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语文文学类阅读(外国文学)专项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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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类阅读-单文本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初见玛丝洛娃受审
列夫·托尔斯泰
第三个被告是玛丝洛娃。
玛丝洛娃一进来,法庭里的男人便都把目光转到她身上,久久地盯住她那张白嫩的脸、那双水汪汪的黑眼睛和高高的胸部。
当她在人们面前走过时,就连那个宪兵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到她坐下。
等她坐下了,宪兵这才仿佛觉得有失体统,慌忙转过脸去,振作精神,木然望着窗外。
庭长等着被告坐好。
玛丝洛娃坐了下来,庭长就转过脸去对书记官说话。
例行的审讯程序开始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毫不耽搁,气氛十分庄严。
这种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仪式使参加者都很满意,他们更加坚信自己是在参加一项严肃而重大的社会工作。
庭长说,陪审员的权利是可以通过庭长审问被告,可以使用铅笔和纸,可以察看物证。
庭长讲话完毕,就向几个被告转过身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好色的庭长特别亲切地问第三个被告。
“你得站起来。
”他发现玛丝洛娃坐着不动,和颜悦色地说。
玛丝洛娃身姿矫捷地站起来,现出唯命是从的神气,挺起高耸的胸部,用她那双笑盈盈而略微斜睨的黑眼睛直盯住庭长的脸,什么也没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柳波芙。
”她迅速地说。
聂赫留朵夫这时已戴上夹鼻眼镜,随着庭长审问,挨个儿瞧着被告。
他眼睛没有离开第三个被告的脸,想:“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叫柳波芙呢?”他听见她的回答,心里琢磨着。
庭长还想问下去,但那个戴眼镜的法官怒气冲冲地嘀咕了一句,把他拦住了。
庭长点点头,又对被告说:“怎么叫柳波芙呢?”他说,“你登记的不是这个名字。
”
被告不作声。
“我问你,你的真名字叫什么?”
“你的教名叫什么?”那个怒容满面的法官问。
“以前叫卡吉琳娜。
”
“这不可能。
”聂赫留朵夫嘴里仍这样自言自语,但心里已毫不怀疑,断定她就是那个他一度热恋过,确确实实是热恋过的姑娘,姑妈家的养女兼侍女。
当年他糟蹋了她又抛弃了她,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去想她,因为想到这事实在太痛苦了,这事使他原形毕露,表明他这个以正派人自居的人不仅一点也不正派,对那个女人的行为简直是十分下流。
对,这就是她。
这会儿他看出了她脸上那种独一无二的神秘特点。
这种特点使整张脸都别具一格,与其他人不同。
尽管她的脸苍白和丰满得有点异样,她的特点,与众不同的可爱特点,还是表现在脸上,嘴唇上,表现在略微斜睨的眼睛里,尤其是表现在她那天真烂漫、笑盈盈的目光中,表现在脸上和全身流露出来的唯命是从的神态上。
“你早就该这么说了。
”庭长又特别和颜悦色地说。
“你的父名叫什么?”“我是个私生子。
”玛丝洛娃说。
“那么按照你教父的名字该怎么称呼你呢?”“米哈依洛娃。
”
“她会做什么坏事呢?”聂赫留朵夫心里仍在琢磨,他的呼吸有点急促了。
“你姓什么,通常人家叫你什么?”庭长继续问。
“通常用母亲的姓玛丝洛娃。
”“身份呢?”“小市民。
”“职业呢?你做什么工作?”玛丝洛娃不作声。
“你做什么工作?”庭长又问。
“在院里。
”她说。
“什么院?”戴眼镜的法官严厉地问。
“什么院您自己知道。
”玛丝洛娃说。
她扑哧一笑,接着迅速地向周围扫了一眼,又盯住庭长。
她脸上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神情,她的话、她的微笑和她迅速扫视法庭的目光是那么可怕和可怜,让庭长不禁垂下了头。
庭上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接着,这种寂静被一个旁听者的笑声打破了。
庭长抬起头,继续问她:“你以前没有受过审判和侦审吗?”“没有。
”玛丝洛娃叹了一口气,低声说。
“起诉书副本收到了吗?”“收到了。
”“你坐下。
”庭长说。
被告就像盛装的贵妇人提起拖地长裙那样提了提裙子,然后坐下来,一双白净的不大的手拢在囚袍袖子里,眼睛一直盯住庭长。
接着传证人,再把那些用不着的证人带下去,又推定法医,请他出庭。
然后书记官起立,宣读起诉书。
他念得很响很清楚,但因为念得太快,以致发出来的声音成了一片连续不断的嗡嗡声,令人昏昏欲睡。
法官们一会儿把身子靠在椅子的这边扶手上,一会儿靠在那边扶手上,一会儿搁在桌上,一会儿靠在椅背上,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眼睛,交头接耳。
有一个宪兵好几次要打哈欠,都勉强忍住。
几个被告中,卡尔津金颊上的肌肉不断抖动。
包奇科娃挺直腰板坐在那里,镇定自若,偶尔用一只手指伸到头巾里搔搔头皮。
玛丝洛娃时而一动不动地望着书记官,听他宣读,时而全身抖动,脸涨得通红,似乎想进行反驳,然后又沉重地叹着气,双手换一种姿势,往四下里看了看,又盯住书记官。
聂赫留朵夫坐在第一排靠边第二座的高背椅上,摘下夹鼻眼镜,望着玛丝洛娃,他的内心展开了一场复杂而痛苦的活动。
(节选自长篇小说《复活》,有改动)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宪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到玛丝洛娃坐下,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转过脸去”,这样的细节描写,侧面表现了玛丝洛娃迷人的魅力。
B.小说刻画玛丝洛娃,着重突出了她的眼睛之美,修饰语“水汪汪”“天真烂漫”各用了一次,“黑”“笑盈盈”“略微斜睨”都是用了两次。
C.作者很注意局部细节的前后照应,如前面写聂赫留朵夫“戴上夹鼻眼镜”,最后又写他“摘下夹鼻眼镜”,内容前后勾连,结构也显得严谨。
D.小说写庭长“特别亲切”“和颜悦色”,又写戴眼镜的法官“怒气冲冲”“严厉地问”,旨在让两者形成鲜明对比,从而表现人们个性的不同。
2.关于以“她脸上现出一种……”领起的两段,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A.“庭长不禁垂下了头”的动作,是说玛丝洛娃表现出的可怜样子引起了庭长的深切同情。
B.小说写旁听者发出笑声有承上启下的作用:照应前文“鸦雀无声”,引出庭长的问话。
C.玛丝洛娃“一直盯住庭长”的细节照应前文两处“盯住庭长”,使情节结构显得紧密。
D.像贵妇人一样提提裙子然后再坐的细节,形象地写出了玛丝洛娃在法庭上的从容淡定。
3.小说名为《复活》,指的是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精神的复活。
本节选部分什么内容可以暗示他们将能复活?请简要分析。
4.庭长、法官等组成了极其丑恶的官僚集团群像,小说是怎样表现他们的丑恶的?请举例分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寂静的雪野
【美】杰克·伦敦
在前蔽的坡底下,有一片密林,他们的路正从这里穿过。
离开这条路大约五十多英尺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已经在那几屹立了好几百年;而且几百年前,命里注定要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也许,这个下场同时也是梅森早就命中注定的。
他弯下腰系鹿皮靴上松开了的带子。
一辆辆雪橇都停了下来,狗全卧在雪里,一声不响。
周围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丝风吹动这片结满白霜的树林;林外的严寒和沉寂,冻结了大自然的心脏,敲击着它的颤抖着的嘴唇。
只听见空中又一声微微的叹息——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听到这个声音,这不过是一种感觉,好像在静止的空间里即将出现什么行动的预兆。
接着,那棵大树,在长久的岁月和积雪的重压之下,演出了生命悲剧中的最后一场戏。
梅森听见了大树快倒下来的折裂声,正打算跳开,不料他还没有完全站直,树干就已经砸到了他的肩膀。
突然的危险,迅速的死亡——马尔穆特·基德已经见得太多了!松树的针叶还在抖动,他就发出命令,投入行动中。
那个印第安女人,既没有昏倒,也没有无益地高声啼哭。
她一听到基德的命令,立刻把全身压在一根仓促做成的杠杆一端,来减轻树的压力,一面注意听她丈夫的呻吟,马尔穆特·基德于是用斧头砍树。
最后,基德总算把这个不久以前还是个人的可怜东西,放在雪里了。
第二天早晨,受伤的人清醒过来了,马尔穆特·基德俯身过去,倾听着他那悄悄的细语。
“你还记得我们在塔纳纳见面的情形吗?你还记得那一回,她冒着像冰雹一样打在水面上的枪林弹雨,穿过麋鹿角急流,把你同我从岩石上拉下来的情形吗?——”
“你还记得当初在努克路凯脱挨饿的事吗?——”
“基德,我算是完啦,最多也拖不了两三天啦。
你一定得继续往前走!你必须继续往前走!记着,这是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唉,天啊!我只希望他是个男孩子!你不能再守在我旁边了——我是个快死的人,我请求你,赶紧上路吧。
”
“让我等三天吧,”马尔穆特·基德恳求着,“你也许会好起来,可能会出现想不到的事。
”
“不行。
”
“只等三天。
”
“你必须赶紧走。
”
“两天。
”
“基德,你别再说了。
”
“那么一天。
”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你……”
“只等一天。
靠着这些干粮,我们会对付过去的,说不定我还会打到一只麋鹿哩。
”
“不行……好吧,就是一天,一分钟也不能超过。
还有,基德,别……别让我孤零零地在这儿等死。
只要一枪,扣一下扳机就行。
你懂得的。
”
……
马尔穆特·基德穿上皮外套,套上雪鞋,把来复枪夹在腋下,让那个女人去轻轻哭她的男人,就走到树林里去了,在北极一带的这种不幸的事,他不是没有遇见过,可是从未没有面对这样的难题。
说得抽象一点,这只是一个很清楚的选择题——三条可能活下去的生命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可是现在,他拿不定主意了。
五年来,他们肩并肩,在河上,路上,帐幕里,矿山里,一块儿面对着旷野、洪水同饥荒所造成的死亡的威胁,结成了患难之交。
可是现在,这种友谊要由他亲手割断了。
虽然他只祈求找到一只麋鹿,只要一只就够了,可是,所有的野兽似乎都离开了这一带。
到了天黑的时候,这个累得筋疲力尽的男人,只好两手空空,心情沉重地朝帐幕慢慢走去。
可是,狗的狂吠和露丝的尖利喊叫使他加快了脚步。
他一冲进宿营地就看见露丝正在一群狂吠的狗当中抡舞着斧头。
那群狗破坏了主人们的铁的纪律,正在一拥而上地抢夺干粮。
他立刻倒提着步枪,参加了这场战斗。
于是,这出自然淘汰的老戏,就像在原始时代那样残酷地演起来了。
人和兽,为了争夺主权,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决战。
接着,那群打败了的狗就爬到火堆旁边,舐着自己的伤口。
不时地对着星星,衰嗥着诉说它们的苦难。
早晨又出了新的乱子。
那群狗互相撕咬起来。
爸爸一级的老狗卡门,已经给众狗扑倒了。
用鞭子抽它们,它们也不理。
尽管它们给打得畏畏缩缩地惨叫,它们还是要把那条狗的骨头、皮、毛和一切都吃得干干净净才肯散开。
基德利用附近的松树,很快地干着活。
露丝瞧着他搭棚,这是猎人有时为储存兽肉,免得让狼和狗吃掉而搭的那种棚子。
他先后把两株小松树的树梢面对面地弯下来,差不多碰到地面,再用鹿皮带把它们捆紧。
然后,他把梅森身上的皮褥子裹好捆紧,把绳子的两头捆在弯倒的松树上。
这样,只要用猎刀砍一下,就会让松树松开,把他的身体弹到半空中去。
露丝顺从地接受了她丈夫的遗嘱。
她痛哭了一场,吻别了她的丈夫,基德领着她走到第一乘雪橇跟前,帮她套上雪鞋。
她盲目地,本能地握着雪橇舵杆和狗鞭,吆喝一声,就赶狗上路了。
于是基德回到已经昏迷过去的梅森身边,蹲在火堆旁边,等待着,祷告着,希望他的伙伴早点断气。
一个人独自待在寂静的雪野里,怀着痛苦的心事,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可是梅森仍旧没有死。
到了正午,太阳在南方地平线下,连边也不露,只把一片火红的光照在天空里,表示了一下意思,就很快地收敛了。
马尔穆特·基德惊醒了,拖着脚步走到他的伙伴旁边。
他向周围扫了一眼,寂静的雪野好像在嘲笑他,他不禁毛发悚然。
尖利的枪声一响,梅森就给弹到他的空中坟墓里去了;随后马尔穆特·基德鞭打得那些狗疯狂
地奔腾起来,在雪野上飞驰而去。
(节选自《杰克·伦敦小说集》,人民文学出版社,万紫雨宁译,有删改)5.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塑造了三个人物,根据情节可以推知梅森和基德是历经患难的朋友,情深义重,而梅森和露丝是夫妻。
B.小说中,基德凭着多年的雪野生活经验,察觉到大树倒塌的可能,预感到危险的到来,反应敏捷,及时逃生。
C.小说中,狗与人展开惨烈的决战,是为了争夺粮食的主权,人胜利了,狗只好哀嗥,写出了严峻的饥饿处境。
D.小说写卡门被其它的狗吃掉了,可以推知卡门是一条身体赢弱的狗,残酷的生存法则赤裸裸地把它葬送了。
6.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小说笔力刚健,语言冼炼生动,环境描写恰到好处地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心理,着墨不多却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B.小说结构紧密而情节动人,在短小的篇幅中,写了梅森遇难、群狗夺食和空葬梅森等情节,曲折起伏,扣人心弦。
C.小说作者带着强烈的感情刻画人物,爱憎分明,通过激烈的冲突展示人性的挣扎与灵魂抗争,惊心动魄,引人深思。
D.露丝是文中出现的唯一的女性角色,对于露丝,作者并没有描写她的语言,而是以人物的行动传达出她的所有情感。
7.请结合文中内容,谈谈你对划线句子的理解。
这只是一个很清楚的选择题——三条可能活下去的生命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8.杰克·伦敦创作了大量描写十九世纪末淘金人生活的文学作品,本文即为其中一篇。
他的创作常常将笔下人物置于极端的环境之中,以此展露丰富的意蕴。
请据此简要分析鉴赏本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名贵的狗
契诃夫
杜博夫,一个老兵出身、年纪不轻的中尉和志愿入伍的克纳普斯正坐在一起喝酒。
“好一条公狗!”杜博夫指着他的狗米尔卡对克纳普斯说,“名——贵——的狗哪!您注意它的嘴脸!光凭这嘴脸就值大钱了!遇上喜欢狗的人,冲这张脸就肯甩出二百卢布!您不信?这么说您是外行……”
“我懂,不……”
“这可是长毛猎狗,英国纯种长毛猎狗!发现野物时那副姿势别提多漂亮了,还有那鼻子……真灵!天哪,多灵的鼻子!当初米尔卡还是一条小狗崽子,您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下的?一百卢布!好狗啊!米尔卡,你这机灵鬼!米尔卡,你这小坏包!过来,过来,上这儿来……哎呀呀,我的小宝贝,我的小乖乖……”
杜博夫把米尔卡招引过来,还在它的狗头上亲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我谁也不给……我的小美……小淘气。
你是爱我的,米尔卡,是不是?……行了,滚一边去,”中尉突然喝道,“脏爪子尽往军服上蹭!说真的,克纳普斯,买这小狗我花了一百五十卢布!可见它很值钱:只可惜我没有时间打猎!这狗简直闲死了,也荒废了它的才能……所以我想把它卖了。
您买吧,克纳普斯!您一辈子会感谢我的!哦,要是您手头紧,我可以半价让给您……出五十就带走!您这是明抢呀!”
“不,亲爱……”克纳普斯叹了口气,“您那米尔卡要是一条公狗,也许我会买下它,……”
“米尔卡不是公狗?”中尉不胜惊讶,“克纳普斯,您怎么啦?米尔卡不是公——狗!哈哈!那么照您看它是什么?母狗吗?哈哈哈!这孩子,可真行!连个公狗母狗都分不清!”
“您这样对我说话,就好像我是个瞎子或者是不懂事的娃娃……”克纳普斯生气了,“当然是母狗!”
“说不定您还会说我是一位太太吧!唉,克纳普斯,克纳普斯!亏您还专科学校毕业哩!错啦,我亲爱的,这是一条地地道道的纯种公狗!而且它比任何一条公狗要强十倍,您却说……不是公狗!哈哈……”
“对不起,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您……您简直把我当成了傻瓜……真叫人生气……”
“得了,别生气,去您……不买算了……您这个人死不开窍!待会儿您还会说,这狗的尾巴不是尾巴,是腿呢……别生气。
我对您本来是一番好意。
瓦赫拉梅耶夫,拿白兰地来!”
勤务兵又送来一瓶白兰地。
两位朋友各斟一杯,沉思起来。
半个小时在相对无言中过去了。
“就算是母狗……”中尉打破沉默,沉着脸瞧着酒瓶,“真是怪事!不过这对您更好啊。
它能给您下崽,一头小狗崽子就是二十五卢布……谁都愿意买您的。
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喜欢公狗!母狗比公狗强一千倍。
母狗更识好歹,更恋主人……这样吧,既然您这么怕母狗,您给个二十五卢布就带走。
”
“不行,亲爱的……我一个戈比也不出。
一来我不需要狗,二来我也没有钱。
”
“这话您早说不就好了。
米尔卡,从这儿滚出去!”
勤务兵端上煎鸡蛋。
两位朋友吃起来,默默地把一平锅鸡蛋吃个精光。
“您是个好小伙子,克纳普斯,诚实……”中尉擦着嘴说,“就这么放您回去我也过意不去,见鬼去……您猜怎么着?把狗带走吧,我白送您了!”
“叫我把它弄哪儿去呀,亲爱的?”克纳普斯说完叹一口气,“再说我那里有谁能照看它呢?”
“行了,不要就不要……见您的鬼去!既不想买,也不想要……哎,您去哪儿?再坐一会儿嘛!”
克纳普斯伸个懒腰,站起来,拿起帽子。
“该走了,再见吧……”他打着哈欠说。
“那您等一下,我来送送您。
”
杜博夫和克纳普斯穿上大衣,来到街上,默默地走了一百来步。
“您看我把这狗送谁好呢?”中尉开口说,“您有没有什么熟人?那条狗您已经看到了,是条好狗,纯种狗,可是……对我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不知道,亲爱……再说我在这地方哪儿有什么熟人?”
一直走到克纳普斯的住处,两位朋友再没有说一句话。
克纳普斯握过中尉的手,打开自家的便门,这时候杜博夫咳了一声,有点迟疑地说:
“您可知道本地的那些屠夫收不收狗呢?”
“想必会收的……我也说不准。
”
“明天我就让瓦赫拉梅耶夫送了去……去它的!叫人剥了它的皮……这该死的狗!可恶极了!不但弄脏了所有的房间,昨天还把厨房里的肉全偷吃光了,下——下——贱胚子……是纯种狗倒好了,鬼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没准是看家狗和猪的杂种。
晚安!”
“再见!”克纳普斯说。
便门关上了,中尉一人留在外面。
(节选自《契诃夫短篇小说集》,有删改)
9.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A.在杜博夫和克纳普斯的对话中,杜博夫不断地提到“朋友”二字,但克纳普斯却一次也没提到,由此不难看出二人不是朋友。
B.杜博夫口中卖狗的价格不断变化着,二百,一百,五十,二十五卢布,直至最后白送,说明此狗根本就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C.作为沙皇帝国统治时期处于权力金字塔底层的“老兵出身、年纪不轻的中尉”杜博夫,既有令人同情怜悯的一面,又有让人憎恶反感的一面。
D.契诃夫小说语言最大的特点就是简洁,但此篇小说主人公杜博夫的语言却显得罗嗦、重复,一点都不简洁。
10.小说中的杜博夫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11.小说以“名贵的狗”为题,意蕴丰富,含蓄巧妙,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梅梅
【哥伦比亚】马尔克斯
梅梅端来一盘甜点心和两个小咸面包,这还是她从我妈妈那里学来的。
时钟敲过九点。
在店铺后面,梅梅坐在我对面,味同嚼蜡地吃着。
缅怀过去,梅梅流露出无限的眷恋和惆怅之情。
在柜台上那盏昏暗的油灯下,她显得憔悴多了,苍老多了。
很明显,那天晚上梅梅特别怀念当年的生活,似乎这些年来她的年龄一直静止不动,时间也根本没有流逝,直到那天晚上回首往事,时间才又流动起来,她也才开始经历姗姗来迟的衰老。
梅梅直着腰坐在那里,神色凄然。
她谈起上世纪末大战以前我们家绚丽多彩的田园生活。
她回忆起我妈妈。
“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梅梅说。
而我真的相信她。
我坐在梅梅对面,听她说话的口气,有时挺有把握,有时又含含糊糊,似乎在她的回忆中有许多是不可信的传闻。
她说,战争期间我父母背井离乡,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马孔多落下脚来。
为逃避兵祸,他们到处寻找一个又兴旺又静谧的安身之处,听人家说这一带有钱可赚,就找到这里。
那时候,这儿还是个正在形成的村落,只有几户逃难的人家。
他们竭力保留传统的生活方式,恪守宗教习俗,努力饲养牲口。
对我父母来说,马孔多是应许之地,是和平之乡,是金羊毛【注】。
他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就动手重建家园。
没过几年,就盖起一所乡村宅院,有三个马厩和两间客房。
梅梅不厌其详地追忆这些细节,谈到各种荒诞不经的事情,恨不得让它们都重演
一遍,这当然是办不到的,为此她很伤心。
她说:“一路上,倒也没遭什么罪,从没缺吃少喝。
”就连那几头牲口也在蚊帐里睡觉。
这倒不是因为爸爸是个疯子,或是有钱没处花,而是因为妈妈是个大慈大悲的人,特别讲究人道。
她认为,在上帝看来,保护人不受蚊虫袭击和保护牲口不受蚊虫袭击,同样都是天大的好事。
不管走到哪儿,我父母总是带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碍手碍脚的东西。
箱子里装着祖辈的衣服,这些老人早在我父母出生以前就去世了,他们的尸骨即使掘地几十来也未见得能找到。
盒子里的炊具早就没人用了,是我父母的远房亲戚传下来的。
甚至还有一个装满圣像的箱子。
每到一处,他们就用这些圣像搭起一座家用的神坛。
梅梅回忆往事,不胜凄怆。
看起来,她似乎把时光的流逝看成是个人的损失。
她那被回忆揉碎的心灵在想:倘若时光静止不动,她岂不是还在路上游逛吗?长途跋涉对我父母来说固然是一次惩罚,但对孩子们来说,却像过节一样。
她说,打那以后,事事就都不遂心了。
上世纪末,疲惫不堪的一家来到刚刚出现的荒村——马孔多,对刚刚遭到战争破坏的往昔美好生活还恋恋不舍。
梅梅想起了刚到这儿时我妈妈的情况。
她偏着身子骑在一头骡子上,挺着个大肚子,面色焦黄,两只脚肿得沾不了地。
我爸爸心里恐怕也不太满意,可他还是不顾风险浪恶,预备要在这儿扎下根来,等着妈妈临盆。
在跋涉途中,孩子在妈妈腹内逐渐长大。
然而越是临近分娩,死神离妈妈也越近。
灯光照出梅梅的侧影。
她那印第安人特有的粗犷神情,像马鬃或马尾一样波密平直的头发,让她看上去就像一尊正襟危坐的神像。
坐在店铺后面这间热气腾腾的小屋子里,她的面色发青,好似幽灵,说起话来,恰如神在讲述自己如何饱经人间沧桑。
我过去从没有和她接近过。
可是这天晚上,她突然如此诚挚地向我表露出亲切的感情,我感到一种比血缘关系更牢固的东西把我们连在一起了。
梅梅暂时不说话了,一片愁云悄悄地遮住了她脸上的光彩。
我明白了,为什么梅梅想起我们家先前的生活,显得那么留恋。
如今,生活起了变化,日子好过多了,马孔多变成了喧闹的集镇。
钱多得花不了,每逢周六晚上,人们都可以在镇上大肆挥霍一气。
然而,梅梅对美好的昔日还是感到恋恋不舍。
外面在大肆挥霍金钱,而在店铺后面,梅梅依然过着枯燥乏味、不为人知的生活、白天守着柜台。
“小买卖做得怎么样?”我问。
梅梅笑了笑。
这是凄凉的惨笑,看起来倒不是因为现在情绪不佳,而像是她把这种惨笑收藏在抽屉里,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就拿出来。
她笑得很笨,似乎平时难得一笑,连怎么正常笑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那样。
”说着,她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随即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