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殷红

一抹飘落的殷红
--------纪念我的一个学生又是一个落叶的季节，当漠然的秋风从树梢迅疾而过的时刻，我的心条件反射般紧紧地收缩着，颤栗着……，一股冰冷的寒意霎那间穿透我的全身，八年了，这个时刻仍然肆虐着我的灵魂。

看着这些亭亭玉立的孩子，我不敢偷看窗外的树枝，生怕那最后的一片叶子倏忽间飞去，我在想，她如果还在的话，或许已是一朵盛开的白莲，在生命的日子中，绽放着绚丽的彩色。

那是一个明媚的清晨，我带着新学期的尚未消退的清新走进课堂，孩子们清脆的口令使我精神一振，在复课导入的时候，我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提问的学生都是女生，而且都是名字中带有“妮”字的，当第二名女生脸色绯红的时刻，我无意识中叫起了她，出于我意料的是，她的名字中居然也有一个“妮”字，我随口说了句：又是一个黄胶泥（是笨的意思），同学们都笑了，紧接着，一些学生说：“不一定”，“老师这下输了”。

我将目光移过去，她温婉地站起来，用手扶了扶眼镜，将头轻轻地抬起来，早晨的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恰好照在她的脸上，那一抹笑容从白净的脸上荡漾开来，在嘴角融化成一缕自信，缓缓地传向四周，教室静极了，同学们都在看着我们师生之间的这场对决。

当清脆的声音嘎然而止的时候，教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笑了，她也笑了，那浅浅的笑容中有淡淡的自豪和些许的俏皮，我再一次认真的审视了她。

星期天下午，按照惯例学生早早到校，打扫卫生，准备自习，令我吃惊的是，教室的门敞开着，残存着绿色的落叶在门前回旋着，卷
起一阵阵殷红的风暴，愤怒的烈火霎那间涌向我的心头，我裹紧了上衣，急匆匆地走进教室，所有的学生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看着书，教室是死一般寂静，我心头的怒火随机也被浇灭了。

我用目光巡视了一下教室，她的位子上空荡荡的，我走过去时，她的同桌哭了，随之全班的学生都哭了，我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

学生告诉我她的死讯时，我的心紧紧地收缩着，不相信这是真的，前天还在这儿回答我的问题，怎么会……
后来，听他们村的人说，她是刚领回家不久的，以前是父母为躲避计划生育，她在姥姥家的长大的，星期天在去看望姥姥时出的车祸，说这话的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多苦命的孩子！
又起风了，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