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羌笛总关情_浅析唐代边塞诗中胡乐器及其音乐表现_马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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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至开元年间,经济繁荣,政治开明,国力强盛,社会稳定,从帝王将相到普通百姓都充满了强烈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唐代诗人的诗歌中也多表现出一种慷慨激昂、积极进取、气势恢宏的精神风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盛唐气象”。基于强大的经济基础,盛唐成为李唐历史上最为开放的时期,统治者在文化方面采取了兼收并蓄的开放政策。这一时期西域音乐大量传入中原,胡乐的传入达到鼎盛时期,各民族之间音乐的交流融合,影响到了中原地区的音乐发展,燕乐就是中原地区本地音乐和胡乐相结合的产物。胡琴、羌笛、胡笳、琵琶、角等具有异族特色的乐器也随之传入。

唐代的乐人对其他民族音乐兼收并蓄,对音乐的形式进行了大胆创新,盛唐时期的音乐极其发达。文学和音乐原本紧密关联的,尤其是诗歌。唐朝是诗歌极其繁荣的时代,大量的优秀诗作被人们争相传唱。同时许多诗人精通音律,能诗能乐,进一步促进了音乐和诗歌的共同发展。随着音乐的高度发达,唐代音乐诗也随之繁荣起来。《听颖师弹琴》(韩愈)、《琵琶行》(白居易)、《听董大弹胡笳》(李颀)、《李凭箜篌引》(李贺)等一批优秀的音乐诗,一方面丰富了唐诗的题材内容,另一方面,诗人们以高超的艺术手法,将无形的音乐通过文字形式表达出来,给人无限美感。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唐代的边塞诗,在描绘边境地区少数民族的地域风光、民风民俗的同时,也将音乐引入诗中,羌笛、胡笳、琵琶、胡琴、角等胡乐器成为唐代边塞诗中的常见意象,这些意象与诗人独特的心境相契合,形成了唐代边塞诗特有的苍凉悲壮之美。本文试从羌笛、胡笳等胡乐器意象入手,解读这些乐器意象在唐代边塞诗中的艺术表现力。

一、羌笛

羌笛也叫胡笛,陈钟凡在朱谦之的《中国音乐文学史序》指出:“羌笛又叫横吹,六朝叫做胡篪,隋唐叫做横笛,又叫做羌笛。”陈旸《乐书》载:“马融赋笛以谓出于羌中,旧制四孔而已,京房因加一孔,以备五音。”《风俗通》记载:“汉武帝时,丘仲作尺四寸笛后,更名羌笛焉。”这些资料说明,羌笛的出现很早,到了唐代它已经成为塞外胡地的常见乐器,也成为唐代边塞诗中的常见意象。学者一般认为羌笛是少数民族或是军队中兵士所用的一种自娱自乐的乐器。胡人吹奏的笛曲音色悠扬、清冷、寂寞,善于表现凄

凉、哀婉之音,带给人无限伤感与哀怨。羌笛这一乐器作为意象,其悲壮苍凉的冷色调弥漫在唐代边塞诗中。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王之焕《凉州词》黄河、孤城、群山勾勒出塞外戍地的凄清荒凉,荒凉的背景下,玉门关外的戍边人,远离故土,常年苦寒,即使春风都吹不到的这蛮荒所在。这里一个“怨”字用于“羌笛”和“杨柳”之间,使塞外的荒凉气氛更显悲壮,增添了凄冷的色彩。冷寂蛮荒的背景下,一管羌笛吹奏着凄凉、哀怨的《折杨柳》曲,传达出戍边将士的思乡之情。悲凉的心境融合在幽怨凄冷的笛声中了,苍茫与悲凉中,表现了极其阔大的境界。可谓“一语不及征人,而征人之苦可想”(《汇编唐诗十集》)。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王昌龄《从军行》《从军行》是乐府古题,多用来描写边塞军旅生活。烽火、危楼、黄昏、海风、冷月、关山、秋色,在这样一幅山水画般的意境中,战事频仍的烽火边关难得片刻的安静平和。羌笛吹奏出《关山月》曲,幽怨、静寂的氛围悄悄弥漫,唤起征夫怀乡思妻之情。“金闺万里愁”,幽怨的笛音弥漫在边关,诗人并没有直写戍边人的心情,而是运用反衬的手法,“己之愁从金闺之愁衬出”(《增订唐诗摘钞》),写出万里之遥的家中,独守闺房的思妇的思念哀愁,反衬出征人深切的思乡之愁。

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

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

——李益《从军北征》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除了横笛(羌笛)外,芦管也是唐代边塞诗中的常见意象。芦管,现为纳西族吹奏乐器。相传公元十三世纪元世祖忽必烈南征大理,至丽江时所带蒙古族乐队中有芦管,并流传至今。芦管管身竹或铜制,擅于演奏速度较慢、缠绵悱恻、哀伤动人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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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古老的神话传说、六朝的志怪小说、源远流长的民间故

事,这些丰厚的文化积淀,也给唐代小说家们提供了许多有益的借鉴。

综上所述,在唐代文学多体式共生并进的格局中,唐传奇较之说唱艺术等更具代表性。由唐传奇的发展可以看到唐人小说观念的发展流变。唐人小说突破了前人“子部小说”明事、说理和“史部小说”纪事存朴的束缚,加进了虚构、娱乐等新的时代内容,展示出奇异瑰丽、荒诞不经的故事情节,充满了超越现实超越自我的浪漫精神,表明中国古典小说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为中国古代小说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王枝忠.汉魏六朝小说史[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7.

[2]王先霈,孙文宪.文学理论导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5.

[3]石昌渝.中国小说源流论[M].北京:三联书店,1994.

[4]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

参考文献:

陈艳秋,唐山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现于天津师

范大学古代文学专业攻读硕士学位。

作者简介:

胡笳羌笛总关情

——浅析唐代边塞诗中胡乐器及其音乐表现马兰穆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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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这两首诗借助“横笛”、“芦管”这两个乐器意象引发思乡之情。第一首《从军北征》,“天山雪后海风寒”,雪后天山寒风刺骨,静谧荒凉的背景下,“横笛遍吹《行路难》”,幽怨的羌笛曲吹奏着《行路难》。《行路难》原本就是一首富含离情别绪的曲子,加之以横笛(羌笛)吹奏,“遍吹”凸显出这支曲子在军营中此吹彼和,响彻夜空。“回首”一词将征人的思乡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第二首《夜上受降城闻笛》,“沙似雪”、“月如霜”,衬托出塞外边城月夜的清冷荒凉,突然一曲芦管声传来,曲音凄厉悲凉,引发了征人思乡之情,纷纷遥望故乡的方向。“征人望乡,只加一‘尽’字,而征戍之苦,离乡之久,胥包孕在内矣”(《诗法易简录》)。这三十万人一“回首”、“尽望乡”皆由这一管小小的羌笛、芦管引发而来。这凄怨的芦管声穿透了征人们的心扉,无限的痛楚与无奈尽在无言中了。

通过对以上唐代边塞诗的文本分析,可以看出,由于其自身特有的音质,使得羌笛、芦管这些胡乐器作为意象,往往出现在苍凉、清冷、荒凉的背景中,以其曲音幽怨苍凉的意象特征,展现出戍边将士的家园之思,同时传达出边塞诗悲壮的美。

二、胡笳

《乐府诗集》题解引《蔡琰别传》记载:“胡人思慕文姬,乃卷芦叶为吹笳,奏哀怨之音。”陈旸《乐书》载:“胡笳似觱篥而无孔,后世卤簿用之,盖伯阳避入西戎所作也。”胡笳在塞北亦广泛流行。其音悲凉,又名悲笳、哀笳。汉末战乱中,蔡文姬流落到南匈奴达十二年之久,她身为左贤王妻,却十分思念故乡,当曹操派人接她回内地时,她又不得不离开两个孩子,还乡的喜悦被骨肉离别之痛所淹没,心情非常复杂矛盾。于是写下长篇叙事诗《胡笳十八拍》,催人泪下,令人断肠。《胡茄十八拍》后来成为古乐府琴曲歌辞,据传是当时的人们为蔡文姬别子归汉而作,反映的主题也正是“文姬归汉”。琴音融入胡茄的哀声,表现了文姬思乡、离子的凄楚和浩然怨气。音乐委婉悲伤,撕裂肝肠,可谓胡笳一曲千秋怨啊。李颀的《听董大弹胡笳》诗中也写到这件事:“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可见胡笳善于表现思乡哀怨的乐声,到了唐代,盛行以羊骨或羊角为管、管身无孔的哀笳,流行于塞北及河西走廊一带,一直流传到宋代以后。胡笳、哀笳,被广泛应用于边塞诗的写作中。也因此成为唐代边塞诗的常见意象。

月生西海上,气逐边风壮。万里度关山,苍茫非一状。

汉兵开郡国,胡马窥亭障。夜夜闻悲笳,征人起南望。

——崔融《关山月》《关山月》是乐府旧题,《乐府古题要解》说:“‘关山月’,伤离别也。”这首诗写戍守边疆的将士思乡的情绪。“月生西海上,气逐边风壮。万里度关山,苍茫非一状。”开头四句描写边塞地区苍茫阔大的背景,为整首诗奠定了苍凉雄浑的基调。“汉兵开郡国,胡马窥亭障。”这两句写戍边的原因,胡马入侵,保家卫国。“汉兵”当指唐军,唐代人崇拜汉代,在唐人的诗歌中经常称唐为汉。“夜夜

闻悲笳,征人起南望。”冷夜、悲笳、征人,宏大背景下的细节描写,使得笳声听起来格外悲凉断肠,征人的南望思乡愈加触动人心。

一雁过连营,繁霜覆古城。胡笳在何处,半夜起边声。

——戴叔伦《关山月二首》之二秋雁、寒霜、连营、古城,简单的几个词勾勒出边塞古城的清冷寂寥,夜半胡笳悲凉哀怨的琴声,弥漫在边塞军营中,凄凉的心绪也在每一个戍边人的心头弥漫,“胡笳在何处”,悲凉的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而此时此刻征人的家又在何处呢?

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吹之一曲犹未了,愁杀楼兰征戍儿。凉秋八月萧关道,北风吹断天山草,昆仑山南月欲斜,胡人向月吹胡笳。胡笳怨兮将送君,秦山望断陇山云。边城夜夜多愁梦,向月胡笳谁喜闻。

——岑参《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

[1]王凤山.漫谈唐代的诗歌与音乐[J].石家庄师范专科学校学报,4.(2).

[2]韩宁,徐文武.横吹曲与边塞诗[J].河北大学学报(社会哲学版),2006.3.

参考文献:

马兰(1971—),女,河北唐县人,保定学院中文系讲师,河北大学古代文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学。

穆伟(1982—),女,河北唐山人,保定学院数学系助教,河北大学古代文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学。

作者简介:

这首诗具体的描写了一位胡人吹奏胡笳的场面,“君不闻

胡笳声最悲”,首句点明胡笳曲声悲切,“吹之一曲犹未了,愁杀

楼兰征戍儿”、“边城夜夜多愁梦,向月胡笳谁喜闻”,诗人采用

侧面烘托的手法,通过写听胡笳曲的人的感受,烘托胡笳的悲

凉之风。这种描写手法也是当时诗人们用诗歌表现音乐的一

种常见手法,诗人的作品中大多也采取这种表现手法,如“酒

泉太守能剑舞,高堂置酒夜击鼓。胡笳一曲断人肠,座上相看

泪如雨”(岑参《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再如“日暮天山下,鸣

笳汉使愁”(高适《部落曲》),这两首诗中“座上相看泪如雨”“鸣笳汉使愁”等句子,亦通过对听曲人感受的描写,侧面烘托

了胡笳的悲凉之风,令读者内心凄恻不已。

此外,琵琶、角等胡乐器也是边塞诗的常见意象。“声似胡

儿弹舌语,愁如塞月恨边云”(白居易《听李士良琵琶》),“琵琶

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岑参《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公主琵琶幽怨多”(李颀《古从军行》),由这些诗句可以

看出,琵琶也是一种善于抒发悲苦之器的乐器。“边霜昨夜堕

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李益《听晓角》),“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岑参《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从以上诗句中,我们也可大致了解

到角这种乐器苍凉幽怨的特性。

作为诗歌意象,羌笛、胡笳、琵琶、角等胡乐器,承载着诗

人特有的主观情感,传达出强烈的思乡情怀和家园意识。作为

强大的大唐帝国的臣民,这些诗人们有着强烈的自信心和自

豪感,但是令我们疑惑的是,这些怀揣着兼济天下、建功立业

理想的诗人们,为什么其边塞诗中却处处弥漫着幽怨悲壮的

情绪呢?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我们或许可以从以下方面找

到问题的答案。首先,作为农耕文化的产物,思土怀远的观念

在中国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

明月,低头思故乡。”即使是暂时的别却家园,人们也会在月明

星稀之夜,回望故土,更何况远离故土,戍守边塞的征人呢?“一时回首月中看”、“一夜征人尽望乡”就显得很自然了。其次,羌笛、胡笳、琵琶、角等胡乐器,和边塞地区荒凉的自然环

境相结合,孤城荒漠、冷月寒霜的环境里,哀伤幽怨的曲声笛

音自然会引发人们的悲凉心绪。再次,统治者的穷兵黩武,边

地战争的残酷,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艰苦战地生活,都会触发

人们的孤独苍凉的心绪。以上几点,使得唐代边塞诗具有了苍

凉悲壮的审美特质。

胡笳羌笛总关情,唐代边塞诗中羌笛、胡笳等胡乐器的幽

怨苍凉早已淹没在历史的战火硝烟中了,但是唐代的诗人们

却以他们深厚的艺术表现力,为我们留下了一篇篇优美的边

塞诗歌,让我们得以通过这些诗篇,聆听远去的鼓角峥鸣,感

受他们的丰富的内心情怀。

文化研究2009.0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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