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探析——以北关老女为例

明末清初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探析——以北关老女为例
孙英杰
【摘要】明末清初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战乱纷争,不论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文化等方面都处于混乱的境地。

这样的环境都在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着当时女真女性的婚姻,由于某些需要她们的婚姻就变成了利益的附属品。

【期刊名称】《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5(000)004
【总页数】2页(P48-49)
【关键词】女真妇女;婚姻问题;北关老女;政治联姻
【作者】孙英杰
【作者单位】渤海大学政治与历史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C913.13
从古至今女性的婚姻问题一直都备受社会各界的关注，而古代妇女的生活更是集中在婚姻中，那么婚姻问题自然就成了日常生活中极其重要的一方面。

对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这方面的研究，国内很多学者都自己独特的见解。

本文依据众学者的观点以及各文献的记载，以北关老女为例来深入探讨明末清初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

希望可以为当今社会研究婚姻问题提供一定的启示作用，为研究明末清初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提供一定的借鉴。

一、明末清初时期的北关老女
明末清初时期的社会环境跌宕起伏，社会矛盾激化，政局混乱，自然灾害频发，经济残破不堪，总体上处于兼并与统一的环境中。

在这兼并与统一的过程中，政治上的联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老女”和现在的“大龄剩女”意思比较相近。

之所以被称为“老女”，是因为她曾被叶赫部当作政治利益的诱饵七次许婚，却七次都没嫁成，等到真正出嫁时却已经风华老去，变成了大龄妇女了。

“老女”被称为“叶赫老女”，是女真叶赫部的公主，海西女真叶赫部前首领布寨之女，后首领布扬古之妹。

叶赫老女也称“北关老女”，北关是地名，在叶赫古城西南，今天开原北威远镇附近，是当时明朝和女真各部的重要分界和交易的地方，由于叶赫部接近北关，所以“叶赫老女”也被称为“北关老女”。

史书典籍中对北关老女的记载相对较少，《重译满文老档》中对于北关老女的介绍也很少，当中记载：北关老女被当做政治筹码本来要嫁给成吉思汗，但是叶赫部悔婚了，此后又多次作为叶赫部笼络其他部落的诱饵进行政治联姻，最后导致有些部落没落。

成吉思汗一直对悔婚一事耿耿于怀，并说北关老女是国家兴亡的红颜祸水，并且把此事作为了日后发动战争的诱因。

①
叶赫那拉公主是叶赫贝勒布寨的女儿，叶赫贝勒布扬古的妹妹。

这样尊贵的出身却有着非凡的经历。

万历二十一年(1593)，叶赫部联合蒙古等部攻打建州，最终被
努尔哈赤击败，于是叶赫部便与建州形成盟友关系。

万历二十五“愿以妹归上”②。

此时老女才15岁。

后来由于双方关系恶化，叶赫部悔婚。

万历二十七年(1599)，叶赫部攻掠哈达部。

哈达部孟格布禄以三个儿子为质子求助于建州。

可后来孟格布禄为了娶北关老女和救出质子，便退出与建州的联盟和叶赫部勾结在一起。

建州努尔哈赤得知此事后愤怒的立即出兵攻打哈达部，哈达部因此灭亡。

此后，北关老女还被当作诱饵来诱惑拜音达里、乌拉部的酋长布占泰，以此破坏它们与建州部之间
的盟约。

万历四十三年(1615)，叶赫部把“老女”嫁给蒙古喀尔喀部贝勒巴哈尔汗之子莽
古尔代，以此来和喀尔喀部结成联盟共同抗击建州部努尔哈赤，“北关老女”婚后一年便离开了人世。

北关老女一生中二十多年都被叶赫部作为政治筹码，也被努尔哈赤发兵时“藉为最大的口实”③。

建州女真发起向明廷的攻击时，便把叶赫老女问题所列为“七大恨”当中，指责明王朝纵容叶赫部悔毁婚约，致使其先聘之女最终嫁给了蒙古。

从上述可知，叶赫老女是被当作政治上的筹码和人质，作为交易品来被多次的利用。

她被多次的订婚给他人，又数次被悔婚，直到最终成为了三十多岁的“老女”。

这就是当时的老女。

二、明末清初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
(一)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政治联姻通常是作为处理部族之间、不同政权之间关系的手段，从汉唐两朝的和亲政策开始后，一直都很受青睐，明末清初时期更是如此。

历史上成功的和亲政策之例足可以看出婚姻这个因素对于政权的加固是多么的重要。

但是不管是和亲的成功，还是政治联姻的胜利，从女性婚姻幸福的角度来讲，都是以牺牲妇女的一生为代价的。

1.努尔哈赤时期：从前面所述的“北关老女”可知叶赫老女从15岁便开始了她的
政治联姻生活。

万历十九年(1591)年，叶赫部落首领布寨假意把“老女”许配给
哈达部贝勒歹商，在歹商迎娶“北关老女”途中被叶赫伏兵杀死。

当叶赫部组织九部准备攻打建州的时候，叶赫部为了拉拢众人，于是答应将“老女”许给乌拉贝勒满泰的弟弟布占泰为妻。

可是在与建州部落战役中，布占泰被擒住了，在他们从战场回来之时布扬古就将“老女”嫁给了努尔哈赤。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布扬古允诺把妹妹叶赫那拉公主“北关老女”嫁给努尔
哈赤。

据《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这一年，扈伦四部同遣使对努尔哈赤说：
“因吾等不道，以至于败兵损名，今以后，吾等更守前好，互相结亲。

”于是布扬古将妹妹许配给努尔哈赤，锦泰石把女儿许给努尔哈赤次子代善。

努尔哈赤乃备鞍马盔甲等物以为聘礼，杀牛设宴，歃血为盟。

四部相继而誓曰：“自此以后，若不结亲和好，似此屠牲之血，蹂踏之土，剐削之骨而死。

如践盟和好，食此肉，福寿永昌。

”④此后老女又被叶赫部当做政治筹码相继嫁给孟格布禄、拜音达里。

叶赫部为了扩大领土范围、加强统治以对付建州部，于是多次的把“老女”许婚给各部落的首领，也正是叶赫部多次把原就许给努尔哈赤的老女却悔婚的这件事，让建州部有了攻击明王朝和叶赫部的理由。

努尔哈赤也正是凭借熟练的运用政治联姻这一策略，实现了女真部落的统一。

例如：建州部在攻打明王朝的时候，努尔哈赤便利用婚约来收降明朝的大将。

努尔哈赤为收笼李永芳和佟养性，便把七子阿巴泰之女嫁给了李永芳，又把宗女嫁给了辽东汉人佟养性。

努尔哈赤甚至把自己的侄女嫁与李如柏，这在他与明廷的抗衡周旋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2.皇太极执政时期：这种政治联姻的策略被进一步的扩大了应用的范围，也进一步的发挥了其巩固统治、实现民族统一的作用。

清入关后，为了缓和满汉之间的关系和拢络人心，清廷便把满洲女真女子赐婚给重要的汉族官员和重将、如皇太极把自己的女儿恪纯公主嫁给平西王吴三桂的儿子，和硕公主嫁给了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之隆等等。

清朝统治者把联姻作为重要的政治手段来实现征服、实现民族的统一。

北关老女的多次婚嫁到后来的指婚再到满蒙联姻，这种用女真妇女的婚姻来作为一项治理国家的基本国策，为清王朝的统一发挥了及其重要的作用。

顺治、康熙、雍正时期。

顺治皇帝为了政治的需要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满洲大臣那尔杜。

康熙皇帝为了利用蒙古的八旗出兵去平息战乱和反叛，进一步巩固国家民族的统一和国家疆土。

把公主下嫁给蒙古来笼络力量，康熙皇帝的8位公主，就有6位下嫁给蒙古。

雍正皇帝时期，也是为了达到政权巩固的需要，把三位养女下嫁给蒙古。

从历史上的这些例子就可看出，明末清初时期女真的妇女，尤其是如北关老女一样的上层妇女都被当成了笼络各部落，加强自身的统治和扩大疆土的牺牲品了，成为政权之间相互宣泄仇恨时虐待的对象。

这些妇女一辈子的婚姻都“奉献”给了整个女真部落，为女真实现统一大业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事实上她们的婚姻就是为政治服务的，根本什么没有幸福和自由可言。

(二)“理所当然”的处于被忽视的地位，承受“虐待之苦”
北关老女被叶赫部多次的当作政治筹码来巩固其政权，她的一生短暂悲惨的，她作为叶赫部和建州部两大部发动政权争夺战争的诱饵，着实的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努尔哈赤也正是凭借“老女”这个被他列为“七大恨”之一的借口最终实现了女真的统一大业。

可悲的是，即使叶赫老女在政治上有如此大的用处，但大清朝的龙兴史的档案中，对她的记载全部都是诅咒、怨恨，根本没有同情她悲惨的一生，也没有对她的肯定。

有的尽是把当作是“红颜祸水”。

“盖此女之生，衅所有启，实非偶然。

哈达、辉发、乌喇三国，皆因此女兴兵构怨相继灭亡，是此女招衅亡国已有明验。

今明又助叶赫不以此女与我，而与蒙古，天殆欲亡叶赫，以激怒我而起大衅也。

若奋力征之，纵得此女徒致不祥，即归他人亦必不永年。

吾知此女流祸已尽死期将致矣”⑤。

其实也就是说，即使她是公主她悲惨的婚姻都是应当奉献的，她是无地位可言的。

明末清初时期有很多如“老女”一样的女真贵族妇女，婚姻毫无自由甚至是生死都没有人去理会。

例如历史记载努尔哈赤的胞妹“沾河姑”起初嫁给噶哈善哈思虎，丈夫去世后又被转嫁给常书。

这对当时努尔哈赤团结内部起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作用。

可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么大的“无私奉献”而得到任何回报和幸福。

因为婚姻不幸福，后来她多次要和丈夫离婚，但是却一直不被允许而且还受到了努尔哈赤的训斥。

即使她的身份是尊贵的，但却一直被政治联姻束缚着直到死去。

再如努尔哈赤把三个女儿许配给乌拉部酋长布占泰，按理说大汗的女儿是无比尊贵
的，可结果却是与此相反。

1612年，布占泰将这个三个“尊贵”的女子当作敌人和玩偶，进行残酷的折磨，“以呜镝射所娶上女”⑥。

1613年“又幽上二女”⑦。

《满文老档》中也记载：“用骲箭射汗给的女儿娥思哲格格”⑧。

1623年七月，努尔哈赤的孙女正当青春美好之时在嫁给兀鲁特部却自杀身亡了。

三个努尔哈赤的女儿和一个孙女都被虐待而死，而努尔哈赤却是不作任何追究，非常的“宽宏大度”，竟然还安抚逼死自己亲人的“杀手”。

从以上的例子足够的可以看出，明末清初时期女真妇女几乎是处于被人忽略、歧视、虐待的地位，女真贵族妇女尚且如此，那么平民百姓岂不是更加厉害。

三、结论
通过分析明末清初时期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可知这个时期的女性婚姻尤其是上层妇女多是为了政治上的争斗而服务的，几乎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处在被虐待的地位，她们的婚姻从出生那刻起就被烙上了政治利益的烙印，从北关老女的悲惨命运中，就可以侧面看出当时女真妇女的婚姻是根本没有幸福和自由的。

她们婚姻虽然从女性婚姻生活角度来看是不幸的，但是这种政治联姻却为女真民族统一大业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可以说女真上层妇女在一个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付出了青春、血泪，乃至生命⑨。

从这些上层妇女的婚姻状况中，我们可以窥探出当时整个女真妇女的婚姻几乎是利益的附属品、丈夫发泄折磨的对象。

这对我们研究明末清初时期女真妇女的婚姻问题有一定借鉴意义，也对我们今天关注女性婚姻幸福等相关问题有警示作用。

注释：
①辽宁大学历史系，《重译满文老档，太祖朝》，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第26-27页。

②《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二，丁酉春正月壬辰朔条。

③孟森：“清太祖所聘叶赫老女事详考”，《明清史著集刊》上册，中华书局出版，
1959年，第194页。

④《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⑤《清太祖实录》卷4、卷3。

⑥《清太祖实录》卷59、卷2.。

⑦《清太祖实录》卷4。

⑧《满文老档·太祖》卷59、卷2。

⑨周虹著《满族妇女生活与民俗文化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第39页。

参考文献：
[1]《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二，丁酉春正月壬辰朔条.
[2]孟森：“清太祖所聘叶赫老女事详考”，《明清史著集刊》上册,中华书局出版,1959.
[3]《清太祖实录》卷2、卷4、卷59.
[4]辽宁大学历史系.重译满文老档,太祖朝.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
[5]周虹,著.满族妇女生活与民俗文化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6]诸葛文.细说清代十二朝[M].京华出版社,2005.
[7]孙喆.红颜薄命——神秘的叶赫“老女”[M].中国青年出版社,2008.
[8]毛立平.百年来清代婚姻家庭史研究述评[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2002,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