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北匈奴西迁的原因_闵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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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第 3 期 总第 204 期
齐鲁学刊
QILU JOURNAL
N o. 3 G ener al N o. 204
略论北匈奴西迁的原因
闵海霞1, 崔明德2
( 兰州大学 西北少数民族研 究中心, 甘肃 兰州 730020)
摘 要: 东汉初期, 匈奴分裂为南、北两个政权。南匈奴南下, 臣属于东汉。北 匈奴继续与 汉为敌, 不断侵扰 边 境, 双方战争频仍。公元 91 年, 北匈奴单于在战争中惨败, 被迫挟众西逃, 踏 上了西迁 之路。北匈奴 的西迁是由 多 方面原因造成的, 既有内因, 也有外因。相对而言, 外因大于内因。
50
北单于又通过武威太守孟云上书请求互市, / 诏书听 云遣驿使迎呼慰纳之。北单于乃遣大且渠伊莫訾王 等, 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贾客交易0 [ 1] ( 卷 89, P2949 2950) 但这次互市的时间不长, 至和帝永元元年( 89) 因东汉政府的大举攻伐而中断了。
由于北匈奴不时寇边掠夺以及东汉政府在对待 北匈奴问题上的摇摆性, 致使东汉王朝对北匈奴所 采取的羁縻政策收效不大[ 2] 。在/ 以夷制夷0思想指 导下, 东汉王朝拉拢南匈奴和西域诸国, 利诱乌桓、 鲜卑等族, 对北匈奴施以强大的军事压力。南匈奴 附汉后, 东汉王朝给以大力扶持, 为其建单于庭, 目 的就是要坚定南单于亲汉之诚意, 防止南、北匈奴联 合, 让南匈奴/ 东扞鲜卑, 北拒匈奴, 率厉四夷, 完复 边郡, 使塞下无晏开之警0[ 1] ( 卷 19, P716) , 利用南匈奴 分化和讨伐北匈奴。史称/ 北虏分争, 以夷伐夷, 国 家之利0[ 1] ( 卷 89, P2953) 。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 49) , 南单于依仗东汉的力量, 发兵进攻北单于, / 北单于 震怖, 却地千里0[ 1 ] ( 卷 89, P2943) , 完全退居漠北。明 帝永平五年( 62) , / 北匈奴六七千骑入于五原塞, 遂 寇云中至原阳, 南单于击却之, 西河长史马襄赴救, 虏乃引去0[ 1] ( 卷 89, P2948) 。永平十六年( 73) , 东汉王 朝大举北征北匈奴, / 南单于遣左贤王信随太仆祭彤 及吴棠出朔方高阙, 攻皋林温禺犊王于涿邪山0。章 帝建初元年( 76) , 皋林温禺犊王见东汉军队退走, 复 还居涿邪山, 南单于闻知, / 遣轻骑与缘边郡及乌桓 兵出塞击之, 斩首数百级, 降者三四千人0 [ 1] ( 卷 89, P2949) 。元和二年( 85) , 南单于遣兵千余人猎至涿邪 山, 与北匈奴温禺犊王相遇而战, 获其首级而还。和 帝永元元年( 89) , 窦宪、耿秉各领四千骑兵及南匈奴 左谷蠡王师子万骑出朔方鸡鹿塞, 南单于屯屠何领 万骑出满夷谷, 度辽将军邓鸿及缘边义从羌、胡八千 骑与左贤王安国万骑出稒阳塞, 诸军会于涿邪山, 大 破北匈奴。永元二年( 90) , 南单于上书东汉政府请 求破灭北匈奴, 遂遣左谷蠡王师子等将左右部八千 骑出鸡鹿塞, 与中郎将耿谭两道共击北匈奴, 给以重 创。南匈奴意欲借助东汉之力, / 破北成南, 并为一 国0[ 1] ( 卷 89, P2952) 重新统一匈奴。这在客观上有助 于东汉政府/ 以夷制夷0 措施的实施, 达到了东汉笼 络南匈奴以瓦解北匈奴的目的, 收效较为显著。
随着中原政治局势的统一与稳定, 社会经济的 不断恢复和国力的增强, 东汉遂对北匈奴发起了一 系列大规模的征伐, 给北匈奴以致命的打击。永平 十五年( 72) , 明帝采纳耿秉提出的/ 击白山, 得伊吾, 破车师, 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0[ 3] ( 卷 45(5汉纪三 十 七6) 的建议, 令奉车都尉窦固和驸马都尉耿秉领兵出 屯凉州, 做好 北伐 匈 奴的 准备 工作。永平 十 六年 ( 73) , 明帝/ 遣太仆祭彤出高阙, 奉车都尉窦固出酒 泉, 驸马都尉耿秉出居延, 骑都尉来苗出平城, 伐北 匈奴。窦固破呼衍王于天山, 留兵屯伊吾卢城。耿 秉、来苗、祭彤并无功而还0[ 1] ( 卷 20, P120) 。永平十七 年( 74) , 汉遣窦固、耿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 击破白 山虏, 进入车师, 设置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永平十 八年( 75) , 北单于发兵破杀车师后王, 戊己校尉耿恭 出兵迎救, 以毒箭射杀匈奴 军, / 虏中 矢者, 视创皆 沸, 遂大惊。会天暴风雨, 随雨击之, 杀伤甚众0 [ 1 ] ( 卷 19, P720) 。章和二年 ( 88) , 南单于上 书章帝, 请求
东汉王朝对北匈奴采取的羁縻政策主要包括通 使、互市两个方面, 其目的是安边保境[ 2] 。北单于见 南匈奴附汉后得到东汉政府的大力支持, 十分惶恐, 主动归还所掳掠的汉人, 以示善意, 并/ 钞兵每到南 部下, 还过亭候, 辄谢曰: -自击亡虏薁鞬日逐耳, 非 敢犯汉人也. 0[ 1] ( 卷 89, P2945) 。为改善与东汉政府的 关系, 北匈奴多次派遣使者请求和亲与贸易。建武 二十七年( 51) , 北单于遣使到武威要求和亲。光武 帝采纳皇太子的意见, / 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0。翌 年秋, / 北匈奴复遣使诣阙, 贡马及裘, 更乞和亲, 并 请音乐, 又求率西域诸国胡客与俱献见0。东汉政府 为此商议酬答对策, 司徒掾班彪认为: / 今既未获助 南, 则亦不宜绝北, 羁縻之义, 礼无不答。谓可颇加 赏赐, 略与所献相当, 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郅支 行事。0[ 1] ( 卷 89, P2946 ) 东汉政府遂依班彪之议, 对北 匈奴采取羁縻政策, 稍加赏赐, 但对/ 率西域诸国俱 来献见0及/ 和亲0的请求则明确加以拒绝。然而, 北 匈奴并没有气馁, 又于建武三十一年( 55) 向东汉提 出和亲, 东汉只赠给彩缯, 仍没有答应和亲, 也未遣 使者, 并以前世呼韩邪单于称臣求安受赏以及郅支 单于背德负义受诛之事予以警告, 这样就断绝了北 匈奴修好之意。明帝永平七年( 64) , 北单于又想与 汉互市, 故遣使者请求和亲。汉明帝因/ 冀其交通, 不复为寇, 乃许之0, 并/ 遣越骑司马郑众北使报命0。 此后, 双方维持了近八年的互市关系, 直至永平十五 年( 72) 因北匈奴寇边而中断。章帝元和元年( 84) ,
正当漠北大混乱之时, 北匈奴又发生了饥荒和
收稿日期: 2007- 02- 26 作者简介: 1. 闵海霞( 1981 ) ) , 女, 山东潍坊人, 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2. 崔明德( 1959 ) ) , 男, 山东莱西人, 民族学博士, 烟台大学民 族研究所教 授, 兰 州大学西北 少数民族 研究中 心 博士生导师。 ¹ 舒顺林: 5略论北匈奴西迁的原因6 ,5 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61986 年第 10 期; 吴兴勇: 5论匈奴人西 迁的自然地理 原因6 ,5 史学月刊61991 年第 3 期。
在外患日益加剧的情况下, 北匈奴人众的不断 归汉和内部矛盾的持续加深, 使北匈奴人口锐减, 危 机四伏, 实力受到严重削弱。北匈奴的民族凝聚力 急剧下降, 人心涣散, 政局动荡, 在漠北的根基越来 越不稳固, 很难再有立足之地。
二
东汉王朝实行的羁縻政策以及所采取的联夷共 击和武力征伐等手段, 迫使北匈奴离开漠北走上迁 徙之路。
东汉初期, 由于政权初建, 中原未定, 东汉政府 无暇顾及西域, 北匈奴乘机在西域扩张势力, 逐渐恢 复了原来的统治, 并利用西域诸国的人力和物力与 东汉进行抗衡和袭扰汉边。明帝时, 中原日渐安定, 政权巩固, 实力增强, 遂改变东汉初期消极应对西域
和北匈奴的政策, 开始经营西域, 打击北匈奴。明帝 后期, 东汉政府派班超出使西域, 欲联合西域各国共 同对抗北匈奴。班超机智果敢, 深入各国杀死北匈 奴的使者, 恩威并用, 以西域归附之/ 夷0制不归附之 / 夷0。鄯善、于阗、疏勒和车师等国相继脱离匈奴归 附于汉, 诸国 大震, 纷纷遣子 了都护和戊己校尉, 恢复对西域的管理。班超 的出使, 实现了东汉联西域诸/ 夷0, 断北匈奴/ 右臂0 和折北匈奴/ 左角0 以抵御北匈奴的目的, 使北匈奴 失去了对抗东汉的一支强大力量。
关键词: 北匈奴; 西迁; 原因 中图分类号: K 234. 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022X( 2008) 03- 0049- 05
匈奴于公元前三世纪时, 崛起于蒙古高原地区, 曾在中国北方建立了一个称霸大漠南北的强大游牧 帝国。到东 汉初年, 匈奴正 式分裂为 南、北 两个政 权, 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南匈奴南下, 正式确 立与东汉王朝的臣属关系。北匈奴继续与汉为敌, 不断扰边, 双方战争频仍。公元 91 年, 北匈奴部众 大败, 向西逃亡, 不知所在。那么, 是什么原因使得 北匈奴离开世代居住和游牧的大草原而大规模地向 西迁徙呢? 对此, 舒顺林和吴兴勇等学者已从外部 军事压力和自 然地理条件等 方面进行了分 析和阐 述¹ 。我们认为, 从整体来看, 北匈奴的西迁是由多 方面原因造成的, 既有内因, 也有外因。相对而言, 外因 大于内因。本文拟从如下五个方面加以分析和探讨。
一
从北匈奴内部来看, 北匈奴部分人众的不断南 下归附汉朝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加剧, 加深了北 匈奴的社会危机, 动摇了其在漠北的根基, 使其很难 再在漠北立足。
我们知道, 由于北匈奴不时寇略汉朝边境, 与东 汉王朝和其他民族政权不断发生军事冲突, 使一些
部众逐渐产生了厌战情绪。而南匈奴因移居塞内, 得到了东汉王朝在政治上的支持和经济上的援助, 势力发展很快, / 北虏众以南部为汉所厚0, / 多欲内 顾0[ 1] ( 卷 89, P2951- 2952) , 遂 纷纷南下归附 汉朝。明 帝永平二年( 59) , 北匈奴护于丘率众千余人来降; 章 帝建初八年( 83) , 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率 三万八千人, 马二万匹, 牛、羊十余万, 款五原塞降; 元和二年( 85) , 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入塞, 凡七十 三辈; 章和元年( 87) , 鲜卑进击匈奴左地, 北匈奴大 乱, 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 二十万口, 八千 名官兵, 分别到云中、五原、朔方、北地等郡附汉; 章 和二年( 88) , 国内纷乱, 加之蝗灾, 投奔东汉者接踵 而至[1] (5南匈奴 列传6) ; 永元元年( 89) , 北单于大败逃 走时, 又有温犊须、日逐、温吾、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 部, 众二十余万前后降汉。同年, 窦宪派遣司马吴汜 和梁讽奉金帛给北单于, 宣明国威, 二人所到之处, 招降北匈奴人达万 余人[ 1] (5窦 宪 列传6) 。综 上可知, 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 先后投汉的北匈奴部众达四 十万之多, 大大削弱了北匈奴侵扰集团的军事力量 和战斗力。
49
蝗灾, 生产水平下降, 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而统治集 团内部的矛盾也尖锐起来。自优留单于被鲜卑斩杀 之后, 骨都侯等人遂共立他的异母兄右贤王( 史失其 名) 为单于, 各部势力因/ 兄弟争立, 并各离散0[ 1] ( 卷 89, P2952) 。可见北匈奴内部已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这也为后来汉朝的大规模北征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 件。而社会危机十分深刻的北匈奴已不是强大起来 的汉朝兵力的对手了, 自然不堪一击, 溃败散逃。
乌桓、鲜卑兴起于东北地区, 因受匈奴压迫日久 素有积怨。东汉利用了他们与匈奴的矛盾和报仇心 理, 极力进行笼络, 封王赐爵, 赏以珍宝, 使他们成为 东汉的耳目。建武二十五年( 49) , 辽西乌桓大人率 众向化, 诣阙朝贡, 东汉于是/ 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 者八十一人, 皆居塞内, 布于缘边诸郡, 令招来种人, 给其衣食0[ 1] ( 卷 90, P2982) 。同时, 东汉政府 对鲜卑 / 示以 财利0, / 慰纳赏 赐0, 使 鲜卑 大都 护/ 稍 复亲 附0, 并 招致/ 其 异种 满离, 高 句骊 之 属0 [ 1 ] ( 卷 20, P745) 。建武三十年( 54) , 鲜卑大人于仇贲、满头等率 种人诣阙朝贡, 光武帝/ 封于仇贲为王, 满头为侯0[ 1] ( 卷 90, P2985) 。乌桓、鲜卑等族/ 击匈奴以立功0, 充当 了东汉牵制和防备匈奴 的一支力 量。永平 十六年 ( 73) , 汉大发缘边官兵, 与南匈奴、卢水羌胡、乌桓、 鲜卑骑合数万人, 分兵四路联手给北匈奴以沉重的 军事打击。
齐鲁学刊
QILU JOURNAL
N o. 3 G ener al N o. 204
略论北匈奴西迁的原因
闵海霞1, 崔明德2
( 兰州大学 西北少数民族研 究中心, 甘肃 兰州 730020)
摘 要: 东汉初期, 匈奴分裂为南、北两个政权。南匈奴南下, 臣属于东汉。北 匈奴继续与 汉为敌, 不断侵扰 边 境, 双方战争频仍。公元 91 年, 北匈奴单于在战争中惨败, 被迫挟众西逃, 踏 上了西迁 之路。北匈奴 的西迁是由 多 方面原因造成的, 既有内因, 也有外因。相对而言, 外因大于内因。
50
北单于又通过武威太守孟云上书请求互市, / 诏书听 云遣驿使迎呼慰纳之。北单于乃遣大且渠伊莫訾王 等, 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贾客交易0 [ 1] ( 卷 89, P2949 2950) 但这次互市的时间不长, 至和帝永元元年( 89) 因东汉政府的大举攻伐而中断了。
由于北匈奴不时寇边掠夺以及东汉政府在对待 北匈奴问题上的摇摆性, 致使东汉王朝对北匈奴所 采取的羁縻政策收效不大[ 2] 。在/ 以夷制夷0思想指 导下, 东汉王朝拉拢南匈奴和西域诸国, 利诱乌桓、 鲜卑等族, 对北匈奴施以强大的军事压力。南匈奴 附汉后, 东汉王朝给以大力扶持, 为其建单于庭, 目 的就是要坚定南单于亲汉之诚意, 防止南、北匈奴联 合, 让南匈奴/ 东扞鲜卑, 北拒匈奴, 率厉四夷, 完复 边郡, 使塞下无晏开之警0[ 1] ( 卷 19, P716) , 利用南匈奴 分化和讨伐北匈奴。史称/ 北虏分争, 以夷伐夷, 国 家之利0[ 1] ( 卷 89, P2953) 。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 49) , 南单于依仗东汉的力量, 发兵进攻北单于, / 北单于 震怖, 却地千里0[ 1 ] ( 卷 89, P2943) , 完全退居漠北。明 帝永平五年( 62) , / 北匈奴六七千骑入于五原塞, 遂 寇云中至原阳, 南单于击却之, 西河长史马襄赴救, 虏乃引去0[ 1] ( 卷 89, P2948) 。永平十六年( 73) , 东汉王 朝大举北征北匈奴, / 南单于遣左贤王信随太仆祭彤 及吴棠出朔方高阙, 攻皋林温禺犊王于涿邪山0。章 帝建初元年( 76) , 皋林温禺犊王见东汉军队退走, 复 还居涿邪山, 南单于闻知, / 遣轻骑与缘边郡及乌桓 兵出塞击之, 斩首数百级, 降者三四千人0 [ 1] ( 卷 89, P2949) 。元和二年( 85) , 南单于遣兵千余人猎至涿邪 山, 与北匈奴温禺犊王相遇而战, 获其首级而还。和 帝永元元年( 89) , 窦宪、耿秉各领四千骑兵及南匈奴 左谷蠡王师子万骑出朔方鸡鹿塞, 南单于屯屠何领 万骑出满夷谷, 度辽将军邓鸿及缘边义从羌、胡八千 骑与左贤王安国万骑出稒阳塞, 诸军会于涿邪山, 大 破北匈奴。永元二年( 90) , 南单于上书东汉政府请 求破灭北匈奴, 遂遣左谷蠡王师子等将左右部八千 骑出鸡鹿塞, 与中郎将耿谭两道共击北匈奴, 给以重 创。南匈奴意欲借助东汉之力, / 破北成南, 并为一 国0[ 1] ( 卷 89, P2952) 重新统一匈奴。这在客观上有助 于东汉政府/ 以夷制夷0 措施的实施, 达到了东汉笼 络南匈奴以瓦解北匈奴的目的, 收效较为显著。
随着中原政治局势的统一与稳定, 社会经济的 不断恢复和国力的增强, 东汉遂对北匈奴发起了一 系列大规模的征伐, 给北匈奴以致命的打击。永平 十五年( 72) , 明帝采纳耿秉提出的/ 击白山, 得伊吾, 破车师, 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0[ 3] ( 卷 45(5汉纪三 十 七6) 的建议, 令奉车都尉窦固和驸马都尉耿秉领兵出 屯凉州, 做好 北伐 匈 奴的 准备 工作。永平 十 六年 ( 73) , 明帝/ 遣太仆祭彤出高阙, 奉车都尉窦固出酒 泉, 驸马都尉耿秉出居延, 骑都尉来苗出平城, 伐北 匈奴。窦固破呼衍王于天山, 留兵屯伊吾卢城。耿 秉、来苗、祭彤并无功而还0[ 1] ( 卷 20, P120) 。永平十七 年( 74) , 汉遣窦固、耿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 击破白 山虏, 进入车师, 设置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永平十 八年( 75) , 北单于发兵破杀车师后王, 戊己校尉耿恭 出兵迎救, 以毒箭射杀匈奴 军, / 虏中 矢者, 视创皆 沸, 遂大惊。会天暴风雨, 随雨击之, 杀伤甚众0 [ 1 ] ( 卷 19, P720) 。章和二年 ( 88) , 南单于上 书章帝, 请求
东汉王朝对北匈奴采取的羁縻政策主要包括通 使、互市两个方面, 其目的是安边保境[ 2] 。北单于见 南匈奴附汉后得到东汉政府的大力支持, 十分惶恐, 主动归还所掳掠的汉人, 以示善意, 并/ 钞兵每到南 部下, 还过亭候, 辄谢曰: -自击亡虏薁鞬日逐耳, 非 敢犯汉人也. 0[ 1] ( 卷 89, P2945) 。为改善与东汉政府的 关系, 北匈奴多次派遣使者请求和亲与贸易。建武 二十七年( 51) , 北单于遣使到武威要求和亲。光武 帝采纳皇太子的意见, / 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0。翌 年秋, / 北匈奴复遣使诣阙, 贡马及裘, 更乞和亲, 并 请音乐, 又求率西域诸国胡客与俱献见0。东汉政府 为此商议酬答对策, 司徒掾班彪认为: / 今既未获助 南, 则亦不宜绝北, 羁縻之义, 礼无不答。谓可颇加 赏赐, 略与所献相当, 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郅支 行事。0[ 1] ( 卷 89, P2946 ) 东汉政府遂依班彪之议, 对北 匈奴采取羁縻政策, 稍加赏赐, 但对/ 率西域诸国俱 来献见0及/ 和亲0的请求则明确加以拒绝。然而, 北 匈奴并没有气馁, 又于建武三十一年( 55) 向东汉提 出和亲, 东汉只赠给彩缯, 仍没有答应和亲, 也未遣 使者, 并以前世呼韩邪单于称臣求安受赏以及郅支 单于背德负义受诛之事予以警告, 这样就断绝了北 匈奴修好之意。明帝永平七年( 64) , 北单于又想与 汉互市, 故遣使者请求和亲。汉明帝因/ 冀其交通, 不复为寇, 乃许之0, 并/ 遣越骑司马郑众北使报命0。 此后, 双方维持了近八年的互市关系, 直至永平十五 年( 72) 因北匈奴寇边而中断。章帝元和元年( 84) ,
正当漠北大混乱之时, 北匈奴又发生了饥荒和
收稿日期: 2007- 02- 26 作者简介: 1. 闵海霞( 1981 ) ) , 女, 山东潍坊人, 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2. 崔明德( 1959 ) ) , 男, 山东莱西人, 民族学博士, 烟台大学民 族研究所教 授, 兰 州大学西北 少数民族 研究中 心 博士生导师。 ¹ 舒顺林: 5略论北匈奴西迁的原因6 ,5 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61986 年第 10 期; 吴兴勇: 5论匈奴人西 迁的自然地理 原因6 ,5 史学月刊61991 年第 3 期。
在外患日益加剧的情况下, 北匈奴人众的不断 归汉和内部矛盾的持续加深, 使北匈奴人口锐减, 危 机四伏, 实力受到严重削弱。北匈奴的民族凝聚力 急剧下降, 人心涣散, 政局动荡, 在漠北的根基越来 越不稳固, 很难再有立足之地。
二
东汉王朝实行的羁縻政策以及所采取的联夷共 击和武力征伐等手段, 迫使北匈奴离开漠北走上迁 徙之路。
东汉初期, 由于政权初建, 中原未定, 东汉政府 无暇顾及西域, 北匈奴乘机在西域扩张势力, 逐渐恢 复了原来的统治, 并利用西域诸国的人力和物力与 东汉进行抗衡和袭扰汉边。明帝时, 中原日渐安定, 政权巩固, 实力增强, 遂改变东汉初期消极应对西域
和北匈奴的政策, 开始经营西域, 打击北匈奴。明帝 后期, 东汉政府派班超出使西域, 欲联合西域各国共 同对抗北匈奴。班超机智果敢, 深入各国杀死北匈 奴的使者, 恩威并用, 以西域归附之/ 夷0制不归附之 / 夷0。鄯善、于阗、疏勒和车师等国相继脱离匈奴归 附于汉, 诸国 大震, 纷纷遣子 了都护和戊己校尉, 恢复对西域的管理。班超 的出使, 实现了东汉联西域诸/ 夷0, 断北匈奴/ 右臂0 和折北匈奴/ 左角0 以抵御北匈奴的目的, 使北匈奴 失去了对抗东汉的一支强大力量。
关键词: 北匈奴; 西迁; 原因 中图分类号: K 234. 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022X( 2008) 03- 0049- 05
匈奴于公元前三世纪时, 崛起于蒙古高原地区, 曾在中国北方建立了一个称霸大漠南北的强大游牧 帝国。到东 汉初年, 匈奴正 式分裂为 南、北 两个政 权, 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南匈奴南下, 正式确 立与东汉王朝的臣属关系。北匈奴继续与汉为敌, 不断扰边, 双方战争频仍。公元 91 年, 北匈奴部众 大败, 向西逃亡, 不知所在。那么, 是什么原因使得 北匈奴离开世代居住和游牧的大草原而大规模地向 西迁徙呢? 对此, 舒顺林和吴兴勇等学者已从外部 军事压力和自 然地理条件等 方面进行了分 析和阐 述¹ 。我们认为, 从整体来看, 北匈奴的西迁是由多 方面原因造成的, 既有内因, 也有外因。相对而言, 外因 大于内因。本文拟从如下五个方面加以分析和探讨。
一
从北匈奴内部来看, 北匈奴部分人众的不断南 下归附汉朝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加剧, 加深了北 匈奴的社会危机, 动摇了其在漠北的根基, 使其很难 再在漠北立足。
我们知道, 由于北匈奴不时寇略汉朝边境, 与东 汉王朝和其他民族政权不断发生军事冲突, 使一些
部众逐渐产生了厌战情绪。而南匈奴因移居塞内, 得到了东汉王朝在政治上的支持和经济上的援助, 势力发展很快, / 北虏众以南部为汉所厚0, / 多欲内 顾0[ 1] ( 卷 89, P2951- 2952) , 遂 纷纷南下归附 汉朝。明 帝永平二年( 59) , 北匈奴护于丘率众千余人来降; 章 帝建初八年( 83) , 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率 三万八千人, 马二万匹, 牛、羊十余万, 款五原塞降; 元和二年( 85) , 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入塞, 凡七十 三辈; 章和元年( 87) , 鲜卑进击匈奴左地, 北匈奴大 乱, 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 二十万口, 八千 名官兵, 分别到云中、五原、朔方、北地等郡附汉; 章 和二年( 88) , 国内纷乱, 加之蝗灾, 投奔东汉者接踵 而至[1] (5南匈奴 列传6) ; 永元元年( 89) , 北单于大败逃 走时, 又有温犊须、日逐、温吾、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 部, 众二十余万前后降汉。同年, 窦宪派遣司马吴汜 和梁讽奉金帛给北单于, 宣明国威, 二人所到之处, 招降北匈奴人达万 余人[ 1] (5窦 宪 列传6) 。综 上可知, 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 先后投汉的北匈奴部众达四 十万之多, 大大削弱了北匈奴侵扰集团的军事力量 和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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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灾, 生产水平下降, 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而统治集 团内部的矛盾也尖锐起来。自优留单于被鲜卑斩杀 之后, 骨都侯等人遂共立他的异母兄右贤王( 史失其 名) 为单于, 各部势力因/ 兄弟争立, 并各离散0[ 1] ( 卷 89, P2952) 。可见北匈奴内部已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这也为后来汉朝的大规模北征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 件。而社会危机十分深刻的北匈奴已不是强大起来 的汉朝兵力的对手了, 自然不堪一击, 溃败散逃。
乌桓、鲜卑兴起于东北地区, 因受匈奴压迫日久 素有积怨。东汉利用了他们与匈奴的矛盾和报仇心 理, 极力进行笼络, 封王赐爵, 赏以珍宝, 使他们成为 东汉的耳目。建武二十五年( 49) , 辽西乌桓大人率 众向化, 诣阙朝贡, 东汉于是/ 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 者八十一人, 皆居塞内, 布于缘边诸郡, 令招来种人, 给其衣食0[ 1] ( 卷 90, P2982) 。同时, 东汉政府 对鲜卑 / 示以 财利0, / 慰纳赏 赐0, 使 鲜卑 大都 护/ 稍 复亲 附0, 并 招致/ 其 异种 满离, 高 句骊 之 属0 [ 1 ] ( 卷 20, P745) 。建武三十年( 54) , 鲜卑大人于仇贲、满头等率 种人诣阙朝贡, 光武帝/ 封于仇贲为王, 满头为侯0[ 1] ( 卷 90, P2985) 。乌桓、鲜卑等族/ 击匈奴以立功0, 充当 了东汉牵制和防备匈奴 的一支力 量。永平 十六年 ( 73) , 汉大发缘边官兵, 与南匈奴、卢水羌胡、乌桓、 鲜卑骑合数万人, 分兵四路联手给北匈奴以沉重的 军事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