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鸟的生死恋

◆祁云枝
“砰——”一声枪响后，世界上最后一只渡渡鸟应声倒地。

鲜血，染红了卡伐利亚树的果实。

这是1861年，卡伐利亚树的年轮中永远镌刻着这个年份——自人类登上毛里求斯岛后的200个年轮中，一群群肥硕可爱、温顺笨拙的渡渡鸟，相继倒在卡伐利亚树的浓荫下，倒在人类的棍棒、枪口等贪欲之火中。

目睹整个悲剧的卡伐利亚树从此不再有种子发芽！即使人类采用最先进的方法处理种子，也唤不醒沉睡其中的那一抹新绿，它们像是要为渡渡鸟“殉情”。

难道，卡伐利亚树被渡渡鸟的悲惨遭遇吓傻了？当地一位植物学家失望地写道：“人类眼看着这种珍贵树种走向灭绝，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
时光倒退到16世纪前。

四面环水的火山岛国毛里求斯也曾一片祥和：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椰林树影，百鸟欢唱。

岛上随处可见的卡伐利亚树，拥有30米的身高、4米的树围，高大俊朗，气宇轩昂。

幽静的林下，一群群体长1米，和火鸡差不多大小的渡渡鸟，一边摇摆着肥硕的屁股，一边悠闲地啄食卡伐利亚树交给它们的果实。

不用为食物发愁的渡渡鸟，翅膀一天天退化了，天空里再也看不到它们飞翔的痕迹。

夏日里偶尔张开双翅，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凉爽一些。

噩梦，是随葡萄牙殖民者首次登
陆毛里求斯岛的海滩开始的。

起初，当一群体态肥硕、步履蹒跚的渡渡鸟在岛上发现了人这种动物时，竟毫不畏惧地凑上前去，过分热情地表达着它们对人类的亲昵。

可是，渡渡鸟毫无戒备的举止，换来的却是殖民者血腥的棍棒。

不会飞也跑不快的渡渡鸟，很快成为人类的饕餮大餐。

带着枪和猎狗的欧洲殖民者，残酷地辜负了渡渡鸟的满腔热情！他们甚至称大鸟为“dodo ”——葡萄牙语“笨笨”的意思。

渡渡鸟的数量开始日益减少，在见到人类不到200年的时间里，渡渡鸟从毛里求斯岛彻底消失了。

卡伐利亚树从高空悲痛地注视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树们忘不掉一只只渡渡鸟倒在自己脚下时，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

其实，这种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人类也看中了它坚硬细密的木质，继而大肆砍伐，300年后，岛上仅余13棵！
1981年，美国生态学家坦布尔教授来到毛里求斯，深入研究后得出结论：渡渡鸟与卡伐利亚树相依为命，树为鸟提供食物，鸟为树播种，它们生死相依，唇亡齿寒。

原来，卡伐利亚树的种子外面包裹
着一层坚硬的外壳，种子本身无法冲破，必须借助渡渡鸟强大的胃液消化一
部分后，才能发芽、生长。

所以，没有了渡渡鸟，这种树便不育。

坦布尔把与渡渡鸟习性相似的火鸡整整饿了一周，强迫它吃下卡伐利亚树的果实。

种子经
由火鸡的肠胃消化后被排出体外，坦布尔把它种进苗圃，不久，苗圃里真的长出了久违的绿芽！——卡伐利亚树这次惊奇地发现，人类居然帮助了它，而不再是谋害它！
然而，渡渡鸟却永远离开了我们，连一架完整的骨骼都没有留下。

如今，我们只能从化石、从图片、从著名童话《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感受它的笨拙
与可爱，在内心描摹“爱用莎士比亚的姿势思考问题”的渡渡鸟的音容笑貌。

同样，永远离开我们的还有1914年死去的旅鸽、1981年消失在异龙湖的异龙鲤……它们走了，我们还在。

人类，也是生物链上的一环。

没有了这些物种的陪伴，下一个灭绝的，也许就是人类！
文章以“树与鸟的生死恋”为标题，可谓独具匠心，你认为这个
标题妙在哪里？你还知道哪些动物也在地球上永远消失了？
金立义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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