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玮“是……的”格式中“是”、“的”词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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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这封信不给你。 (3)a.今天这件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b.今天这件事谁也预料不到。 (4)a.这个教训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b.这个教训我永远不会忘记。 (5)a.你这样做是很好的。
b.你这样做很好。 以上各例中 a 句是“是……的”格式句,b 句是删除“是……的”之后得到的句子。显 然,删除“是……的”前后句子的命题意义没有变化,可见这些例子中的 a 句均属“是…… 的”格式句。问题在于,通过这种方式测试出来的大部分句子还是难以与“是+‘的’字短 语”区别开来。例如,以上用例除了(4)外,其他基本上也可以通过“的”后补充名词这 一测试: (1')a.我的词典是新的。
有鉴于此,本文打算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试图运用排除法从意义表达和功能分布两方 面来论证“是”和“的”的词类定性。
2.“是……的”格式的鉴别、分类及“是”的词性
2.1“是……的”格式的鉴别
吕叔湘(主编,1999)指出,“是……的”格式句是“在一般句子里加进去‘是……的’ 表示肯定的语气。”这就意味着,凡“是……的”格式句在去掉“是……的”之后仍然能够 成立且基本命题意义②不变。例如③:
(19)F.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人。 E.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此外,我们还可以从相反的角度来验证上述分析:假定省略句和与其对应的非省略句的
句法层次划分次序是一致的,在原句中层次在哪里切分,切分次序如何,在对应的省略句中,
层次的切分次序也应不变。例如:
(20)a.我也是学生。
可以作状语,但大多数情况要在后面加上个附着成分,如“着”、“地”等。例如“抢着说”、
“认真(地)读书”等。在现有的现代汉语文献及语料中,我们还从未发现过有判断动词“是
+NP”充任状语的情况,可见(18B)式也应该被排除掉。同理,D 式也可以按这一思路做
出同样的处理。至此,我们就剩下(18A)和(18C)两种可能了。
b.我的词典是(本)新的词典。 (2')a.这封信不是给你的。
b.这封信不是给你的信。 (3')a.今天这件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b.今天这件事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 (4')a.这个教训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b.?这个教训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教训。 (5')a.你这样做是很好的。
b.你这样做是很好的做法。 面对这种情况,理论上只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承认这些句子属于“是……的”格式句 与“是+‘的’字短语”句的同形异构,二是继续寻找新的鉴别手段,以便尽可能地将其中 典型的“是……的”格式鉴别出来。以下为了集中论题,我们暂时接受第一种处理方式。至 于第二种处理方式,我们也认为是可能的,但容另文探讨。
b.甲:他是学生,你呢?
乙:我也是。
在上例(20b)中,“我也是”明显是与(20a)对应的省略句,二者的内部结构是一样
的,其切分顺序也应一致。也就因此,我们完全可以根据非省略句的切分程序来推断出相应
的省略句的切分程序。
回过头来看(19F)。既然(19F)是非省略句,(19E)是语义上对应的省略句,那么(19E)
的切分应该与(19F)维持一致。而(19F)的切分得到的是“是+‘的’字短语”形式。由
此我们可以把(19E)或(18E)这种切分法从“是……的”格式中排除出去。
接下来我们面临的问题是:第二步的切分是在“是”后,还是在“昨天”后,抑或是在
“去”后?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需要明确两点:“是……的”格式主要是强调动作的条件、时间
(7')a.这本书同学们合钱买!
b.同学们合钱买的是这本书。
其次是(13)中的“眼睛红是熬夜熬的。”在删除“是……的”后得到的(13'a)是不 合法的。导致这一后果的可能原因有两种:1)句末的“的”其实是“得+的”,因而删除“是…… 的”的同时,把必不可少的“得”(-de)也同时删除了。这个可以通过变换为(13'b)来证 明:
关键词 “是……的”格式 “是” “的” 词性
1.引言
我们所说的“是……的”格式,是对其中“是”字后面成分有所强调的一种格式,不包 括“是+‘的’字短语”这种情况。
“是……的”格式中“是”和“的”究竟是什么词性的词,这在汉语语法学界有过长期 的探讨,但至今没有定论。不过,已有的观点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种:“是”或者是判断动词, 如王力(1985);或者是语气副词,如张志公(1953)。此外,张伯江、方梅(1996)从韵律 的角度指出,当“是”重读时是语气副词,否则是焦点标记词;作为焦点标记,“是”的作 用是标记后面的成分是焦点身份。
b.这本书不.是同学们合钱买的。 c.?是谁没.动的我的奶酪?/*不.是谁没动的我的奶酪? d.那天不.是先回的家,后去的超市。 e.日记不.是记录内心世界的。 f.大队长不.是开着拖拉机去的。 g.我们不.是去年遇到彼此的。 h.眼睛红不.是熬夜熬的。 例(14)均是对(6)到(13)中用例的否定,其中除了(8)因是疑问句而导致的否定 形式(14c)不好做出判断外,在其它用例的否定式中,“不”都处在“是”字之前。而根据 张谊生(2000:84),否定副词与其他副词的位序分布有如下规律: 除了句子层面的特殊用法“不”之外,如果都是修饰中心语的话,真正位于否 定副词后面的其他类别的副词是不多的;只有少数程度副词和情态副词可以直接受 “不”修饰,以表示不同的语义关系;而部分时间副词和范围副词同否定副词之间 的前后位序排列,常常同否定副词的否定辖域的大小和不同的表义重点有关。 也就是说,当语气副词和否定副词共现时,语气副词必定在前。例如: (15)a.我明.明.没偷东西。 b.*我没明明偷东西。 (16)a.我反.正.不怕你来找我麻烦。 b.*我不反正怕你来找我麻烦。 然而,如上所述,在“是……的”格式的否定式中,否定词“不”倾向于出现在“是” 字之前。这就意味着,如果“是”为语气副词的话,那么它位于否定副词之后这一分布情况 就明显是违背了否定副词与语气副词的共现一般规律了。
(13')a.?眼睛红熬夜熬。 b.熬夜熬得眼睛红。
2)“眼睛红是熬夜熬的”由“眼睛是熬夜熬红的”变换而来,但在删除(13)中的“是…… 的”之后将“熬”与“红”之间本有的“行为+结果”意义也同时删除了。
2.3“是……的”句中“是”是动词而非副词
前人对这一格式中“是”词性认识的主要分歧在于该词到底是判断动词还是副词。 首先,让我们假定“是……的”格式中的“是”为副词,而副词按照意义可分为程度副 词、范围副词、语气副词、情态副词、时间副词、否定副词等类别。从语义上看,“是…… 的”格式中的“是”不可能是时间副词、范围副词、情态副词或否定副词。这样一来,“是” 只剩下语气副词这一种可能了,而包含该词的句子或格式也确实带有强调的意味。 其次是,让我们以“不”或“没”对“是……的”格式句加以否定,而后观察否定副词 “不”的位置应放在哪里。请看: (14)a.我不.是 1985 年出生的。
3.1“是……的”格式的层次切分问题
以下例(17)是一个歧义句,而若要对此句展开切分分析,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五种,如
下(18)所示:
(17)他是昨天去的。
(18)A.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B.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C.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D.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朱德熙1983自指和转指汉语名词化标记的者所之的语法功能和语义功能方言第1期1631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了分了1了2且处在动宾结构中的是了1而处在动宾结构之后的是了2
“是……的”格式中“是”、“的”词性问题探讨
朱 玮①
提要 文章在充分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运用归谬法来论证“是……的”格 式中的“是”和“的”的词性问题:1)“是……的”格式中的“是”与语气副词的 分布完全不同,不可能是语气副词;2)“是……的”格式中的“的”与动态助词“了” 等有着相同的分布及相应的句法语义功能,不可能是语气助词。文章最后得出的结 论是:“是”是判断动词,“的”是时制助词。
2.2“是……的”格式的分类
立足于句法结构成分的类型,在吸收朱德熙(1978)、赵淑华(1979)、宋玉柱(1981)、
吕叔湘(主编,1999)、杉村博文(1999)、李讷、安珊笛、张伯江(1998)、袁毓林(2003)、
龙海平(2007)等成果的基础上,我们将“是……的”句划分为八种下位句。具体如下:
与“是+‘的’字短语”不同的是,“是……的”格式中的“的”后可以添加一个与主语
不同指的体词性成分,且这个被添加的体词性成分甚至可以出现在动词和“的”之间。例如:
(21)a.他是昨天去的。
b.他是昨天去的超市。
c.他是昨天去超市的。
显然,(21)的三个句子具有意义上的一致性,相互之间可以进行同义变换。不过,这
(6) 主+是+状+动+的
我是 1985 年出生的。
(7) 主+是+主谓(动)短语+的
这本书是同学们合钱买的。
(8) 是+主+动+的+(宾)
是谁动的我的奶酪?
(9) 主+是+动+的+宾
那天是先回的家,后去的超市。
(10)主+是+动+宾+的
日记是记录内心世界的。
(11)主+是+连动+的
大队长是开着拖拉机去的。
等,且“的”不具有转指功能。也就是说,“的”后补出的体词性成分不能与主语同指。
细致地观察(18B)就不难发现,一旦在“昨天”后切分,那么就排除了“走的”作为
体词性成分的可能。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把“走的”分析为谓词性成分,进而我们也就不
得不把“是昨天”分析为“走的”的状语成分。
我们知道,可充当状语的成分以副词、形容词和介词短语最为多见;谓词性短语有时也
我们知道,判断一个词的词类定性或词类归属,最为核心的标准就是词的功能分布。既 然“是”的分布情况和语气副词完全不同,那么我们只能得出这样一个与上文的假设相反的 结论:“是……的”格式中的“是”是(判断)动词而非(语气)副词。④
3.“是……的”格式句的层次切分及“的”的词性问题
在讨论“是……的”格式中“的”的词性问题前,我们有必要预先搞清“是……的”格 式的层次结构。
(1)a.我的词典是新的。 b.我的词典新。
(2)a.这封信不是给你的。
① 朱玮,女,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2011 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对外汉语教学方向博士研究生。 ② 本文说的“基本命题意义”指的是论元结构层次上的意义,不考虑时体、情态等因素。 ③ 例子中的 a 句均引自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商务印书馆 1995 年版。
பைடு நூலகம்
则不具有转指功能。
④ 我们认为,“是……的”格式中的“是”其词性只有动词和副词两种可能。
既然“的”字短语是由“的”字的转指功能造成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在“的”字结构的
“的”字后补出一个相应的体词性成分。例如,“他是昨天去的”作为一个“是+‘的’字短
语”形式,其中的“的”后可补出“人”(“他是昨天去的人”)。相应的句子结构可分析如下:
除了“是”字外,“是……的”格式句中“的”字的词性也是汉语语法学界多年来争论 的焦点问题之一。例如,宋玉柱(1978)就认为,“‘是……的’结构表判断时,其中‘是’ 为判断词,‘的’是结构助词,与所附成分组成‘的’字结构,‘是……的’结构表强调时, ‘是’是副词,‘的’是语气助词,全句不是判断句”。而史有为、马学良(1982)却认为, 强调格式中的“的”承载了一种已然意义,用在动词或句子后面表示动态,是时体助词。再 如,李讷、安珊笛和张伯江(1998)指出,当“的”字处于句末时,是一个对全句有强调意 味的事态助词。




E.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这五种切分方法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在主语“我”的后面进行第一步切分。相互之间
的差别主要出现在后四个层次的切分上。问题是,到底哪种方法适用于“是……的”格式?
根据朱德熙(1983:17)对“的”自指和转指功能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到,在“是+‘的’
字短语”句中,“的”字短语是由“的”字的转指功能造成的,而“是……的”格式中的“的”
(12)主+是+动+补+宾+的
我们是去年遇到彼此的。
(13)主+是+动+宾+动+的
眼睛红是熬夜熬的。
这里有两个例子需要做些说明。首先是(7)中的“这本书是同学们合钱买的”。该句有
两个问题:一是删除“是……的”后句子的时体义发生了变化,如(7'a);二是该句与“是
+‘的’字短语”同形,因此也可以变换为如下的(7'b):
里要说明的是,在进行层次切分时,要以各个成分之间的紧密程度为参考。比如,(21b)中
“的”处于“去”和“超市”之间,显然这个“的”字不可能先切分出去。换言之,(2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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