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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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读后
作者:黄诽
来源:《语文学刊》 2015年第3期
黄琲
(赣南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西赣州341000)
[摘要]对刘海平的《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进行评介,指出该书有五大特点:考察
的时间段比较合理;调查数据详细可靠;考察的语序类别比较典型;基于调查作了一些合理的
解释;尝试作历史语序地域差异的分析。
[关键词]《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语序;评介
[中图分类号]H03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10(2015)03-0045-02
刘海平博士的近作《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与我们见面了,该书于2014年12月由中
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作为较早的读者之一,我有幸拜读了这部大作,根据我的理解,谈点
感想。
在汉语研究中,语序研究算在语法研究之列。
汉语同印欧语系语言相比,没有丰富的形态
变化,语序和虚词是汉语中两种重要的语法形式,很多的语法意义是通过语序来表达的,语序
研究在汉语语法研究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在汉语的发展中,语音、词汇的变化较大,而语法的稳定性最高,但并不是说语法就没有
变化,比如说判断句,现代汉语中的情况是,大部分判断句要通过系词“是”来表示,而根据
现有的资料看,至少在汉代以前,汉语判断句还没有用系词“是”来表达的;再比如被动句,
先秦主要是用“于”字句、“为”字句、“见”字句,“被”字句表被动在战国末期开始出现,汉代以后逐渐增多,这些变化是非常明显的。
具体到语序方面,同样也有很大的变化。
比如先秦时期疑问代词宾语一般要前置,这个规
律比较严格,很少有例外,但是到了汉代以后,疑问代词宾语逐渐地变得不前置了;再比如不
接介词的处所词结构,这类结构在先秦时期是很少见的,因为先秦在表达处所的时候均用介词
连接,并且介宾结构的位置一般处在VP之后,到了汉代这个规律被打破了,处所词前的介词可以省略,位置还可以挪到VP之前了,等等。
上述语序的这些变化大都自汉代开始,到晚唐五代以后又逐渐稳定下来,汉代至隋唐时期
是汉语语序发展演变的一个关键时期,该书即是考察这段时间内的语序变化,选择的时间段很
有针对性。
同时,该书调查了双宾句、处所结构、名量结构、特殊宾语语序、“者”字结构等
语序类别,考察具有典型性,比较全面地展示了汉代至隋唐语序的发展面貌,是近年来一部难
得的研究断代语序的佳作。
具体来说,该书有以下特点:
(一)考察的时间段比较合理
语序从汉代至隋唐时期有较大的变化,该书将考察的时期分为两汉阶段、魏晋阶段、南北
朝阶段和隋唐阶段,通过调查,每个阶段内各类语序的表现都有所不同。
根据学界一般的做法,将汉语史的分期与社会形态和朝代的更替联系起来,是一种可行的做法,因为语言的发展与社
会形态的变化是紧密相连的,朝代的更迭势必带来语言上的变化。
从汉语史分期上来说,两汉
大致可以算是从上古汉语到中古汉语的过渡时期,魏晋南北朝时期算是中古时期,隋唐时期也
可以算作中古时期,这些方面学者们多有讨论,此不赘述。
根据吕叔湘先生的意见,晚唐五代
以后就归近代汉语管了。
该书通过具体的数据来验证了这种分期的合理性,因为在各个时期,
语序表现的具体形式不同,那么就说明这些分期是合理的,是很有必要的。
(二)调查数据详细可靠
该书以全面详细的调查数据作为讨论的依据,对语序现象作穷尽式调查,调查工作做得非
常扎实,这样得出的数据,就比较可靠,也能说明问题。
比如对于名量结构的调查,得出了这
样一组数据,《史记》中“名数量”结构282例,而“数量名”结构66例;《汉书》中“名数量”结构1269例,而“数量名”结构71例;《抱朴子内篇》中“名数量”结构152例,而
“数量名”结构26例;但是从《世说新语》开始,就发生颠覆性的变化,《世说新语》中“名数量”结构22例,而“数量名”结构38例,敦煌变文中“名数量”结构270例,而“数量名”结构526例;《祖堂集》中“名数量”结构40例,而“数量名”结构267例。
通过这些数据可以看出,大致以魏晋为界,此前的名量结构以名数量结构占优,而此后则以数量名结构居多了,等等,将这些数据摆出来,有很强的说服力。
(三)考察的语序类别比较典型
该书抓住这一阶段几种比较活跃的语序现象来做考察,这样就基本上反映了这一时期的语
序面貌。
学界探讨历史语序发展的专著有张赪教授的《汉语介词词组词序的历史演变》和《汉
语语序的历史发展》等,《汉语介词词组词序的历史演变》详细具体地考察了介词词组的历史
发展,而《汉语语序的历史发展》描写和讨论了汉语比较句、数量短语与名词、数量短语与动词、“名受(+名施)+动”等四种句式与结构的历史发展和演变,这两部著作是水平很高的历
史语序研究方面的专著,但是有几类此期比较活跃的语序现象还没有探讨,比如双宾语句式,
比如不接介词的处所词结构(当然这种语序张赪讨论过,但是这是在探讨介词词组的时候提出
来的,而不是作为专题来探讨),而《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共计考察了这一段时期内双
宾语结构、处所词结构、名量结构、特殊宾语结构和“者”字结构五种语序,这几类语序是此
期内很典型的语序,上面提到过,双宾语结构分为九类来探讨,
(四)基于调查作了一些合理的解释
汉语史的研究,要以调查为基础,但调查不是最终的目的,作调查还是要用来解决一些问
题的,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既要有描写,又要有解释,该书在调查的基础上有一些比较合理的
解释。
比如在讨论汉语“数+量+名”格式的来源的时候,Drocourt、谭慧敏、张赪等认为“数+量+名”格式是在“数+名”的基础上产生的,《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则认为这个观点在
有些数据的处理上不好解释,比如个体量词先秦很少见,但是到了《史记》中已出现了较多的
用例,经统计,《史记》中“名+数+个体量词”结构共有99例,而“数+个体量词+名”结构则只有9例,很明显“名+数+量”结构远远多于“数+量+名”结构,但是《史记》中“名+数”结构只有171例,而“数+名”结构有1795例。
对于这一组数据,如果认为“数+量+名”格式是
由“数+名”结构添加量词而成,那么相应的问题就来了,因为个体量词先秦很少见,《史记》时代个体量词已经有较多的用例,这个新生的量词既然可以进入“数+名”结构组成“数+量+名”格式,那么肯定也可以进入到“名+数”结构组成“名+数+量”格式,抛开其它的因素不说,从概率方面来讲,也应该是个体量词进入“数+名”结构要多才是,因为在《史记》中“数+名”
结构远比“名+数”结构多得多,但事实上却相反,Drocourt等的说法不好解释这个现象。
该
书进而提出“数+个体量词+名”格式是受到已有的“数+容器量词+名”格式的带动而形成的,
这种观点则显得更加合理些。
(五)尝试作历史语序地域差异的分析
明儒陈第在《毛诗古音考》中说:“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
”虽然
强调的是字音问题,但是很明显,可以将这个思路扩大到整个汉语研究,分历时角度和共时角
度两个方面来进行。
历时方面,将汉语发展史分为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宋直至元明
清等阶段,再详细探讨语言在各段内的发展,等把这些阶段内的情况弄清楚了,然后缀联起来,也基本上搞清楚了语言的历史发展,学界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多的成果;共时方面,现在主要是
侧重于从现代方言层面来讨论的,探讨现代汉语在不同地域内的情况,这方面也取得了不错的
成绩。
《汉代至隋唐汉语语序研究》提出,从理论上来说,汉语研究还应该站在历时角度中的
某段时期来做地域差异探讨,但是这方面的成果还非常少。
该书以五、六世纪汉语语序中的名量结构、比较句和处所介词词组为例,南方文献重点考
察《世说新语》和《周氏冥通记》,北方文献重点考察《洛阳伽蓝记》和《齐民要术》,经调查,《世说新语》中“数+量+名”结构共有38例,“名+数+量”结构18例,《周氏冥通记》
中“数+量+名”结构有18例,“名+数+量”结构3例,两书中均是“数+量+名”结构比“名+
数+量”结构多;但是在《齐民要术》中“数+量+名”结构112例,“名+数+量”结构534例,《洛阳伽蓝记》中“数+量+名”结构21例,“名+数+量”结构105例,这两书中“数+量+名”结构比“名+数+量”结构少。
南北文献中名量结构的情况恰好相反,这些在很大程度上是因地
域因素而造成的影响。
又如五、六世纪“比”字比较句出现了“以+X+比+Y”和“X+比+Y+VP” 两种新的形式,但是它们主要出现在南方文献中,而北方文献中很少见,等等。
最后,再提点不成熟的建议,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该书中也还有一些问题需要继续深入研究,比如调查的文献数量还可以增加;再比如地域差异方面,该书还只是做个抽样调查,无论从时间段的选择上还是文献数量的选择上都还不够,等等,当然这些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得了的,我们期待作者今后在这方面再有力作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