性 ， 具体 事
时期与北上应博 学鸿词科途 中。两首诗末尾“ 松柏 心” 与“ 马鬣封 ” 这两个意象 同为 坚 贞守节 的象征 ， 以“ 生” 与“ 死” 的
区隔遥相呼应 。在相似 的“ 对烈女殉节进行道德褒扬 ” 表层含 义背后 ， 两者 隐含 着作 者 自身于不 同时期从 “ 殉死 不成 ”
到“ 守 节不 能 ” 的 不 同程 度 失节 焦虑 。
《 宋烈女行》 的写作 ， 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 当时 年， 外 身故 及 身存 而年 逾 五十 者 ， 例 得请 旌 日节 妇 ； 其 相 当一段 时 期 内 文人 对宋 烈 女 的一 场 盛 大 悼 念 活 动 痛 夫 情切 ， 当时 殉 节 者 ， 例 旌 日 烈妇 ； 其未嫁夫死 ， 当 的一部分 。这场悼念很 可能 与当时文人北上游幕或 时殉 节 母 家 ， 或奔丧殉 节者 ， 例 旌 日烈 女 ； 其 未 嫁 夫 游历 ， 并借此暗中进行抗清游说有关。有关这一事件
注意 。在经 历过 易代 之变 的士人 笔 下 ， 妇 女 的贞 节 往 “ 烈” 的区分则 主要 在 于生 与 死 ， “ 节 妇 只 是牺 牲 幸 福
往更 多 地 与君 臣 、 国族 相联 系 ， 节 烈行 为 的意 义 溢 出 或 毁坏 身体 以维 持 她 的贞 操 。而 烈 女 则 是 牺 牲 生 命 了“ 贞节 ” 本 身 。对 节 妇 烈 女 的 书 写 一定 程 度 上 能 够 或遭杀戮以保她的贞 洁。前者是 ‘ 守志 ’ ， 后者是 ‘ 殉 。 ” 简而 言之 ， 已字 而未 嫁 的在室女 ， 为 死去 的未 映射 出当时士人 的心态与价值追求 ， 前人对清初遗 民 身’ 群体和贰臣群体 的节烈书写分别有过详尽的研究 ， 在 婚 夫殉节 的称为 “ 烈女 ” 。 此不 作详 述 。未 嫁 丧 夫 的 烈 女 由于 与 未 仕 而 明 亡 的 为 方便起 见 ， 在此 对相关 作 品 的筛 选 以题 目中明 烈女” 字样为准， 共诗歌两首 ： 《 宋烈女行》 和 士人在“ 家国同构” 的背景下有所相似 ， 因而往往 引起 确出现“ 鼎 革后 士人 的共 鸣 ， 导致 他 们 常常 在 创 作 中借 烈 女 之 《 沈烈女诗》 。作者的其他作 品在行文 中出于论证 的 事抒 发 己意 。因其 于 明亡之 前 未仕 ， 所 以 即使 之 后 出 需要 也可 能约 略涉 及 。 山仕 清也依 然 不算 贰 臣 ， 未 曾有 过 明 朝 功名 因而 也不 能 算严 格 意义 的遗 民 ， 在面 对烈 女 事 迹 时他 们 的 心理 二、 写作 时 间背景 与作 品本事
死， 终 老母 家 者 ， 例 旌 日贞女 ； 其 未 嫁 夫 死 闻讣 侍 奉 翁 的作 品 除朱彝 尊 所 作 诗 歌外 ， 还 有 魏 象 枢 的《 蔚 州 宋 姑， 代 夫立 嗣 抚 养 成 丁 者 ， 则为贞节 ； 其未字室女 ， 因 烈女 不碣 铭》 及 其后 所 附法若 真 的评价 、 汪琬 《 宋 烈 女 父 母 未 有 子孙 ， 情 愿 在 家侍 奉 及代 亲抚 养 弟 侄 ， 矢 志 传》 、 屈大均《 未嫁殉夫烈女传》 及其中所 引他人诗作 不 嫁者 ， 则为贞孝 ， 例 并 得 旌 。总 之 日节 日烈 日 贞 皆 妇 女苦 行 也 。 ” ＿ 】 这 是 对 节 烈妇 女 较 为 详 细 的 区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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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彝 尊诗 歌 中 的“ 烈女” 书 写
陈 宇 清
（ 苏州大学 文学院 ， 江苏 苏州 ２ １ ５ １ ２ ３ ）
［ 摘
要 ］在明清文人笔 下， 未嫁殉夫 的烈女往往 与未仕殉 国的士人 联 系起 来 ， 在“ 家 国同构” 的背景 下借 烈女之 事抒
发 已意 。朱彝 尊《 曝书亭集》 中收录 了两首书写烈女事迹的诗歌 ， 《 宋烈女行 》 与《 沈烈女诗》 分 别创 作于作者 游幕 山西
［ 关键词 ］朱彝尊 ； 烈女 书写 ； 失节焦虑 ［ 中图分类号 ］１ ２ ｏ ６ ． ２ ［ 文献标志码 ］Ａ ［ 文章编 号］１ ０ ０ ８ － ５ ８ ２ ３ （ ２ ０ １ ７ ） ０ ３ － ０ ０ ０ ５ ０５ ［ － 收稿 日期 ］２ ０ １ ６—１ ２—１ ６
明清鼎革 之 后 ， 士人 对节 烈 妇女 的大 量 书写 引人 作 同义 ， 只是 “ 贞 ”似 乎 更 多 用 于 未 嫁 女 。 “ 节” 与
第３ ３卷 第 ３期
Ｖｏ １ ． ３ ３
Ｎｏ． ３
兰 州教 育学 院学报
Ｊ ＯＵＲＮ ＡＬ ＯＦ Ｌ Ｎ Ｚ Ｈ０Ｕ Ｉ Ｎ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Ｅ Ｏ Ｆ ＥＤＵ（ ： Ａ Ｔ Ｉ Ｏ 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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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松柏心 ” 到“ 马鬣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