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于人间的梦幻织工_叶芝早期作品中的梦幻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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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自己作为主帅的职责,甚至不惜背叛整个希腊。
而作为悲剧主人公的昂朵马格在整个事件中似乎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欲望倾向,比如当卑吕斯最终威胁她要杀掉阿斯佳纳的时候,她也没有屈服,只不过是哀叹自己和儿子的命运。
昂朵马格:……
他的死也许能使我的忧愁早日结束。
我为他苟延着我的性命和我的悲惨,
但是我终将跟着他同他的父亲重见。”
(第一幕第四场)那么,是不是昂朵马格的行为就没有欲望的成分在里面呢?显然不是,从她对儿子的哀怜和保护中,我们可以看到她保全儿子的目的是为了将厄克多的骨血延续下去。在古希腊时代,家族传承被视为是神圣的事业,而昂朵马格将求生的欲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以完成她认为自己最应该完成的义务。
昂朵马格:……
我能眼看着流洒这么珍贵的血吗?
我能让他的祖先在他的身上绝后吗?
(第三幕第八场)从以上剧中人物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欲望构成了他们产生行动的最初动机,而这一动机实际上构成了这些人物的行为产生伦理意义的心理维度。每一个人都在欲望的驱使下显得躁动并富有激情,这使得这些个体格外具有生命的张力。不受欲望驱使的人要么是圣徒,要么是天使,这显然脱离了现实世界的真实性,只有具有欲望的人才是活生生的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说个体欲望是伦理主体的生命确证。黑格尔则更为明确地指出欲望作为一种主观动机,它与人应尽的义务是密不可分的,他反对康德那种为义务而义务的道德形式主义,他认为不能把福利或欲望的满足与尽义务对立起来,所以黑格尔说:“主体的规定是要考察的:他希求某种东西,他所以希求的理由是在他本身中;他希求满足自己的欲望,满足自己的热情。”[3]也就是说,对一个人的行为进行道德评价,必须要考虑到这个人的行为动机中的主观内容,不然的话,道德判断就会变成纯粹的效用判断,人就会成为道德评价体系的附庸,这就会使人丧失主体性地位。
拉辛认为:“情欲,在剧中提出来的目的,就是说明他是一切罪恶和祸乱的根源。”[4]拉辛既然把情欲当作人的负面属性加以批判,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褒扬那些为他以及为社会所认可的正面道德呢?很显然,拉辛注意到了人性中复杂的一面,他在《昂朵马格》的初版序言中就写到:“亚里士多德并没有要求我们描写完美无缺德主人公,恰恰相反,他倒是希望悲剧中的人物,即他们的不幸造成灾难的人物,既不是十全十美的好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5]拉辛看到了人类的情欲对行为具有巨大的支配力量,他把这种力量的神秘性与外在的社会法则有机的融合在一起,从而产生了极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注释:
①[德]黑格尔:《法哲学原理》,范杨、张企泰译,商务印书馆,1961年,第22页。
②本文选用的《拉辛戏剧选》是齐放、张廷爵、华辰的译本,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版,其中《安德洛玛克》为齐放所译,译名为《昂朵马格》,文中用译名《昂朵马格》,剧本引用下文皆不作注,只标明第几幕第几场。
③[德]黑格尔:《法哲学原理》,范杨、张企泰译,商务印书馆,1961年,第124页。
④转引自威尔·杜兰《世界文明史·路易十四时代》,东方出版社,1999年,第101页。
⑤转引自《拉辛戏剧选·译本序》,齐放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第15页。
参考文献:
[1]邹建军:《文学伦理学批评的独立品质与兼容品格》,《外国文学研究》,2005年第6期。
[2]乔国强:《文学伦理学批评之管见》,《外国文学研究》,2005年第1期。
[3]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文学批评方法新探索》,《外国文学研究》,2004年第5期。
[4]余凤高:《细致刻画女性的心理变化——
—拉辛写〈费德尔〉》,名作欣赏,2001年第2期。
摘要: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叶芝思想体
系之深邃、涉足领域之广泛令人折服。叶芝的一生充满了追求与失意带来的矛盾,无论是爱情、政治立场、梦幻与现实还是精神与肉体在他人生思索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同时也是其诗作的创作主题和灵感来源。其中,梦幻与现实的矛盾就在其早期作品中有着强烈的体现。本文通过分析诗人在其早期作品中对其世外桃源特点的描绘,探讨诗人在梦幻与现实之间的精神挣扎。
关键字:叶芝;爱尔兰;梦幻;现实
一、引言
高贵而神圣的梦想始终浮于虚幻,而现实的清晰和残酷才真正能锻造出闪光的思想,叶芝——
—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虽扎根于人间土壤却编织着自由的仙境之梦。叶芝的一生都执着于镜花水月般的追求之中,无论是飘渺的室外桃源,还是一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爱,强烈的渴望塑造了溢于诗句之间的深邃和华美。纠结于现实与梦幻,物质与精神,短暂与永恒的矛盾和对立之中,叶芝一直寻求着精神
囚于人间的梦幻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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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早期作品中的梦幻与现实
□华北电力大学张莉靳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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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终极真理,而他思想的逐渐成熟离不开初期创作的成就以及初期作品的灵感来源。如果说毛德刚是叶芝生命和创作中最为浓重的一笔,那么爱尔兰的自然景色、尤其是儿时家乡的美景则是他最早的诗歌情感启蒙。
叶芝早期充满浪漫和唯美主义色彩的作品深受爱尔兰民间神话和自然环境的影响,许多诗作便是以远离喧嚣尘世,隐逸于遥远仙境为主题,比如《梦想仙境的人》,《谁与佛格斯同去》。但是,即使在幻境中现实的牵绊仍然阻挡着诗人寻求自由的脚步,对现实的强烈感知注定了叶芝在这些主题作品中的矛盾思想。
二、叶芝的世外桃源
斯莱果郡是诗人记忆中的故乡。叶芝本人一直认为是它孕育了自己真正的童年岁月。这在其诗歌中有着明显的体现,无论是《梦想仙境的人》中的“Dromahair”,“Lissadell”,“Scanavin”,“Lugnagall”,还是《茵尼斯弗利岛》中的梦幻岛屿,都是取自坐落于斯苹果郡的具体地点。举家迁往伦敦后,由于对故地的思念,叶芝的母亲经常给孩子们讲述家乡的神话故事和传说。迁回都柏林后,郊外的皓斯又为他提供了想象的土壤。在皓斯的时光是诗人重要的发展阶段。周围的丘陵和树林相传有精灵出没。女仆娓娓道来的神秘冒险故事和民间传奇便收录在后来出版的《凯尔特黄昏》里。
叶芝的第一部诗集《奥辛漫游记》和第二部诗集《玫瑰》中,古老爱尔兰的神秘色彩和诗人梦幻般想象的融入给予了这些作品独特的美。掩藏于绚丽的梦幻之下的是叶芝那向往自由,希望远离尘嚣,回归自然,觅得永久安逸与欢乐的灵魂。
不同于英国早期浪漫主义诗人眼中的自然美景,叶芝笔下的世外桃源是一个梦幻的仙境。《失窃的孩子》创作于1886年,在这首诗歌中,叶芝描绘了一个精灵的国度,一个孩子们可以保持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本性的乐园。郁郁葱葱的小岛,披着银色月光的玫瑰角沙滩,芦苇丛中沐浴着星星的水池,精灵们不知疲倦的舞蹈和品尝不尽的红透了的樱桃。这些美景恐怕只能在梦中才得以享受。“leafy”“drowsy”“dim”“slumbering”等一系列词语的使用都给这首诗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梦幻色彩。欢乐喧闹的场面似乎在睡眼惺忪的目光中展开进行。而《梦想仙境的人》则藏着一个深度的永久睡眠——
—死亡,自然的神圣在这场梦中一一呈现,让人品尝到深埋于土地之下的真正意义上的安逸,领会到这种心灵永久喜悦的可望而不可及。梦境不是无意义的遐想,在弗洛伊德理论中,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而叶芝笔下的梦境是想象和梦想的融合。
如果说这些景色过于缥缈,那么《茵尼斯弗利岛》则是叶芝设计的一个较为实在的隐居之地:一个土篱茅屋和九畦豆角的简单,一个蜂巢和朝看日出夕赏霞的惬意。但自然的美景在诗人笔下依旧显得似真亦幻,午间紫色的炫亮,傍晚充盈的红雀羽翼,又为世界遮上了一层华丽的面纱。像空想社会主义者对未来的设计过于具体而流于虚幻,但同样也有着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强烈渴望并将之付诸于笔尖,叶芝为自己营造了一个自由美丽的仙境,那里有他向往的自由和欢乐。
现实过于苍白而无法激起诗人的热情,儿时学业的失意使诗人对自然的眷恋更加浓重。爱尔兰是一个孕育神话传说的地方,同样生长于爱尔兰的当代神话学大师喬瑟夫·坎伯说过,“神话是众人的梦,梦是私人的神话。”爱尔兰民间神话是叶芝的仙境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其诗歌增添了神秘的梦幻色彩。或许所有的爱尔兰人都了解这些传说,但只有在叶芝的世界它们才变得如此鲜活。神话传说和仙境之美对叶芝来说是如此的鼓舞人心,在诗人看来,它们是一种超自然的存在,是诗人洗脱烦恼、忘怀得失的理想佳境。
虽然身为现代诗人,但与20世纪许多先锋派作家不同,叶芝早期作品仍然存留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这在他诗歌的内容和思想上都有所体现。叶芝拒绝将将现代元素融入于诗歌的形式。诗人很少在诗的格律上进行创新,其主要目的是用韵律加强和渲染主题的深度。对于叶芝来说,韵律是延长诗意的一种形式,是使人陶醉于半梦半醒之中的手段,韵律是迷人的,它用一种反复单调而充满韵味节奏使人们沉静、陶醉、振奋。《失窃的孩子》以abba做尾韵,《茵尼斯弗利岛》以abab作尾韵,这种韵律上的单调重复有一种催人入眠的力量,读者会随着这种音乐不自觉的进入安静平和的心理状态,融入诗人所描绘的梦幻世界。叶芝早期诗歌的梦幻元素透露于字里行间,也回响于摇篮曲般的韵律之中。
三、现实的牵绊
不同于华兹华斯的“My heart with pleasure fills,and dances with the daffodils.”也不同于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他们的世外桃源是真实的、可触摸的,在梦与现实的融合之中可以收获平静和安慰。叶芝诗歌中的自然生活是梦境、是想象、是出于对儿时生活眷恋的夸张描绘、对嘈杂现实的不满。正如伟格利所说——
—梦境每是现实的反面。越是渴望超脱现实,就越是受制于现实,叶芝描绘的景象越是虚幻美妙就越是证明了现实的不尽人意和面对现实的无奈。永远抵达不了的梦幻仙境正如永远得不到的毛德刚一样,只能在梦中与之相会。叶芝的世外桃源并没有与世隔绝,而总是与现实藕断丝连,挥之不去的对现实的强烈感知带给他的是无奈,是矛盾,也是他不断追求更为超脱和虚幻的精神领域的动力。
《茵尼斯弗利岛》只有三节,但“arise”一词在第一和第三节的重复使用给人以强烈的暗示。起身就要前往渴望着的自由之岛,在那里可以摆脱繁琐而嘈杂的现实生活,找到心灵的平静。但起身并不带表出发,“I will arise”,中“will”既暗示出作者的强烈愿望又说明了这是一个还没有发生的动作,或者永远都不会发生。它的重复使用表达了诗人的迫切之心,诗人自己也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个梦,是无法触摸的海市蜃楼。如梦初醒时,不再有晨曦的面纱、蟋蟀的歌唱,不再有午夜闪烁的光亮、正午燃烧的紫霞,无论是“roadway”还是“pavement”,无论是熙攘的人群拥挤着的孤独,还是路上奔波的疲惫,“grey”一词足以涵盖现实生活的单调无趣和心灵的漂泊无依。可见现代诗风仍然影响着诗人的心境,生活的年代和民族一样对于诗人的成长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现代文学所关注的勤于思考怯于行动的现代人的精神状态同样体现在叶芝早期的诗歌中。
同样,在《失窃的孩子》中,诗人用三节描绘仙境之美和精灵们逍遥自在的快乐生活,精灵们在孩子眼前展现出了一副副迷人的画面,试图引领他们离开苦恼的现实世界。虽然相比对仙境的细致描绘来说,人间的烦与苦并没有详细的描述,但“weeping”一词已含有太多的哭泣和伤痛,而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抹杀其快乐童年的最残忍的武器。在第四节,诗人笔锋一转,开始描写人间平凡而琐碎的生活,牛、猫、老鼠和炉子、燕麦厨,毫无美丽可言,与仙境之色彩斑斓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却显得那么温馨平静。无论这里表达的是现实的平庸琐碎,还是在离开人间时对平凡而熟悉的生活的不舍,现实牢牢的牵绊着诗人的脚步,欲走还留。
叶芝对爱尔兰神话原型的运用同样暗含着现实因素。佛格斯是爱尔兰传说中一位放弃了自己的至高权利而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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