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的三段传奇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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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的三段传奇婚姻 
冰莹五岁时
成为包办婚姻的准牺牲品冰莹五岁时,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将她许给了本地一位比她大五岁、名叫萧明的男孩,家里放鞭炮庆贺两家联姻时,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孩还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与别的孩子争抢那些引线未燃的鞭炮。
殊不知,这一刻她已成为包办婚姻的准牺牲品。
“未婚夫”萧明家倒也富裕,是新化的一户土财主,萧明的三伯父做过省议会的议员。
逢年过节,他都会礼性周全地给岳家送来丰厚的礼物。
女孩子懂事早,再加上姐妹们不断提醒,冰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便渐渐地生出了反感和抵触情绪。
每逢萧明来时,她就躲在闺房里,一门心思读书写字,纵然母亲千呼万唤,她也充耳不闻,家人只好解释她这是害羞,不好意思见人呢。
身受这般冷遇,“未婚夫”萧明显然感到很尴尬,他的性格倒也随和,完成了礼节性的拜访,便起身告辞,并不磨蹭。
十年弹指一挥间,昔日懵懵懂懂的黄毛丫头已出落为亭亭玉立的少女,最根本的变化则来自于冰莹的心,她从文学中汲取了足量的精神养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
像她那样的倔脾气,一旦认定了什么目标,就注定是九牛不回头,九死而不悔。
她入了军校,上了战场,写了《从军日记》,那
几年的生活真是风生水起,多彩多姿。
但她始终有一个心结未解,还得回到家乡去解开它。
北伐战争虎头蛇尾,军校解散后,女生队的女兵各奔东西。
当初,冰莹是瞒着母亲去当兵的,她这一出格之举在家乡引发不少流言和谣诼,有的说她中弹身亡了,有的说她做了俘虏,有的说她鼻子、乳头被割掉了,有的说她肚破肠流赴了阴,这些流言和谣言吓得她母亲日夜惊悸,寝食不安,常常求神拜佛。
老天保佑,女儿总算回家,母亲心中满是喜气,脸上则满是怒气,劈头盖脑一顿数落:“一个女人怎么好去当兵,和那些讲自由的男人在一块,还成什么话?你破坏了我们的家声,也有损于婆家的名誉,现在我要赶快把你嫁了……”冰莹三次逃婚被捉洞房花烛夜与新郎讲道理做母亲的不知道,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这段爱情是在北伐战争的血与火中锻造出来的,对方名叫符号。
符号的信追到了新化,被冰莹的母亲拦截了,原来如此!这凤宝真是女大不中留,再不将她嫁到萧家,眼看就会闹出丑闻。
母亲知道女儿的脾气,求她没用,讲道理——家是有名望的人家,不能失信毁约——也没用,只有以死相胁,兴许奏效。
冰莹真就服了母亲这一狠招,但她口服心不服,三次逃跑都被捉了回来,真有点大圣跳不出如来佛掌心的感觉。
冰莹决不肯嫁给一个连信都写不通的男人,她可不愿意
把处女的贞操轻于一掷。
后来,她在《女兵自传》中写道:“处女的贞操,不能为一个与他毫无爱情的男人而牺牲,我宁可和他拼命,决不能屈服!”洞房花烛夜,在保卫自由与爱情的战斗中,冰莹与新郎讲道理(“爱情不能施舍,更不能欺骗”),直折腾得新郎眼皮打架,没奈何点了头。
这段经历,冰莹在自传中写得分明:
婚,只能成假,不能变真。
我对萧明说,我是奉父母之命来你家的,我们结婚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只有痛苦;我们可以做朋友,不能做夫妻。
我和他谈了三天三夜,他困得不得了,熬不过,只好睡觉;我也困得要死,但不敢睡,只能硬挺着不停地在火炉旁写日记。
萧明人很好,通情达理,终于放了我……冰莹与符号志趣相投生死相许婚后,冰莹在萧家待了一段日子,她一直在寻机逃脱,凑巧她的母校女校聘请她为六年级级任教师,她便征得萧明父母的同意,前往就聘。
她从镇逃到,写信给萧明解除婚约,然后经人介绍,去省立五中附小(校址在)短期任教。
她受人排挤,便乘“洞庭丸”去了汉口,再由汉口乘船至,受到编辑家伏园的热烈欢迎。
在北伐战争后期,冰莹所在军校的学生兵隶属叶挺领导的独立团,冰莹在宣传队,符号在特务连。
两人志趣相投,笔杆子里出诗文,伏园主编的《中央日报》副刊和茅盾主编的《民国日报》副刊都发表过符号的诗歌和冰莹的小说,是
战争和文学令他们心心相印,生死相许。
虽大,好饭碗却难寻,卖文为生,谈何容易,三餐不继是常有的事情。
更有一宗,她不慎租住在一个绑匪家中,被警察抓去关了几天黑牢,饿个半死,幸得伏园多方设法营救,她方才脱身。
为了生存,冰莹辗转奔波,身心交瘁,她去了北平,编辑《民国日报》的副刊,然而好景不长,她编的副刊触犯了政治禁条,受到当局的打压,她再度失业。
女儿小号兵出生符号却被捕入狱不迟不早,就在这时,她和符号的女儿——小号兵出生了,冰莹产后虚弱,营养不足,没奶吃的婴儿整天哇哇大哭,再加上符号猜疑冰莹心中另爱他人,情绪波动极大,宁肯出去打牌也不肯照料可怜的妻女,夫妻矛盾因此升级。
劫难往往喜欢追逐穷人的脚踵,符号去天津找差事,受到朋友的牵连,沾上共产嫌疑,被捕入狱。
可想而知,冰莹抱着骨瘦如柴、饥肠辘辘的小号兵去天津探监,一路上心情何等凄惶悲苦!夫妻相见于囚牢,仿佛相逢于异度空间,绝望变成了一串串咸涩的泪水。
冰莹带着小号兵回到的婆家,与符号的母亲住在一起。
符母守寡多年,儿子坐牢,生死难卜,小号兵就成了她的命根子。
为了养家糊口,冰莹以拼命的劲头码字,但收益极其微薄,全家仍处在饥寒交迫之中。
这时,她想到了慈父严母,想到了家乡的亲人,只有他们才是最后的依靠。
冰莹带着小
号兵走后不久,符母便起了疑心,她带着四邻街坊去把媳妇拦住,硬是强行从冰莹怀里夺走了小号兵。
冰莹心碎了,但善良的她不忍伤害同样善良的婆婆,毕竟婆婆对小号兵的爱并不比自己少。
符号在天津遭受了五年牢狱之灾,出狱后,在的家中只见到白发老母和怯怯认生的小号兵。
冰莹走了,他们的缘分尽了。
是冰莹绝情吗?多年后冰莹拿出了自己的说法:“往事如烟,我与符号温馨的一切,都已过去,我们当时相亲相爱,是历史和命运将我们分开。
”冰莹在美国
得悉女儿去世噩耗
1942年,冰莹在见到了魂牵梦萦多年的女儿小号兵。
她试图说服小号兵跟妈妈一起生活,从此接受她的监护。
然而由于母女长期疏离,感情基础薄弱,尽管血浓于水,但咫尺如隔天涯,小号兵不肯跟随冰莹,不愿远离孤苦伶仃的祖母,也不乐意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
母女唯有抱头痛哭,合影留念。
小号兵既漂亮又聪明,遗传了父母的文学天赋,南社诗人柳亚子曾称赞她有“乃母之风”,特赠七律一首,开头两句是:“可怜夭小十三龄,雏凤清于老凤声。
”建国后,小号兵执教于中央戏剧学院,但她没能逃过“文革”浩劫,由于海外关系,她被造反派活活打死,一百多万字的日记也被付之一炬。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冰莹在美国得悉这一迟来的噩耗,痛绝肝肺,情绪极其低落,她用颤抖的双手捧着她与小号兵在的合影,不禁老泪纵横,因此她一直不肯原谅符号,认为符号根本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冰莹曾作《爱的清算》一文,其中有这样的奇句:“奇(符号原名符业奇)之于我,一百条恩爱,一百零一条罪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符号得知冰莹定居美国,依然健在,想邀她回大陆探亲访友,但她以腿伤为由婉言绝了。
1986年,符号读到大陆出版的《冰莹作品选》,其中有一篇《焚稿记》,冰莹以伤感的笔调记叙了她与符号之间的悲欢离合,为了了断前尘往事,将字字深情的作品一火而焚之。
他还听说,冰莹晚年虔信佛谛,绝智无我,一时间万千感慨齐攒心头,遂赋七绝二首:
苦心孤诣称鸣妹,诉罢离情诉爱情。
色即是空空是色,佛门听取断肠声。
知君焚稿了前缘,中夜椎心忏旧愆。
劳燕分飞天海阔,园柳老不吹绵。
人生中有许多说不清,冰莹怪罪符号未能在大劫难中保全女儿的生命,只因她不曾领教那场风暴的迅猛和残酷。
俱往矣,一切幽怨哀愁的坚冰都注定要在时间的大锅中融化为水,最终变成蒸汽,随风散尽,不肯轻易褪色的唯有一把铅字。
冰莹的第三段婚姻婚礼现场写血书终生不渝冰莹的第三段婚姻,是在抗战期间与贾伊箴的结合。
贾伊箴毕业于燕京大学,相貌堂堂,文质彬
彬。
婚礼上,有一个特殊仪式,新郎新娘当场咬破指尖,用鲜血在白布上写下自己的和生日,立誓终生不渝,白头偕老。
爱玲与胡兰成的婚誓只是一纸空文,冰莹与贾伊箴的婚誓则字字落实,他们相濡以沫,亲密无间,共同生活了五十一年。
有趣的是,冰莹称呼贾伊箴为“维特”,喊得既亲密又甜蜜。
当年,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是浪漫青年热读的小说,“维特”一名可谓众所周知。
据新闻界名人严怪愚回忆,他曾为此调侃好友冰莹:“你的维特长得这么帅,你不怕别的女孩将他从你的身边夺走啊!”冰莹望着身边的维特,问:“会吗?”维特点点头:“会的。
”冰莹吃了一惊:“啊?”维特笑了:“这个女孩不就在我身边吗?”“你这滑头鬼,真坏!”冰莹给了身边的维特一拳……
冰莹与贾伊箴的婚姻体现出来的是性格的互补,其中融合了不少孩子气的成分。
冰莹是刚的,贾伊箴则是柔的;冰莹急躁,贾伊箴舒缓;冰莹豪放,贾伊箴温和;冰莹粗犷,贾伊箴细致;冰莹善于出击,贾伊箴善于防守。
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是妇唱夫随。
贾伊箴厨艺高超,做得一手好菜,冰莹便乐得做清闲太太;贾伊箴爱护妻子,抗战期间,冰莹组织“妇女战地服务团”奔赴抗日前线,他争取当上“编外团员”,与妻子寸步不离,遇着敌机轰炸,他便用整个身体屏蔽妻子,冰莹一边感动,一边嗔怪:“你呀,是个天造地设的大傻瓜,你又不是钢筋水
泥,你这把瘦骨头,能护得住我吗!”贾伊箴只是呵呵一乐,下次照旧故伎重演。
他们这样形影相伴,被人戏称为“鸳鸯”。
1948年,冰莹应聘师学院中文系教授,贾伊箴说:“冰莹,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百天’呀,在哪儿也待不了一百天!刚到北平,干得好好的嘛!咱们还是别到去了吧。
”冰莹说:“是祖国的宝岛呀,我还没去过呢!就这么定了,去!”贾伊箴在这么大的决定上依然是唯冰莹的马首是瞻,后来定居美国旧金山,仍是冰莹拿的主意。
摘自《百年人》作者:王开林
>>> 冰莹,原名鸣岗,字风宝,1906年出生于省新化县,1921年开始发表作品。
在冰心、雪林、沅君等“五四”时期崛起的女作家中,她是小妹妹。
而在这些作家中,她的人生和创作道路是最壮美、最坎坷的一位,也是和中国的命运连得最紧密的一位。
她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女兵,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兵作家。
据不完全统计,冰莹一生出版的小说、散文、游记、书信等著作达80余种、近400部、2000多万字。
代表作《女兵自传》,相继被译成英、日等10多种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