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身份和同性恋身份在《赫索格》中的关联

的。他们认为 “ 性是永恒不变的，非社会 的和超历史的。一个 多世纪以来 ，在以医学、精神病学和心理学为主的研究中，对
性 的学术研 究反复 地制造 着这 种本质 主义 。这 些研究领 域把性
归化为某种个人的属性 ，认为它可能存在于人们的荷尔蒙或灵
魂 之 中。它是 由生理和 心理建 构 起来 的 。然 而 ，在 这种人 种 学 分类中，性是既无历史有无重大社会决定因素的。 ４２ ”［１ １
在小 说 （ ＜ 赫索格 中，作 者索尔 ・ 贝娄 多次提 到了 同性 恋
和同性恋人群。在一本以犹太人为主人公的小说里，这的确有
些让人费解。这样一种费解的细节提示 了这二者的关联关系，
也提 醒着 读者有 必要深入地 研究 这二者 的关 联关系 ，从而更 深
在主人公的身边也有许多这样的同性恋：
解 ，性 其 实并不 是一种天 生 的属 性 。它是一种 社会建 构 。性 是 由社会和历史建构的，而不是由生理决定的。［ｔ 这也就解释 ３４ １７ 了为什 么 阿历 克说 他的性 别不 是天 生决定 ，一 成不变 的 。他 到
大、平和、慈祥，嘴角一直挂着悲哀的皱纹。她邀他 陪她在弗迪广场上一小块围有栏杆的癞皮狗似的草坪
度和现象来思考性政治问题 ，例如人 口、邻里、殖民模式、移 民、都市冲突流行病和警察技术。 ４３ ”［１ １ 正如性是一种社会建构 ，人的身份 （ 包括种族身份）也是
一
份和同性恋身份的这种密切关联关系。最确凿无误的证据是赫
索 格 竟 然在 一 群 同性 恋者 中找 到 了小 时候 跟他 一 起 生活 在 犹
第３ 卷 第２ ２ 期
２ １ 年 ２月 ０１
湖 南科技 学 院学 报
Ｊ ｕ ｎ ｌ ｆ ｎ ｎ Ｕｎｖ ｒｉ ｏ ｃｅ ｃ ｎ ｎ ｉ ｅ ｒｎ ｏ ｒ ａ ａ ｉ ｅｓ哆 ｆ ｉ ｎ ｅａ ｄ Ｅ ｇ ｎ ｅｉ ｇ ｏ Ｈｕ Ｓ
、＿１ ２Ｎ ０２ ， ． ． ０ ３
“ 冷的声 音 ” 回答 道 ：“ 要 看别人 对 我的 要求 是什么 了 ， 冰 那
有一次赫索格无意间在百老汇大彳遇 见她，只见 南
她朝他的方向过来一一她 比一般人 高一一她的脸 宽
有时候他们需要一个男孩，有时候他们需要一个女孩。 ２ ”［ １ 阿历克关于 自己性别的回答与福柯关于 同性恋的本质描 述有着令人惊奇的巧合。按照福柯关于同性恋的相关理论的理
具 有排斥性 的 。
赫索格 气得脸也发 紫了。那肯定是你。我四十来
年前的朋友，在拿破仑街、在蒙特利尔贫民区里一同
玩耍的小伙伴 第八街是那班胡子长得像狮子、涂着
青 色眼 膏的 同性 恋者狂饮 喧 闹、 经常 成群 出没 的地 方 ， 可是 在这 儿 ， 索格 突然发现 了童 年 时代的朋 友 ！” 赫 “ 小 说 赫 索格 ）把 犹太 身份 作为 前景 ，而把 同性 恋身 份作 ）
她 不该再 和 那班搞 同性 恋的鬼 混在一起 了。她也像 女
尽管同性恋和犹太身份之 间没有 简单的对等关
系，但 两者 的交叉也 延伸到 了反种族 主 义和 同性恋仇 恨 的话语 之 中，犹 太人 被 书写戍 同性恋 ，而 同性 恋被
书写成犹 太人 。 “
子学院里的许多妞） ４ 差不多，她的那伙朋友全是搞 Ｄｔ ＇ Ｊ
种社 会建 构。一 些学 者认 为身份 通常 是 多重 的 ，或 者是 由无
数的方式组成的，在其中 “ 身份的组成部分”（ 如性倾向、种 族、阶级、民族、性别、年龄、能力） 可以是相互交错或相
太区的童年朋友，同性恋身份和犹太身份之问的关联关系一 目
了然 。
互结合的。此外， 任何特殊的身份构成都是人为的、不稳定的、
应 当用下列标。 【２那些在这个分层体系中处于高层的个人 ， ” ３ ｌ
被 授 予精神 健康 的 证书 ，受到 尊敬 ，得 到合 法 的地位 ，得 到社
会和身体行动的自由，得到制度的支持和物质利益。而那些其 性行为或职业处于这个等级体系的底层的个人 ，则往往会被认
定 为患有 精神 疾病 ，品格不 端 ，犯罪 ，他 们的 社会 和身体 行动 的 自由受 到 限制 ，失 去制度 的支 持 ，还会 受到 经济 制裁 。
态 的腔调 。 当法 官 问及他 的 姓名 的时 候 ，他 出其不意 地反 问 ”
犹太身份和同性恋身份在小说 赫索格 中的关联关系主 要表现在小说多次对同性恋的提及。这些同性恋各式各样，千
差 万别 。有街上偶 遇 的同性 恋 ：
法官问的是他的男孩名字还是女孩名字。他的同性恋身份立刻 引起了赫索格的兴趣 ，他 “ 探身向前” ，仔细聆 听。阿历克用
对住 宅 区的这 些居 民 ，对 这 儿的演 戏似 的人 物 ，对 这
为是不正常的，是因为 “ 同性恋者”及其他性类别在西方近代
社 会 的发 生史 ，“ 是权力 的策 略从 强调 性 行为 转变 为 强调 性 就
个体的反映：在 自然行为与非 自然行为的对立之中，性经验被 划分为正常的身份和反常的身份。 ４６ ”ｌ Ｊ ８
都是 被统 治者 压制 之下 的底下 群 体 ，他 们 身上 的恶名 是统 治者
模式一样。只有用社会分析和历史解释来理解性的问题 ，才有
可能 形成一 种更 加现 实主义众文化强加在他们身上，并 因此而受到不公正的对待甚至 是迫害。
索 尔 ・ 娄在 小 说 赫 索格 》 中十 分明显 地 指出 了犹 太 身 贝
Ｆ ｂ２ １ ｅ ．０ ｌ
犹 太身份和 同性 恋身份 在 《 索格 》 中的关联 赫
单小 明
（ 国石 油 大学 外语 系 ，ｊ 京 １ ２ ４ ） 中 Ｅ ０ ２ ９
摘 要： 在素尔 ・ 贝娄 的小说 （ （ 赫索格 中， 作者多次提到 了同性恋和 同性 恋人群 ，以引出同性恋身份和犹太身份之 间 的密切关联 。这种 关联来 自于二者都是一种社会建构 ，而他们建构 的机制是基本一致的。利用这种 关联关 系，索 尔 ・ 贝娄深
于 此 同时 ，对 于广 大 民众 来说 ，“ 大众 文 化渗 透 了这 样 的
思想，即性的差异形式是危险的、不健康的、堕落的 ，是对一
切 事物 的威胁 ，从小 孩子 一直 到 国家 安全” 。
儿的 这班 “ 演员” 赫 索格具 有 浓厚的 兴趣一 一 男扮 女 ，
装、 女扮 男装的同性恋者， 化妆打扮得着实别 出心裁，
不禁风 的黑人 男同性恋者 。 “
也有法官在法庭上见到的同性恋：
收稿 日期 ：２ １ 一１ —２ ＯＯ ０ ２ 作 者 简 介 ：单 小 明 （９ ７ ） １６ － ，男 ，湖 南攸 县人 ，中 国 石 油大 学 外 语 系 副教 授 ，主 要 研究 方 向 为美 国文 学 。
５ ０
可 是 马德琳 的父 亲一个 相 当要强 ，绝顶聪 明 ，
入地解读出小说可能被忽略的重要主题。 其实，在许多其他的犹太文学作品中这种关联关系并不少 见，这说明犹太身份和同性恋身份很早以来就有着十分密切的 关联 关系 ：
集纽约戏剧界最乖僻 、最荒诞的虚荣、自负于一身的 人一一却对我说我对他的女儿会大有帮助。他说：
作 为身份 之一 的犹 太身份 当然 也是 一种 社会 建构 。它也 是
在特殊 的社会实践过程中被历史地建构起来的。而同性恋身份 和犹太身份成为两种高度相似的社会建构是因为这两者的建 构机制和 目的是完全一至的。同性恋身份和犹太身份表层上的 密切关联关系表现在这两种身份一直 以来都受到社会和统治 者压 迫和歧 视 ，一 直处 于社会 的边缘 。而 这种 关联 关系 的根源 则是这两种身份都是为了某种特定的目的而特 为的一种社会 建构。他们受到歧视和压迫的原因也是一样的。 正如福柯所说 ，性的分类本身—— 同性恋、异性恋及类似
的分类— —就 是权 力和 知识 的特殊 相 似性 的产物 。 同性恋 被认
为后景，使二者相互关联，共同阐述 了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 ： 犹太身份被歧视和被压迫并不是一种必然 ，更不是理应如此，
一
成不变的。它是统治者和社会大众为了各 自不同的 目的和出
发点 ，在历史的进展过程中，逐渐把犹太身份建构成一种与众
福柯关于性的社会建构不再把性仅仅看作是生理现象 或
个人 心理 学 的一 部分 ，因为这 样 的话 ，人 们就 不 可法对 性进 行
政治分析。福柯认为 ：“ 性作为人类制造物的程度，就像饮食、
运动 方法 、礼仪 制度 、劳 动方 式、娱 乐类 型 、生产 过程 和压 迫
同性恋和犹太人虽然是毫不相干的两类人 ，但归根结底，
看 ，有着同性恋的典型特征，“ 脸上奇怪地已经有了皱纹 ，有 些皱纹是女性的，有些皱纹则又相当男子气。他穿一件肮脏的
Ｉｖｎｏ ｆｈ ｗ ｓ Ｍａ” ｎ ｅｔ ｎ ｅ ｅ ｉ ｎ 一文中指出了在塔尔摩和随后的拉 ｉ ｏｔ Ｊ ｈ 比犹太教中犹太男性 “ 软化”的蛛丝马迹。Ｂ ｙｒ 同时也指 ｏａｉ ｎ
刻 地解 释 了犹 太 民族 长 期 以来 受 到压 迫和 歧 视 的根 源。
关键词 ：身份；犹太民族； 同性 恋；社会建构
中 图分 类号 ： ｌＯ ． １６ ４ 文 献 标 识码 ：Ａ 文 章编 号 ：１ ７－ ２ ９ （ ０ １ ２ ０ ５ － ２ ６ ３ ２ １ ２ １ ）０－ ０ ０ ０ 法官摇 着 头， 些 不男不女 的人 ， 这 这样 一班 家伙 ！ 他 从黑袍 ？里掏 出一 方手 帕 ，擦 了擦 脖子 ，再抬起 下 巴，脸上 闪出一 片金黄 的光 。”” ”
不同特定的社会身份，以达到各 自不同的目的。犹太身份是如 此，同性恋身份也是如此。所以，当赫索格在街上见到一群男 女同性恋时，不 由得想起了自己古老 民族的祖先们 ，似乎他们 当初 也就 是这样 一群 打扮 得五 颜六 色 的同性恋 。 他穿过街道，有意绕 了一个弯，以避开那股烤鸡 烤香肠的雾气。 人群在宽阔的人行道上匆匆地奔走着。
有戴着假发的女人 ， 有看上去真像男人的女同性恋者 ， 你得等她们走过，从后面看去，才能判定她们真正的
性 别 。他们 的头发都 染成各 冲 不 问的颜 色。 几乎是每
一
大众的性意识形态是一团充满毒素的性焦虑，其
中 包括 以性 为罪恶 的思 想 ，以性 为劣 等心理 的概 念 ，
反 共 主 义，群 体歇斯 底里 ，对 巫 术 的指控 和无端 的恐
同性 恋的。现 在拜倒 在她脚 下 的真是 比拜倒在 圣女 贞 德脚 下的还 多。她 对你发 生 了兴趣 ， 这是 好 事情。“” “
然而最让人难忘的同性恋者是赫索格在法院旁听对一个
同性 恋 的 审判 过 程 中所 遇见 的 一位 。同性 恋 阿历 克 从外 貌 上
犹太 种族与 同性 恋 的关系是千 丝 万缕的 。Ｄ ｎｅ Ｂ ｙｒ ａｉ ｏａ 就 ｌ ｉ 曾在 “ ｎｅｏ Ｃ ｎｕｔＴ ｅＲｓ ｆ ｅ ｒｓ ｕｌ ｎ ｅ Ｕ ｈｒｉ ｏｄｃ： ｈ ｉ ｏ ｔ ｏｅ ａｔ ａｄｔ ｃ ｅ Ｈ ｅ ｘ ｉ ｙ ｈ
出生活在罗马帝国的统治之下的男性犹太人具有女性化的趋
向 。到 了十九世 纪中 叶 ，犹太 男性被种 族主义 者描绘 成似女 人 般的孱弱和被动。【 ｌ １
绿色衬衣 ， 头发染过色 ， 很长，很硬， 很脏。一对圆圆的、灰
暗的眼睛 ，他微笑着，露出一种无谓的高兴 ，不，比无谓要坏
得多。在回答问题时，他的声音很尖，冷若冰霜，充满忸怩作
上坐下。经常唐集着坐在这儿的人，有风烛残年的老
头子 老太婆 ，残废 的叫化子 ，举止 豪迈得 像卡车 司机
一
样 的女 同性 恋者和 染 了头发 、戴 着耳环 、看上去 弱
底是什么性别，那要看社会是如何建构了他的性别，也就是说 社会和历史各种因素决定了他的性别。
福 柯 的这 种 观点 与 性 本质 主义 者 对性 的认 识 是截 然不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