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词存在的必要性和在使用中的问题

字母词存在的必要性和在使用中的问题
作者：李宗侠
来源：《语文学刊》 2016年第5期
李宗侠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610068)
［摘要］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字母词的使用越来越多。

人们对字母词的看法不尽一致：有人认为字母词的出现和使用给人们带来了便利；也有人认为字母词的大量出现和使用，破坏
了汉语的纯洁度。

字母词在汉语中的应用是不可避免的，有其存在的价值和独特的优势。

［关键词］字母词；定义；必要性；类型；语用
［中图分类号］H03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10(2016)05-0016-03
［作者简介］李宗侠，男，重庆丰都人，四川师范大学2015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秘语言研究、现代汉语。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国际交流的不断深入，字母
词在交际中使用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当今，字母词不仅仅是在科学研究等专业领域使用，就
连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使用的情况。

它的出现，给人们带来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同时，正是因
为字母词的出现和使用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让人们担心字母词的发展会对汉语的使用产生不
好的影响。

一、字母词的定义
汉语里最早出现字母词的时间是在新文化运动时期。

鲁迅作品中的“阿Q”是一个比较典
型的例子。

字母词出现到现在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但明确地给它下一个定义是在20世纪80
年代，刘涌泉明确提出：“字母词是指汉语中带外文字母（主要是拉丁字母）或完全用外文字
母表达的词，前者如B超，卡拉OK；后者如CD，UFO。

它是一种新形式的外来语。

”［1］7后来，他认为汉语字母词即是“由拉丁字母（包括汉语拼音字母）或希腊字母构成的或由它们分
别与符号、数字或汉字混合构成的词。

”［2］86近十多年来，关于汉语字母词的研究的文章
逐渐多起来，但是纵观各家所言，关于汉语字母词还是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大家普遍认可的定义。

郭伏良（1997）［3］24、胡明扬（2002）［4］98、沈孟璎（2003）［5］24等人认为字
母词是由外文字母构成，或者由外文字母和汉字组合构成。

这类观点将像“GB”（国标）这样
由汉语拼音字母缩略而成，以及“Beijing”这样的汉语拼音字母构成的形式等排除在外。

陈正瑜（1999）［6］27和周玉琨（2002）［7］60等人认为字母词由西文字母构成。

这种观点除了将由汉语拼音字母构成的形式排除之外，还将近几年来汉语交际中使用的比较流行的日韩等国
语言形式排除在外。

郭熙（2005）［8］15认为字母词是由字母构成，或者由字母和汉字构成，同时强调必须是在汉语中使用的才算。

张会（2001）认为字母词是由字母构成的词语。

［9］
138这类观点将汉语拼音字母也概括进去了。

赵京武和李秋果（2008）将符号和数字等也视为
构成字母词要素，认为“字母加数字或符号”也是字母词，如“Win2000”、“MP3”等。

［10］102
周建民（2009）认为对字母词的定义宽泛一点的话，由汉语拼音字母构成的也属于字母词。

［11］73不少学者的分歧在于区分字母是否包括汉语拼音字母。

我们认为可以将国外使用的字
母（希腊字母、拉丁字母等等）和国内使用的汉语拼音字母都视作广义的字母，将字母词定义
为：在汉语中使用的，由字母组成的或者由字母和非字母成分构成的词语。

主要考虑到以下几点：第一；字母词应该是在汉语语境中使用的；第二，字母词中的字母可以是外语字母，也可
以是汉语拼音字母；第三，字母词应该包括字母，不能是全非字母语素；第四，在汉语中如果
直接引用一段英语资料，这类不属于我们所研究的字母词的范围，我们将字母词限定在单个字
母或者单个词语与其他非字母成分组成的词语。

二、字母词的类型
根据组成要素的不同，可以将字母词分为两类：一类是单由字母构成；一类是由字母与汉字、数字或符号构成两类。

（一）单由字母构成
单由构成的字母词主要有三种形式：第一类是由外文字母构成，第二类是汉语拼音字母构成，第三类是由汉语拼音字母和外文字母构成。

1.由外文字母构成。

将外语词汇进行缩略而成，例如：“WTO”（World Trade Organization）、UN（United Nations）、“NBA”（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等。

中国自创的英文的缩略形式，如：“CCTV”（China Central Television）等。

除此之外还有
企业、产品、商标等的名称，如“Lenovo”、“DELL”等。

外语单词原形的使用大多出现在学术研究成果中。

有的是直接使用外语单词原形，如：Internet（因特网）、Database（数据库）等。

2.由汉语拼音字母构成。

由汉语拼音字母构成的类型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直接用汉字的
拼音，如“Beijing”（北京）等；另一类是用汉语拼音的缩写形式，如“CQ”（重庆）、“HSK”（汉语水平考试）等。

3.由汉语拼音字母和外文字母构成。

如：“CQTV”（重庆电视台）、“JSTV”（江苏电视台）、“BJTV”（北京电视台）等。

（二）由字母与汉字、数字或符号构成
由字母与汉字构成的，如“T恤”、“T台”、“卡拉OK”、“β射线”等；汉语拼音字
母与数字、符号构成，如“J-7”等；由汉语拼音字母与数字构成的，如“G5107”、“K586”等；由外文字母与数字构成的，如“MP3”、“Windows 98”等。

三、字母词存在的必要性
对字母词的观点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持支持态度，以曹学林为代表，认为字母
词语“是汉语对自身缺陷的弥补，是汉语进步发展的结果，我们应该欢迎它的到来”［12］5-10；第二类以孔开潮为代表，认为我们要优先使用相应的汉语译词，并且是优先使用意译词，
其次是音译词，使用字母词情形应该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并且认为汉语词汇系统不应该吸
纳字母词。

［13］51我们认为字母词有着其得天独厚的优势，它的出现与使用有其必要性。

（一）国际交流的便利性
随着世界全球化，频繁的经济交流和文化交流，为数不少的新事物、新概念出现人们的视
野中。

在汉语中没有相应的表达方式的情况下，字母词便直接引进来了，其中不少在使用的过
程中被添上了汉化的色彩，比如加上汉语语素或词。

国内不少企业、地名、产品名称等也产生
了各自的字母词形式，这是发展的要求，是走向世界的客观要求。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综合国力显著提升，作为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作为一个负责
任的大国，我国派出维和人员的数量是最多的国家，承担起了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

如果在维
和当地，维和人员的着装以及车辆上没有“UN”（United Nations）或“PLA”（People’s Liberation Army）的标记，直接使用汉字，那么当地人就无法准确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支武装部队，甚至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因此，字母词在国际交流中有着便利性的特点。

（二）表达上的经济性
语言经济性原则强调在不违背原有意思的表达的情况下，倾向于使用较少的材料来表达。

字母词在这方面便有着优势。

用“DNA”来表示“脱氧核糖核酸”，用“CPU”来表示“中央处
理器(Central Processing Unit)”，用“HSK”来表示“汉语水平考试”，用“CET-6”来表示“College English Test Band-6”等等，可以发现，用字母词来表示比直接用汉语来表示更为方便，更加“省力”。

有一部分字母词也突显出了形象性的特点，例如“T台”、“U型管”、“V领”等用其字母形状来表现事物的形貌特征。

（三）语用上的委婉性
随着国民文化素质的整体提升，字母词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也逐渐多了起来。

在言语交际中，有些言辞有点难以启齿的情况下，字母词则可以派上用场，因为它有语用上的委婉性的特点。

例如和朋友在餐厅用餐的过程中，突然想上厕所方便一下，但是直接说想上厕所，那可能
会影响朋友的食欲，如果说“我去一下WC”，则可以含蓄委婉地表达不便直说的话。

又如在有
的情况下，需要道歉但感觉有碍于面子，说“sorry”则可以减少说话者的不适感。

四、字母词在使用中的问题
字母词虽然有着书写印刷的方便性、表达上的经济性、语用上的委婉性等优点，但是在使
用的过程中，也有着一定的缺陷。

（一）汉语拼音字母词的读音不统一
字母词中的汉语拼音字母的读音还不太统一。

有的将汉语拼音字母按照其完整汉字的读音
来读，比如将“J-7”读为“歼－7”，将“GB”读为“国标”；有的将缩略形式的汉语拼音字
母词按照相应的拉丁字母读音来读，比如将“RMB”按照拉丁字母的读音读，也有的读成“人民币”。

“PSC”（普通话水平测试）由七个汉字中的“普水测”三个字的首字母构成的，一般倾向于按照拉丁字母的读音来读。

汉语拼音字母词的读音不太统一，带有随意性的特点。

因此，
需要进行一定的规范，以方便交流使用。

（二）字母的大小写不统一
在使用字母词的过程中，一般不会对国家正式文件中的字母词混淆大小写，但是其他引进
的外文字母词中的大写还是小写就没有那么确定了，比如“MP3”与“mp3”、“Internet”与“INTERNET”、“Database”与“DATABASE”、“卡拉OK”与“卡拉ok”。

对字母词进行规范有着很大的意义，媒体和书籍资料中如果对字母词中字母的大小写不统一的话，那么将对大众
对字母词的使用产生消极的影响。

我们赞同刘素伟的观点，“由简缩而来的纯字母词用大写”，“产品名称一般是首字母大写，其余字母小写”［14］123。

需要补充的是，将国内地点名用汉语拼音表示的，则首字母大写，其余字母小写，如果是缩略形式则都大写。

（三）部分字母词的单义性有地域限制
字母词在汉语中一般有单义性的特点，但是其单义性有一定的地域限制。

有的字母词在汉
语中使用是只具有一个义项，但是在其他语言中使用，则可能产生歧义，甚至不具备汉语中的
这个义项。

比较典型的例子是“CCTV”，在国内，人们都知道“CCTV”是指中央电视台，但是
在美国则有“闭路电视”（Closed Circuit Television）的意思。

（四）使用场合的混淆
随着国民整体文化素质的提升，在使用字母词的过程中，他们便有了类推和自创的知识基础。

在网络里，不乏不规范的创造，例如用“LP”来表示“老婆”，用“RCJJ”来表示“人才
济济”，这些用法带有很强的随意性和标新立异的特点，这些用法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同，只是
在网络非正式语言环境中使用。

字母词的使用有着不可避免的趋势，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但不
代表可以乱用字母词、滥用字母词。

如果只是一味地追求个性化和洋气色彩，不合理地使用字
母词，甚至出现半句英文加半句汉语等混合语现象，那么就忽视了字母词内在价值了。

网络中
使用的字母词有个非常强的语境依赖性，如果用在正式场合，则可能让人误解，甚至是让人不
知所云。

网民群体中，以青少年为主体，其中有不少认为使用字母词甚至直接半句英文、半句汉语
糅合，这样能够显示出他们的个性，能够让别人对其投来欣赏的目光。

不少年轻网民有着求新
求异的心理，尽管不合汉语使用规范，不符合常用的表达方式，他们都会以新与异为追求目标。

其中不乏庸俗的字母词，比如“TNND”（他奶奶的），这类庸俗的字母词应当避免使用。

我们认为，在能够用汉字表达的情况下，一般不用字母词来表达。

在特殊场合，比如需要
用字母词标注企业、产品等名称时以及科学文化交流中需要用专业的字母词术语时，则应该合
理地使用。

语言是用来交际的重要工具，字母词作为一种语言形式，能够促进人们之间的交流
是其存在的目的与内在价值，如果用得不合理而阻碍交际活动的顺利进行，那么就不符合字母
词的内在价值了。

五、结语
语言是人类交际的重要工具，它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会随着时代和社会发展的做出适
当的调整。

字母词的出现，可以弥补汉字没有相应的名称的不足。

在使用的过程中，字母词会
逐渐面临被改造或被汉字词语替换，或者出现字母词与汉字词语并行不悖的状况。

可以发现，
汉语是一个庞大的、具有强大同化能力的系统。

我们应该充分重视字母词的优点，摒弃不合理
的用法，规范使用字母词，促进汉语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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