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红学的误区——高鹗续写后四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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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红学的误区——高鹗续写后四十回2007年4月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EasternLiaoningUniversity(SocialSciences)V01.9No.2Apr.2007
【古代小说研究】新红学的误区高鹗续写后四十回(绍兴县作家协会,浙江绍兴312030)
摘要:《红楼梦》后四十回不是高鹗续写。
高鹗续书的证据似是而非;高鹗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续写二十多万宇的后四十回;从程甲本和程乙本的异文中,特别是根据程甲本正确。
程乙本改错的事实,可以充分证明高鹗没有续写<红楼梦》后四十回。
关键词:红楼梦;高鹗;新红学
中图分类号:1207.411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8572(2007)02—0063—06
目前究竟有多少家出版社在印行《红楼梦》?要作精确统计有一定难度。
书市上大量的普及本《红楼梦》始终印着两个作者名字:“曹雪芹、高鹗”,对此,当然不会被误解成此书是曹、高两人合作的产物,而是都知道如此署名,指前八十回作者是曹雪芹,后四十回则归在高鹗名下。
“高鹗续写后四十回”,是新红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清代已有人提出后四十回不是原著,但不成气候,大量咏红、评红的诗文都将一百二十回作为整体来看,包括国学大师王国维。
1921年胡适发表《红楼梦考证》,认定后四十回作者为高鹗,自此开始,“曹雪芹、高鹗”两个名字作为《红楼梦》的作者,印上了这部书的封面,大量指责后四十回的文章不断出现于报刊、著作,直至今天。
那么胡适、俞平伯考证后四十回的作者为高鹗,其证据是什么呢?
胡适的全部证据是:
第一,张问陶的诗及注,此为最明白的证据。
隆朝,而书中叙科场事已有诗”一项。
这一项不十分可靠,因为乡会试用律诗,起于乾隆二十一二年,也许那时《红楼梦》前八十回还没有做成呢。
第三,程序说先得二十余卷,后又在鼓担上得十余卷,此话便是作伪的铁证,因为世间没有这样奇巧的事!
第四,高鹗自己的序,说的很含糊,字里行间都使人生疑。
大概他不愿完全埋没他补作的苦心,故引言第六条说: “是书开卷略志数语,非云弁首,实因残缺有年,一旦颠末毕具,大快人心,欣然题名,聊以记成书之幸。
”因为高鹗不讳他补的此外,胡适还举出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在内容上有抵梧。
然而,如果内容上真的前后有抵梧,那只能说明前后不是同一作者,不能因此而证明后四十回就是高鹗续写,因为曹雪芹和高鹗之外的第三人也有可能那么写。
所以认定高鹗续书说,其证据只能是上面所举的这四条。
那么这四条证据能不能作为高续的理由?
一、高鹗续书没有证据
我们先来看第二条证据,这本是俞樾说的,他指出后四十回写了乡会试要作五言八韵诗,那是乾隆年间的事,因此不是曹雪芹所写。
对这一证据,胡适自己已经将其否认,他说乡会试用律诗,在乾隆二十一年或二十二年(1756年或1757年)就已开始,“也许”此时《红楼梦》还没有做成。
脂本所示,此时正是曹雪芹前八十回做成不久,而曹雪芹直到1763年冬或1764年春才去世。
所以这一条既不能证明后四十回只能是高鹗所作,也不能证明后四十回不是曹雪芹所作。
后四十回关于乡会试要作诗,见于第九十七回:“李纨正在那里给贾兰改诗。
”和第一一八回: “宝玉便命麝月、秋纹等收拾一间静室,把那些语录名稿及应制诗之类都找出来,搁在静室中,自己却当真静静的用起功来。
”其实唐代科考也要作熙宁至清初,科举场中才基本不考诗赋。
《红楼梦》本来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失落无考,书中不时出现前朝名称,如“节度使”,唐宋有,明清无。
“骢马使”是汉代的名称。
因而清初科考虽不作诗,但历史上曾有此要求,作者也就有可能带上一笔。
在大观园题对时,宝玉已说过: “况此处虽云省亲驻跸别墅,亦当人于应制之例,用此等字眼,亦觉粗陋不雅。
”因而即使这些话写于乾隆二十一年以前,仍不能成为否定曹雪芹作的证据。
第三条说世间没有这样“奇巧”的事。
这个结论实在下得太仓促,世间“奇巧”事多得很,就在红学人物中,便有几件奇巧事。
俞平伯写成《红楼梦辨》后,带了书稿坐黄包车去会友,不料下车时忘了拿稿子,想起去追时,车已去了。
后来经顾颉剐告诉,发现一收买旧货的鼓担儿上,正放着他的文稿,便买了下来,稿子失而复得u】。
这也够“奇”的。
周汝昌在《我与胡适先生》呤1中说,为《石头记》汇校,“那时我们急需一部戚序本”,“到哪儿去寻呢?此书早已绝迹于市面了。
为难了,计无所出。
‘上天不负有心人’,奇迹出现了!”他们在东安市场见到并买下了所需的戚序本。
胡适自己也遇到过奇巧事,他在《红楼梦考证(改定稿)》跋中说,偶然得到自己急需的《四松堂集》这部“天地问惟一的孤本”,“自己几乎不相信我的眼力了”。
“我寻此书近一年多了,忽然三日之内两个本子一齐到我手里!这真是‘踏破铁鞋
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很有道理,我们看收藏家那么多丰富的藏品,总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而只要听听他们所讲这些藏品的来历,就会知道不少藏品正是在很巧的情况下得来的。
其实胡适得到“甲戌本”也是很巧的,即《新月》的广告出来后,卖书人才找到了他。
启功说:“胡适不知道北京的打鼓挑子是什么样子,打鼓挑子与这些没落家庭又是怎么做买卖的?他知道打鼓有几种,串这个门子的都是什么人?胡适没有这个生活,他不知道。
我却有这个经验,小时候拿东西向打鼓的人卖过。
后四十回是否从鼓担上买来的,那是另一个问题,我且不管,但若专从能不能有这么巧这样一个角度提出问题,那我就回答说,有那样巧的事情”。
所以这一条也不能作为程伟元、高鹗作伪的证据。
第四条他说高鹗的“序”写得含糊。
意思是高鹗既不明说后四十回是自己续写,又不讳言自己写了后四十回,他不愿埋没自己的辛劳。
是这样吗?《红楼梦》得以首次成功刊行,尤其一百二十回完整地印行出来,高鹗无疑是有功劳的,正如程伟元所说,两人一同“细加厘剔,截长补短,抄成全部”。
高鹗不想抹杀自己的付出,因而他“略志数语”,“欣然题名”。
凭这些话,根本不能证明他续写了整个后四十回。
所以,说高鹗续写后四十回的“证据”只能是第一条,即张问陶的诗和注,这也是高鹗续书的唯一“证据”。
张问陶,号船山,生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比高鹗小一岁。
二人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一同参加顺天乡试,因而是“同年”。
张著有《船山诗草》,内有一首《赠高兰墅鹗同年》呤】,诗题下有“注”。
“注”的全文是:传奇《红楼梦》八十回以后俱兰墅所补。
无花无酒耐深秋,洒扫云房且唱酬。
侠气君能空紫塞,艳情人自说红楼。
逶迟把臂如今雨,得失关心此旧游。
弹指十三年已去,朱衣帘外亦回头。
据“弹指十三年”,可知此诗作于乾隆六十六年(1801年),时程本已流行了十年。
《赠高兰墅鹗同年》的诗和注并未说传奇《红楼梦》后四十回为兰墅所撰,也未写艳情人自 “续”红楼,而是说八十回以后是高鹗所“补”,是艳情人自“说”红楼,这同程伟元序中的说法完全一致。
此诗本是张问陶写赠给高鹗看的,诗题无需加注,因为补写后四十回本是被赠诗人所为,启功在《红楼梦学刊》第四次编委(扩大)会议的发言,
何用写诗人当面指出来。
这个注只能是张问陶在编集时加上去,他怕别人不知道被赠诗人的情况,便写了这个注给别人看。
如果后四十回全是高鹗花精力创作,他理应把注文写清楚。
现在他的文字跟程本的序、引言一样,我们可以推断这个注本来就是根据程本来写,他是看到程本《红楼梦》中有高鹗的序和引言,根据二人的友谊,才写了这首诗。
在《船山诗抄》中也找不到其他有关描写或称赞高著后四十回的诗章文字。
所以说凭这首诗和注的本身,是无法确证《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作者就注一证,依近来陆续发见各情况,其非高氏之笔或然性较大”。
当然,说高鹗续书没有依据,并不能说明高鹗就一定不是续书人,根据以上所举的一系列事例,只能说那四条理由都不能证明后四十回是高鹗所续。
要排除高鹗续写后四十回,还需举出相应的证
二、高鹗不可能续写后四十回
(一)高鹗没有时间续写后四十回现在我们来大致了解一下高鹗生平的简历。
根据《红楼梦大辞典》。
高鹗的简历如下表:岁次干支公元年龄事例从上表中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近三十万字的后四十回是高鹗拿着毛笔,一字一句地写成,而且写作之前,还得仔细地阅读前八十回,反复思索,怎样才能冒充原作,不致被识破。
高鹗又不是曹雪芹,没有生活体验,要模仿得象样,需要多少盟间2丝是在至主型煎续的堕芏那当然不可能,此时他正紧张地准备应试,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已与程伟元约定:“我写你来印”。
如果没有约定,他花那么大心血,为别人的书续补,能保成功地印行吗?他有如此作书之才,别的事不做,偏给别人的书写续稿,做无名英雄,也太不合情理了,他花那么多时间写了篇幅如此长的后四十回,还考得中举人吗?如果后四十回是他在中举人后所写,那更不可能,因为他还要考进士,十多年寒窗苦读,中了举人,正要趁热打铁,向上冲刺成为进士,岂能突然罢手,转而冥思苦想地写起小说来?而且后来他确实考上了进士,这期间得花多大精力?从程本问世于高鹗两次中试的前三年和后三年看,他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写这么长篇幅的后四十回,而只能抽出一年半载来做“截长补短”的工作。
事实证明,他的“截长补短”工作做得并不怎么样,这正是由于他的主要精力不在于《红楼梦》这部小说,而是要想在科举上出头。
正如与他“相与十三载”的友人薛玉堂在《(兰墅文存)题词》诗中说“不数石头记,能收焦尾琴。
” 说明高氏另有专长,为《石头记》所做的事排不上号。
如果后四十回真是他花大量精力所续,那当然应该是“可数石头记”了。
(二)程本问世前已有一百二十回的抄本传世程甲本是1791年印行的,但据有关资料,在此之前已有人见到过完整的一百二十回本。
第一,周春《阅红楼梦随笔》中记:“乾隆庚抄本两部,一为《石头记》八十回,一为《红楼梦》一百廿回,微有异同。
爱不释手,监临省试,必携带人闱,闽中传为佳话。
”’这个记载十分重要,说明《红楼梦》八十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不是同时流传的,应是八十回先流传,后来又增加了后四十回。
在当时,带有后四十回的本子是少数,因为一般情况下,有了一百二十回,八十回本就不再需要了。
但由于不同的抄本,文字有所不同,所以特别喜爱者把两种本子都收藏了下来。
如果说后四十回是高鹗所续,他当然不会把稿子先交给别人俞平伯致周汝昌信,时约1963年。
见周汝昌《红楼无限情一周汝昌自传》第265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5年3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年1月。
对高鹗的出生年份,尚有学者持不同意见,但两次中举年份是可以确定的,因此不论生年提早还是推
迟,均不影响对续书问题的讨论。
后四十回虽经高鹗截长补短,但他补改得不很仔细(因为他没有很多的时间来做补改工作)。
这在本文第三部分“高鹗不是后四-卜回的作者”中举了不少例子。
一65— 万方数据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传抄,因此这段话可以证明在程本问世前已有一百二十回本流传于世。
第二,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舒元炜作有一篇《红楼梦序》置于一抄本前,此抄本今名 “就现在之五十三篇,特加雠校;借邻家之二十七卷,合付抄胥。
核全函于斯部,数尚缺夫秦关。
”(“秦关”指一百二十之数)可见他在程本问世前,就已明确知道《红楼梦》应有一百二十回,但因为后四十回流传的范围小,他没有亲眼看到。
第三,富察明义见过一个《红楼梦》的抄本,写有:《题红楼梦》诗二十首旧J,诗题下有注,说到“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
”“一部” 说明是完整的,他也没有因书未写完而感到遗憾。
本焉。
”可见他所看到的是曹雪芹的抄本而不是程本。
据《红楼梦大辞典》,他约生于1740年,并说可能与曹雪芹有交往。
诗的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这四首针对八十回以后的情节,与小说的内容一致。
第四,永忠(1735—1793年)有三首怀念曹雪芹的诗J,标题是《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诗作于1768年,距曹雪芹去世还不到五年,诗是:“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
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颦颦宝玉两情痴,儿女闺房语笑私。
三寸柔毫能写尽,欲呼才鬼一中之。
”“都来眼底复心头,辛苦才人用意搜。
混沌一时七窍凿,争教天不赋穷愁。
”永忠的诗写得很有感情,他看了《红楼梦》后,为作者哭了好几回,但诗中没有“未窥全豹” 之憾,可知他看到的书是完整的,如果只有八十回的话,绝不会不写遗憾痛惜的句子。
由此可以推定距曹雪芹去世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有人这么快就续出几十万字的后四十回。
这些资料说明程本印行前已有了后四十回,并在小范围内流传。
到1791年,程伟元刊行了印刷本,其内容跟传抄本基本相同,便不再有人去费力地抄录了。
三、高鹗不是后四十回作者的证据
1791年程甲本问世,程伟元和高鹗分别作了序。
1792年,程乙本印行,程伟元和高鹗写了引言。
引言说初印时不及细校,间有纰缪,因而作了一66一 “改订”,即将原来的差错加以改正。
我们知道一部书的文字差错是难免的,出第二版时作者有可能予以纠正,也有可能遗留未纠,但不可能将原来正确的文字改成错误,更不可能一再将正字改为错字。
而在程本《红楼梦》后四十回中,程乙本竟然多处将程甲本不错的文字改错,以致造成意思完全相反,这是后四十回非高鹗续写的铁证。
还有几处文字,由于底本的原因,程甲本使人感到莫名其妙,程乙本改了一下,有的仍没解决问题,有的留下了疑问。
下面把已经发现的例证举出来,看看如果是高鹗续书,会不会产生这样的情况:第八十一回迎春嫁给孙绍祖后,处境很不好。
程甲本写贾政对王夫人叹道:“我原知不是对头,无奈大老爷已说定了,教我也没法。
”此处
的“对头”,指可以对得起来,是对称、相配之意。
然而程乙本却改成“我原不知是对头”,这
样,“对头” 成了怨家对头的对头。
在前八十回,贾政明明劝贾赦不要将迎春嫁给孙家,但因迎春是贾赦之女,决定权不在贾政。
贾赦不听贾政的话,执意将迎春嫁道不应将迎春嫁给孙家,但贾赦同意了,我有什么办法。
而程乙本却改成,贾政说:我原本不知道是怨家对头,让迎春嫁给了孙家。
这样就成了迎春嫁给孙家是贾政的主意,说明高鹗没有看懂原文,将程甲本中正确的文字改错了。
第八十六回知县复审薛蟠打死张三的案子,程甲本是“好个糊涂东西,本县问你怎么砸他的,你便供说恼他不换酒才砸的,今日又供是失手碰的。
”这“碰”字没有错,程乙本却改作“是失手砸的”,失手怎么是砸?薛蟠打死了张三,想改案子,只有将砸死改成碰死,才能改,仍是砸死又怎么改。
说明高鹗又将正确的字改成了错字。
第九十回宝蟾给薛蝌送酒,程甲本写“宝蟾方才要走,又到门口往外看看,回过头来向着薛蟾一笑。
”此处“薛蟾”明显有误,应该是“薛蝌”。
然而程乙本不改为薛蝌,而是改成“宝蟾”,变成宝蟾要走时,薛蝌向她一笑。
书中明明写是宝蟾想勾引薛蝌,程乙本这么一改,变成是薛蝌要勾引宝蟾,岂非大错特错。
第九十回程甲本写薛蝌对薛姨妈说:“大哥哥这几年在外头相与的都是些什么人,连一个正经的也没有,来一起子,都是些狐群狗党。
我看他们那里是不放心,不过将来探探消息儿罢咧。
这两天都 万方数据胡文炜:新红学的误区——高鹗续写后四十回被我干出去了。
以后吩咐了门上,不许传进这种人来。
”程乙本把“干出去”改成“赶出去”。
“干出去”,是说对来人冷淡,让来人感到没味,让来人觉得待不下去而离开。
薛蝌在薛家也不过是亲戚,不是主人,而且他很懂礼,不可能“赶”与薛蟠有来往的人,明显地得罪他们0但他又讨厌这些人,所以用“干”的办法最为合适。
如果程甲本是高鹗写的,他就不会这么改。
第九十二回的回目下旬是“玩母珠贾政参聚散”,然而程甲本中根本没有写贾政参什么“聚散”。
如果是高鹗所写,岂能如此文不对目?这只能是程伟元得到的稿子有缺失,才会如此。
后来程乙本中补了一段,才使正文与回目有了照应。
第九十三回末尾,赖大对贾芹说:“‘闹出这个乱儿。
你想想谁和你不对罢。
’贾芹想了一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未知是谁,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的开头却是“话说赖大带了贾芹出来,一宿无话,静候贾政回来。
”明明已经想起一个人,却不再作任何交代。
试想如果这是高鹗续写,即使再不通,能写成这个样子?其实不管是谁都不会出现这样不明不白的错误。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程伟元所得到的原稿中第九十四回的回首残缺了,高鹗在修补时没有发现这个破绽,只把开头修饰了一下,遂造成这一不相接的现象。
曹雪芹原稿中,贾芸本当已想起的人永远成了一个谜。
这是程甲本的写法,后来高鹗发现了这一问题,便在程乙本中改了一下。
由于这稿子本不是高鹗所写,他当然无法知道贾芹想起来的人是谁,所以只好改成:“贾芹想了一会子,并无不对的人,只得无精打彩,跟着赖大走回。
”原来的“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成了一句空话,如果程甲本是高鹗写的,会出现这样的笑第一00回写:“那雪雁虽是宝玉娶亲这夜出过力的,宝钗见他心地不甚明白,便回了贾母王夫人,将他配了一个小厮,各自过活去了。
”程甲本中这段话本来不错,然到了程乙本,高鹗却将 “宝钗”改为“宝玉”,意思便完全错了。
宝钗代黛玉成亲,雪雁“出力”当然是为宝钗,而不是为宝玉。
她“虽是”为宝钗出了力,宝钗还是不要她,意思十分明确。
如果是宝玉不要雪雁,便成了雪雁是为宝玉出了力,是宝玉要雪雁一同帮助宝钗代黛玉出嫁,雪雁“虽是”为宝玉出过力,但宝玉还是不要她。
说明高鹗根本没有领会清楚这句
话的意思,随手一改便改错了,如果这书是他自己动脑筋所写,就不会这么改。
第一O一回写凤姐晚上来至园里,先被一大狗所吓,“心跳神移”。
接着似见秦可卿影子,还好象听到秦说的话。
接着又被脚下石头绊了一跤, “犹如梦醒一般,浑身汗如雨下”,“毛发悚然”。
回到房
里,“贾琏已回来了,只是见他脸上神色更变,不似往常,待要问他,又知他素日性格,不敢突然相问,只得睡了。
”这里是说贾琏见凤姐脸色不似往常,本想问问她,但又不敢相问。
然而高鹗在程乙本中将“只见”二字改成“凤姐”,这样一来,变成风姐见贾琏“神色更变”,凤姐“不敢” 问贾琏。
神色变的是凤姐,因为她受了吓,又绊了一跤。
贾琏又没什么事发生,神色为何而变,为何不似往常?发生这样的差错,只能是改别人的稿子才有可能发生,如果是作者自己,又怎么能将不错改成大错?第一一八回贾政在外出的路途中盘费不敷,差气,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带累其父赖大,便修书给赖大,要他告假离开贾府回家。
但由于告假也不是说准就准的,于是赖家托贾蔷、贾芸向王夫人说情准假,但贾蔷自知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便编造假话,对赖家说王夫人不准。
这写的是有关赖家的一件事。
可是接下去书中竟说“那贾芸听见贾蔷的假话,心里便没想头”,还说贾芸“连日在外又输了好些银钱,无所抵偿。
”这正是牛头不对马嘴。
贾蔷向赖家说假话,与贾芸的“想头”有什么关系?其实这里曹雪芹的原稿有残缺,残缺部分应是贾芸手头缺钱,向贾蔷去借,贾蔷不肯借给贾芸,编了一套假话应付贾芸。
高鹗在整理这“漶漫” 的稿子时,把两处“假话”凑在一起,遂出现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状况。
试想如果这是高鹗自己所写,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吗?原稿的这一错误高鹗没有发现,程甲本如此,程乙本也未作修补,所以至今各种本子还保存着这一不明不白的写法。
第一O七回在北静王转述的话中说:“尤三姐实系张华指腹为婚未娶之妻,因伊贫苦自愿退婚,尤三姐之母愿结贾珍之弟为妾,并非强占。
”尤三姐根本不是张华指腹为婚未娶之妻,此处的尤三姐明是尤二姐之误,前一处误了,后一处又误,程甲一67— 万方数据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本误,程乙本也仍没有改正过来。
即使这不是高鹗所改之误,也必是不解文意者误改了曹雪芹的原稿,而程伟元和高鹗没有发现。
席请人”,“不知所请何人,下回分解。
”到第一O五回的开头:“话说贾政正在那里设宴请酒,忽见赖大急忙走上荣禧堂来回贾政道。
”上一回说要 “后儿”摆席,要告诉读者所请之人,到下一回却是“话说”“正在”请酒,什么时候说酒已摆过请过了?所请之人更无从说起。
这只能是原稿的又一处缺失。
我们知道,前八十回曹雪芹的稿子是几经传抄,到程伟元手中当然难免会存在各种差错。
而后四十回如果是高鹗所写,中途不会经多次转手、传抄,也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
第一回鸳鸯死前出现幻觉:“隐隐有个女人拿着汗巾子好似要上吊的样子”,是东府的秦可卿。
前八十回明明写秦可卿是病死的,如果是高鹗(或别的人)续写后四十回,就不会写秦可卿死于 “上吊”,说明曹雪芹笔下,秦可卿本是吊死,病死是后改的,他在写后四十回时仍按原来的情节接第一一二回赵姨娘中邪,程甲本写道:“赵姨娘说:‘我跟了一辈子老太太,大老爷还不依,弄神弄鬼的来算计我。
我想仗着马道婆要出出我的气,银子白花了好些,也没有弄死了一个。
如今我回去了,又不知谁来算计我?’众人听见,早知是鸳鸯附在他身上。
”十分明显,赵姨娘这些话并不都代表鸳鸯,后一半是她自己的事,如果不是由于原稿残缺,而是某一人所续,“众人”也就不可能只当成是鸳鸯一人说的话。
所以程乙本改成“众人先只说鸳鸯附着他,后头听说马道婆的事,又不像了。
”打了个马虎眼。
程乙本与程甲本相距70天,两本的文字虽有所不同,但毕竟不是很大,尤其是有些改动并未仔细推敲,显得有点草率。
有一些破绽因没有发现而未修改,说明他们没有多花精力。
1982年版《红648页,边看边改,一个人平均每天只要改25页,不到70天就能改毕,因此用70天时间已可以作这样的修改,当然如果两个人分工,例如一个改前八十回,一个改后四十回,或各改六十回,时间就更加宽裕,从程乙本的引言由两人共同署名看,应该是两人都参与了修改。
由此可以断定,高鹗续《红楼梦》之说,第一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他所续。
第二他没有时间和精力续写这长长的近30万字的书稿。
第三程本问世前已有了一百二十回的《红楼梦》抄本。
第四如果是高鹗续书,他不会将正确的字改成错误的字。
因此,高鹗续写《红楼梦》后四十回的说法可以完全排除。
参考文献:
〔1〕俞平伯.<红楼梦辨》稿之失而复得〔M〕俞平伯论《红楼梦》:附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1.
〔2〕周汝昌.我与胡适先生〔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5:1.
〔3〕一粟.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M〕.北京:中华书局,1963:1.
(责任编辑:王芳)
GaoEContinuallyWroteLater40ChaptersRedMansions:AMistakeNewRedologyHUWen—wei(WriterAssociationShaoxingCity,Shaoxing312030,China)Abstract:Thelater40ehaptemRedMansionswerecontinuallywrittenGaoEforfoUow—ingarguments.First,theevidencesGaoEcontinuallywrotespecious.Second,GaoEhadmorethan20thousandwords.Third,thedifferencessecondeditions,espeeiaUysomeaccuratewordsChenggfirsteditionwerewronglycorrectedChenggsecondedition,canproveGaoEdidlater40chaptersRedMansions.Keywords:ADreamRedMansions;GaoE;NewRedology一68—
万方数据新红学的误区——高鹗续写后四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