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940、童年趣事(十九)《由打草机说起》

编：940、童年趣事（十九）《由打草
机说起》
钐刀打草机《由打草机说起》文/王明忠正在生态园优哉游哉地散步，突然听见前面传来犹如直升机那种嗡嗡的鸣叫声，心里顿感纳闷？生态园地处于小城南郊，虽然外环路上各种汽车川流不息、喇叭声阵阵，络绎不绝的游客也欢歌笑语、人声嘈杂，但都不会发出这种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不由得想到进入盛夏以来荷花开得争奇斗艳，莫不是引得外地游客情急坐着直升机来此赏荷？因前方树木比较密集挡住视线，故而只闻其声不见其物，带着疑问快步循声走去，来到距响声10几米处时才看清，原来是几名园林工人各自肩上挎着一种新型工具，拉开一定距离在一棵棵树木之间打杂草（割草），工具所到之处茂密的草丛如理发师给男人剃光头的时候一样，一根根杂草从挨地皮的地方被齐刷刷割了下来，机器运转速度之快，致使剪落的草叶与尘土被卷得漫天飞舞。

受好奇心驱使遂驻足观看，片刻后唤住一位工人询问后才得知，那是一种叫打草机的新型工具，攀谈了几句之后他停下割草，我借机给放在地上的打草机拍了一张照片，在拍照片过程中，看到割草时那么锋利的打草机居然没有刀片，取而代之的是如卫生香一样粗细的两根塑料条，分别缠绕在圆盘两端之后各露出十几公分，汽油机高速旋转带动圆盘上的塑料条，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塑料条就起到了刀片的作用。

看到塑料条在速度作用下如此锋利，遂想起老师讲解自然课时说：“水在压力达到一定程度作用下，在相应的口径及有效距离之内，可把直径半米粗的树木拦腰切断……”想到老师讲过的话，看着眼前打草机上的塑料条，感觉有些事情确实很神奇，甚至是不可思议，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

听着嗡嗡作响的打草声，看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草丛瞬间被夷为了平地，遂掏出手机拍了几分钟割草的视频以作纪念。

离开打草机继续前行，去荷花池看即将告别盛开季节的荷花，但是，打草机割草的画面却一直在思绪里缭绕，在杂草纷纷被割倒的画面里，不经意间牵出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一种干农活时用的工具——钐刀。

钐刀和打草机具备一样的功能，只是它要靠人力操纵打草效率很低。

相信如今很多人不知钐刀为何物？于是去百度搜索钐刀的图片，在百度里找到几十年前我曾经使用过的那种钐刀图片，看着一幅幅各种各样钐刀的图片，初次和钐刀打交道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出来。

那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那时当地有一种农活叫打羊草，是一年之中非常重要的一种季节性农活，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这期间队长会集聚起生产队所有劳动力搞突击，去芦苇与杂草丛生的旷野里打草，以储备生产队牛马度过漫长冬季的饲草，打草只能在这季节进行，时间过早草嫩晒不住无法保存，时间晚了草会枯黄马牛不愿意吃……打羊草的工具就是图片里那种钐刀，样子类似于镰刀，但要比镰刀大很多，钐刀的杆也比镰刀把长，大约长两米左
右，使用时双手握着钐刀杆的同时，还必须用腋下夹着长长的刀杆，否则无法以扇子面般的方式抡动钐刀打草。

第一次接触钐刀那年十六岁，当时因家庭与社会等原因告别了学校，回家当了一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在我去生产队干活的第三天，全体社员便集聚起来去草甸子打羊草。

那时候经济状况相当落后，搞农业生产基本还都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原始工具，大马车、弯钩犁……全村几个生产队连一台（件）农业机械都没有，记得当时全乡唯乡政府有一辆55马力胶轮拖拉机，和两台东方红牌链轨拖拉机，偶尔去村里办事或是耕地时，就会惹得孩子们如看西洋景似的围着转（小四轮等机械都是八十年代初才研发出来的）。

当时我们村没有供销社，乡政府所在地也没有卖钐刀的商店，须提前去县城铁匠炉定做，我们村和县城某铁匠炉有联系，在打羊草开镰的前几天，铁匠炉的人就把钐刀给捎回了村里。

每年打羊草开镰的日子如同节日一样，生产队在前一天下午便给社员们放假，同时统一发放钐刀头、钐刀杆、磨石等，让大家回家把二者自行安装在一起，以便第二天去草甸子打草时不会误事，有时候生产队还借故杀羊庆贺一番。

由于之前从未接触过钐刀，所以修理钐刀杆、安装刀头等工作都由父亲完成，就连磨刀也是父亲代劳。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队长便敲响了用马车轮钢板做得大钟，钟声就是召集社员上工的命令，人们爬起后尽管还睡眼惺忪，却也都扛着钐刀从各自家里赶去生产队集合，然后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草甸子进发了。

由于是第一次参加打羊草，而且还坐着马车，自由自在地心里感到美滋滋的，甚至嫌马车跑得慢，急于到草甸子去体验打羊草的快乐。

哪知到草甸子后和我想象的却大相径庭，半人高的芦苇和杂草生长在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我们马车找到一个高岗处停下，嗡嗡乱叫的蚊猛立即包围了我们，大家拿出生产队发得大手巾（其实就是约二尺见方的一块白布），叠成如同小学生系红领巾时那种三角形的样子，每个人都把整个头包裹起来只露出双眼，以此来减少蚊猛对我们叮咬，尽管如此，密集的蚊猛依然会从包裹边缘部位钻进去，把脖颈、脸颊等部位咬得大包连小包，就连拉我们来草甸子的那些马匹，也全都被叮咬得摇头摆尾、乃至大声嘶鸣。

队长简短地宣布了几句打草规则之后，打羊草的工作便正式开始了。

队长是第一刀，只见他抡动钐刀，刷——刷——刷刷刷，半人高的杂草在队长钐刀过去之后便纷纷倒下，有趣的是钐刀在割下杂草的同时，利用钐刀杆和刀头部位的惯力，把割掉的草推到了抡动钐刀停止的地方，形成一个单片的草趟子。

只是片刻功夫，队长就在茂密的草丛里用钐刀开出一条宽约两米左右的通道，看上去就如一个狭长的胡同差不多。

接下来第二刀、第三刀……几十名社员一字排开，那种形状被称之为雁別翅式，社员们一排钐刀挥舞过去之后，草甸子里被开拓出一排宽宽的通道，通道里躺着一条条如同长龙般的草趟子。

轮到我们打草的班了，和我一起初次参加打羊草的一共六人，都是刚在学校不念书的学生，因我们年龄小被社员们称之为半拉子（即顶半个劳动力）。

打羊草的活看起来极其简单，其实也不然，草地都是一样的，可是钐刀在我们手里就不听使唤了，加之我们力
气小的原因，我们钐刀抡过去之后比人家草趟子割得窄很多还不算，而且草茬子还留得高矮不齐，用队长的话说我们打得草趟子吐鲁反账……吐鲁反账也好，草趟子割得窄也罢，我们都必须跟在社员们后面排队打草，否则不给记工分。

打羊草毕竟不是什么尖端工作，半天下来我们就基本掌握了运用钐刀的要领，只是由于力气太小的缘故，我们比劳动力割下来的草趟子确实要窄一些。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正尾随前面的社员打草，钐刀推着割下的杂草正在运行时，突然钐刀在地面一下子被弹起，因惯力的原因使钐刀飞起了很高，且偏离正常方向朝我身后运行着，吓得后面打草的人迅疾躲出去好远，并且连连责怪起我来。

告诉他我并不是故意的，随之去草丛里看钐刀因何飞起，只见在钐刀飞起的地方一个圆圆的东西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便用钐刀扒拉了它一下，想不到那玩意竟然如球一样在地上滚动起来。

那人见我好奇地看着什么他也赶过来，一看之下不屑地说：“我当是什么玩意呢？不就是只刺猬吗……”他当然知道是刺猬，可我却是第一次看到。

接下来打羊草时常有稀奇的事情出现，不是发现藏匿于草丛里的鸟巢，就是遇见平时难以看到的鹌鹑窝，每逢看到鸟巢与鹌鹑窝里那些光溜溜的鸟蛋时，真是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还记得有一次发现了跳兔洞，挨着我打草的几个人也都围拢过来，大家一起查找跳兔的洞口，一番鼓捣之后逮到了两只跳兔。

跳兔是一种非常狡猾的小动物、体型特征和老鼠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它挖出洞穴之后再用土把原来的洞口堵死，在草丛最隐蔽的地方重新设置洞口，比较狡猾的跳兔还不止设置一个洞口，以防被人及其他动物发现时便于逃脱。

值得一提的是，就是重新设置的洞口跳兔也从不疏忽大意，每次觅食回来之后都必须用土把洞口封死，不懂跳兔这种特殊出入规律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在一个没有洞口的地下还藏着跳兔。

掌握了跳兔的规律，逮到它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发现跳兔洞穴时，不要在它挖洞穴弄出的土堆那里找洞口，而是根据土堆大小推断洞穴的方向及深浅，然后在较隐秘的地方找跳兔出入的洞口，自作聪明的跳兔怎么也不会想到，它虽然进洞穴后把洞口用土堵死，但堵洞口的土却比周围的看起来要土新鲜，加之它经常出入，所以洞口附近的草也被践踏的不再那么茂密，故此洞口尽管隐秘也很容易被找到。

找到跳兔出入的洞口并不用挖，把衣服脱下来在袖口处系住，再展开把袖子根部伸胳膊的地方对准洞口捂住，如一人发现跳兔洞时，便可用土块等东西压住袖子根部四周，袖筒理顺成和洞口方向一致，如两人就好办了，一人捂住袖子，另一人在洞穴上方来回蹦跳。

跳兔耳朵灵敏的很，外面蹦跳的声音传进洞里它马上就会听到，判断出外面发生了危险情况，于是便慌忙在洞里逃窜出来，撞开堵洞口的土之后便顺理成章地钻入袖筒被逮个正着。

打羊草的活计虽然很累、也很枯燥，但常常也有意外收获，比如逮到野兔崽、捉到水鸭子等，所以打草也给人们带来了很多乐趣。

打羊草的事情发生在我童年时期，虽然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当我看到打草机联想起钐刀
时，当年打羊草追野兔、逮野鸭子的画面立刻在记忆深处被翻找出来，回味这些画面时一个个竟然还是那么活灵活现、乃至感觉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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