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裁诗学视阈下的小说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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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裁诗学视阈下的小说理论
作者:欧毅卢先玲
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26期
摘要:巴赫金试图通过对小说体裁的历时研究,向传统的诗学提出挑战,认为小说是处于不断变化和形成阶段的文学体裁,为小说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本文就《史诗与小说》提出的观点予以梳理,从而廓清巴赫金诗学中一些重要理念。
关键词:小说的未完成性;杂语性;反规范性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3)-26-0-02
上个世纪的30年代中期至40年代初期,巴赫金写了《长篇小说的话语》,《小说的时间形式和时空体形式》,《长篇小说的话语发端》和《史诗与小说》等著作,形成了他独特的小说理论。
本文就《史诗与小说》提出的观点予以梳理。
文章中,巴赫金试图通过对小说体裁的历时研究,向传统的诗学提出挑战。
小说作为“唯一一个处于形成阶段的体裁”,处于不断的变更之中,旧的诗学理论在小说研究中显得不足而力不从心,此前的小说诗学也仅仅是解释性的(a decriptive poetics),巴赫金认为,同其他发展成熟的文学体裁相比较,小说具有未完成性,时代性,杂语性,反规范性和变易性。
通过比较小说与史诗,作者提出了小说的体裁特征,阐释了体裁来源,叙事的差异,人物观以及小说的时代性等问题。
一、小说的未完成性
首先,他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的角度,追溯了小说的起源以及小说同其他文学体裁的辩证关系。
他认为史诗,悲剧等定型的文学体裁古老固化,具有封闭性;而小说则不同,它正处于发展中,只有典范的作品,没有固定的体裁程式,在于其他体裁的对抗与对话中壮大,这体现了巴赫金的对话理论。
与高雅的文学样式(all genres in high literature)不同,小说拒绝进入官方体裁而停留在官方之外(unofficial existence)[1],“小说从来都不进入这个整体,不参加到各种体裁的和谐生活中去。
在这些时代,小说处于正统文学的门外,过着非正式合法的生活”。
[2]小说与其他文学体裁相互补充,限制,交流,共同形成文化的底层框架。
接着,巴赫金探讨了小说与其他体裁的对话,融合与戏仿的关系,并在此过程中使得其他体裁“小说化”。
他认为小说与其他体裁是一种交恶的关系(gets on poorly with other genres):或戏仿,或让他者的语言陈规昭然若揭,或剔除他者的固有特性而植入自我的异质结构来达到改造他者的目的,在此过程中小说逐渐成为占主导地位的文学样式,特别是到了18世纪前半
叶,其他体裁从很大程度上讲都存在“小说化”倾向:戏剧(易卜生等),史诗(拜伦等),抒情诗(海涅等),不仅如此,传统的文学语言也赋予了新意。
小说还表现出强烈的反规范性。
“高雅艺术”模仿前人的经典作品,小说以任何作品为蓝本来固化自己,小说还会自我嘲弄而葆生机,这是其显著的特点。
在小说的影响之下,其他体裁也经历着变化:如创作变得更加自由灵活,文学语言有了新意,更具交流性,笑的要素,反讽,幽默,不确定性,开放的句法,对现实开放性的关照等元素纷至沓来。
二、小说的时代性
巴赫金认为小说能更深刻更敏锐地捕捉现实,“正是现实中的变[2]化对小说起着决定的作用……小说是处于形成过程中的唯一体裁,因此它能更深刻,更中肯,更敏锐,更迅速反映现实生活本身的形成发展。
”[3]面对小说,旧的文学理论显得彻底不足(the utter inadquency),必须重新建构。
此前的小说理论也只是停留在对小说进行分类然后描述的层面,没有找出小说体裁的稳定的特征,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即便有也都加上“附保留条件”字样(characteritics with reservation).如小说是多布局的,有明确线索,动态的,散文体裁的,叙述的是爱情故事等,但接着又补充说每一特征均有例外,如也有单布局的,也有诗歌体裁的小说等等。
小说家也试图给小说以明确的定义,如卢梭等。
小说有哪些特征呢?巴赫金归纳了18世纪新派小说(a new novel-type)理论:(1)小说不具有其他体裁所固有的诗学意义;(2)小说的主人公不同于史诗和悲剧中的英雄,小说的主人公是对立同一体,好与坏,高贵与低贱,庄与谐的统一体;(3)小说中的人物是不断变化和成长的,是不断从现实中学习的主体;(4)史诗反映过去或古老的历史,小说则观照时代。
三、小说的杂语性
巴赫金认为小说体裁出现于新世界,新文化,新的文学创作意识。
这个新的时代的主要特征多语世界和多语现象的出现,“新的文化意识和文学创作意识,存在于积极的多语世界中。
世界一劳永逸地变成多语世界,再无反顾。
不同民族语言闭目塞听,不相往来的共存阶段,宣告结束。
”[4]
语言之间相互影响相互改变,一种语言只能在另一种语言中认识自己,小说体裁的出现恰处在内外世界杂语性的巅峰时期,杂语性是其固有的本质。
四、史诗与小说
通过与史诗的对比,巴赫金进一步阐释了小说的特征。
认为史诗主要描写民族的过去,即“绝对的过去”;它源于民间传说;其描绘的世界远离时代,与作者和读者间,横亘着“史诗距离”。
内在世界的不完整性和不可穷极性促使人们转向外在世界,转向其完整的形式要素和可穷尽性。
史诗和小说在叙述结构,与读者的关系,人物观,以及人物意识方面都不同。
1、叙事结构不同
史诗描绘的是“绝对的过去”,因而是封闭的,绝对定型的,非常完善的体裁形式。
史诗各个部分都会整体重复这段“绝对的过去”,它的开头可以是不完整的,这种不完整性也不会造成影响。
如《伊利亚特》,同样,其结尾也可不完整。
小说探究的是未知的世界(speculates in what is unkown),作者控制的信息大于人物的信息,作者所控信息的不同释放方式形成不同小说的创作方法,而小说常常采用外在的释放方式。
2、与现实的关系不同
小说为人们打发枯燥的现实生活提供一种真实的令人愉悦的替代品(surrogate),在这里人们能体验到诗化世界的愉悦和种种冒险经历,并能让人与人物产生共鸣。
史诗或其他体裁却远离现实生活,与读维持着史诗的距离,这些体裁在“小说化”之后才能接近现实,如拜伦的叙事诗。
小说不仅在题材上观照现实生活,一些生活化文学样式和民间文学样式也走入小说的创作中:早期的小说以个人经历,演说为基础,后来,书信,日记,忏悔,宫廷演说词也进入小说体裁。
小说以特定生活片段为基础(incomplete events),常常超越体裁限制,显示出极强的可塑性。
3、人物观不同
史诗悲剧等体裁的人物多为英雄,人物形象是固化的,命运是确定的,他们缺少主体意识和动机,是作者的玩偶,环境和命运的棋子,这种人物具有审美的完整性,透明性,但显得脱离现实,不同于人实际生存状况。
小说从民间文化中吸取养分打破了人物的局限性,让人物既令人熟悉,又有笑的因素,笑声打破了审美的隔阂,缩短了审美的距离,人性得到了解放,小说能以更加自由的,人们熟知的方式展现其内在和外在的世界。
人物身上的各种要素的张力得到展现,人物性格变得不统一,便有了未能实现的潜能和述求,审美整体性瓦解,人物种种主观性和可能性成了创作者实验和不同表征手段的场所。
[5]
巴赫金的诗学理论是一个很庞大的体系,它广泛涉及到体裁诗学、社会诗学、历史诗学和文化诗学,而他的诗学理论又与他的哲学思想息息相关,他写文学理论似乎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表达他的哲学思想,但这种无奈之举,却文学研究提出了不少新鲜的命题:狂欢化,复调,杂语性等等。
文章中关于小说的杂语性,以及他提出复调理论,使得文本确定意义遭到解构,这与后解构主义理论是一脉的。
[5]
杂语性颠覆了传统文学理论的作者地位,与罗兰。
巴尔特的作者观有相似之处,但巴赫金立足于社会历史观,与巴尔特极端的作者观有很大的区别。
他的社会历史的方法被视为当今马克思主义文论前奏。
整体来讲,巴赫金理论的独创性让他的每一部著作几乎都提出了人文科学
中的新问题、新思路、新观点,他的每一部著作都把读者领入一个新的学科,他丰富了20世纪的哲学人类学、语言学、符号学、历史文化学、美学以及诗学。
注释:
[1]巴赫金《史诗与小说》,收于程锡麟主编,内部资料《小说理论读本》,四川大学,第13页。
[2]程正民《巴赫金的文化诗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03页。
[3]程正民《巴赫金的文化诗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05页。
[4]程正民《巴赫金的文化诗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05页。
[5]塞尔登等著《当代文学理论导读》,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年,第4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