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异化的两种声音_马克思与卢卡奇异化理论的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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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 作者简介 ] 罗军伟 ( 1977
[ 1] ( P2)
一、 两种理论的相通之处
不可否认 , 时至今日仍有许多人仍然认为两种 理论之间有着很大的分歧 ( 其一是卢卡奇把 物化 和 异化 这两个具有不同内涵的概念当作同义词使 用 , 其二是他把异化和对象化混同起来了 ) 。对此, 卢卡奇本人在后来也有所认识, 例如在 历史与阶级 意识 1967 年再版时所加的序言中他写道 : 无论如 何 , 时至今日 , 我仍然记得马克思关于对象性是一切 事物和关系的基本物质属性的论述对我产生的惊人 的印象。接着是在这里提到的思想, 即对象化是一 种人们借以征服世界的自然手段, 因此既可以是一 个肯定的, 也可以是一个否定的事实。相反, 异化则 是一种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实现的特殊的变种。这 就完全动摇了那种构成 历史与阶级意识 特点的东 西的理论基础。[ 1] ( P34) 但是, 笔者认为事实上两种 理论之间在实质上是一致的。 1844 年, 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揭露了国民经济学 的一个二律背反 劳动价值论和工资规律之间的 矛盾, 并在此基础上在其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从四个方面全面阐述其异化劳动的规定性: 第一, 劳动者和他的劳动产品的异化。即工人生产的对象
) , 男 , 北京师范大学 哲学与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 , 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 哲学研究。
现代戏剧发展 史 , 共两 卷 , 1911 年在布达佩斯用匈牙利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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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多 , 他能占有的对象就越少 , 并越受其对象 ( 产品 ) 的奴役和统治。第二 , 劳动活动本身的异化。即在 资本主义社会里 , 劳动活动本身对劳动者来说变成 了某种外在的和异己的东西, 它不是劳动者的自我 活动 , 而是否定劳动者的东西 , 是使其感到不幸的东 西, 是使其肉体和精神受摧残的东西。第三, 人同自 己类本质的异化。即在资本主义制度下, 人的活动 被贬低为仅仅维持个人的动物生存的手段, 从而使 人的类本质成为与人的存在相对立的东西。第四 ,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这实际上是前三个异化的 必然结果。既然劳动者同劳动产品、 劳动者同劳动 活动、 劳动者同自己的类本质之间都发生了异化, 那 么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已是必然的了。由此我们 不难看出, 马克思的异化劳动概念实际上内含着两 层含义: 一是 物的异化 , 二是 人的异化 。 正如马克思有意识地把异化劳动现象放到资本 主义社会条件下加以探讨一样 , 卢卡奇也把物化现 象同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紧密结合起来, 并通过对资 本主义商品经济特有的拜物教本质的分析得出了其 物化定义: 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因为这种情况: 人自 身的活动 , 他自己的劳动变成了客观的、 不以自己的 意志为转移的某种东西, 变成了依靠背离人的自律 力而控制了人的某种东西。[ 2] ( P96) 他进一步指出 , 物化现象 有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 从客观方面看 , 一个充满客体和事物之间关系的世界拔地而起 ( 商 品和它们在市场上的运动 ) 。控制这些客体的规律 的确渐渐地被人们所认识 , 但即使是这样, 他们仍然 把它作为他能产生自身力量的 隐蔽力量与之 相对 抗。这个人可以利用他所掌握的对自己有利的规律 知识 , 但是他不能通过自己的活动来改变这个过程。 从主观的方面来看, 在市场经济充分发展的地方, 一 个人的活动成了与他自己相疏远的东西, 一个人的 活动变成了附属于社会自然规律的人类以外的客观 商品, 人的活动肯定是按消费品那样独立于人的方 式。[ 2] ( P97) 由此可见, 卢卡 奇 物化 思想的 客观方 面与马克思异化劳动中的 物的异化 相一致, 而卢 卡奇 物化 思想的主观方面与马克思异化劳动中的 人的异化 相吻合。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两者走向了 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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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化 ; 物化;Fra Baidu bibliotek异化劳动 克服物化意识, 他又力图恢复 总体性原则 , 并在此 基础上认识到无产阶级阶级意识觉醒和形成的重要 性。
1844 年 , 在研究了一般商品生产的异化问题之 后, 马克思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集中表述 了其异化劳动思想。 1923 年 , 卢卡奇把过去几年写 成的八篇文章结集, 以 历史与阶级意识 为题发表 , 并在其中阐述了其重要的物化理论。而 1844 年经 济学哲学手稿 的第一次面世是在 1932 年。熟知现 代哲学思潮和文化思潮的人都无法否认, 卢卡奇的 物化理论和马克思的异化劳动思想在实质上应当是 一致的。但我们也必须清楚地看到 , 两个理论在其 产生、 发展和当代影响上无法完全等同。马克思吸 收并超越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思想理论, 以市民社 会为切入点, 形成其异化劳动理论 , 之后又把实践范 畴引入历史观, 从社会 本身寻找异化 的根源, 并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 等著作中形成了其著名的唯物史 观。接着, 马克思又把唯物史观运用于研究资本主 义社会, 形成了剩余价值学说 , 由此便找到了资本主 义社会制度这个产生异化的毒瘤。卢卡奇早年就拜 读马克思的 资本论 , 他说: 正像我刚才提到的那 份提纲性的自传中强调的那样 , 还是在文科中学学 习时 , 我就已经阅读了马克思的一些著作。以后, 在 1908 年前 后, 为了 给我 的关于 现代 戏剧 的专 著 奠定一个 社会学基 础, 我 研究了 资本论 。 通过对 商品拜物教 这一奇特现象的分析产生了其 物化理论。之后 , 卢卡奇又在韦伯关于工具理性的 批判、 胡塞尔关于科学危机的分析等理论的影响下 进一步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物化意识的形成。为
第 18 卷 第 3 期 2006 年 9 月
长春 工业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Journal of Changchun U niversit y of T echnology( Social S ciences Edit ion)
Vo l 18 N o. 03 Sep 2006
来自异化的两种声音
化理论之间实际上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都认为现象 世界只有从同自己的概念相异化了的原子中才能产 生。显而易见 , 此时此刻的马克思还是一个唯心主 义者。另一方面, 他又受到费尔巴哈人本学的影响, 他在费尔巴哈关于宗教是人的本质异化的思想启发 下 , 认为国家是人民生活的宗教 , 是人的类本质的异 化 , 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 个体和类的矛盾 的命题 成为他这段时间研究异化问题的主导思想。幸运的 是 , 在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 和 论犹太人问题 中 , 马 克思的思想开始转变 , 并逐渐接触到异化的经济基 础问题 , 1844 年 3 月 , 青年马克思开始研究政治学, 先是提出了一般商品生产的异化问题 , 继而在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提出了异化劳动思想。 卢卡奇早年尤其是在 1912 1917 年间, 曾先后 几次在德国的柏林、 海德堡等地攻读德国古典哲学 和现代西方哲学。这一时期他直接接触了胡塞尔、 李凯尔特、 文德尔班等著名哲学家, 特别是受到了社 会学家韦伯和生命哲学家狄尔泰的思想影响 , 最后 实现了向黑格尔主义的转变。此后, 在俄国十月革 命的影响下 , 匈牙利在 1918 年 10 月爆发了革命 , 并 在 1918 年 11 月 20 日成立了匈牙利共产党, 卢卡奇 本人也在 1918 年 12 月入党。 1919 年 8 月匈牙利 革命失败以后, 他流亡奥地利的维也纳并创办了 共 产主义 杂志 , 主要宣告同资产阶级世界中产生的每 一种制度和生活方式的全面决裂, 通过制定出每个 问题上最激进的方法来宣扬一种 救世主式的宗派 主义 。其中 论议会制度问题 一文遭到了列宁的 严厉批评 左得很 , 坏得很。这篇文章中的马克思主 义纯粹是口头是的 ; 防御 和 进攻 策略的区别是 臆造出来的 ; 没有一定的历史情况的具体分析; 没有 注意最主要的东西 ( 必须夺取和学会夺取资产阶级 所借以影响群众的一切部门和机关等) 。 此时的卢 卡奇还停留在以救世主自居的、 乌托邦主义的宗派 主义的立场上。然而幸运的是 思想的混乱并非总 意味着一片混乱。暂时地, 它可能加剧内在的矛盾, 它将导致这些矛盾的解决, 这样 , 我的伦理观要求我 转向经济学, 转向在理论上进行深入研究和最终转 向马克思主义哲学。 [ 1] ( P4) 1923 年 , 卢卡奇把他在 过去几年所写的 8 篇论文汇集成书, 以 历史与阶级 意识 为题发表 , 并在其中阐述了其物化思想 , 从此 便由马克思主 义学徒期逐渐走向真正 的马克思主 义。
二、 两种理论的不同背景
众所周知, 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和费尔 巴哈的思想对马克思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马克思在 撰写其博士论文时 , 他的思想尚处在黑格尔哲学观 点的影响之下, 这一时期 , 他的异化观同黑格尔的异 16
三、 两种理论的不同发展方向
在看到卢卡奇物化思想和马克思异化理论具有
的惊人的相似之处的同时, 我们也不能忽视一个问 题, 那就是两种理论在其产生后又朝着不同的方向 发展了。1845 年春天 , 马克思 写下了著名的 关于 费尔巴哈的提纲 , 在这部著作中 , 马克思不但把实 践范畴引入了认识论 , 而且引入了历史观 , 他指出 : 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为人的本质, 但是, 人 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 , 在其现实性上 , 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由此可见, 此时 的马克思已经摒弃了费尔巴哈以 个体和类 的矛盾 为根本内容的异化理论, 开始从社会本身来寻找异 化的根源了。 1846 年 , 马克思 和恩格斯合写了 德 意志意识形态 , 在这部著作里 , 他已经用生产力和 生产关系的辨证活动规律来说 明社会历史现 象了 异化理论实际上贯穿于这一理论之中, 并与社会分 工产生了密切联系。此后, 马克思实际上是用唯物 史观的概念作为其剖析社会历史的一把手术刀。在 为写作 资本论 准备的手稿特别是 1857 1858 年 的手稿中 , 多次使用异化概念。例如, 在资产阶级社 会条件下社会关系的物化一节中 , 马克思指出: 货 币所以能拥有社会的属性, 只是因为各个人让他自 己的 社 会 关 系 作 为 对 象 同 他 们 自 己 相 异 化。 并从物的异化到人的异化, 进而到剩余 价值学说的诞生 , 马克思终于找到了一把揭开资本 主义剥削秘密的钥匙 , 从而深化了人们对 两 个必 然 的认识。而卢卡奇的论述则与马克思相去甚远。 他把物化同近现代社会的理性化进程结合起来 , 从 理性特别是技术理性对人的主体性发展的负面效应 的视角揭示了现代社会的物化现象。在这方面 , 卢 卡奇受到了韦伯关于工具理性的思想, 以及齐美尔 关于物化的分析的影响。他指出 , 发达的商品经济 遵循着 建立在被计算和能被计算的基础上的合理 化原则 , 它在不断理性化的进程中 , 逐渐形成和强 化了依据商品本性和理性原则建立起来的机械化体 系, 劳动者被逐渐淹没在这一机械化体系之中 , 变成 了一种失去主体性的 单面人 。而理性化和机械化 的另一产物便是加剧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疏离、 隔 膜、 残酷等现 象, 产生了 独舞 于社会 之中 的 原 子 人 , 其结果便是物化意识的产生。而物化意识对人 的消极影响在于 , 它使人的存在和历史的进程无论 在理论还是在实践上都失去了内在的、 有机的、 具体 的总体性 , 导致了社会历史进程的支离破碎。因此 , 扬弃异化的首要任务就是恢复对总体性的认识 , 恢 复总体性原则的地位。而卢卡奇又认为, 真正的总
马克思与卢卡奇异化理论的探析
罗军伟
( 北京师范大学 哲学与社会学学院 , 北京 100875) [ 摘 要 ] 马克思在其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中提出了著名的异化劳动理论, 无独有偶, 半个多世纪之后 , 卢卡奇在其 历史与阶级意识 一书中也不约而同地谈到了异化 ( 物化 ) 。 毋庸置 疑, 以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批判为支点 , 这两种理论在本质上有着惊人的一致之处。 然而 , 在理 论的起源上 , 在理论的发展方向上, 在解决问题的思路以及当代意义等方面 , 这两种理论之间也有 着微妙的离异。 [ 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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