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装置艺术的美丑之争_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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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艺术与美的理解
装置艺术，是指艺术家在特定的时空环境里，将人类日常生活中已消费或未消费过的物质文化实体，进行艺术性地有效选择、利用、改造、组合，以令其演绎出新的展示个体或群体的丰富的精神文化意蕴的艺术形态。

简单地说，装置艺术就是“场地＋材料＋情感”的综合展示艺术。

艺术与美从来都是联系在一起的，造型艺术被称为美术，而美学也被理解为艺术的哲学，艺术与美的天然联系就像真理一样不可置疑。

艺术中确实存在美，而且不可否认，这是很典型的，超过了一般事物（至少在人们现有的认识中一直是这样的）。

于是，我们有了唯美主义的艺术家和艺术流派，他们创造出了美轮美奂的艺术作品。

然而，一个问题却始终像魔咒一样困扰着他们，那就是在最优秀的作品中，总是包含一些另外的东西，它们游离于美的范畴之外，却能使作品达到真正的完美。

即使许多被认为是大师级的艺术家，穷尽其技法、比例、色彩、节奏、旋律以及词语等，用尽最珍贵的宝石和金箔，以及最稀有的工具，也始终无法达到这个至高点。

可笑的是，另一些在他们看来土里土气的家伙，竟然能毫不费力地用粗陋的手法和材料实现他们的目的。

即使理论家咬文嚼字地谈论美与漂亮的区别，他们的美也始终不能抓住艺术的“灵魂”。

艺术之所以不被直接称为美，就是因为其并非仅仅是美。

其实，美只是艺术的众多审美形态之一，艺术并不一定等于美。

细细想来，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从社会学角度出发，我们都不难发现，艺术有时常常是不美的。

庄子《齐物论》中就说过：“厉与西施，道通为一”［１］。

而且，现象界的美丑是可以转化的，如“贵珠出于贱蚌，美玉出于丑璞”［２］。

在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喜剧的模仿对象是比一般人较差的人物”［３］，因而艺术并不等于美，已经被许多艺术家和业内人士理解和接受。

从人类审美活动的表现形态来看，一般把崇高和优美称为价值或正价值，把
丑和卑下称为消极的价值或负价值，而无论是正价值还是负价值都是美的表现形态。

欧米哀尔年轻时十分美丽，可谓“美丽的欧米哀尔”，而年老的欧米哀尔可谓“丑陋的欧米哀尔”。

对此，葛赛尔却称赞罗丹的雕塑“丑得如此精美”。

这句赞美之辞便能说明丑是美的一种高级审美形态。

二、装置艺术的美与丑
在中国装置艺术的发展中，也存在着美与丑的争论问题。

在上世纪８０年代、９０年代前期，国内曾展出过关于美的装置作品。

１９８８年，当徐冰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其鸿篇巨制的木刻装置作品《析世鉴》时，立即震撼了艺术界，一时之间，国内外艺术传媒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巴黎美术学院的布歇尔（ｂｕｃｈｅｌ）教授在观展之后也非常激动地说：“我几乎要跪在你的三大卷书前。

你的展览具有庙宇与殿堂般的庄严与神圣，你的艺术所达到的境界在欧洲也是很少见了，当下世界需要你的艺术。

”［４］《析世鉴》正是以作品卷帖张挂、搁置、悬飘的状态形成的铺陈方式，给观
浅析装置艺术的美丑之争
文／王　刚
艺术中确实存在美，而且不可否认，这是很典型的。

而事物却无所谓美丑，美丑的根据在于作品本身，在于作品内在的生命力。

艺术在发展，作为艺术的欣赏者，思路也应该与时俱进。

由于装置艺术有着一些
不同于传统样式的特殊性，因此装置的材料语言媒介本身也具有广义性。

在装置艺术中，美不仅不排斥现
实丑，而且通过接纳与消解，还能使现实丑成为艺术美的一支源泉。

这种“化丑为美”的审美机制，表现
出单向转化的独特审美关系；与此同时，两者之间的互溶互生又表现为作用与反作用的审美关系。

徐冰　《析世鉴》
绘画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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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宁静平和而又宏大深沉的崇高美感，因而为众多业内人士所赞赏钦佩。

而这种对美好、崇高的装置艺术的追求没过多久，２０００年前后的“腥闻”性行为装置令人震惊的反审美倾向，把装置艺术与美的关系问题重新提了出来。

在南京人的印象中，一提到现代装置艺术，人们马上就会想到裸体、血腥、恶心或是堕落。

进入公众视野的这类行为艺术作品，是从今年五月南京的《人・动物：唯美与暧昧》开始的。

名为《五月二十八日诞辰》的作品，被形象地描述为“牛肚子里钻出一裸男”。

在清凉山公园，一位艺术家钻进一头剖开胸膛的牛肚子里，让人缝合好，然后挥刀破肚而出，赤身出来以后，向空中抛洒玫瑰花瓣。

他要体验的是一种出生时的感觉，只不过他这次是生于死牛肚子里。

同时“展出”的其他作品，还有亲吻小鸡，导致小鸡大量死亡；打碎鱼缸，让金鱼窒息而死等等。

总之，人和动物的关系，在这里的表现绝对不是“唯美”的，而是“血淋淋”的。

在关于南京“人与动物”艺术行为的报道中，记者是这样报导这一事件的：前天，由一场行为艺术展引起的风波，引发了南京城内舆论对行为艺术的关注，有人认为这是视觉污染……有人认为是一群极想出名的人想出的引人注目的方法……但是创作者们却振振有词地宣称，这是以行为艺术的方式讲述人与动物相互依存关系。

看来，今天的美术界，不但缺少才气和技能，也缺少公理和正义。

天晓得，一向以创造美的精神产品为天职的美术界，何以成了为非作歹、藏污纳垢之地？！而这些污垢，又都毫无例外地披着“现代”的老虎皮，在吓唬一切反对他们的人。

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进程中，有很多打着推动当代艺术发展口号的交易展览，其中常常充斥着一些反当代文化精神的金钱诱惑和压制精神健康发展的超常权力及制度，使一些艺术家、批评家和策展人，以繁荣当代艺术的名义进行违心的交易。

三、装置艺术
艺术在发展，作为艺术的欣赏者，思路也应该与时俱进。

由
于装置艺术具有一些不同于传统样式的特殊性，因而装置的材料语言媒介本身也具有广义性。

装置所使用的往往是日用品、工业品等具有较明确生活意向喻指的材料，因而决定了其作品不可能符合传统意义上的美。

尼采认为：“‘美’的判断是否成立和缘何成立，这是（一个人或一个民族的）力量问题……权利感对那些无力的本能，只能评价为可憎和‘丑’的事物及状态，也能作出‘美’的判断。

”德国启蒙时代的美学家鲍姆加登说得好：“丑的事物，单就它本身来说，可以用美的方式去想，较美的事物也可以用一种丑的方式去想。

”用丑的方式去描绘美的事物，这是丑的艺术；用美的方式去描绘丑的事物，这仍然是美的艺术。

康德说得更明确：“美的艺术正在那里面标示它的优越
性，它美丽地描写着自然的事物，不论它们是美还是丑。

”
［５］说到底，事物无所谓美丑，美丑的根据在于作品本身，在于作品内在的生命力。

装置是美的，只有充满生命力的装置作品是美的；装置是丑的，只有没有生命力的装置才是丑的。

艺术
家在制作自己的装置作品时，应该充分融入自己的情感，如果“没有‘人的感情’，就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人对于真理的追
求。

”［６］所以我认为，只有注入作者情感，架起与观者沟通的桥
梁，能够打动观者内心并使之引发正确思考的作品，才能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美。

结语
综上所述，艺术美不仅不排斥现实丑，而且能通过接纳与消解，使现实丑成为艺术美的一支源泉。

这种“化丑为美”的审美机制表现出单向转化的独特审美关系，同时，两者之间的互溶互生又表现为作用与反作用的审美关系。

美学中姗姗来迟的现实丑，因其进入艺术殿堂而被人格外关注，因为“丑”的存在不在于自身，而在于它可以激发人类为追求更高的美而不断进行努力。

注释：　
［１］［２］转引自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５．１２３页、１６８页
［３］亚里士多德．诗学．转引自：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上卷第三章．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２００８
［４］吕澎、易丹著．中国现代艺术史．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１９９２．２３９页
［５］康德著．宗白华译．判断力批判．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３．１５８页
［６］列宁．列宁全集（第２０卷）．书评．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８．２２５页
实习编辑：杨　帆
作者简介：王刚，陕西省宝鸡文理学院美术系教师
王书刚雕塑装置艺术作品展
绘画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