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视角下《破冰行动》中蔡永强的会话含义分析

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No.5，2019Genera.No.170
2019年第5期（总第170期）
Journal of Qiqihar Junior Teachers ’College
引言
《破冰行动》是一部以真实缉毒案件为原型的悬疑刑侦剧，一经播出便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掀起了新一轮的观剧热潮。

剧中成功塑造了一系列深谋远虑、刚正不阿的正面形象，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剧中最令人称道的角色，当属面冷心善的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队长蔡永强。

虽然只是配角，没有惊险刺激、夺人眼球的戏份，但剧中蔡永强和上级李维民谈话时的台词精雕细琢，内容丰富却又滴水不漏，成为该剧耐人寻味的看点之一。

最近，网络上对蔡永强的谈话进行分析的文章和帖子越来越多，但大都是影迷的直观感受，鲜有语言学者关注于此，因此许多观点和看法都缺乏语言学的理论指导。

本文将引入语用学中格莱斯的合作原则，选取第17、18集中蔡永强和李维民谈话的转写文本为研究对象，
着重分析蔡永强台词中的会话含义，帮助观众和读者更好地理解剧中该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性格特征，把握剧情发展。

一、合作原则理论和会话含义
1967年，语言学家格莱斯在哈佛大学演讲时提出了“合
作原则”(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1]。

格莱斯认为，在日常交际活动中，为了谈话的顺利进行，人们通常会自然地持合作态度，即交际双方都遵守合作原则。

因此，格莱斯提出了“合作原则”：在交际的过程中，人们的谈话应该符合交际的目标和方向。

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个原则，格莱斯借鉴德国哲学家
康德的四个哲学范畴体系，把合作原则具体化为四个准则：
[2]
(1)量的准则。

所说的话应该满足交际所需的信息量；所说的话不应超出交际所需的信息量。

(2)质的准则。

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3)关系准则。

说话要有关联。

(4)方式准则。

避免晦涩；避免歧义；简练；井井有条。

[3]依据格莱斯理论，人们在言语交际时往往会遵循“合作原则”，达到预期的“会话含义”。

所谓“会话含义”，是指在实际言语交际中，人们不一定都严格遵守合作原则，有时甚至故意违反合作原则来传递比字面意思更多的意图，这就需要听话者根据交际语境所提供的线索进行实际分析，推断出说
话者所说话语的隐含意义。

[4]但合作准则并非不可以违反，出
收稿日期：2019-07-09
作者简介：张瑛莹（1995———），女，河南省郑州人，河南工业大学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语言学，
跨文化交际学。

合作原则视角下《破冰行动》
中蔡永强的会话含义分析张瑛莹，马玉梅
（河南工业大学，郑州450001）
摘
要：电视剧《破冰行动》一经播出便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本文以格莱斯合作原则为研究视角，
以该剧第17、第18集中蔡永强和李维民的谈话为文本，从正反两个方面分析蔡永强的一般会话含义和特殊会话含义，探究说话人的交际意图和隐含含义。

关键词：格莱斯；蔡永强；合作原则；会话含义中图分类号：H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958（2019）05-0072-03
The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Analysis of
Cai Yong-qiang in The Thund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operative Principle
ZHANG Ying-ying,MA Yu-mei
(He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engzhou 450000,China)
Abstract:TV series The Thunder was widely praised among public after broadcas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P.Grice's Cooperative Principle,this paper analyzes Cai Yong-qiang's general and special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from positive and negative aspects,and explores the speaker's communicative intention and implied meaning by taking the conversations between Cai Yong-qiang and Li Wei-min in episodes 17and 18of the play as the text.
Key Words:The Thunder;Cai Yong-qiang;Grice;cooperative princi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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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需要，交际者有时会故意违反准则，而恰恰是对合作原则的违反会产生会话含义，称为“特殊会话含义”。

格莱斯认为，“说话人能暗示一种含义，并确信听者会懂。

”[5]“特殊会话含义”强调通过说话人的字面意思理解其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二、合作原则理论在剧中的具体应用
在实际会话过程中，出于不同的需求和目的，交际者往往会灵活运用合作原则，采取不同的交际策略，即有时遵守合作原则，有时跳出字面意思的限制、有意违背合作原则以达到特殊的会话含义。

本文以蔡永强和李维民谈话的转写文本为研究对象，从遵守合作原则和违背合作原则两个角度出发，对蔡永强的心理活动和隐含意图进行剖析。

（一）遵守合作原则
1.遵守量的原则。

根据数量原则，交际过程中说话人提供的信息应该满足、同时又不超出所需的信息量。

当李维民问蔡永强如何评价禁毒大队时，蔡永强列举了基层缉毒警察可能遇到的两种风险：生命风险和诱惑风险。

提到生命风险，蔡提到了陈自力让儿子随身携带自行车链条护身的实例；提到诱惑风险，他将毒贩的巨额贿赂款和年轻缉毒警的微薄收入进行对比，充分说明了手下干警的艰辛和不易。

最后，蔡永强才给出了正面评价：“给每一个人都打优秀，他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

蔡永强的论述有理有据，让检查组组长李维民为之动容，达到了交际目的。

2.遵守质的原则。

质量原则要求说话人不说假话，不说缺乏证据的话。

蔡永强在回答李维民的问题时多次提到了“证据”：当问到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怀疑向上级领导做汇报时，蔡永强回答“我没有证据”；当问到是否有和林三宝秘密接触的证据时，蔡永强回答“没有”；当问到是否认为塔寨有问题时，蔡永强回答“我是警察，我讲证据。

有证据它就有问题，没有证据它就没问题”；当问到倾向于哪一边时，蔡永强回答“我没有倾向性，证据说话”。

在李维民和蔡永强的谈话中，两人语言针锋相对，相互试探。

应对经验丰富的李维民时，业务能力极强的蔡永强严格遵守质量原则。

他的回答虽轻声细语，但反复强调物证，一切以证据说话，滴水不漏，看似简单的“证据”两字发挥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没有轻易表达出个人的主观论断和看法。

3.遵守关系准则。

关系准则要求说话内容要与交际目的相关，避免词不达意。

问及为什么隐瞒上级和下属而独自一人私下发展林三宝时，蔡永强用一则笑话举例说明了谣言和真相的关系。

紧接着他将话锋转移到塔寨村，巧妙运用关联原则，将塔寨村不干净的谣言和塔寨村是否干净的真相联系起来，表达了个人对塔寨村的猜测和看法。

说话的艺术在蔡永强的字里行间表现得淋漓尽致。

4.遵守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要求交际人说话时要避免表达晦涩，避免使用歧义句，尽可能简洁、井井有条。

当李维民问到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怀疑向上级领导汇报时，蔡永强完美运用了方式准则：首先正面回答了李维民的问题，即没有证据；紧接着，分别从塔寨是禁毒模范村、塘头村暴露线人、林耀东的后台、缉毒干警的前途四个方面，条理清晰、简明扼要、井井有条地陈述了不向上级汇报的原因，令人信服。

（二）违背合作原则
1.违背量的准则。

当李维民询问林三宝对于充当线人的
态度时，蔡永强的回答是“不肯合作。

他不信任我们”。

蔡永强正面回答了问题，满足了交际所需的信息量。

值得注意的是，他所说的话超出了交际所需的信息量，额外回答了林三宝不肯合作的原因，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给予交际对方暗示，激起对方的好奇心。

果不其然，左兰和李维民马上对林三宝不肯合作的原因进行追问：左兰问“为什么”，李维民问“不信任谁？为什么？你是有所指吗？”。

而这一切都在蔡永强的预料之中。

实际上，蔡永强正在接受调查组的问话，是审讯对象，但他暗有所指却滴水不漏，偏向性极强却又不留痕迹，悄无声息地操控着审讯的话题和方向。

2.违背质的准则。

当问到倾向于哪一边时，蔡永强回答“我没有倾向性，证据说话”。

根据李维民直截了当的问话和后面的剧情发展可知，蔡永强实际上有自己的倾向性，即随波却不逐流。

但此时此刻蔡永强说自己没有倾向性，很显然说的是假话，“言不由衷”。

就理论而言，蔡永强违反了质量准则，但如果结合当时具体的语境，他的说法和做法便情有可原。

彼时李维民和蔡永强还没有建立信任，双方在疯狂试探对方，并形成对峙。

蔡永强业务能力很强，同时具有极强的职场生存能力，他小心翼翼地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在情况复杂的东山，不轻易信任别人是他的本能反应，更为重要的是，这也达到了伪装自己、迷惑对方的特殊目的。

3.违背关系准则。

当李维民问到对马云波的看法时，蔡永强答到“有能力，有魄力。

马局长在东山这三年，是东山市公安局成绩最多的三年，特别是在禁毒方面。

我跟他没什么私交，所有的交往都仅限在工作上。

对于他，您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

同样，当问到和陈光荣曾经的搭档关系时，蔡永强答到“我在刑侦大队任副大队长的时候，陈光荣是刑侦大队一中队的队长。

我们搭档三年，工作关系很融洽。

他还是我的月老，我的老婆就是他老婆介绍的，我们还曾经住在同一栋楼里，关系处得不错。

后来局里组建禁毒大队，我被抽调到禁毒大队任大队长，陈光荣本来想跟我一起过来任副大队长的，但是……”
第一个问题的内容是蔡永强对直属上级马云波的看法，并未涉及两人是否私下有交往，但蔡永强主动坦白了和马云波没有私交的事实，这与所提问题不相关，违背了关系准则。

第二个问题中，李维民提问的是搭档关系，即曾经的工作搭档，也并未涉及私交，但蔡永强不仅陈述了两人搭档关系的始末，还坦白因为做月老、住在同一栋楼里，彼此“关系处得不错”的非工作关系，同样违背了关系准则。

蔡永强通过与问题不相关的私交，一方面陈述了自己与马云波和陈光荣的关系这一事实，另一方面暗表忠心，塑造了自己洁身自好、不刻意拉拢人脉的正面形象，暗示自己不同流合污，不随波逐流，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看法，慢慢地取得了李维民的信任。

4.违背方式准则。

当马云波的想法和蔡永强的想法相吻合，蔡永强并没有表现出高兴，而是选择了两个字：“困惑”。

紧接着他陈述了自己做出如此判断的理由，“因为时间上太巧合”。

李维民追问到：“时间上太巧合？你对马云波不相信”。

而蔡永强却否认自己有这方面的暗示。

蔡永强用模糊、晦涩的“困惑”一词来描述自己的想法，容易产生歧义，违背了方式原则。

而且，这也与蔡永强一贯思路清晰、判断力强的风格不符。

经验丰富的李维民迅速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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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敏感词汇，感受到了蔡永强的暗示，所以得出了“你对马云波不相信”的结论。

在刀与剑的交锋中，蔡永强故弄玄虚，却又否认自己暗有所指。

他跳出字面意思的限制，用弦外之音给与对方暗示，将自己的真实意图深深藏起来，成功达到了试探和考验李维民的目的。

三、结语
“合作原则”是格莱斯会话含义的核心内容，为解决遵循准则尤其是违反准则注入新的视角，使语用学在研究日常语言应用方面起到了更加积极、重要的角色。

[6]本文以合作原则为研究视角，以第17、18集中蔡永强和李维民谈话的转写文本为语料，对蔡永强的一般会话含义和特殊会话含义进行了分析，探究说话人真实的交际意图和隐含含义。

这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该角色的心理活动和性格特征，把握故事和剧情的发展，也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准确传达交际目的提供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C]//COLEP，
MORGANJ．Syntax and semantic．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41-58．
[2]俞东明.什么是语用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8: 76-78
[3]YULEG．The study of languag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Ｒesearch Press，2000:145．
[4]王荦.Grice的会话含义理论与幽默的产生：以电影《阿甘正传》中的对话为例[J].考试周刊，2010（47）：28-30.
[5]AARTSB,CHALKERS,WEINERE.Oxford dictio nary of English grammar[M]．2nd．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4:223．
[6]徐丽莎.格莱斯“合作原则”视角下《唐顿庄园》中台词的“会话含义”［J］.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8(1):78-84．
□编辑/王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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