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小时候摘李子的故事

荣小时候摘李子的故事
李子花开，满院芳香。

外祖父家有几颗大李子树，据说是外祖父亲手种植的，每当六月，李子结果的时候，满树白花变成了青青的小果，由青而黄，越长越大，圆溜溜，黄澄澄，缀在枝桠上，诱得人直想伸手去摘；微风一吹，就摇摇摆摆的，好象要坠下地来，真想张嘴去接。

可是，外祖父把这几棵李子树看得特别紧，一早一晚都要亲自察看，就连平时施肥、松土、除虫这些活计，也不要别人代劳。

春日赏花，夏季收果，秋夜养神，冬月吟诗，给了外祖父极大的安慰。

每当收果的日子，他坐在竹椅上，边巴嗒着水烟袋，一边吆喝着娃娃们，经常弄得他“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老人又有歇午的习惯，连收果子这几天也不例外，一顿午觉醒来，往往是枝折果匿，叶子在地上落了一大片，老人由不得心疼，一边拾地上的残叶，一边连连叹气：
“作孽，作孽！真拿这些娃娃没法！”
但一年一年都这样过去了。

荣臻十一岁的时候，到外祖父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正是这满院李子将熟未熟的时候。

他每天除了读书写字之外，也跟着大入到田里干活，沟边钓鱼，晚上还经常陪着外祖父在李子树下歇凉，听老人说古讲史。

气候一天天热起来，李子也争着一天天往大往熟里长。

晌午，外祖父回屋午睡去了。

荣臻躺在外祖父常躺的竹椅上，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读着疑难之处，荣臻掩卷沉思，豁然开朗
时他又抬眼远望。

一会儿，只见院门外边伸进一个头来，一会儿六七个头都聚在一起了，荣臻一看，都是熟识的小伙伴们。

他们一个人蹑脚蹑手，悄悄来到荣臻身旁，压低声音说：
“全哥，摘点李子吃行不行？”
“唐爷爷睡了，摘了他不晓得。

”
“尝个新，只尝个新。

”
……
小伙伴们说得咂嘴舔舌，小平头娃还边说边咽唾沫，荣臻心里也犹豫起来：“是呀，吃几个李子也没啥，外公决不会说我的，可是……”荣臻总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很不好，再说，李子又还没有熟透。

荣臻想到外公庄重地说出“非礼勿动”时的神情虽然有点滑稽，但要做一个诚实、正真的人的思想，却是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的植根心中了。

接着，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出现在荣臻的头脑里。

“二娃，李子是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
“当然是甜的罗！”小伙伴们异口同声地说。

“是熟的甜还是不熟的甜？”
“熟的！”小伙伴们的声音越喊越高。

“嘘——”荣臻回头看了看外祖父住的屋子，一招手，几个娃娃的头又凑在一块了，嘀哩咕噜地商量了好一阵，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老年人的瞌睡本就惊醒，娃娃们进院子不久就把外祖父吵醒了。

今年的李子结得比哪一年都好，荣臻又住在这里，自然该让他吃个够，
乡邻乡亲也都该分一些尝新，只是，李子越好，就越难住住。

哪一个娃娃不嘴馋！又都猴儿似的，谁看得住？现在还把荣臻搅和在一块，今年的李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老人此时想出去，又怕伤了荣臻的脸面，这孩子自尊心可强哩！不出去吧，听任娃娃们这样做，几颗李子事小，惯得坏毛病可就事大了。

别看这区区小事，真弄得饱读诗书的唐雨初老人进退两难了。

老人在屋里默思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干咳了几声，慢慢踱出屋来。

娃娃们见唐爷爷出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着，一哄而散。

独有荣臻仍在聚精会神地看书。

老人习惯地往地上一看，院子里没有残枝落叶；再看树上，果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连那伸手可摘的地方也没有人动它一动。

老人在屋里明明听见荣臻和娃娃们谈什么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一会儿又悄无声息，以为早已开始动手，然而却一丝未动。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娃娃们鬼着哩，往后再瞧吧！荣臻笑吟吟地坐在那里，见外公过来，忙把外翁扶让在竹椅上，外公刚想问问荣臻，荣臻就把书里面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问。

外公最爱讲书，尤喜别人提问，没过多久，他就把李子的问题完全搁开了。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虽然每天都有娃儿们在树影下晃动，外公却并没有发现李子有损伤或减少。

“鬼着哩，鬼着哩！”外公天天察看时，都嘴里嘟囔，心里狐疑。

直到收李子的头天晚上，这个哑谜才揭开了谜底。

小荣臻在李子树下一边给外公打扇，一边同他闲聊：“外公，今年李子长得好不好？”
“好，好，是十年难遇的丰年。

”
“有没有人偷偷摘李子吃？”
“没，没有，我也正犯疑哩，”外公笑眯了眼，心里有了数了。

“有功的该不该奖？”
“该呀，当然该奖！”
“奖多少呢？”荣臻调皮地问。

“这个，你说奖多少就奖多少。

”
“外公，说了话可要算数？”
“一言为定！”
荣臻高兴得跳了起来，又搂住外公直摇，把个外公乐得胡子都打颤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荣臻的安排：他把小伙伴们组织起来，一天两班，一班两人，轮流看守李子，并规定看守得好的受奖，偷吃李子的受罚，这七八天中，硬是没有丢一颗李子。

“好主意，好主意！真是曹植重生，司马再世！”外公心里漾起了无限的骄傲，啧啧连声地夸奖起来。

收李子这天，荣臻和小伙伴们人人奋勇，有的抓上树去，有的排在下边，摘的摘，接的接，不一会儿，圆溜圆溜的大李子就象小山一样堆了起来。

外祖父坐在竹椅上，满心欢喜，嘴都笑裂了。

大人有的站在门口，有的站在院里，都喜滋滋地看娃儿们干活。

“排队发李子啦！”
荣臻叫了一声，小伙伴们嚯地排成一溜，眼睛一齐都盯着李子“山”，一个个小嘴都抿不上了。

小荣臻拿着一个大葫芦瓢，发给每人满满地两瓢。

二娃用衣服兜住李子，笑眯眯地朝外公鞠了一躬，连
蹦带跳地跑了；瘦猴用草帽接过李子，边走边吃，甜汁糊了一嘴巴；咪娃端着一盆李子，朝他妈走去，乐呵呵地叫喊：“妈，看我分的李子！”
大人们望着这情景，人人眉开眼笑，异口同声地称赞道：“荣臻真是个懂事的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