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电影时代视听新媒体的“情动”生产、呈现与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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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ALM OF MOVIE AND TV ARTS
影
视
艺
苑随着数字网络技术兴起,技术赋能下视听新媒体
应运而生,其以手机、网络、电脑等为传播媒介,以网
络剧、网络电影、网络综艺、短视频等作为具体传播形
态,冲击着当代生活的方方面面。
手机从初始简单的
通讯工具演变为一种具有全功能性与移动性的便携智
能终端,使得人们无时无刻不与各类数字化信息联系
在一起。
网络环境成为人们日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
们生活在互联网交织的各类视听新媒体当中,真正进
入一种后电影时代。
“后电影”(post-cinema)的概念
意指数字技术对电影制作、观影形式及电影理论的影
响,有两个层面内涵:一是“胶片之后”,21世纪以来,
随着数字技术的出现与发展,数字革命对以安德烈·巴
赞所秉持的“摄影影像本体论”产生巨大的冲击;二是
“观影之后”,大众消费电影的方式不再仅限于影院,
获取影像的途径大大增加,信息传播技术的更迭,让
影像接受的移动端越来越趋向网络化与融合化。
[1]后电影时代,虚幻与现实的界限被消解,“实在”与“想象”的壁垒被打破。
影像生产已远远超越“对于物质现实的复原”,摄影机不再仅是“现实的渐近
线”,电影也远超其“照相本性”,主体的想象力与创
造能动性愈加凸显。
视听新媒体在时空场域与媒介
形态两个方面改变了传统视听媒体的建构、生产与传
播。
德勒兹的“情动”理论聚焦主体情感领域的扩张、
关注情感关系的外化,而当代互联网技术与数字虚拟技术的突飞猛进,使得与人们生活密切关联的视听新媒体生产与传播呈现出“情动”状态。
一、视听新媒体的“情动”:后电影时代语境与传播逻辑媒介的发展影响着艺术形态的生成,而今,数字技术给社会、文化带来较大冲击,也带来传统媒介形态的转型,为视听艺术带来质式的改变和崭新的飞跃。
(一)视听新媒体作为一种重要的媒介体认形态及其传播逻辑后电影时代,数字技术不断推动着媒体视听形态的更迭,技术革命与媒介方式催生着新的社会形态和新的生活习惯。
“数字化生存”境遇中,人们被无所不在的数字化影像所包围,自我身体成为媒介的一部分,在这种媒介化生活方式中,人类正式进入到“纯视
听情境”的环境中。
正如德勒兹所言:“通过电影,这
个世界变成了自己的影像,而不是一个影像变成了世
界。
”[2]作为互联网和通信技术的影像媒介化概念,视听新媒体逐步实现传统影视行业与新媒体之间的多维联动。
传统影视文化与美学的秩序、特征被打破,新的叙事风格、文化趣味与情感需求不断彰显。
同时,在传播形式上,以多元化、情感化和个人化为特征的价值追求,改变了传统视听艺术的审美体验模式,受众的【作者简介】 姜 艳,女,江苏泰州人,南京传媒学院戏剧影视学院副院长、副教授,主要从事影视文化、影视传播研究。
【基金项目】 本文系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后电影时代电影的跨媒介互文性研究”(编号:2021SJZDA115)阶段性成果。
姜 艳后电影时代视听新媒体的“情动”
①
生产、呈现与传播
①“情动”( Affect) 作为一个哲学概念始于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 ( Baruch de Spinoza) ,后由德勒兹(Gilles Deleuze) 和瓜塔里( Félix Guattari) 将其发展成为有关主体性生成的重要概念。
加拿大哲学家马苏米(Brian Massumi )认为,身体能够对外界事物和内在变化的触动做出反应,这些反应有些会进入意识,成为观念和语言的一部分,有些则无法进入意识。
“情动”指的就是没有进入意识、没有转化为观念的身体动能与强度(Intensity )。
2023
主体价值与情感体验更为凸显。
数字技术不仅彻底改变人类的生存方式,更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悄无声息地改变现代人的感知方式和意识结构。
伴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和移动终端的普及,社交媒体持续不断地提供了以视听为主导的多模态共存的平台内容,传播者以具象的声音与画面为载体,为受众提供更具沉浸感与感性化的生活信息与艺术审美体验,更为强调和彰显“情感”。
数字技术下的新媒介制造出铺天盖地的视听影像,建构了一个又一个“拟像”世界。
在视听新媒体的拟像世界中,人的主体地位及其所创造、支配的客体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扭转,从而带来认知思维与情感能力的变化。
以主体理性为代表的人文主义在后电影时代逐渐式微,人们对事物本质的探寻越来越弱,更为追求一种在“拟像世界”中的及时性满足与快乐。
感性的视听方式成为人们接受讯息、沟通交流的主要途径。
(二)“情动”:作为一种情感力量与流变的彰显
自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以来,西方文艺理论中常把生活世界与理念世界划为二元对立的存在,崇尚心灵排斥身体,精神与理性被置于至高优越的地位。
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更加剧了现代哲学研究身心二元论的困境。
他认为,人“只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也就是说,一个精神,一个理智,或者一个理性”[3];而与他同时代的斯宾诺莎却将情感置于首位,在他看来,人是一个情感主体,是情感将人的身体与心灵合二为一。
斯宾诺莎认为,人的本质“是欲望,是情感行为和经验,是行动,是生存——而不是笛卡尔那种安静的‘我思’”[4]。
在此,“情动”取代“我思”而成为人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斯宾诺莎对“身体”独到的理解,不是单纯从身体本身来讨论,而是将身体放在与其他身体之间的关系中来体察,他认为,“人体自身,在许多情形下是为外界物体所激动”[5]。
人的身体总是与外界的身体(包括人和物)发生感触,这种“身体的感触”产生了情感。
人的情感从来都不是静态的,没有一种情感是固定的,这就是情感的变化。
情感的变化同时意味着存在之力或活动之力的变化。
德勒兹沿袭了斯宾诺莎的理解,称其为affect,即“情动”,一种“存在之力(force)或行动之能力(puissance)的连续流变”[6],认为“情动就是生成”[7],这可谓是其情动理论的核心论述。
“生成”意味着是一种行动,意味着情动是一种存在之力的流变过程,同时也是一种积极的生成实践过程。
在德勒兹看来,艺术就是情动的集合体,是“把知觉、情感和定见的三重组织打散,代之以一座用感知物、感受和感觉的聚块构成的代行语言职能的纪念碑”[8]。
铺天盖地的视听新媒体中,具有情感强度与力量的作品才更容易获得受众的关注度与注意力。
二、视听新媒体的生产:建构情感的手段
视听新媒体中影像本身远比叙事更具吸引力,其全方位的视听感官刺激与沉浸式的身心投入体验,引发“Z世代”一族情感层面的“情动转向”[9]。
视听新媒体本质上是一种精神领域的欲望生产,用户思维成为其生产的基本逻辑。
所谓生产,意味着一种生成、流变与活力。
在其中,内容越丰富越具吸引力,媒介本身越如空气般透明,也就越容易引发受众的情感变化,使其着迷,“卷入”视听呈现的世界。
“用户思维”下的视听新媒体需要精准捕捉人们日常难以被描述的情状,并将其以某种方式呈现出来,这就是情动。
情感建构成为视听新媒体生产的主要手段,其叙事特征必然更倾向于情感化的表达。
(一)情境化、感性化的场景塑造
传统视听媒体的接受时间往往是在人们休息的时候,而移动互联网与人类生活的紧密相连,使得工作与休息、学习与娱乐之间的界限被彻底打破,接受环境是变量的,充满着不确定性。
接受场景的变化使得视听新媒体消费的碎片化特征愈加凸显。
要想留住受众,则需要诱导出其更多的情感需求。
而人的各种情感,诸如快乐、愉悦、痛苦、悲伤、兴奋、激动等靠眼睛是看不出来的,需要在实在的情境中去切身“体认”。
人们对图像的沉溺、对影像的痴迷,使得视听新媒体的叙事话语开始出现感性化、生活化、体验化的特征。
以科普知识为目的的知识性短视频和网络纪录片为例,短视频凭借技术加持对自然知识进行情境化的视听呈现,将枯燥的知识编码为丰富的视听符号,联动受众的视觉、听觉、触觉等各种感官。
运用建模和特效技术呈现出微观世界的运动变化,用数字影像建立“拟真”场景,让受众获得某种“在场感”,从而使知识在具体感性的视听场景中完成认知的理性跨越。
由此,知识在人们的感知中不再是静态抽象的文字形态,而变成与自身的感官联动、情感体验息息相关的直观立体的动态影像。
2018年,国家博物馆于抖音短视频平台上线《文物戏精大会》系列剧集,依托数字技术打造富有个性化的视频场景,千年前文物以一种日常场景化的呈现形式与现代观众同台对话。
在这种
THE REALM OF MOVIE AND TV ARTS影视艺苑跨越时空的互动中,历史与现实碰撞,文物与受众直
接相连,千年前灿烂的历史文化得以跃然屏幕之上。
短视频一经推出就圈粉无数,并带动民众踊跃观看,
并引发二次传播效应,衍生出大量文物表情包、适时
观看视频等,获得更广泛的传播效应。
再如2021年的
“现象级”虚拟人柳叶熙,相较于真人美妆博主对化
妆手法的简单教学录制,这位来自元宇宙的虚拟美妆
达人设置了精巧的剧情和灵活的交互。
这些手法丰富
了视频可看性,也增强了影像可感性,使受众在想象
的情境场中感知人物情感、融入故事情境,从而沉浸
于创作者所搭建的故事世界。
(二)年轻化、共情化的叙事表达
后电影时代,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渐显“陈旧”,其媒介形态与传播模式不得不寻求新的突破与转型,
“深度融合”成为传统广播电视媒体发展的重要方向
与机制。
2019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基于5G+4K/8K+AI等
新技术正式上线的视频社交媒体“央视频”,成为传
统电视融媒转型的先锋代表。
紧接着,苏州广播电视
台推出全国首个移动场景主题电台“pop-up media”,
上海广播电视台与浙江广播电视台也纷纷开始强化其
自有新媒体平台——“百视TV”与“中国蓝TV”的建设
力度。
而媒体的转型只是表象,更为重要的是打造契
合新的媒介载体的视听作品。
如前所述,视听新媒体
面对的受众更多为“Z世代”一族,其叙事必然需要以
青春态、个性化、高品质的内容属性引发他们的情感认
同。
2021年8月开始,以继推出“央young”系列原创节
目为例。
《央young之夏》以竞演方式展现观众熟悉的
央视主播主持之外的才华;《冬日暖央young》紧跟北
京冬奥会热点,主持人们组成战队进行冰雪类体育项
目的PK;《开工喜央young》则以脱口秀的形式聚焦各
行各业开工第一天的情景演绎,营造出一个笑点与痛
点并存的young氛围;《周末新花young》选择“从工作
日到周末”的时间节点,探讨如何珍惜周末时光和度
过工作时间,如何在工作和生活之间达成平衡,与职
场人形成情感的同频共振;《央young在舞台》在除夕
之夜,主持人和明星嘉宾一起品尝家乡美食、观看精
彩表演、欣赏年度喜剧,为春晚预热;《央young之城》
围绕“思想+艺术+技术”的核心理念,开拓“名家演讲+
艺术共创”的创新模式,以戏剧、电影、纪录片等多种
叙事艺术融合演讲、舞蹈、音乐等形式,为中国的多个
城市秀出品牌。
“央视频”打造的“央young”系列IP,节目的定位、话题、嘉宾的设置非常符合年轻人的情感情绪,以高话题的聚焦和强故事的表达,还原高浓缩的真实内核;以青春态的话语形式、网感化的表达策略,建构主流价值的叙事内涵,力求与“Z世代”的情感取向共鸣共振,在相对有限的时间内让受众迅速入戏,并且完成一次高峰体验。
(三)交互性、开放性的叙事策略
人与世界的关系及其交流机制与媒介技术的发展紧密相关,数字交互技术革新了人们参与叙事艺术的方式,在传者与受者间不断进行着一种富有完整性的链接与互动交流。
单向度的传统视听媒体叙事,往往忽略对受众情感体验的考量,以互联网为传播阵地的视听新媒体以连接为主要特征,需要受众能够积极主动地参与文本的创作,从而达到增强网络社交的目的。
视听新媒体以交互的叙事形态为受众营造了更为灵活媒介氛围,为受众提供某种实现情动自主性的虚拟参与可能,从而达到多维而开放的呈现。
如2008年伊始,YouTube就扩展了“超链接”的新功能,让普通网民也能够参与制作互动视听内容,让视听新媒体真正进入互动影像时代。
①互动剧中,受众拥有参与情节叙事、重构故事空间的权利,也就拥有比单纯的观看更具掌控感的能力。
互动者还会因为视听新媒体的故事性、趣味性、社交性等特点而产生欣愉喜悦、陶醉沉浸的情感体验。
特定的媒介场域内,交互、开放的叙事策略强化受众的情感反应。
如芒果TV自制推理节目《明星大侦探》衍生而来的互动微剧《明星大侦探之头号嫌疑人》,以倒叙一桩离奇凶杀案现场作为开场,并穿插着人物各自的回忆。
观众需要密切关注视频中的蛛丝马迹,点击视频内容的可疑之处,以此收集侦破线索,从而从不同信息的侧面逐步拼凑出事实的真相。
这种开放性的叙事形态较大地延伸了情节的张力,以第一视角参与叙事的受众情感强度与力量得以凸显,作为创作者之一建构文本意义的价值感被唤醒,从而达到数字奇观的高峰体验。
诸如此类的叙事文本中,受众的想象力被互动的情动方式加以引导,积极的情感参与和持续的情感重置形成双重感知的感染力,每一种不同选择都传达出自身主体性的意义。
具有主动性与能动性的互动行为给参与者带来一种可以与生产者产生共享力和共同性的力量,也是一种自身内在价值被充分调动的力量,更是一种带来感官和情感满足的力量。
①参见:司若,黄莺.建构数字心流体验:互动视听发展研究[J].中国文艺评论,2021(09):5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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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视听新媒体的传播:达成“情动”的效应
数字化的拟象世界是一个流动的、呈现诸多样态的运动,而视听新媒体则是这种流动拟象世界的局部呈现。
视听新媒体的传播空间类似德勒兹所构建的“块茎空间”概念。
“块茎”以无数个点和线的形态构成,其中的任意一点都可以通过线条与另一点相连,从而形成由无数线条交织而成的复杂网络。
[10]可以说,视听新媒体的传播形态,其本质上是一种由超时空的情感共同体无限传递的流动过程,从而达成“情动”的效应。
而情动性是身体体验的一种模式,而视听新媒体依靠技术支撑,通过对现实的延展与改变,完成自我情感的扩张,并影响着受众的主体性体验。
(一)主体与他者的情感传导
视听新媒体建构了受众寻求身份认同的新场域,受众于现实主体与虚拟身份之间循环往复,不断寻求情感的身体与身体间的相互感触,形成情感的回音与共鸣。
视听新媒体提供了一个虚拟化的社交场域,在其传播过程中,个体实现了主体与他者的情感交互。
具体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自我实体与其所扮演的虚体“他者”之间的情感流变;第二个层面是自我与他人之间的情感互动。
第一,自我实体与虚体“他者”间的情感交互。
拉康认为,人的精神领域分为象征界、想象界与实在界。
①个体在虚拟社区中呈现的形象并不是自我本身(象征界),而是一个虚拟化的自我,是披上了某种“人格面具”(persona)的“他者”,即拉康所认为的“想象界”。
真正的主体往往隐藏在面具之下,主体在虚拟化中修饰着自我,从而实现与所“扮演”的“他者”(即象征界与想象界)之间的情感流变。
象征界中的自我是作为某种物质而切实存在的“现象身体”(phenomenal body),而虚拟网络中的想象界“他者”,其本质上是一种“符号身体”(semiotic body),是再现的某种能指,是实体自我沉浸于虚拟世界中所描摹和表演的虚拟“自己”。
主体在具身的“现象身体”与非具身的“符号身体”之间进行着情感的动态流溢。
第二,个体与他人之间的情感流变。
互联网与数字技术联手构造的“拟像世界”打破了传统时空界限,带来跨越地缘边界的信息流动与社交活动。
首先,数字化的后电影时代,虚拟技术改变了人们获取信息、理解世界的方式,也重置了人们的社交方式,社会交往的时空障碍被打破。
视听新媒体不仅仅是一种介质,更为重要的是成为当代生活的一种社交场所。
用户之间情感距离被缩短,虽然彼此并不相识,却通过视听新媒体场域建立了一种新的关联,从而产生情感的交流与传导,形成自我与他者的情感互动;其次,每个人都存在自己个体生命的先验纬度,而视听新媒体构建的“拟像世界”让受众的视觉、听觉、触觉等各类感官瞬间被多维激活,从而让人们更易接触到生命的“情动性”纬度。
后电影时代技术的发展让视听新媒体的传播实现了主体感知空间对物理空间的超越,受众的感觉作用被凸显,主体的情感体验进一步被放大、加强,从而更容易与作为传播者的“他者”形成相应的情感流。
(二)具身与沉浸的情感感知
视听新媒体是人各种感官力量的汇集和凝聚体,是人的感知力与情动力的有机结合体。
随着5G、AI、AR/ VR等数字技术对视听新媒体文本的深度嵌入,受众的“情动”体验也越发被凸显。
新技术加持下的视听新媒体颠覆了人们固有的审美经验,VR技术以高度的感官沉浸、体感交互塑造了全新的虚拟空间,重塑了人们的美感经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情动”流变。
可以说,视听新媒体的传播形态,本质上是一种由超时空的情感共同体无限传递的流动过程,从而达成“情动”的效应。
用户的身体、精神与情感被全身心、全方位地带入虚拟场景,通过身体进行的具身沟通的情感纬度超越了主体认知过程,而可穿戴设备则让用户可以以第一人称视角充分体验置身其中的“在场感”。
不同于传统视听媒体为受众所营造的静穆、庄重的审美灵韵,VR/AR等技术的加持,让诸如VR纪录片、VR 电影、VR新闻与VR游戏等视听新媒体营造了一种奇观化、参与式、具身性的沉浸式情动审美,给受众带来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其在视听新媒体中的应用,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上实现了艺术场景的拓展。
可穿戴设备不断深化着用户的感知交互体验。
高沉浸感的视听媒介形态延展了接受者的情绪感知。
在互动体验的过程中,受众内心的多种感知所形成的具有某种情感的心理进一步影响了接受者的认知,人的身体经验与情感流溢被沉浸化传播所形塑。
这种超越受众日常生活经验之外的体验也更容易引发其情动强度,在无意识中增强了受众情感共鸣的力量。
①参见:[法]雅克·拉康.拉康选集[M].褚孝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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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互动与参与的情感体验
接受美学理论认为,“召唤结构”能够随时召唤着读者的能动参与,从而对文本的空白处和未定点进行填补,但这种“二次创作”是有限的。
建构于数字技术之上的视听新媒体中,用户与计算机可以形成交互,并且由于数字技术能够持续产生吸引力的沉浸感,能够不断以新的组合方式让用户产生新的体验冲击,从而在“传-受”互动中对数字作品的意义形成多重影响。
[11]作为与人们生活密切相连的伴随性媒介,视听新媒体的传播方式只有让用户能够随时随地地参与其中,才能让用户充分发挥自我能动性,实现个性化的使用和接受,从而实现有效、畅通的传播。
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提出了“互动仪式链”理论。
该理论指出当多个人聚焦于统一场所时,能够通过身体的“在场”彼此相互影响,并能够分享情感体验、感应共同情绪,从而产生情感互动与共鸣,并在虚拟媒介场域中构建个体的社会形象,达成与现实世界互联互通的拓展与延伸。
①“央视频”于2021年添
加了“央友圈”,突出“直播+”和“社交+”功能,为用
户提供深度参与的互动空间。
让用户在圈子内分享喜
乐、共享情感,提升了传播者与接受者之间的黏性,增
强了用户的情动力量。
结语
从柏拉图到笛卡尔,再到斯宾诺莎和德勒兹,在感
性与理性、身体与心灵两者的博弈中,前者呈现出越来
越重要的趋势。
尤其在德勒兹这里,“情动”的提出让
感性理论愈发彻底,从而也让“情动转向”成为越来
越多学科的研究重点。
视听新媒体更容易激发起受众
对情感互动的重视,并以此形成差异性的审美体验和
价值观念,以有意味地形成对应的聚集群体。
以数字
技术和互联网媒介技术为支撑的视听新媒体符号场
域内,情感成为重要的生产、呈现与建构的元素,同时
也是其传播的重要导向。
一方面,视听新媒体更加注
重生产与传播的情动属性,将宏大的价值观念表达与
微观的个体情感展现相结合,在视听传播过程中,实
现社会情感与个体情感的和谐共生;另一方面,在互
联网平台上,以强化用户体验的算法传播机制下,受
众只接收能引发其高强度情动的影像信息,传播与接
受的狭隘化很可能形成“信息茧房”②。
同时,视听新媒体生产过程中,对受众价值的依赖与放大,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限制,为迎合受众的情感,从内容为王向形式至上转变,视听新媒体的艺术价值和文化意义何去何从,是未来需要思考的方向。
①参见:[法]兰德尔·柯林斯.互动仪式链[M].林聚任,王鹏,宋丽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78-79.②参见:[美]凯斯·桑斯坦.信息乌托邦:众人如何生产知识[M].毕竞悦,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