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词的发展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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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词的发展演变
清代词的发展演变
经过元明两代的沉寂,词在清代出现了“中兴”。清代词人之众,词作之多,超过以往各个朝代。清词总集,据今人陈乃乾《清名家词》初编,已刊印著名词人专集一百种;叶恭焯编选的《全清词钞》,入选词人三千一百九十六人,超过两宋词人两倍之上,仅顺治、康熙两朝就有词人二千多家,词作五万多首。这些词在质量上也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使清词在整个词史上成为光辉的总结。
一.清代前期的词
清初词由明末清初的陈子龙揭开帷幕,其《湘真词》抒写抗清复明之志和黍离亡国的哀思,突破闺房儿女的纤弱靡曼。“上接风骚,得倚声之正。”接着是遗民词,以王夫之、屈大均、今释澹对、吴伟业等人为代表。他们的词或写怀念故明,或记抗清复国,或咏物言志,表示不仕两朝的气节,或以古喻今,寄托回天无力的悲愤,词坛风气进一步向现实迈进。
清代前期的词,流派纷呈,主要有以陈维崧为首的阳羡词派,朱彝尊为首的浙西词派和独树一帜的满族词人纳兰性德。陈维崧、朱彝尊和纳兰性德号称清初三大家。
陈维崧是明末四公子陈贞慧之子,学有家传,才华富丽,兼工诗文,尤以骈文称一代名手。中年以后开始填词,著《迦陵词》三十卷,所作一千八百多首,为历代词人之冠。他的词作内容丰富,无所不能入词。他尊词体,以词比肩“经”、“史”,屏弃“小道”与“词为艳科”的传统观念,继承《诗经》和白居易“新乐府”精神,词作描写现实,大胆反映民间疾苦与明末清初的国事,有“词史”之称。把重大的社会现实问题写进词中,这是一个创举,开拓了词的表现领域,提高了词的社会地位。陈维崧以感慨身世、怀古伤今的抒情之作最具特色,壮志难酬、感伤故国之情于悲愤苦涩里盘旋曲折。陈维崧词师法苏轼,辛弃疾,尤其受到辛弃疾的影响最大,风格豪放,气魄极大。他的词以豪放为主,兼有清真娴雅之作。陈庭焯说他的词:“情词兼
胜,骨韵都高,几和苏、辛、周、姜为一手。”(《白雨斋词话》)但由于写得太多,难免有些应酬敷衍、粗制滥造之作。
当时在陈维崧周围还汇聚了一些与之风格相近的词人,他们相互唱和,并编有词选,一时也颇有声势,形成为阳羡词派。但他们对建立宗派并不积极,随着清朝统一全国并走向强盛,阳羡词派悲壮健举、萧骚凄怨之声,渐成难合形势要求的“别调”,故影响不大,很快趋于式微。以朱彝尊为首的浙西词派顺应太平,以醇正高雅的盛世之音,绵亘康熙、雍正、乾隆三朝。
朱彝尊认为明词专学《花间集》、《草堂诗余》,有气格卑弱、语言浮薄之弊,乃特地标榜南宋,以姜夔、张炎为宗。他认为词的最高标准是张炎在《词源》中所说的“清空”境界,他要求避滑避俗,用力淘洗,使词具有古雅峭拔的格调和疏淡清远的意境。他还选辑唐至元人词为《词综》,借以推行他的主张。这一主张被不少人尤其是浙西词家所接受而翕然成风,遂有浙西词派之称。
朱彝尊本人的词作,有一部分是怀古、咏史之作,颇有苍凉之感。他身逢易代,故国沧桑,提倡:“假闺房儿女之言,通之于《离骚》、变雅之义”,织进时代的悲哀与亡国的感慨,将磊落不平之气和吊古伤今之情,化为歌儿檀板。所以他的词作中时见愤激,哀怨沉郁。但这类词缺乏激昂雄壮的情调,而且在朱彝尊的词中也不是主要的。他推崇南宋亡国前后的一群词人,而他们的特点正是用精雅的语言形式构造清空虚渺的意境,作为逃脱现实的心灵寄托,这里有时代、处境和心理的相似之处。朱彝尊词还有一部分是描写男女爱情的,大都写得婉转细柔,时有哀艳之笔。文字平易清新,可以领略到孤诣锤炼的功力。
清初独成一家的词人是纳兰性德。从表面上看,纳兰性德是一介贵公子,官至一等侍卫,深受康熙宠信,他的生活经历也相当平静,除了前妻的亡故和几次出使边陲,无多周折。但他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内心世界非常丰富。他厌倦随驾扈从的仕宦生涯,也厌恶官场上、满州贵族甚至皇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产生了“临履之忧”的恐惧和志向难酬的苦闷,日夕读《左传》、《离骚》以自我排遣。他的词绝少
接触现实社会,大多抒写个人生活的各种闲愁和哀怨,如命运无常,人生如梦,相思之情,离别之恨,花月之感,悼亡之情等。他既无意于音律,也不讲求形式和派别,他的词作,语言是白描的,风格是自然朴素的,内容是真切的,情绪是感伤凄婉的。他的词风如李煜一样凄婉哀伤,运笔如行云流水,纯任感情在笔端流淌。王国维说他:“从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人间词话》)况周颐甚至把他推为“国初第一词人”(《蕙风词话》),评价很高。纳兰性德的词情致缠绵,婉丽凄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因此流传极广,曾出现“家家争唱饮水词”(曹寅语)的情况。只是情词低沉,过于感伤。他的朋友顾贞观说:“容若词一种凄婉处,令人不忍卒读。”
二.清代中期的词
浙派词的势力从清初一直延伸到清中叶,厉鹗继朱彝尊成为其支柱。厉鹗论词,推衍朱彝尊“醇雅”说,向往“清空”的境界,认为清婉深秀胜于慷慨豪放,以“远而文,淡而秀,缠绵而不失其正”为“骋雅人之能事”(《群雅词集序》)。他的词作以纪游、写景及咏物为多,擅长山光水色的描写,选取的意象大抵华丽而幽冷,多孤寂的情调。音律和文辞都很工丽。当时人对他的词评价很高:“樊榭词生香异色,无半点烟火气。如入空山,如闻流泉,真沐浴于白石、梅谿而出之者。”(《清词综》)这正是他词的特点,也是他词的弱点。包括朱彝尊、厉鹗在内的浙派词人,取材的范围都比较狭窄,境界也比较窳弱,他们又喜欢写咏物词以表现音律与辞藻之长,这些特点本身容易造成内容和风格的重复,在才力不足的词人手里,更容易走向枯寂、琐碎。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浙派词人如吴锡麒、郭麟等先后试图通过对浙派传统理论的变通以求挽救其衰落,但并未造成很大的影响,嘉庆年间,张惠言以治经方式说词,别树一帜与浙派对立,它更难以与之抗衡了。
张惠言是一位经学家,并以词和散文著名,是当时“常州词派”和古文中“阳湖派”的首领。他反对把词作为“小道”,力图提高词在诗坛的地位,使词与风骚同科。他强调词必须以比兴寄托为主,反
对琐屑饾饤之习;主张“意内言外”、“意在把先”。为了矫正阳羡派的粗犷,浙派的轻弱,提倡词要“深美闳约”(《词选序》)、厚重质实。要求“以国风、离骚之情趣,铸温、韦、周、辛之面目。”为了宣扬这些主张,张惠言还编辑《词选》,共选唐宋词人四十四位,共一百一十六首词。而序文特加称许的,在唐为温庭筠,在宋为张先、苏轼、秦观、周邦彦、辛弃疾、姜夔、王沂孙、张炎。他最推崇温庭筠,原因是在他看来,温词中种种美人香草的辞面都只是比兴,内中隐有深微的大义。他之所以选了苏、辛,主要是选其含蓄委婉之作。这样,张惠言把词的正格规定为一种通过比兴手法表达“贤人君子幽约怨俳不能自言之情,低回要眇以喻其致”并讲究文辞之“深美闳约”(《词选序》)。这种带有经学气息的词学理论,看起来似乎可以纠正浙派词的某些弊病,其实他所指引的路径更为狭窄,在感情的表现方面也更为收敛和隐晦。而且,过分强调比兴寄托,对前人词的解释开穿凿附会之风。张惠言作词态度严谨,他的词作只有四十六首,但文字简洁,少用华丽的辞藻和典故,抒情写物,细致生动。如[木兰花慢]《杨花》借杨花形象,寄寓词人怀才不遇、着伤飘零的感伤。他的[风流子]《出关见桃花》、[木兰花慢]《游丝同舍弟翰风作》、[水调歌头]《春日赋示杨生子掞》五首,都写得委婉盘旋而又能微言寄讽,词旨在若隐若现之间。
常州词派由张惠言开山,其后真正进一步推衍常州派理论而有重大影响的,是稍后的周济。周济论词,在张惠言词论的基础上,也有所修正。首先,张惠言提出词与风、骚相近,具有同样的价值,这掀起了词史上所谓的“尊体运动”。周济更提出“诗有史,词亦有史,庶乎自树一帜矣”(《介存斋论词杂著》),进一步强调了词作为一种独立文体的地位;其次,周济也讲词的比兴寄托,但在阐明词“非寄托不入”之时,又认为词“专寄托不出”(《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要求超然于事象之上,使“灵气往来”(《介存斋论词杂著》》)。这样就避免了把词中的意象、文辞变得隐晦难懂;再次,周济以周邦彦、辛弃疾、王沂孙、吴文英四家为学词的楷模,主张“问涂碧山(王沂孙),历梦窗(吴文英)‘稼轩(辛弃疾),以还