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_从经济分析视角的思考

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从经济分析视角的思考3
朱丹刘星李世新
(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400030)
【摘要】公允价值自提出之日起就备受各国准则制定机构的青睐和重视,但在这次国际金融危机中却备受责难,因此,更加值得学术界从不同的角度对公允价值计量属性进行全面、深入的考察和分析。

本文从经济分析的视角,对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进行了探讨,从信息观与计量观两个角度分析了公允价值计量、资产负债表公允价值估值和公允价值利润的决策有用性问题,研究结论支持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并认为我国在新会计准则体系中全面、适当、谨慎地引入公允价值,既具有理论支持,也能够体现会计信息的决策有用性的目标。

【关键词】公允价值决策有用性信息观计量观
一、研究背景与研究动机
现代财务会计报告的重要目标是决策有用观,这一点在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 AS B )和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I A S B )的概念框架中早已表明。

例如,美国在其财务会计概念框架第1号中指出:“财务报告应对现在和潜在的投资者、债权人和其它使用者做出合理的投资、信贷及类似决策提供有用信息;应提供有助于使用者评估企业现金流量前景的信息;应提供关于企业的经济资源、对资源的要求权以及使资源和要求权发生变动的信息”。

I A SC (I A S B 的前身,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在1989年发布的《编报财务报表的框架》中指出,“财务报告的目标是提供一系列有助于使用者作出经济决策的、关于企业财务状况、经营业绩和财务状况变动的信息”。

而我国在2006年2月颁布的《企业会计准则———基本准则》第四条中也表明:“财务会计报告的目标是向财务会计报告使用者提供与企业财务状况、经营成果和现金流量等有关的会计信息,反映企业管理层受托责任履行情况,从而有助于财务会计报告使用者作出经济决策”。

最早由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所属会计研究部主任Moonitz 在《会计研究公告第1号》(ARS No .1)中提出的“公允价值”概念(葛家澍,2007),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应用范围已逐渐从仅限于某些金融工具扩大到针对大部分金融工具、某些固定资产(如投资性房地产)甚至无形资产。

可以说,过去那种基于成本和以交易为基础的报告模式正在逐渐让位于以市价(或模拟市价)和以事件为基础的报告模式。

这种以公允价值的应用为最大亮点的会计模式的兴起,正是因为我们假定市价能够有效且无偏地表达市场各方参与者对未来现金流量的一致期望①,因此,以市场为基础的计量方法更具有决策有用性。

但是,也许是由于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公告第157号《公允价值计量》的颁发时间与本次金融危机的爆发时间刚好吻合,在2007年由美国次贷风波所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中,公允价值却备受责难。

例如,4
8【中国会计学会成立暨《会计研究》创刊30周年征文】
3①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大股东控制下的中国上市公司资本配置行为研究”(70772100)和“公允价值、行为异化与经济后果”(70972055)资助。

即信息集合假说(infor mati on aggregati on hypothesis ),认为市场价格信息是一切相关信息的集合体。

【中国会计学会成立暨《会计研究》创刊30周年征文】
美国银行业协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Edward Yingling将SF AS157的颁布称为“犯了方向性的错误”,而在金融危机中还坚持使用公允价值,简直就是“往火里继续泼油般愚蠢”(Leone,2008)。

因此,看似简单的公允价值,由于与经济环境联系紧密,涉及诸多假设和不确定因素等原因,所以在理论研究和实务应用中的难度颇大(于永生,2007)。

虽然在2008年底按“紧急经济稳定法案”要求编制并向美国国会递交的报告《对2008年紧急经济稳定法案第133部分的报告和建议:盯市会计的研究》中,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认为“公允价值会计在2008年发生的金融危机中并未起关键作用”,但外来的压力仍然迫使会计界作出了妥协:I A S B在2008年10月13日宣布对第39号国际会计准则《金融工具:确认与计量》和第7号国际财务报告准则《金融工具:披露》进行修改,允许某些以公允价值计量且其变动计入当期损益的金融资产和可供出售金融资产在特定情况下可以重新进行分类;2009年4月2日,美国F AS B也以3票赞成、2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了极具争议的关于放松对公允价值运用和资产减值准备的要求。

这种妥协固然取悦了金融界和某些政治集团,但在投资界和会计界又引起了轩然大波,被认为是会计专业性臣服于政治现实性的典型写照(黄世忠,2009)。

当这场关于公允价值会计的功过之辩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中愈演愈烈之时,正值我国在新会计准则体系中正式确认公允价值的计量属性地位,全面、适当、谨慎地引入公允价值计量。

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必要对公允价值及公允价值会计实践进行更加全面、深入地考察和研究,以回答“公允价值是否确实能够更好地反映出公司所处的潜在经济状况?是否确实是一种决策有用的计量属性?”这样的问题。

虽然在此之前也有不少实证文献检验了公允价值的相关性和有用性,但截止目前仍无一致的结论。

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整理,我们发现,虽然作为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有不少国内文献已从公允价值应用的理论基础、战略意义、影响和特征等方面进行了较多的研究,但从经济分析的角度来讨论公允价值是否符合会计目标———决策有用观的文献并不多见。

因此,本文拟从经济分析视角对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问题进行探讨,以期能对公允价值计量的特性与必要性提供理论支持,丰富这一方面的文献内容,同时为准则制定机构在下一步的会计改革中审议和评价相关准则提供一些理论依据和现实参考。

二、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分析思路
新制度经济学和信息不对称理论为财务报告的缔约和估值功能提供了丰富的理论支持,而估值是通过提供决策有用的会计信息来实现的。

因此,为投资决策提供有用的信息是会计能够具有社会价值的首要影响因素,也是本文分析的基础,而计量观和信息观则是研究文献中关于决策有用观的两种不同体现。

信息观是早期研究的产物,它利用了信息经济学对“有用信息”的定义———即如果某信息能改变投资者的信念或行为,或者说,能够使信息使用者的预期发生改变从而改进决策,那么这样的信息就是“有用的”,而这样的信息系统也被认为是具有“信息含量”的。

因此,信息观将决策有用性等同于“信息含量”,信息观下的决策有用会计信息,是指那些通过财务报告首次在半强式市场中披露的、能改变或影响投资者对公司价值判断的相关信息。

Scott(2005)指出,通过市场的反应以及相应的实证研究,可以引导会计人员把握投资者重视和不重视的信息,从而帮助他们进一步提高信息的有用性。

因此,信息观的发展与经验会计研究的兴起紧密相关。

Beaver(2002)认为,无论信息及时与否,财务报表均能够有效地集合与估价相关的信息,从而为资本市场投融资决策服务。

另一方面,在信息观下,市场是足够灵敏的,可以对各种不同来源的信息作出及时反应;而投资者也是足够理性的,能够严格遵循理性决策模型,并且不会被不同的会计政策所“愚弄”。

所以与计量观相比,信息观的视野更广(De m ski et al.,2002),它将财务报告仅仅看作是决策所需的信息来源之一,与市场中存在的其他信息———例如分析师报告、调研数据等等———并无特别差别。

某项信息的相关与否完全决定于它是否具有改变信息使用者预期的能力,而与表达形式是无关的。

58
【中国会计学会成立暨《会计研究》创刊30周年征文】
计量观发源于由经济学家希克斯等人提出的新古典理论中关于价值与收益的论点,它认为会计应计量和报告投资者需要的基本信息———企业价值,或者至少是企业的部分价值。

在Scott(2005)中甚至直接指出,计量观就是“会计人员已日益意识到有责任将现值,或者说‘公允价值’,恰当地纳入财务报告中”。

因此,在计量观下,报告主体负有估值的责任,对资产、负债和权益等存量指标,以及收益等流量指标都需要进行严格的定义,并且这些定义都带有经济学的特征。

在计量观下,如果市场是完全和完美的,那么只要披露公司所有资产和负债项目的市值,就可以得到投资者所需要的企业价值信息,而利润则等于经济收益(Beaver,1998)。

此时,与企业价值构成相关的所有资产和负债信息,都是决策有用的信息。

然而在现实中,由于市场并不理想,纯粹的计量观是行不通的(Beaver and De m ski,1979),但这并不妨碍计量这种思想在会计实务界的流行。

实务中的计量观认为,如果不能计量出企业的价值,那么至少应该报告企业的部分价值,或者能够帮助信息的使用者对企业价值进行判断,例如,将公允价值应用到会计报表中,实际上就是为了向投资者提供更为及时的潜在价值变动数据,所以,如果我们同意资产的价值等于其未来所有现金流量的贴现值,那么,计量观下所谓决策有用的信息就是关于企业未来现金流量结构的信息。

与F AS B和I A S B概念框架保持一致,本文将决策问题首先设定为权益投资者的权益估价问题,然后分别从信息观和计量观两个不同的角度来对公允价值计量、资产负债表公允价值估值和公允价值利润分析其决策有用性问题。

首先,从信息观的角度假定全部公司都披露其资产和负债的公允价值,不考虑其报告形式(表内的、附注的或者其他的),分析公允价值的信息特点,单纯对公允价值计量属性的决策有用性进行评价;然后继续从信息观的角度分析资产负债表中的公允价值计量、利润表中的公允价值变动损益以及包含了公允价值变动损益的利润的决策有用性。

其次,再从计量观的角度,对公允价值模式所隐含的支持理由所进行的讨论,即公允价值计量本身是否是决策有用的;然后,再对公允价值会计进行分析,对公允价值和历史成本两种计量方式下的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的特征进行比较。

但考虑到本文的研究目的,分析中对信息的可靠性问题未深入涉及。

三、信息观下公允价值会计的决策有用性分析
(一)信息观下公允价值计量的决策有用性
在信息观下,公允价值计量是否具有决策有用性体现在它是否能够有效地集合与价值相关的信息,以及是否具有改变预期或修正决策的能力。

从理论上讲,如果公允价值只是来源于市场中可以公开获得的信息(盯市价值,Mark-t o-Market),则公允价值计量在信息观下是不应具有增量价值相关性的,因为信息观并不关心信息来源的渠道和披露形式,既然市价信息已经可以方便地从其他非财务报告来源公开获得,为什么还要通过会计计量和财务报告再进行披露呢?
反过来,对于需要通过内部模型估值才能够得到的公允价值信息(盯模价值,Mark-t o-Model),虽然“基于市场”这个原则要求使用市场公开信息来“模仿”市场期望值,但在实务中,这类估值往往会包含报告主体的内部估计和假定等管理层私有信息,使得这一层次的公允价值估值不纯粹以市场计量为基础,即公允价值向“使用价值(Value in U se)进行了偏离。

通过估价模型的选择和对未来信息的判断与使用,盯模价值在估价过程中多少会传递出一些公司管理层的内部私有信息,从而能够协调公司内外的信息不对称,因此,从理论上讲,属于市场中的“新”信息,应该会有信息含量产生。

而且,如果能将公允价值计量应用到企业整体资源和负债层次上,由于企业整体资源的价值并不直接等于各单项资产价值的简单加总,信息本身就会是企业私有的。

因此,应用到企业整体资源层次上的公允价值一定会具备潜在的信息含量。

因此,“由于市场参与者可以自行根据公开的市价进行估值,所以披露企业全部资产和负债的公允价68
【中国会计学会成立暨《会计研究》创刊30周年征文】
值不会产生增量信息含量”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

从理论上看,“盯模价值”和应用到企业整体资源层次上的公允价值是会具有信息含量并决策有用的。

(二)信息观下资产负债表公允价值估值的决策有用性
从信息观的角度来看,公允价值是否确认在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中是不应当影响其决策有用性的,因为表达形式与信息改变预期的能力无关。

但另一方面,虽然信息观并不关心信息获取的渠道或表达的形式,却在乎从各种不同来源取得的信息是否有助于方便地推导出关于公司价值的一致期望。

比如,如果信息A 与信息B互不一致甚至存在矛盾,显然将不利于信息使用者快捷地做出决策或判断,甚至因为“信息超载”而产生焦躁。

在目前的公允价值会计下,资产负债表中的计量属性就是混杂的。

例如,我们在同一张报表中针对不同的报告项目,有的使用历史成本,有的使用预计的未来现值,有的则使用公允价值(而公允价值又还包含盯市的公允价值和盯模的公允价值至少两个层次),然后再将这些数字合计起来报告为一个资产总额。

与历史成本计量不同,公允价值计量有相对明确的经济价值要求权和现金流量信息与之对应,这样,对信息使用者来说,要根据这些混杂的、不同计量基础的信息去推测出一个关于企业价值或未来现金流的一致期望,将是非常困难的。

因此,如果按照严格的信息观观点,资产负债表中各类不同的计量基础信息混杂,将会降低信息潜在的决策有用性,除非投资者能够综合其他各种来源渠道的信息,并确实具有“看穿”各种会计计量影响差异的能力。

(三)信息观下公允价值利润的决策有用性
迄今为止,对包含了公允价值变动损益的利润这个话题在相关文献中讨论得最多的是波动性过大问题。

例如,Hodder et.al(2003)以206家美国银行1995年至2000年的财务报告为样本,发现平均对于每家银行而言,综合收益的波动程度是净收益的2倍,而全面公允价值收益的波动程度是净收益的5倍。

因此,相当一部分公允价值的反对人士认为,因为波动性太大,不利于对企业未来盈利的预测和把握,从而公允价值利润的决策有用性受限。

从现有的实证研究结果来看,采用公允价值计量确实增大了“利润”计量的波动性。

但从理论上看,究竟怎样的利润波动才是“恰当”或者“适当”的?对这个问题,无论是在F AS B和I A S B的概念框架中,还是在我国的《基本会计准则》中,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能够清楚地阐明我们所追求的收益确认目标。

例如,《基本会计准则》第三十七条只定义“利润是指企业在一定会计期间的经营成果”,并无解释说这个“经营成果”是否应当尽量接近经济收益,是否应当在一定的会计期间内尽量保持稳定,是否应当反映出企业在会计期间内真实的购买力变动等质量标准。

因此,虽然公允价值计量确实增大了收益的波动性,但这并不能证明利润波动性的增加就损伤了会计信息的决策有用性。

信息观强调财务会计信息的充分披露,将估值的责任完全交给投资者去完成。

因此,在信息观下,充分披露的公允价值变动损益信息和包含了公允价值变动损益的利润指标能增强投资者对企业内部信息的理解,例如,企业当局对资产未来现金流量分布的判断,对资产减值的判断等,相比在历史成本计量方式下,这些信息是投资者很难通过公开渠道了解到的。

所以本文认为,尽管以公允价值报告的利润波动性相对较大,但这种波动是客观的,是真实的经济波动影响。

因此,只要信息使用者能正确地对会计“实现”和“未实现”的利润加以区分,以公允价值报告的利润在信息观下是决策相关的。

四、计量观下公允价值会计的决策有用性分析
(一)计量观下公允价值计量的决策有用性
在计量观下,报告主体负有估值的责任。

在完全和完美的市场条件下,公允价值等于市场价值。

因此,在任一时点上,公司全部资产和负债的公允价值之代数和就是公司价值的精确计量值,此时的公允价值显然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决策有用的计量属性。

但这种状况不仅不现实,而且对财务报告也无意义,因
78
为公司财务报告本身正是由于现实世界中存在信息不对称和交易费用等不完全或不完美的情形才产生的。

在不完全和不完美的真实世界中,公允价值计量与历史成本计量一样,通常也会系统地低估公司价值,这主要是由于商誉所产生的影响。

一般情况下,每一公司都可能存在着一些能够代表公司竞争优势的无形资产———如管理技能、营销网络等。

由于缺乏活跃的交易市场,要用货币金额的大小方便地计量出这些资产的公允价值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估值中并不包含公司因为持有特定无形资产而带来的竞争优势价值,所以即使在计量观下,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也是有限的(Beaver and De m ski,1979)。

式(1)中,用N 表示公司所拥有可辨认资源的数量,FV n t 表示第n 种资源在t 时刻的公允价值,G t 表示公司在t 时刻的商誉价值(如果可以计量的话),则公司价值V 等于全部可以辨认资源的市场价值与商誉的价值之和:
V t =
∑N n =1FV n t +G t (1)
如式(1)中所示,公允价值计量仅能直接表示公司的部分价值。

但是,如前所述,实务中的计量观认为,所谓决策有用的信息,应该是至少能够部分报告企业的价值,并具有帮助使用者判断企业未来现金流量分布的作用。

公允价值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假如那些无法用公允价值进行计量的业务与公司其他的业务之间不存在交叉影响,因而可以单独分离出来,并且这些业务与经济租②无关,那么,投资者可以将这些业务的预期未来现金流量现值(以资本成本率k 进行贴现)与其他M 种业务的公允价值之和相加,以得到公司的公允价值估值。

这时的公允价值计量就是潜在决策有用的(H itz,2007):
V t =∑M n =1FV n t +
∑T τ=t+1E t [c τ]
(1+k )τ-t (2)
式(2)将企业价值分离为两部分,一是可以用公允价值来计量和表达的,二是如果无法用公允价值予以准确表达,就用预期未来现金流量的现值来进行估值的。

如果不考虑成本的影响,并且公允价值的估值可靠,这说明公允价值信息是有助于判断公司价值的。

事实上,许多著名的财务管理教材,例如,Pen 2man 教授的《财务报表分析与证券定价》中,就应用了类似的分析模型。

因此,只要公司业务的可分离性能够得以满足,业务不受经济租的影响,并且,公允价值信息和现金流量估计的质量能够得以保障,公允价值计量在计量观下就是决策有用的。

(二)计量观下资产负债表公允价值估值的决策有用性
从计量观的角度来看,资产负债表中的公允价值估值能缩小但并不可能完全消除会计账面价值与企业价值(或权益的市场价值)之间的差距———因为存在着某些资产已经具有、但不被会计确认的公允价值———例如,企业的某些自创资产(存货、自行建造的固定资产、自行研发的无形资产等)的价值增值,和企业商誉中未能得到确认的公允价值部分(“商誉差距”,H itz,2007)的共同影响。

但公允价值会计毕竟并不是被设计用来直接计量企业价值的,因此从帮助信息使用者对企业价值进行判断的这个角度来讲,计量观下的资产负债表公允价值估值信息比历史成本下的账面净值涵义更加丰富,确实能够减小历史成本计量模式下企业价值的计量误差范围。

Ohls on (1995)认为,假定投资者在估值时使用剩余收益模型(Residual I ncome Model ),根据剩余盈余会计③(Clean Sur p lus Accounting )的要求,企业价值等于权益的当前账面价值与未来超常收益的现值之和,因此,各种会计数据的集合具有价值相关性。

这种以会计数据为基础的估值方法能够避免对股利或自由现金流量进行预测的需求,减少预测未来值(如某项目的终结价值)的不确定性,能够使“价值提
8
8【中国会计学会成立暨《会计研究》创刊30周年征文】
②③经济租是生产者由于拥有一些特殊的物品和条件使得其生产能获得较多的会计利润。

如果资源稀缺而难以增加供给或找到替代品、垄断、进入限制(例如政府管制或专利限制)、或者要素拥有者具有某种人无我有的能力,都容易具有经济租。

即除与所有者之间的交易外,所有导致所有者权益变动的事项均需要通过利润表才能进入所有者权益中,剩余盈余会计下的收益是全面收益。

前体现出来”(Pen man,2003)。

因此,公允价值会计不仅“丰富了资产负债表的价值内容”,并在假定其他情形相同的条件下,还“减少了预计剩余收益现值的需要”。

所以,根据计量观,公允价值会计具有决策有用性。

将公允价值信息报告在企业资产负债表中,能减小估值差距,并使权益定价决策者能够将估值问题完全集中于对未来超常收益的判断上。

(三)计量观下公允价值利润的决策有用性
严格的计量观认为只有经济利润才是真正的利润概念(Beaver,1998)。

根据H icks(1946)的定义,所谓经济利润是指某个体在保持期末和期初同样财富水平的情况下,在当期可能消费的最大金额,即该个体在一段会计期间内的价值改变量。

如果不存在不确定性,经济利润就等于期初企业价值在经过一个会计期间的运营之后所能得到的期望收益;如果存在不确定性,则在这个期望收益的基础上,还应再加上一项未预期到的超常收益部分。

因此,如果用下标t表示时期,用k表示投资报酬率,BV表示企业价值,则计量观下第t期间的企业利润Earning
t
可表示为:
Ea rn ings
t
=k3BV t-1+[BV t-E t-1(BV t)](3)但是,企业价值的变动实质上包括“已实现”的变动和“未实现”的变动两个部分,其中“未实现”的价值变动是因为交易未在当期真实发生而对企业价值带来的影响。

历史成本会计计量下的收益是指“一定时期内企业经过交易已实现的收入与相关的成本、费用之间的差额”,这里的“已实现”这个条件就将“未实现”价值变动已否定在外了。

而以公允价值报告的收益概念致力于在报告“已实现”的价值变动之外,还将“未实现”的价值变动也报告在财务报表中,因此,对企业价值变动的确认相对于历史成本收益更加及时,不受历史成本会计中的收益确认条件、递延与摊销政策、成本费用的配比要求等限制的影响,是否确认收益只与市场价值挂钩,而与交易在当期实际发生与否没有密切联系。

所以,以公允价值报告的利润是直接与经济事项联系在一起的,更加接近经济收益的定义。

不过,与资产负债表数据不能直接计量出企业价值一样,以公允价值报告的收益也不是企业价值的全部改变量。

因为即使是在计量观的公允价值会计下,对账外无形资产和商誉的价值变动也是未予确认的,除非这些项目真正发生了会导致现金流产生变化的交易。

因此,公允价值收益并不是经济收益的无偏指标。

随着企业运营和发展的继续,两种收益计量间的差别会越来越大,同时公司价值与权益帐面价值之间的差距也会加大。

所以,虽然公允价值利润比历史成本利润更加接近经济收益概念,但它与经济收益之间仍然存在着系统性的差别,未被确认的资产和商誉的存在,使公允价值利润仍然不能够准确地反映出全部经济现实。

综合以上两个方面的影响,在计量观下,虽然以包含了公允价值变动损益的利润并不直接等于经济收益,但与历史成本计量原则下确定出的利润相比较,以公允价值报告的利润能更加接近经济收益的概念,从而具有更好的决策相关性。

此外,H itz(2007)还从盈利持续性的角度分析肯定了公允价值的决策有用性。

一般认为,由于波动性较大,公允价值收益的可预测性较差,因此,会伤害到利润指标的决策有用性。

但H itz(2007)的分析说明,公允价值利润可分解为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加上当期已实现的现金流变化,而一项资产的公允价值变动本身也包括由于重新估值的变动和真实现金流的变动两个部分(如交易性金融资产的当期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同时受到当期重估值的影响和转出当期已实现的前期变动的影响),因此,如果用k表示投资回报率,公允价值利润可以表示为:
Earnings F V
t =FV
t
-FV
t-1
+c
t
=k×+FV t-1+[c t-E t-1(c t)]+[FV t-E t-1(FV t)](4)
式(4)中,右面三项分别表示可预期的公允价值利润、未预期的现金流和未预期到的公允价值变动。

其中,未预期现金流因素的影响是暂时的,因为它相对于当期实现的现金流是独立的。

但是,未预期的公允价值变动却部分地具有持续性,因为它直接受到当前公允价值大小的影响,而当前的公允价值与投资回报率的乘积就是下期的期望收益。

此外,如果公司能够将资产运营得比市场平均水平更好,或对资产
98【中国会计学会成立暨《会计研究》创刊30周年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